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透过朦胧的车帘,隐约看到外面有一面是山崖,就是不知这山崖有多高多险了。
拉过若溪,她附耳低语:“等会儿见机不对,咱们就往崖下跳,你的功夫好,你能逃就快逃,若是有可能,就去找辜无忌公子,让他来救我,若是,若是我没了,记得帮我把弟弟送走,越远越好,千万别让他给我报仇,这人连皇家侍卫都能支配,后台不是我们能相与的。”
春雨抚上若溪的脸,柔柔的笑:“若溪,不管你以前的人生有多痛苦多难堪,该遗忘的就得学会遗忘,你还年轻,还有几十年的人生可以幸福生活,别让以前的过往成为你一生的负担。我们无法改变从前,但我们可以改变将来。希望我还能有机会看到你面具下的容颜。”
正在这时,车厢一颠,车帘被高高扬起,春雨猛的一推,将淬不及防的若溪从车厢右前方整个推了出去,而后在侍卫的厉喝声中,她从左前方跳下车,站立不稳之下,整个人顺着左边山崖滚了下去。
那些侍卫的重心在于捉到春雨,因此随车的四人当即留下一人跟若溪交手,另三人则顺着春雨滚落的地方追了下去。
山崖之下是条不宽但湍急的河流,在山道上交手的若溪听到一声女子尖细的惊呼后不久,就听到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心里一急,使出了随手准备的保命暗器,等那交手的侍卫躲避之时,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尽最大的能耐穿进了右边的树林中。
于是,山道上只剩下那侍卫的咒骂,和山崖边上气急败坏的吼叫。
朱慎正在书房里练字,突然一青衣人面色焦急的冲了进来,低声说了几句话,朱慎执笔的手一抖,在雪白纸上留下一道颤抖的墨迹。
另外一边,睡着的朱祈被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却是他府上的仆从,那人脸色青白神情慌乱,让朱祈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那进宫的马车不是宫里派出来的?吉王府的大世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大世子已经追出了东城门,听确切的消息说,因为太妃娘娘病重,大世子在宫里候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人,出来就听说顾姑娘被骗子接走的消息,连马都没下就直接追了出去。”
朱祈全身发冷,双腿几乎无力支持身体,眼瞅着就要瘫软在地,幸好身后一双坚实的长臂撑住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是谁下的手?”朱祈眼神茫然,看着梧的眼光有种疼痛的纠结。
好困啊,睡觉觉了……=_=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何去何从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何去何从
京城里再次陷入混乱。各方人马倾轧,皇上震怒下令追查假冒圣令之人,可惜那四人连同车夫全数失踪,这件事成为一桩悬案。
当然,这件事里面那些知道事情始末的人自然有追溯的目标,可惜无人证物证,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
而在京城大乱的时候,往北去的商路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中躺了一个全身被包裹成木乃伊的人型生物。
“相公,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有事?”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女人面带忧色的看着那人型生物,话却是在问坐在一旁就着车外光亮看书的中年男子。
“夫人放心,有司徒兄的回天妙手,别说她只是浑身摔伤跟折伤,便是要断气也会断不了的。”男人语气轻松,一边回答一边自顾自的仍旧盯着手上书册。
“唉,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好好一个女孩子弄得如此模样。”女人边说边摇头,手里的棉布巾不时擦拭露出的肌肤上细密的汗珠子。
“对了相公啊,这样包裹得严实,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呐,你看这孩子。汗水如雨,别感染了伤口才是。”
听得夫人絮絮叨叨的话语,男人无奈的放下书册,探头看了看:“放心吧,这孩子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的,司徒兄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虽说不能恢复如初,可能将她身上的伤痕减弱到最小程度。毕竟一个女孩子,若是满脸满身都是伤痕,她这辈子也就别指望嫁人了。”
他们夫妇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磕着,木乃伊生物突然动了动,嘴里发出一声嘤咛。
“哎,醒了醒了。”那夫人顿住手,惊喜的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女孩子,“姑娘,你还好吧?感觉疼不疼?”
春雨眨巴了几下,脑袋里一团浆糊,稍微动动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痛牵动全身。静默片刻,适应了一会儿后,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
入耳的声音如粗粝磨过,沙哑得让人想泪奔。
“别动别动,先喝点水再说。你受伤很重,全身都是伤痕,咱们夫妇和司徒大哥救了你,这会儿正往北走。”那夫人用干净的棉团浸了水,放在春雨唇瓣上,“来。你现在不能动,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春雨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听话的抿了抿棉团,感觉更加渴了。或是她眼中的渴望写得很清楚,那夫人重复了几遍这般行为,方才解了春雨的干渴。
“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我们送你回去?”那夫人轻声询问,眉宇间是春雨很久都未曾得见过的属于母性的干净的慈爱。
“家?”春雨嚅嗫了一下,眼神迷蒙。她的家在哪里?她这辈子都只能深深埋在心底,回不去了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梨花带雨,仅仅是这样静静的流泪,却让那对夫妇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悲伤。
“好了好了,若是姑娘不知该往哪儿去,不如先跟着我夫妇二人四处走走好了。”那夫人赶紧拭去春雨眼角的泪,面带和蔼的笑容,“我夫妇二人结发二十余载一直未能有所出,若是姑娘不介意,不如做我们的女儿可好?”
这话一出,不但是春雨,便是那夫人的丈夫也愣了神。自家妻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平日的确是菩萨心肠,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是也不代表她就能轻易的接纳什么人介入她的生活,便是与他们同行近一年的司徒兄,也是在相处很久之后,才被妻子真心接纳的。如此这般不经思索的话语,这还是他们相识相爱近三十年来首次听闻。
“我……,夫人就不怕我是大奸大恶之人?”春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不由出声相询。
“也不是了,反正打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挺对我眼的。还有啊,若是大奸大恶之人,又怎可能有你这样清澈的眼神,我虽没其他本事,可这识人之明还是有的。”那夫人很是自豪。
“谢谢夫人厚爱,春……请容小女子想想好吗?”春雨本想说出自己名字,可转念间又有了其他想法。
那对夫妇倒也没说什么,依旧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只是那位中年文士的眼光,始终带着一股探询,春雨坦然面对没有丝毫回避。
她一直放不下的是穿越过来后的亲人,可是,辜无忌却告诉她,她一直以来以为的亲人竟然不是真正的亲人,而那错综复杂的身世竟然有着致命的威胁,这不得不让她陷入到纠结中去。
此次受伤,是个转机,也是个契机,或许她能借此摆脱以往的沉重负荷。好好的,真实的生活下去。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弟弟夏雨,让这个孩子身处京城这样险恶的环境中,对他来说恐怕也有着不小的生命威胁,但是也不代表就是绝境,毕竟朱祈在,辜无忌在,还有大将军夫人和太妃娘娘,双方角力下会产生真空地带,如是夏雨聪明,必能借此契机周旋于二者之间,小命也能得保。
“姑娘,来,该换药了。”陈夫人端着一盆清水进了房间,扶起躺在床上依旧不能动弹的春雨,将她衣物褪去,用温热布巾细细擦拭她身体上敷着的药物的残留痕迹。
她身上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了,惟独受到剧烈撞击而断裂的肋骨和腿骨还在愈合中,也是造成她不能动弹的原因。另外就是脸上,至今还包着布条,每隔三日便需换药,而且陈夫人也一直不曾拿镜子给她看,春雨心里有些明白。自个儿那原本只能算中上的清秀姿容这会儿恐怕彻底变成无盐女了。
所幸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在没瞧得最后结果时,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可还不至于陷入患得患失甚至歇斯底里状态,平静淡定的接受着那位看上去一点不像医生的男人的资料。
“好了,只需再换一次药,你身上的伤痕便彻底痊愈了。司徒大哥说你的骨折恢复得也不错,不过这会儿时间段短,你还没到最难忍受的时候,所以让我再三叮嘱你,切忌不能动弹。否则肋骨移了位便会造成终身残疾。”
给春雨换了身衣衫,让她靠着软被斜躺下,陈夫人又端来一个紫砂炖盅。
“这里面是和着药材炖的汤,你现在还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所以还得忍受忍受这味道。”说着揭开炖盅盖子,一股子重鼻的气味散溢开来,让人闻着就没什么食欲。
“味道虽然难闻了些,可对你身体却是大有好处的,还是忍忍赶紧喝了吧。”陈夫人眼中带着怜惜,连她每日闻着这味道就觉着难受,更别说还得将这东西全数喝下肚的春雨,就凭着这忍耐力,她就对春雨的性子赞叹不已。
轻蹙眉心将这炖盅里的汤汁喝完,春雨含了一颗陈夫人给她特意买来润口的蜜糖,总算压制住了胃里翻腾的不适。
“夫人,这里离京城有多远?”春雨的声音比起前些日子好多了,可是还是有些沙哑,那个司徒大夫说,这是因为她呛水伤了喉的缘故,估计是没法复原了。
“我们走了快大半月了,虽然是走走停停,可若是骑马疾行的话,也得耗上七八天时间。怎么,你想回去?”陈夫人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偏头看向春雨。
“不,我不想回去,我只是怕拖累你们。”自打醒来之后,春雨含含糊糊的介绍了自己为何会掉下山崖的事,当然,有些不该说的比如她公主身份,比如她是太公外孙女的身份之类的敏感话题,她全给轻描淡写的带过,说的话中七分真三分假,这三分假也并非全假,只是借了他人的身份罢了。所幸那陈姓夫妇和司徒大夫没有追根问底,对待她的态度也一如既往。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那些烦心事交给他们男人去做就好。你啊安安心心的养病,别想太多知道吗?既然不想回去了,那就好好呆在我们身边,日后若是你有合意的对象了,姨给你说媒去。”
虽然没能和陈家夫妇以义女相称,但春雨还是恭恭敬敬的唤了陈夫人做姨妈,也算是免得让外人生疑的办法。
车行至天津的一个小镇上,他们准备在这里歇息,此处过后还需一路北行,他们倒是无所谓,可春雨的身体明显支持不住。
租了间偏僻的小院暂住,打算等春雨伤势痊愈之后再走,所以虽然地势偏僻,可风景还很不错。院后有条河,河边一排林木,早晨的太阳投射在河边,带着暖洋洋的温和。
春雨躺在陈家相公亲手做的躺椅上,盖着陈夫人缝制的软被,拿着司徒大夫给她买的打发闲暇时光的书,很是惬意的边看书边晒太阳。
从穿越之后到现在,这还是春雨第一次真正过上无所思无所想无所求的生活,接纳着来自那三位长辈的好意,春雨虽没明说,却将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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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重感冒了,大家也请小心吧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关内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关内
“霖哥,你说这丫头看到她脸上的伤后,会不会失控啊?”一边捣着药,陈夫人一边凝眉。
“无论她接不接受,终归要让她面对这个事实的。司徒兄虽然治伤疗毒是一把好手,可惜从来不曾在乎外表,所以他手下的伤虽然愈合得快,却不免会留下难以褪去的痕迹。”陈霖将药盅放到桌上的托盘里,转身帮他夫人往棉布上涂抹药膏,“况且我看这丫头的性子,不像是个娇生惯养之人,或许你的担心是白费。”
怀着忐忑的心情,陈家夫妇进了春雨的房间,今儿是他们给春雨脸上换药的时间,过了这次,便该取裹脸的布条了,天气渐热,新肉也长得差不多,再裹下去反而不利伤口的愈合。
看着陈家夫妇的表情和他们手上端着的托盘,春雨愣了一下,心知面对事实的时间到了。要说她没一点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之前就已经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所以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姨,这次让我自己来上药好不好?”春雨率先提出了请求。
这个请求让陈家夫妇微愕,陈夫人咬唇瞟了丈夫一眼,见他点头应允,这端着托盘的手不免紧了几分。原本她打算给春雨上了药之后再让她照镜子的,这样有药物颜色的遮掩,看上去不会那么直接那么恐怖,但春雨提出的这个要求,则让她的打算全数落空了。
剪去春雨脑后的布结,一圈一圈的褪去遮掩着她伤痕的布条,春雨的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镜子,一动不动。陈霖在旁边守着,为的是以防万一,万一春雨受不住而情绪失控,他能在最短时间内制住她的一切激烈行为。
当最后一层布条离开她的脸,斑驳的药渍在她脸上形成了一层保护色,让她不能直面自己的伤痕。而这层保护色也在陈夫人用微热的湿布巾缓缓擦拭中消失了。
那张素颜显露在镜子中,春雨抿紧了嘴唇,手指紧紧拧在一起。
“丫头,别着急,这伤痕过些日子就会淡去的,再说还有其他的药能消除这些伤痕,只是现下没有罢了,等我们抵达北方的大城市,姨一定去给你找好不好?”陈夫人揽着春雨的肩,连声安慰她。
“呵呵,姨,你太紧张了。”春雨很反常的不但没崩溃,反而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看姨那样紧张,我还以为这伤痕真的有多恐怖呢,现在看来,其实也不怎么吓人嘛。”
抬手轻轻拂过伤痕侧边的皮肤,久未见阳光,整张脸有种异样的白皙,映衬着狰狞的鲜红色伤痕,那种视觉差异的确让人很是心惊。
春雨初见镜子中的自己时,也是被这差异给愣住了,待得她细细观察了一边后才松了口气。这伤痕其实比较细小,但长度却是从左耳畔划拉到下颌的位置,有三道伤痕细细交错,另外就是右颊近嘴角处估计是被石头碰伤了,有个浅洞,虽然愈合了伤口,可却牵扯着四周的皮肤,形成一道类似酒窝但丝毫不具美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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