其实,卫螭一直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凤九并非一无所知。
她也是知道的,完全知道的。
虽然两人敌对的时候较多,但偶尔,自己不经意间,会发觉,卫螭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元彦曾经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对,完全一样,眸中的温柔和包容,经常会让自己错觉,以为看见的,是元彦那双温和的双眸。
元彦……那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是最不愿意触及的伤
想到元彦,她不禁深深叹口气。
虽然自己已经接受了安镜云的,可是,心里对元彦,总还是放不下的。
怎么可能放得下?那么多年的感情,岂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即使他如今早已离自己远去,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自己也从来没有打算忘记过他。
有时候,当自己午夜梦回,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元彦还在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
甚至……当安镜云抱着自己的时候,她会更加觉得,那是元彦……
是元彦的手,在自己的肌肤上滑动……
是元彦的唇,在吻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是元彦……
突然发现自己在想着什么,虽然屋内没有其他人,凤九还是一下子羞红了脸。
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那里去的……怎么会这样?
屋内,翠儿焚的香那股淡淡的香气缓缓弥散来开,带着一种古怪但是清淡雅致的味道,和着凤九混乱的思绪,奇异地带上了暧昧的感觉。
凤九不安地翻了一下身子。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觉得有点热,而且口干舌燥,像是体内有一簇小小的火苗,正在慢慢地烤着自己,让她浑身都觉得烦躁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奇怪,怎么会这样子的?
凤九困惑的皱起眉来。
岳安卷 第二十章 似若有情05
夜色已经很深了,可卫螭并未就寝,而是站在床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沉思着,像尊雕像一般,就那样站了很久。
他依旧一身玄黑色的衣衫,远远看去,就像是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似的,只有那双精光湛亮的眼睛,在烛光的照映下越加显得明亮。
突地,他动了一动,头也稍微转了一点回来,扬起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似的。
接着,他扬声问道:“何事?”
门外这才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才轻轻敲了敲门,禀报道:“陛下,是妾身。”
“雪柳夫人?”卫螭微微一怔:“这么晚了,可是有急事?”
“这……”段雪柳明显犹豫了一会儿:“陛下,请恕妾身无礼,妾身是来替人传话的。”
“传话?”卫螭这次倒是明显感到有兴趣了,而且,段雪柳的话中,也隐隐带着一种暧昧的味道,这让他更加觉得好奇起来。
“是的,妾身只是个信使而已。”段雪柳又继续道。
“是谁?有什么事?”
“呵呵……”这次段雪柳却先轻声笑了笑,那笑声越发的暧昧和神秘,接着,她才接着说:“其实,是凤大小姐请您过去,至于什么事,她没说,妾身也不敢问。”
“阿九?”卫螭闻言皱了皱眉。
奇怪,阿九怎么会主动找他?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破天荒的第一回!在自己的记忆里,和阿九和平共处的时候非常少,她失忆那段时间就算是最长的了。更别说是她主动要见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卫螭地一颗心,竟然像年轻人那样。激烈的鼓动起来。
“真的是她要见朕?”卫螭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难得地重复问了一次。
“是的。”段雪柳在门外应道:“妾身不敢欺瞒陛下。”
卫螭沉吟了一会儿。才使劲挥挥手,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妾身告退。”
随着段雪柳地告辞,她的脚步声也缓缓地往相反的方向离开,逐渐消失。
段雪柳离开许久之后。卫螭才轻轻动了动脚步。
阿九要见他这件事,始终让他觉得有点古怪。
以那丫头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要见自己?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鸿门宴,绝对没好事儿!
不过……不去地话,又不能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她精神十足了,有力气了,于是想用这个借口引自己过去,然后揍自己一顿?
他心知肚明的很。那丫头想扁自己已经很久了!很有可能就是哄自己过去然后开扁的借口!
那么,自己要不要去?
虽然那丫头的“神拳无敌”天下闻名,不过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就敌不过她!
就算当真是鸿门宴,也……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畏畏缩缩起来。卫螭不禁苦笑一下。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畏首畏尾了?
难道说……一遇到和那丫头有关的事情,自己都会变得这样胆小起来不成?
卫螭缓缓摇摇头。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犹豫不决,接着,就大踏步地跨出了房门,也不要人跟着,径直往凤九的住所去了。
他本来都盘算好了,要是阿九那丫头当真设下了圈套要揍自己,那还是再度点了她的穴道好了,免得这雪柳山庄真的被她给拆掉!
可是,刚跨进她住地小院子,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守卫的人都不知去哪里了,全然不见踪影,而屋内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
卫螭见状心里不禁嘀咕。
这段雪柳做事向来稳妥周到,怎么会在这儿出纰漏?周围连个伺候的侍者都没有,而且,凤九屋子里冷冷清清地,如今已经是冬天,难道就不怕怠慢了客人?
卫螭觉得奇怪,脚步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站在院子当中,先是往左右看了看,一片寂静,全无异样,甚至连一点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他不禁皱了皱眉,这才将目光移向凤九房间。
房门紧闭着,连窗户都关得紧紧地,屋内黑漆漆一片,丁点儿光亮都没有,更是鸦雀无声。
卫螭盯着看了许久,才缓步上前,同时出声道:“九丫头,找我什么事?”
却没有回答。
他于是伸手推了推房门,出乎意料地是,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他不禁“咦”了一声,顿时觉得有点诧异,却也只是稍微迟疑了片刻,就毫不犹豫的跨进门去。
房内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清楚,却有股古怪的味道扑鼻而来,很香,也很雅致,却像是丝一般,能直接从鼻孔里钻脑子里去似的,让人一闻之下,就有种近乎昏眩的感觉。
卫螭疑惑地摇摇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顺手关上房门,摸着黑又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响动,他警惕心颇高,一个转身,只见黑暗中像是模模糊糊的一团人影,正朝向自己疾扑而来。
果然还是要揍自己啊……
卫螭忍不住苦笑一下,脚步一转,就避开了对方扑过来的势头,那人影和他擦肩而过,近在咫尺。
却就在那一刹那,卫螭突然发觉了不对劲。
他心念刚转,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手臂一伸,就将对方拉了过来。
那人影一入怀,他立刻发现了异样。
怀里的人气喘吁吁,浑身滚烫,偶尔夹杂着一声微弱的喘息。
“阿九?”卫螭大吃一惊。
扑进自己怀里的人,居然是阿九那个丫头?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浑身烫得吓人,难道……她病了?
卫螭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不觉慌了几分,抱着阿九来到窗户边,借着月光看去,却见她脸色潮红,双颊丹霞弥漫,唇嫣红得像是抹了胭脂似的,微微张开,隐约可见里面一排雪白的贝齿,双眸微张,一双眸子水盈盈的,如梦如烟一般,已是春意萌动。
再加上她那异样滚烫的体温,还有软绵绵的,软玉温香的身体,让卫螭立刻明白过来,暗叫一声不好。
她……她这是中了春药啊!
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对阿九出手?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卫螭的脸色也异常的难看。
阿九在这儿居然会中了春药,那就是说明,有人不听自己号令,阳奉阴违了!对他来说,怎不心惊?
可他根本没来得及去细想到底是谁,只觉得怀里的人身子扭动起来,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同时,凤九湿热的,略带颤抖的唇,也不经意间碰触到他的脸颊。
卫螭的一颗心,顿时激烈地跳动起来,竟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般,紧张又尴尬。
他僵了片刻,才将怀里的人连忙推开了一点,喘息着,像是说给凤九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要……要冷静一下……你这是……”
可情况根本就不给他丝毫冷静的机会,凤九“嘤咛”一声,柔若无骨地又靠进他怀中,而此时,卫螭才突然察觉,屋内那古怪的香气,似乎更加浓烈了,而且和凤九身上的体香混合起来之后,带着一种让人意乱情迷的暧昧气息,让他的思绪也变得迟钝起来。
也许是觉得很难受,凤九扭了扭身子,双手一伸,就揽住了卫螭的脖子,然后狠狠地吻了上来,热情,而且激烈。
在完全失去理智的一刹那,卫螭的脑中,突然闪过段雪柳的脸。
难道是她陷害阿九?
可他已经不能再细想,凤九软玉温香的身子紧紧贴了上来,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将他硬生生地也拉入了那迷乱的深渊之中。
岳安卷 第二十一章 情乱01
冬日,夜总是很长。
直到窗棂间透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仿佛还带着夜晚的寒气,安静地洒在屋内。
地板上,衣物凌乱地堆在一起,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有种暧昧的感觉,就像是空气中都满是旖旎的味道。
床幕低垂,将床上遮得严严实实,突地,床帘一动,一只雪白的手,就懒洋洋地伸了出来,可随后,另外一只大的多也显得结实的多的手,就覆在那雪白的手上,紧紧握住,然后拉了回去。
凤九正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耳际处似乎有人一下接一下温柔地抚摸,自己正被一个结实而温暖的胸膛紧紧抱着,对方的心跳声强劲有力,隔着肌肤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凤九闭着双眼,伸出手臂揽住对方脖子,然后往怀里又钻了钻,将身子蜷了起来,脸颊在对方胸膛上蹭了蹭,像只小猫似的,贪恋着温暖的怀抱。
那人似乎早就醒了,见凤九这个样子,低沉着声音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早上初睡醒的沙哑,显得有种暧昧的感觉。
他的笑声传进凤九耳朵里,她这才伸手揉了揉眼睛,像是清醒了过来。
浑身……有种奇怪的感觉,酸痛酸痛的,而且自己身体居然是光溜溜不着寸缕,软绵绵的有种熟悉的慵懒感觉……
她不解地皱起眉头,缓缓睁眼看向对方。
一看之下,却犹如兜头一盆冰水淋下,顿时睡意全无,彻底清醒过来。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脸色骤变,片刻之后。才尖叫了起来。
“怎么是你?”
凤九一骨碌地翻身起来,震惊的连思考都忘记了。只能睁大了眼看着卫螭。
躺在自己身边的卫螭。
而且,浑身赤裸,散发披肩,脖子上,胸膛上。有着可疑的红印,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地,带着情色味道的暧昧气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凤九,她和卫螭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怎么会是你?”凤九震惊地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一再地重复着这句话:“怎么会是你?”
见凤九脸色苍白得可怕,卫螭心知不妙,想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慰,却在看见她异常难看的脸色之后。迟疑着没有伸出手,不敢碰她,唯恐她那已经绷得紧紧地弦会突然断掉。
“……阿九?”他只敢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心中焦急。
凤九紧紧揪住被子,将自己赤裸的身体裹住。喘着气。脸色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睁大了眼。惊恐地瞪着卫螭,那模样就像只受惊的小鹿,惊惶又可怜。
卫螭见了大感心疼,可是很清楚,阿九是惊吓过度,再也刺激不得,只好轻声叫着她地名字。
过了很久很久,凤九才渐渐的定下了心神,原本空白的大脑也逐渐的恢复了神智,慢慢的清醒过来。
“怎么会是你……”
半晌,她才颤抖着声音,又说了一次。
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即使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有些迷迷糊糊,但就算是白痴都知道,她和卫螭做了一些什么好事!
她……她竟然和卫螭……卫螭有了肌肤之亲?
这事实将她整个人都打入万丈深渊之中,思绪完全乱了,如同一团乱麻,可是,她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昨晚是如何的意乱情迷,然后投怀送抱?
难道……难道自己竟然是如此淫荡地女人?
凤九呆呆地看着卫螭,嘴唇颤抖着,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心里又是痛,又是悔,又是怒,又是愤,五味杂陈,反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末了,泪珠儿就沿着她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卫螭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在自己面前流泪,也是愣住了。
记忆里,阿九总是笑吟吟的,即使情况危险得千钧一发,也从来没见她沮丧过,更遑论伤心流泪,如今,竟哭了?
他知道她为什么哭,也知她为什么伤心,见她这般惊惶地模样,心里像是被狠狠击了一鞭似的,直触到最柔软地部分,很想伸出手去,将她揽进怀里好好地抚慰一番,却在见到那晶莹的泪珠之时,浑身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连手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凤九。
卫螭开始后悔起来。
昨晚,他向来自傲地定力和自制力飞哪里去了?为了一时的欢娱,却带给他们随之而来的苦恼。
凤九显然大受打击,一反平时的活力,而显得软弱不堪,虽然双眼还看着卫螭,目光却茫然而毫无焦点,只是喃喃地低语:“怎么会这样……”
“……阿九?”卫螭甚是心疼,也是后悔不已。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虽然很突然,可如今清醒之后,他素来精明,立即想明白了各种缘由。
想不到自己一世英明,竟然会栽在段雪柳手上?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害阿九?
对卫螭来说,昨晚的事情,也许只是圆了他长久以来的夙愿而已,可是对阿九来说,那无疑于是异常严重的打击,只怕和当初元彦之死对她的打击,不相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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