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她极为敏捷的转身,却看到了姜勤那双冰冷的眼睛,她忍不住怒道:“我靠,你有完没完啊!”
姜勤冷笑道:“杀了你就算完!”
凤熙对他的毅力无比膜拜,她躲开他的大刀后道:“你已经把我逼得跳崖了,我算是已经死过一回了,你就放我一马吧!”
姜勤冷冷地道:“你当初将我弟弟掳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要放他一马?”
凤熙泪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都要往前看的,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已经改邪归正了吗?我昨夜也给你银子了!”
“一千两银子能买一条命吗?”姜勤怒道:“再说了,你说送他们银子,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想借赌馆的人来杀了他们!”
“放屁!”凤熙终是怒道:“赌馆又不是我开的,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也在!”
姜勤眯着眼睛道:“反正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杀了你!”
凤熙白了他一眼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扯着嗓子道:“失火了,来人啦,快来救火!”果然不出她的意料,那条微微显得有些僻静的街道,立即有无数的门窗大开,有人从屋子里探出头来道:“哪里失火呢?”
姜勤没料到凤熙的应变能力竟如此之快,他手里的大刀便显得有些显眼了,他愣了一下,伸手就去抓凤熙,凤熙灵敏的避到一旁,然后又大声喊道:“张婶,这小子方才拿刀去撬你家的门,你放在枕头下的银子可要放好了,莫给这匪人抢去了!”
张王李钱自古以来就是大姓,而从古至今,很多人都喜欢把钱放在枕头下面。
果然,左边的那个肥胖妇人当即大怒道:“哪里来的小偷!”一口黑锅几乎和她的话同时飞了出来,朝姜勤狠狠地砸了过去。
凤熙看到那妇人砸黑锅的速度和威力可以和红太狼媲美了,她矮着身子忙避到了一旁。
姜勤觉得委屈,避开那只锅后当即辩解道:“我不是小偷!”
凤熙在一旁大声道:“你见过哪个小偷承认自己就是小偷的?你手里还拿着大刀,不是小偷难道是强盗!啊,完了,张婶,这小子想去你家抢劫!”
张婶暴怒道:“乡亲们,抓强盗去!”她一边说着话,竟拎起家里的菜刀就冲了出来。
☆、民风彪悍【红包加更】
她的话一说完,四处的百姓,拿刀的拿刀,拿棍子的拿棍子,拿锄头的拿锄头,匆忙间找不到称手工具的百姓,拿着两颗大葱也奔了出来,原本寂静的街道寂静异常。
凤熙感叹古人的民风彪悍,这事要发生在二十一世纪,估计多半是全躲起来了。
她猫着腰就要逃,姜勤哪里肯让,拔腿就要去追,张婶大菜刀已经到了:“强盗,哪里跑!”
姜勤虽然自小学艺,但是学艺之时师傅有严命,不能对不会武功的寻常百姓下手,这一下涌出这么多的百姓,生生阻断了他和凤熙之间的路,眼见得凤熙就要脚底抹油了。
他怒吼道:“我真的不是小偷也不是强盗,你们全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他后面的一根棍子就狠狠地朝他的脑袋上打去,他避开了那根棍子,却避不开他右边的扁捏,紧接着锄头也朝他挖了过来,拳头和脚也往他的身上招呼过来。
他的身上传来剧痛,却听得四周的百姓道:“对我不客气!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强盗,乡亲们,给我打!”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强盗!”
“……”
凤熙看到这里忍不住想笑,你妹的,看他还敢不敢再拿着刀子对她比划,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扬长而去。
她不管姜勤要如何脱身,但是却觉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要在路上瞎晃了,保不定又遇到以前的仇家,对着她又砍又杀,她还认不出那人是谁。
她不禁开始幻想,要是人人都像江辰希多好,懂礼貌讲道理,还请她吃饭。
她轻叹了一口气,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江辰希。
凤熙决定找家客栈先睡一觉,她昨夜一夜没睡,今日又折腾了一天,眼睛早就睁不开了,有了之前的教训,她在街上转了一圈,直接选了一间门面最豪华的客栈住了进去。
她一进去掌柜的便迎了上来,她大手一挥道:“要一间上房!”
掌柜的愣了一下,她又道:“银子你去易王府结,爷要先睡一觉!谁敢打挠爷,爷就跺了他的手!”说罢,她极为蛮横的往里走。
掌柜的闻言笑了笑道:“易小王爷要住店,住便是,银子不急。小二,带易小王爷去上房!”
凤熙对掌柜的好态度十分满意,看来耍一耍纨绔才像是她嘛!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掌柜的一见她进了上房,便对另一个小二道:“快去通知老王爷,就说小王爷进了客栈。”
小二闻言极快地奔了出去。
凤熙对房间很满意,自己把鞋袜随便一脱,便呈大字躺在大床之上,然后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直睡得日上三竿才醒,她醒来之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只是懒腰才伸到一半她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桌子边喝茶,满屋子都是淡淡地的茶香气,那老者的白发在茶气之后缓缓飘着,一副仙风道骨之像。
☆、时也,命也,运也
凤熙吓了一大跳,抱着被子往后缩了一下,心底莫名的就升起了惧意。
那老者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只那一眼,凤熙便觉得有一道精光射来,那记目光让她无处躲藏,仿佛全身赤,裸在他的面前一般。
她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却跳起来骂道:“哪里来的老头,怎么不经别人允许就闯进别人的房间,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那老者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却依旧没有说话。
凤熙听到那记冷笑如被电击,她心里的惧意转浓,两世为人的她什么人没有见过,却从来没有见到一个让她看一眼就害怕的人。
她这才细细打量了那老者一眼,却见他穿了一件黑色蜀锦的袍子,那袍子上绣着团云龙纹,腰间系着一根玉带,华贵而又精美,他的满头白发只用一根木簪束着一半,其它的随意洒在脑后,那木簪看似无比普通,但是凤熙一眼就认出了那根木头是易学中的无上法器定魂木,万金难求。
团云龙纹只有皇帝无比喜爱的臣子才可以穿上,且衣服一定是皇帝亲赐的。
那根玉带通体透明,成色极好,只有富贵之家才有,而那根定魂木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了主人的身份。
凤熙也顿时明白她心里的恐惧因何而来了,纵然她此时心里再发虚,也只得壮着胆子道:“爷爷……”
来人正是易王府如今的主人易才王爷凤司明。
凤司明听到凤熙的那声称呼后眸光微变,却轻叹一口气道:“时也,命也,运也,那混蛋一生不学无术,至死也不肯叫我一声爷爷,你倒好,很上路。”
他的声音低沉中秀着无比的威严,却字字都敲在了凤熙的心上,她之前听夏彤说过易老王爷是个易学高手,只怕没有几件事情能瞒得过他。
凤熙暗想她不是真的凤熙的事情,怕是这凤司明是知道的,她便在心里盘算,这一关她要如何过。
没料到凤司明却道:“你方才叫我什么,再叫一次听听。”
凤熙愣了一下,却看到了凤司明满是期望的眼神,她便轻声唤道:“爷爷!”
凤司明长叹了一声,他看了凤熙一眼,先是眼睛古里古怪转了几圈,而后却趴在桌上大哭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凤熙之前一直觉得凤司明是个端庄的老者,此时看到他哭成这副样子,她倒吓了一大跳,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凤熙原本想着要么耍赖,要么使泼,怎么着也要想法子过眼前这一关,可是他这么一哭,一时间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凤熙想劝一下凤司明,可是又不知道他的性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当下干脆把心一横,也跟着哭了起来,她原本是假哭,可是一想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到既憋屈又郁闷,一时间倒哭得眼泪哗啦啦的。
凤司明见她一哭,倒停下来骂道:“你个浑小子有什么好哭的?”
☆、男人的打法
凤熙总不能告诉他她到霉透顶穿成凤熙这个倒霉蛋,她只得道:“孙儿不孝,让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为孙儿操心,心里觉得难受,所以忍不住想哭!”
凤司明听到她的话后眸光深了些,他抹了一把老泪,伸手就在凤熙的头上敲了一记暴栗道:“我还没死了,你嚎什么丧!”
凤司明那一下打得有些重,凤熙伸手摸了一下委屈地道:“爷爷,你轻一点!很痛的!”
凤司明闻言倒有些笑,他将凤熙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是嘛,有多痛?”
“很痛很痛。”凤熙答道。
凤司明冷哼了一声,一把扯起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正对着他,她一边拉着一起的头发一边道:“爷爷,你若是要教训我的话还是选个比较男人的法子,扯头发打人这事大多是女人做的!”
凤司明瞪了她一眼道:“是嘛!”
他嘴里这样说着话,手上却一点都没有松开,凤熙被他这般扯着发只能苦着一张脸看着凤司明。
凤司明看了她半晌,只看得她心底发毛,浑身汗透,他才不紧不慢地阴阳怪气地道:“你以前从来都不叫我爷爷!”
“夏青没有告诉爷爷吗?我大病之一场之后转性了,要将孝道进行到底,再不做不孝之事?”凤熙强自镇定地道。
“夏青?”凤司明冷冷地道:“我拔给你的丫头一个叫蔓青,一个叫蔓萝,你倒是很会改名字啊!”
凤熙被他的眼睛看得发慌,却还是陪笑道:“我既然深刻认识到之前做了很多的错事,决定要改邪归正,那么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丫环的名字自然也要一起换了。”
凤司明闻言眸光无比的复杂,他又问道:“你要重新开始,所以大闹宜兰诗会,大做歪诗?”
“会做歪诗也比以前什么诗都不会做的好。”凤熙硬着头皮道:“再说了,那歪诗也得到了逸院士的认可,今年的状元郎也对我极为佩服!”
“歪理!”凤司明吹胡子瞪眼道,却松开了扯着她秀发的手。
凤熙忙揉了揉被扯痛的头皮,暗骂凤司明下手也太狠了些,她轻声道:“爷爷教训的是。”
凤司明白了她一眼道:“你嘴里说我教训的是,心里怕是一点都不认同。”
凤熙心事被看穿,干脆不说话。
凤司明瞪了她一眼道:“如今的你只怕是面上装老实,心里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凤熙继续装死不说话。
凤司明厉声道:“昨夜里居然还去吃霸王餐,你以前大闹金海楼也就算了,如今竟还欺负到寻到百姓的头上,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凤熙听他说起这件事她又觉得憋屈,终是忍不住插话道:“我也没打算吃霸王餐,只是身上没带钱,改天有银子就给人家送去。”
凤司明怒道:“你的坏事早已做尽,谁信你的话!”
凤熙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她在小面馆里吃面的事情怕是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她以前只是胡作非为,现在却是连小面馆的老板都欺负上了,她轻轻扁了一下嘴。
☆、一个可爱的老头
凤司明却又问道:“面馆里的面不过五文钱一碗,你吃什么吃了人家八十文钱?”
“我吃了十二碗面,又要了一壶酒,然后再请江辰希吃了一碗面。”凤熙答道:“所以就花到八十文钱了。”
凤司明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后怒道:“一口气吃下十二碗面,凤熙,你是猪吗?”
凤熙也有些恼道:“我若是猪,你不也是猪了吗?”
凤司明气得动手要打她,她弯着腰躲过去道:“我前天一早就被人抓了,险些就没命了,再加上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吃个十二碗面算什么?”
凤司明闻言暴怒道:“谁那么大胆子,竟敢抓你!”
凤熙低低地道:“爷爷也不用生气,反正像我这种天天闯祸的人也不招人待见,真被杀了也是活该。”
“放屁!”凤司明跳脚道:“我纪家的人又岂是任人欺负的!”
凤熙闻言心里一暖,突然觉得凤熙的本尊之所以会成那副样子,只怕也和凤司明有些关系。
凤司明跳完脚后见凤熙看着他,他又白了她一眼道:“不过你是凤家的特例,真被人杀了倒也爽快,我能多活十年!”
凤熙此时倒不生气了,突然觉得凤司明就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她轻轻扁了一下嘴道:“嗯,等爷爷快死的时候,我就去自杀。”
“为什么?”凤司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凤熙一本正经地答道:“为爷爷续命啊,方才爷爷说我若死了能让爷爷多活十年,那就用我的命再换爷爷十年的阳寿好了。”
凤司明闻言眸光闪了闪,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之后却又重重地给了凤熙一记暴栗道:“插科打混!”
他这一次下手轻了一些,凤熙却还是抱着脑袋道:“爷爷,轻一点!”
凤司明冷哼了一声,抬起脚一扫便将凤熙坐的椅子扫倒,她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哀叫一声,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道:“爬起来,跟我回家!”
凤熙愣了一下道:“不敢回,爷爷说要等我大婚之后才能回家。”
凤司明闻言扭过头就在她的屁股上狠狠跺了一脚道:“你不想回去你给我煎枇杷水做什么?你不想回家装什么改头换面!你再装,我就跺死你!”
凤熙原本以为易学高手怎么样也得有些修养,就算没有修养,也应该有极好的脾气,可是眼前的凤司明绝对有精神分裂症,打起人来手是一点都不软,脾气暴躁加古怪至极!完全颠覆了她心中易学高手的形象!尼玛,这叫什么事啊!
凤熙原本是想装装样子的,听到凤司明的话之后立即乖乖地站了起来,然后扁着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