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敌?谁?”凤九听出了他地言外之意,连忙问道。
可卫螭只是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是谁。”
对他这明显敷衍的态度,凤九倒是马上表示了不满,瞪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卫螭却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将干粮递给凤九,笑嘻嘻地:“先吃点东西。”
“哼!”凤九白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咬了几口就皱起眉,困惑地看向卫螭:“你在等什么?”
“还是被你看出来啦?”听见凤九的疑问,卫螭依旧那副不正经的嘻嘻哈哈表情,戏谑道。
“我又不是瞎子!”凤九再度没好气地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了声。
卫螭见状大笑起来,半晌,才渐渐收住了笑声,对凤九道:“不管我等的是什么,相信到时候都能解开你心里所有地疑惑,只是在那之前,别忘记了你曾答应过我地事情,一切都要听从我地安排。”
见卫螭神色郑重,凤九也不禁严肃起来,点点头,正色回答:“我当然记得,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卫螭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沉默了半晌,才对凤九缓缓道:“既然如此,九丫头,我现在要你先去后面藏起来,你依是不依?”
“藏起来?”凤九闻言狐疑地看向他,却见卫螭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略想了想,便依言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屏风和有些褪色地帘幕,问道:“要我藏那里面?”
“没错。”卫螭点点头,指了指屏风后面:“藏那背后,这样外面发生的一切,你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说完,又继续道:“只是九丫头,你要小心,不要弄出声响来,不然会被察觉的,而且要记住,不论你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必须忍耐住,不要轻举妄动,直到我给你信号为止,可以吗?”
凤九静静地听着,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点头应承:“可以。”
“乖丫头。”卫螭笑道。
见凤九在屏风后藏好了,卫螭才回过头来,背对着屏风,而同时,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戒备起来,虽然还是坐着,半低着眼,可眸中偶尔闪过的那一抹精光,竟是出奇的危险。
凤九躲在屏风后面,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呼吸,也一直留心着外面的动向,可卫螭只是背对着她而坐,背影纹丝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许久,凤九才见他的肩膀微微一动,接着,门外就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房门前停了下来。
而此时,只听得卫螭突然沉声开口。“你终于来了。”
凤九躲在屏风后,不禁嘀咕。这人就是卫螭一直在等的人吗?而且,当今世上,能让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卫螭都如临大敌的人,只怕也是屈指可数……想到这里,凤九按捺不住好奇心,从屏风的间隙间偷偷看去。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卫螭宽厚的背影,接着,才是站在房门前的人。
一看之下,凤九顿时惊讶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站在房门前面如冰霜,正冷冷看着卫螭的人,居然是安镜云!
玉京卷 第三十章 真相
安镜云依旧一身青色衣衫,负着双手,一双眸子冷冰冰的看着卫螭,神情也非常的冷酷。
他并未发觉这房间内还有其他人。凤九隐藏行踪的本事甚好,再加上刻意放轻了气息,几乎是将自己完全的藏了起来,即使武功高强如安镜云,也并没有察觉凤九的存在。
卫螭自然不可能告诉安镜云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见他出现,只是缓缓起身。
而先开口的人,是安镜云。
“你果然在这里。”
那冷酷的语气,让躲在屏风后的凤九也不禁愣住了。
她何曾听见安镜云这样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甚至带着杀气的声音?虽然他性子比较冷漠,但在她面前,总是温和而且随和的,可这样冷酷的语气,却让她不知为何,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顿时从后脊背窜了上来。
这还是那个她所认识的、所熟悉的安镜云吗?
凤九惊疑不定,继续屏息从屏风的缝隙间看去。
安镜云已经走了进来,不像他素日高傲而且巨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反倒是混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杀气,叫人不寒而栗。
卫螭却异常的镇定,甚至还很有闲心地蹲下身来,将熄灭的篝火重新点燃。
火堆很快就燃烧了起来,将整个屋子映照得暖意融融。
火光摇曳中。他只是冷冷道:“你来地很快。”
安镜云冷笑一声:“斩草要除根,更何况是你?”
卫螭却笑了笑,缓缓踱了两步,可目光一直落在安镜云身上,片刻都不曾松懈。
许久,他才沉声道:“想不到会是你。”
安镜云扬扬眉:“很意外?”
“情理之外,却是意料之中。”卫螭回答。
“哦?”安镜云也反问:“何谓情理?何谓意料?”
“从所有的线索最后都会牵连到你身上,是为情理之中。”卫螭缓缓道:“但是。你连阿九都可以用来作为棋子,却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安镜云听了,并未做声。而屏风后躲着的凤九闻言也彻底怔住了。
棋子?什么棋子?难道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布置精巧的局?可她和安镜云的相识,完全可以说是一场意外呀?如果不是自己迷路,根本就不会闯入安镜云的房间,也就不会认识他了啊……
如果真是设地局,谁会布置出这种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过程来?
凤九大惑不解,可还是很小心地没有发出声响。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而卫螭又缓缓开口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冷酷,也更加没有心。”他道。
像是为了应证卫螭的话一般,安镜云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轻轻的。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杀气,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为了达到目的,一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呢?”安镜云冷冷地缓缓说。
“你的牺牲,也包括了阿九吗?”卫螭地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这话听的凤九又是一惊,可安镜云却不置可否。连眼中都毫无感情的波动。只是一直盯着卫螭。许久,才再次慢慢地开口。
“她地出现是个意外。”安镜云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来:“毕竟。在我的计划里,有一部分是并不包括她在内的,可偏偏就是在那部分,她出现了,这也是我始料未及地事情。”
躲在屏风后面地凤九越听越是惊疑不定,死死咬住了自己地嘴唇,强迫自己别发出声音来。
意外?什么意外?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安镜云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甚至还想过,她和安镜云之间发生的一切,也许真地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却从没怀疑过,那也许不是巧合,不是意外,也更不是天意。
那是一个精心设置的局!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安镜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吗?
破天荒的,凤九第一次觉得恐惧起来。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的端倪,但那个答案,让她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从心底深处窜上的惧意,把凤九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只能听着外面的一言一句,木然而怔楞。
“计划?”这时,只听见卫螭冷笑一声,讥讽般道:“我能问问,这计划你筹备了多少年?”
“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
听见卫螭冷冷的讥讽声,安镜云并不为所动,只是嘴角轻蔑地一勾:“很久,久到你无法想象。”
“我确实无法想象。”卫螭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正如我无法想象,你就是元彦,元彦就是你一样。”
卫螭这话一出口,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将屏风后的凤九彻底震的惊呆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安镜云就是元彦?元彦就是安镜云?
这怎么可能?没错他们长的是很相似,可是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啊,自己和元彦那么熟悉亲密,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而且,如果元彦真的诈死伪装成安镜云,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做?将青泓置于那样岌岌可危的境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凤九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过去事情地片段来。
带来元彦死讯的。是楚羽……
元彦的尸体,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
何弼的反戈……
父亲突然间的叛变……
还有……还有父亲临终前告诉自己的那些话……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
当时凤九大惑不解,如今,一刹间间,她都明白了。
是的,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连元彦都欺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值得她去信任呢?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存有一点微弱的,小小地希望,希望安镜云能否认,将卫螭所说的一切都否认掉。
然而事实却无情地粉碎了她仅存的希望。
外面,安镜云再次笑了起来,不若平时冷漠却安静的笑容。而是带着冷酷的杀气,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完全陌生的感觉。
“卫螭,我果然不能小瞧你。”他缓缓道:“你是唯一一个能凭着推断就猜到我真正身份的人。”
卫螭却哼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悻悻然的味道。
“猜到了又如何?一样被你全盘操纵,一样不能扭转大局。”
他说着,似是无意地往两边看了看,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扫过凤九藏身地屏风,才继续开口:“那真正的小岳安王安镜云呢?”
“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安镜云。或者说是元彦。还是冷冷地回答:“岳安谷从一开始。就是青泓皇室的秘密别院,只是从上一辈开始,就找了一个酷似我的人作为安镜云抚养长大。从不见外人,计划一旦启动,我就能轻易地取而代之,以安镜云的身份重新出现。”
“可我还是想不通,你以诈死欺骗天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今青泓动荡不安,难道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君想要看到的结果?”卫螭问道。
饶是他机智过人,对于这一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个问题,也是凤九目前最想问的问题。
到底是为了什么,元彦会这样将整个国家都置之不顾?
她从屏风的缝隙间看出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死而复生”地男人,那个她曾无比地熟悉,如今却只觉得陌生地男人。
“如果青泓不动荡,如何能引来你的攻击?如果没有你的出兵无暇顾及国事,我又如何能顺利将你拉下皇位?”元彦一字一句地说道,冷酷无比,“为了吞并其他国家,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话音一落,房间内就沉默了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元彦和卫螭,都警惕地注视着对方地一举一动许久,卫螭才出声道:“想不到你野心这么大。”
“青泓有天下至宝却无天下至尊之位,岂会相称?”元彦倒回答的快。
“那么说,从一开始交给阿九那傻丫头的玉玺,根本就是假的,真玉玺其实一直在你身上?”卫螭冷笑一声:“如今青泓太子元钧因为假玉玺一事,无法顺利登基,想必也是早在你的算计之中了吧?”
“没错。”
元彦只是说了两个字,却让屏风后躲着的凤九,一颗心犹如浸在了冰窖里,浑身上下都寒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大的欺骗,竟然是来自自己一直以来最深信不疑的人,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元彦怎么会是如此的心机深沉?将自己的本性和野心掩饰的那么好,连她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人,都从来不曾察觉过!
凤九整个人犹如泥胎木塑一般,怔怔地站着。
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这是第二次!
从父亲的叛变,她就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痛了,可没有想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她的心再度割成一块一块的碎片,连疼痛都麻木了。
也许是失魂落魄之下,凤九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元彦耳朵何等灵敏,立刻就发觉这屋中还有一人。当下眉一轩,凌厉地目光非常地朝向卫螭一扫,就突然出手,向一旁的屏风攻去。
他以为是卫螭设下的伏兵,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风声赫赫,连篝火的火苗都猛地倒向同一个方向。
没料到元彦会突然出手,卫螭也是一惊。但他反应奇快,几乎是同时之间,人影已经扑了上去,歇刺里挥出一掌。
屏风后的凤九毫无反应,如果任由元彦打上去,只怕那丫头不死也得重伤!
卫螭来不及多想,也是出尽全力,朝着元彦二话不说就是一掌。
元彦的手掌已经挨到了屏风,可见卫螭攻势凌厉。也不得不回掌接下。
两掌相碰,“蓬”地一声,一股劲风顿时四散开来,将不远处的火堆也给震散了。火星飞溅,仿佛落了一场火雨似的,煞是好看。
而就在这火雨中,那红木玉石屏风也因为掌力地关系,砰然碎裂开来。
元彦已经退到了两步开外。循声看去。面孔却刷地变得雪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藏在屏风后面的,居然会是凤九。
凤九的脸色异样的苍白,毫无血色。原本嫣红的双唇,如今也是惨白的颤抖着,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原本神采飞扬的眸子写满不敢置信与伤心,正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元彦。
一时间变故突起,绕是元彦机智,也不知该怎么应变才好,半晌,才上前一步,犹豫地叫了凤九的名字。
“阿九……”
“镜云……”凤九却笑了,笑地凄凉,“不……不……元彦……你……你……”
她只说了两个“你”字,就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拼命摇着头。
元彦此时才知卫螭的真正目的,猛地扭头看向对方,一双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是你设的圈套?”他咬牙切齿道。
“圈套?又怎么比得上你机关算尽?”卫螭见凤九并未受伤,只是震惊太过以至于惘然若失,才放下心来,对元彦道:“我绝不可能看着你欺骗阿九一辈子!”
两人正在针锋相对,却听见凤九此时缓缓开了口。
“元彦……你不是……不懂武功吗?”
凤九说这话地时候,声音虚弱的几乎是低语了,一双失神的眸子只是看着元彦,喃喃地问道。
元彦见状皱了皱眉,眼神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一下,但旋即恢复了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缓缓道:“青泓皇室秘传习武之法,可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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