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严封已经飞快的闪身离开了。
今夜,真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善后。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宁雨桐缓步来到床榻前,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长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晚她这宁大小姐要打地铺了吗?
“咚咚咚。”
宁雨桐正要收拾被褥,屋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
宁雨桐立刻警惕起来。
刚刚她并没有听到脚步声,来人绝不会是欢喜和欢乐,也不会是宁城的人。
“雨桐,是我。”
门外传来宁飞远低低的声音。
“爹爹?”
宁雨桐的语气一低:“爹爹,你有什么事吗?我……我都睡下了啊!”
“呵呵。”
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宁飞远乐了两声:“丫头,门都没栓,油灯也点着。你连老爹都想骗?”
宁雨桐听到了开门声,身子僵硬了一下,下一秒她立刻反应过来,整个人飞快的脱掉外衣和鞋子一个闪身就钻到了榻上的被窝里。
宽大的锦被遮住了长歌的身体,宁雨桐还是有些焦急,下意识的攥紧了被角。
宁飞远终于缓步的走了进来,虽然他走得很慢,但是宁雨桐还是觉得这时间太过的急促。
“爹爹?”
宁雨桐盖着被子露出大半个身体,有些奇怪的看着宁飞远:“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事吗?”
宁飞远深深的看了宁雨桐一眼:“你这房里……”
宁雨桐的心下一紧,但是紧接着,宁飞远却是话锋一转:“你这房里换了香料吗?怎么香味有些奇怪?”
香料?宁雨桐自然从来不用那东西。
只是听宁飞远说起香料,宁雨桐这才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她微微蹙眉——
空气中的确飘荡着一股有些诡异的香气,而那味道,似乎是来自长歌的身上。
“是……用了新香料。”
宁雨桐犹豫着还是撒了个小谎,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宁飞远第一次来她的房间,所以关于她房间里的一切,宁飞远并不熟悉。
“爹爹,到底出了什么事?今晚好像很不太平?”
宁雨桐看向宁飞远,见他似乎在愣神,她立刻主动的问了一句。
“是刑部在抓人。”
宁飞远回过神来,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句:“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就见你房里还亮着烛火,就过来看看你,顺便提醒你,晚上小心点。”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宁雨桐用力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宁飞远则笑了笑,他并没有走近,也没有再看宁雨桐的床榻。
“好了,早点睡吧,爹爹回去了。”
冲着宁雨桐微笑了一下,宁飞远这才缓步的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他还用力的关了关房门……
院落之外,宁城笔直的站在那里,见宁飞远出来,他立刻恭敬的向前:“将军,情况如何?”
夜里逃入宁府的黑影,宁城搜索了很久,依旧没有找到,而整个宁府唯一没有搜查的地方,就是宁雨桐这里。
宁城因此很担心宁雨桐的个人安危,害怕她被人胁迫,所以宁城一直等着晚归的宁飞远,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没事。”
宁飞远的声音很低,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就好!”
宁城深呼了一口气,他是宁府的侍卫统领,要是大小姐在府上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是难辞其咎的。
“走吧。”
宁飞远招呼着宁城离开了宁雨桐的院落,不过在离开之前,宁飞远还是非常隐蔽的回头望了一眼那紧关的房门——
房间里,藏了一个男人。
宁飞远没点破,不代表他没发现。
☆、85:毒发(2)
重生之嫡女皇妃;85:毒发(2)
房间之内。舒悫鹉琻
在宁飞远离开后,宁雨桐发觉自己已经紧张的满身都是汗水。
好险!
若是被爹爹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咳,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宁雨桐身边的长歌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噗!”
紫黑色的血液吐在了宁雨桐的锦被之上,那一股奇异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这到底是什么毒药?
宁雨桐手忙脚乱的把被子换了下来,弄了半天才把房间里最后的一张被子盖在了长歌的身上。
就在宁雨桐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手腕忽然间被人用力的抓住了。
“紫桐。”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从没有过的虚弱。
“长歌,你醒了?”
宁雨桐愣了一下,这才有些激动的低头看向一旁的长歌。
“我……”
长歌艰难的吐出一个字,随即又没了声音。
“你说什么?”
宁雨桐没听清他的话,忍不住弯下身子,靠在了长歌的脸庞:“长歌?”
长歌抓着宁雨桐的手突然一紧。
“该死。”
床榻上的长歌狠狠的低咒了一声,又猛的松开了宁雨桐的手腕。
什么情况?
毒药发作?
“别靠近我。”
床上的长歌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整个人蜷缩在了床榻上宽大的黑袍下隐约的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似乎非常痛苦的模样。
“毒发了?”
宁雨桐有些不知所措,严封不是说他已经吃过特制的解毒丸了吗?
“对了,我这里还有解毒药!”
宁雨桐忽然间自语了一声,随即急忙的跑到一旁的柜子里从自己平日里常用的那些金疮药里找到一瓶解毒散快步的来到了长歌的面前。
“没用的。”
长歌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熬得住。你别……别过来就行。”
其实在发觉到中毒的第一刻,长歌就封住了自己心脉附近的要穴,并且吃下了追魂殿的特制解毒丹,只是这毒药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诡异,所以长歌不想让宁雨桐接近,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此刻,他体内的诡异毒素就像是万千的妖兽,撕咬着长歌的身体,很痛,钻心的疼痛和难受。
宁雨桐听话的站在了一旁,她眼睁睁的看着长歌把身上的锦被抓破,甚至听到他狠狠咬牙的声音。
虽然有黑袍和面具掩盖,但是宁雨桐想象得出,他现在一定在经历非人的痛苦。
可是从始至终,长歌都没哼过一声。
“长歌……”
看着他那么痛苦,宁雨桐有些不忍,她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我用内力帮你压制一……”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长歌一掌扫飞了出去。
“我说过……别靠近我!”
沙哑的声音,虚弱,幽冷。但是宁雨桐听得出,他的声音里还有一丝的急迫。
“砰!”
猝不及防的宁雨桐落在一旁,因为长歌并没有用全力,所以宁雨桐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她看着长歌的目光却变得很复杂。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逞强?”
宁雨桐忍不住的冷声低语,能让长歌如此失态,这毒药的霸道可见一斑。
而且宁雨桐感觉得出,长歌似乎是不想连累自己。
他这个人,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
想到这里,宁雨桐的目光认真起来,下一秒她一个闪身已经再次回到了榻前,双手闪电般的点在长歌身前的穴道上,一道内劲从宁雨桐的指尖飞速的传入长歌的身体。
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一道更猛烈的气流突然间反震而回,这道极其诡异的气流瞬间就顺着指尖窜入了宁雨桐的体内。
“噗!”
宁雨桐吐了一口血,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紫桐!”
或许是叫惯了这个称呼,长歌情急之下大叫了一声。
“我没事。”
宁雨桐擦了擦嘴上的血液:“你好点了吗?”
虽然被反震了一下,但宁雨桐并没有感觉太痛苦,而是紧张的看着长歌询问了一句。
“嗯。”
长歌轻轻的应了一声,宁雨桐的内劲的确起了作用,长歌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那就好!”
宁雨桐的目光亮了一下,随即她竟然再次上前,双手更加快速的点在了长歌的身上——
“噗!”
这一次的反噬来得更加猛烈。
宁雨桐退后了两步,才堪堪的稳住了身形。
而此时,榻上的长歌猛地坐起了身子,顾不得那一身疼痛,他抬起手用力的把宁雨桐拽到了自己身边:“你疯了吗?”
低哑的男声里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
宁雨桐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真的没事,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为什么?”
长歌飘忽的目光落在宁雨桐的脸上,似乎很想再次一眼望穿她的一切。
“你是我的朋友。”
宁雨桐没回避长歌的目光:“虽然,你教我不要信赖任何人,但是……我相信你。”
从认识长歌,到这段时间的接触,其实他真的教会宁雨桐很多东西,而且每一次宁雨桐感觉到迷茫的时候,长歌都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开导她。
他,值得信赖。
这是她身为女人的一种直觉。
朋友?
信任?
长歌松开了宁雨桐的胳膊:“这样轻易的信赖一个朋友,紫桐,你将来会后悔的。”
他永远带着面具生存,早就忘记了怎样去信赖一个人。
这世上还有值得完全信赖的人吗?
有,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86:追魂殿主
重生之嫡女皇妃;86:追魂殿主
这一夜,宁雨桐一夜未睡,而长歌也被那诡异的毒药折腾了几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缓缓睡去。舒悫鹉琻
昨晚被那诡异的气劲反噬,宁雨桐也受了一些伤,但是并不要紧。
此刻,她正坐在榻边,看着入睡不久的长歌,几乎是下意识的,宁雨桐抬起手,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长歌脸上的面具——
这张面具后隐藏着怎样一张脸?
那张脸,是冷漠还是残忍?是独孤还是狂佞?
对于未知,人总会好奇。
其实宁雨桐早就好奇过,而现在只要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就可以……
“别动!”
熟悉的沙哑,吓了宁雨桐一跳。
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他猛地坐起身来,冷漠的拂开了宁雨桐的手。
“呃。”
宁雨桐有一瞬间的尴尬:“其实我……”
“我该走了。”
长歌缓缓的想要站起身来,而一旁的宁雨桐一愣:“不是说有人接应吗?”
“你舍不得我?”
长歌垂下头逼近宁雨桐的身前:“紫桐,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怎么可能?”
宁雨桐忍不住的闪了闪身:“我是怕你一个人坚持不住。”
昨晚那一次次毒发的情形,宁雨桐还历历在目,那绝对是非人的折磨,而长歌却都一一挺下来了,从头到尾都没痛呼过。
宁雨桐很佩服他,绝对是真心的。
“我没事了。”
长歌的语气微微缓和了一下:“我必须现在回去。”
没有人比长歌更清楚追魂殿里的一切,算算时间,暗夜也该回京了,他回来后要是见不到自己……
“紫桐。”
长歌终于站直了身子,他没有面对着宁雨桐,但是却显然有话要说:“昨晚,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们追魂殿也欠我人情。”
宁雨桐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早知道这家伙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
长歌愣了一下:“是,追魂殿也欠你人情,这人情以后我们会加倍奉还。告辞了。”
“嗯。”
宁雨桐目送着长歌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宁雨桐看了看自己的软榻——
好想睡一觉,可是这里已经被长歌弄得一团糟,只能等欢乐欢喜过来收拾了。
此刻,宁雨桐并不知道,从她院子里出来的长歌并没有顺利的离开宁府,而是在宁府后院处,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追魂殿?”
宁飞远看着自己面前这黑袍金面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也是一沉。
追魂殿的存在在京城里并不是太大的秘密,对于这个江湖地下组织,朝廷也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追魂殿在昨日之前也从没做过任何扰乱朝堂的事情。
当然,经过昨夜,一切已经不同。
“你中了北疆巫毒,竟然熬得过第一晚,也算是一个人物。”
宁飞远看着长歌缓缓开口,而听到他的话,长歌似乎是愣了一下。
北疆巫毒?
原来那诡异的毒药竟然是北疆巫毒!
“宁将军真是见多识广。”
长歌看了宁飞远一眼,高大的身体僵直着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我并不想和宁府为敌,宁将军今日专程等在这里,是想捉拿我去刑部吗?”
“如果我要那么做,昨晚我就做了。”
宁飞远的目光猛地一凛,一股惊天的气势瞬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我不知道你和桐儿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她一丝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
“呵呵。”
长歌冷冷低笑了一声:“宁将军还真是爱女心切。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绝不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长歌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那认真中的坚定,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宁飞远依旧死死的盯着长歌,直到片刻后,他才收敛了一身气势,缓缓的侧过身体:“你可以走了。”
只要是宁雨桐喜欢的,宁飞远都会赞同。
无论那个人是谁,是私生子也好,是皇室宗亲也好,是土匪恶霸也好……
从宁府后院的某个偏僻角落,长歌轻轻的纵身而出,他的身影刚一落地,身边立刻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暗夜!”
长歌抓过那个人的胳膊,低低的唤了一声。
“在!”
暗夜的声音很阴冷,也非常的简洁。
“严欢救出来了吗?”
“嗯。”
暗夜应了一声。
“管天跃呢?”
暗夜迟疑了一下:“没有你的命令,我没敢轻举妄动。要杀了他么?”
“不。”
长歌打断了暗夜的话:“杀了他,岂不是很便宜他?而且我辛辛苦苦建立的追魂殿,可不想就这么毁了!”
追魂殿一旦刺杀管天跃成功,那么绝对会面临京城刑部的大追杀。
“那……”
暗夜有些迟疑,等待着长歌的再次吩咐。
“这几天你再去探探……”
长歌靠在暗夜的耳旁低语了几句,暗夜立刻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长歌,这次的事情都是严封自作主张,你看……”
对于严封,暗夜明显没有对长歌这般的尊敬。
偌大的追魂殿,外人都知道追魂殿主是严封,但是……还是有极少数人很清楚,真正的追魂殿主,根本就不是严封!
听到暗夜的话,长歌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