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不不忘回头拿她逗趣。“没想到岳小姐也有冷艳的一面。”
原就有些拘谨的岳红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狠狠地剜了一眼威斯的后背。白雪果然没说错,威斯特绝对是个下流的花花公子。
白雪挽着威斯特的手臂,面带从容优雅得步入宴会大厅,方才还有些嘈杂的大厅,陷入片刻的宁静后,又重新回复热闹。
威斯特被助理拉去应付客户,白雪则围顾四下,没看到熟人,干脆拉着岳红去吃东西。一人插了满满一大盘的食物,躲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吃美食。
打白雪一进门,老杜兰便看在眼里,想起那日白雪刁钻的表现,眉头皱了皱,对着身边的助理一阵低语。
威斯特长袖善舞地在人群游走着,男人看到他后露出兴奋的表情,女人贴端着酒杯千娇百媚得上前搭讪……
“小雪,威斯特不累吗?”岳红插了块鲜虾,送到嘴里。“我看着都替他累,估计他脸上的股肉组织已经僵了,快瘫了。”
“他脸上的那张面具带了几十年了,若真得扒下来,只怕他自己也不认识他自己了。”享受了权利,便有自己逃不掉的责任。白雪摇了摇头,继续专攻自己面前的美食,五星级宾馆的美食还真是难得的新鲜、美味。
“白小姐,老总裁想找你一叙。”还是上次同老杜兰一起出现的中年男子。
白雪认出他,心里暗叹老杜兰的执着。扭头示意岳红先留下,便起身淡定地跟中年男人走过大厅,转了几个弯之后,走进一间安静的书房。
“圣诞快乐,白小姐!”老杜兰晃动手中的酒杯,“白小姐莫不是忘了约定?”
“一直没变!离威斯特远得是邻居白雪,我和他只是点头之交,除了工作,我们再无交集。今天难道还不明显吗?,”
49刺猬和和仙人球
“太明显!”老杜兰冷着脸想着方才的一幕;白雪同威斯特般佩得让他有些恼火,仿佛又看到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挽着他的手臂进来;还需要多余的解释吗?”
“基本的礼节罢了,难道要推开绅士的手臂;只因为旁人的怀疑?这不符合淑女守则。”白雪忍住翻白眼冲动;搭下手臂就反应强烈;象是她强了他的宝贝孙子。若真有个万一;吃亏得是她好不好?
“真得没什么?”老杜兰眼里写满不信;因为他在威斯特的眼神里看到不一样。
面对老杜兰反复的质疑,白雪实在不想同一个顽固的老头继续搅下去;直拉举起右手起誓。“至今,我还未同小杜兰先生有任何暧昧,如果有一天……我难逃他的魅力,苦追他、非他不嫁,定会事先通知您!满意吗,老杜兰先生?”
老杜兰沉着一张脸,可又一时找不到他法,只能沉默。白雪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场。
回到宴会厅,岳红还在大块朵颐,威斯特还在与人寒喧。白雪已经没了好味口,干脆端起一杯香槟晃出热闹的大厅,到阳台上吹吹风。
说是阳台,倒不如说是巨大的室内花园,室内的葱葱郁郁,正和室外的雪景相应成景。
轻啜着香槟,白雪坐在花园里的木椅上,呼吸室内清新的空气,回到方才老杜兰的脸色,她就忍不住想笑。明明是个老男人却演活了老怨妇的表情,真不知道有一天威斯特结婚,他会不会因为吃醋而看上自己的孙媳妇?
恐怕这世上没有女人能入他的眼、配得上他的孙子!也许有一天,他会找到一个女人,与他长着同一张脸……
想像威斯特挽着与他爷爷神似的女人步入教堂,画面实在搞笑,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事情能让冰美人白小姐躲起来偷笑出声,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威斯特端着杯红酒站在她身边,象因为抓到她的小把柄正得意洋洋。
“咯咯……”白雪笑得越灿烂,却一直摇头,不肯同他分享秘密。难道对他说,你想娶长得像你爷爷的女人吗?
威斯特皱了皱眉,总觉着白雪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象是在看着他……出糗!
“没什么,只是想起旁人的糗事……”白雪敛去脸上的笑容,小声用华语喃喃。“娶一个长得自己爷爷的女人,你这辈子惨了……”
威斯特正要弯腰坐下,手中的酒杯猛得一晃,酒水差点溅出来。他抓牢酒杯,脸上的笑容僵硬得面具。
白雪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臆想之中,根本没现他的异样。
坐稳得威斯特再见不得她得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雪小姐怎么会想到我要娶一个长得象爷爷的女人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噗——”白雪口中的香槟喷了!她竟然听到威斯特讲华语,还是字正腔圆的京腔。“你……”
威斯特挑了挑眉,“我会讲华语,而且……讲得不错!”
“谦虚了,应该是非常溜的!”白雪白了他一眼,“憋了这么久,你不累?”
“是挺久的,不过获得的乐子也不少。”威斯特笑得象偷腥的猫。
回想过往自以为保密的碎碎念,白雪拍打自己的脑门,真是太蠢了!她活生生地表演了一回黄帝的新装,“公子笑得热闹,是不是应该打赏一些小费?”
“没门儿,我还没要名誉损失费呢!”
两人用华语说笑着、互糗着,无形之间亲近了许多。
“华语学得不错,学了多久?”白雪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语气象是和老友聊天。
“家学渊源。”威斯特回答很模糊,“我喜欢你,白雪。曾经想追求你。”
“但是……”白雪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隐意。
“我们太象……”威斯特话中带着一些失望,“虽然我很自恋,却不想爱上和我一样的人,太累!”
“就象刺猬绝对不会爱让仙人球!”他们是同一类人,浑带着刺,时时小心提防,没爱之前,先想好分手。如果爱情可以选择,聪明人都不会选它,而他们恰好就是聪明人。
“那你一定是爱扎人的刺猬,而我是老实的仙人球。”话说出口,威斯特完全放松,开起了玩笑。
“花心招摇的仙人球还差不多!”你一句,她一言,热聊得象相交许久的朋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当时差点当着她的面,演活一场香艳的动作片。
威斯特尴尬地喝一口酒,却现杯子早就空了,只得在手中把玩酒杯。
欣赏着他的糗态,白雪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你还说我是ny高级j,还问过我的价。现在想不想再知道价钱?”
威斯特聪明得选择摇头,以他对白雪的了解,如果他敢点头,迎接他的绝对是响亮的耳光。
见他明智得选择摇头,白雪得意地翘起嘴角,语气友好了许多。威斯特松了口气,二人相谈甚欢,甚至没查觉老杜兰正盯着他们,满眼怒火。
黄种人是天生的骗子!方才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一转身就来勾搭威斯特,亏他差点儿就相信她的鬼话。
正当老杜兰气恼得想要冲出去,拿支票砸白雪时,岳红从大厅里一路小跑出来。“小雪电话,国内来的!”
白雪面带微笑得接过电话,“喂,你好……”没多会儿,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定了定神,她有些结巴了。“我、我……马上买机票回去!”
挂断电话,她只和威斯特交待了几句,便拉着岳红匆匆离开。
“怎么了,小雪?”岳红抓着白雪冰冷的手指,她刚刚也在电话里听出不好的意味,却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爷爷,病倒了……”白雪的声音带着惊慌的轻颤,“已经住院治疗了……”
“别担心,陈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岳红紧握她的手,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把握。如果不是情况严重,国内也不会来电话让她回国。
“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白雪自己安慰自己,可脑子里却一再重复太姥姥住院时的种种。
不会的、不会的……
陈兴邦和方兰芝赶到医院时,肖娟正独自在重症监护门口等待。“妈,爸怎么样了?”陈兴邦一路几乎是跑着来的,也是快五十的人,难免有些气喘。
“医生进去了,还需要量观察。不过这次看着凶险……”肖娟说不下去,低下头长吁短叹。
“妈,要不要把大哥他们找回来……”陈兴邦也有些乱了方寸,虽说眼见父母一天天老去,思想上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他也有些乱了。
“你爸在家一直念叨小雪、健康,他们在国外,先通知他们吧,属他们远……别到时候,来不及……”肖娟也是想孙女、孙子了,特别的小雪自从相识,一别六年多。
“我这就打电话!”陈兴国起身去打电话,却被身边的方兰芝拉住。“妈……健康放假了,他倒是能赶回来。可小雪眼看着要修满学分,正在准备论文,这时候叫她回来……”
在肖娟和陈兴邦如刀的目光中,方兰芝懦懦地住口,随即又小声得替自己辩解。“我是怕打了电话,她也不一定能回得来……”
“回不回来,在她!如果她为了学业,连自己爷爷重病都不能赶回来,她就不配做陈家的孙女。”肖娟狠剜了儿媳一眼,“兴邦,你就在我身边打,只说爷爷病了,看小雪怎么说!”她坚信小雪可是个顾念亲情,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陈兴邦掏出手机打电话,直接按了免提,白雪的声音三人听得真切,她的关切、慌张也明明白地传到三人耳朵里。
方兰芝哑口不言,也许是经过几次经验,她聪明得选择闭嘴,可心里却又飞到旁的事情上。
肖娟和陈兴邦见她沉默、晃神,不会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太多次失望之后,他们已经学会不去强求她,那只有跟自己过不去。
原本陈兴邦和方兰芝想要留下,却被肖娟强行打回家取东西,晚一些再换她回去。
“怎么样,电话打了吗?小雪回不回来?”见肖娟进来,陈大国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脸上不见一点病容。
“臭老头,好好的偏要装病!把孩子吓得声,都颤了!”肖娟瞪了他一眼,“小雪说了,马上订机票,尽快赶回来,这回你满意了?”
“满意一半,等孙女回来看我,真能彻底满意了。”陈大国微笑着靠坐在病床上,一脸的得意。“要不是我出奇招,想见小雪,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小雪马上就毕业了,这又眼看要过年了。好好说,小雪还能不回来?”肖娟不大赞同老伴的苦肉计,“她若是知道你说谎,会不会和你翻脸?”
陈大国也猜不着孙女的想法,“翻脸也是我孙女!这马上就毕业了,万一她一直留在国外,手上又有钱,入了外国国籍,再不回来的?到那时候,想哭都哭不回来!”
肖娟张嘴想要反驳,可想到越不着四五的儿媳,她又闭上了。许久才长叹一声,“小雪也是可怜,两个妈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刚才在外头,她是不是不同意小雪回来?”陈大国看老伴的脸色,就能猜出儿媳的话。“怕小雪回来搅了她侄女的好事!”
“那倒没有……她说怕影响小雪的毕业论文……”
“放屁!”陈大国大怒,“她要真关心小雪,小雪能寒了心,一直留在国外不回来?现在倒学会讲话,面上的借口找得漂亮,心里却是坏透了!世上有几个像她这样当妈的?丢了西瓜捡芝麻,有她后悔的时候!”
50 自投罗网
坐上回国的航班;白雪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乱得成了一团糨糊。一直没正式承认自己是陈家人;可陈大国夫妻俩对她的痛爱,她看得出来。六年来;一点一滴凝聚的感情不是假的。
另一方面;白雪非常不想面对生母方兰芝,她早就过了吃奶、找妈妈的年纪;更何况太姥姥的过世一直是深埋她心底的结……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白雪无声地靠进椅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临到黎明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听见身边的呼吸声慢慢变小变低;陈健康才偷偷睁开眼睛瞄向姐姐。见她面色苍白的依进座位里,虽说此时闭眼小睡;可眉头却一直皱着。
也难怪姐姐又会是这副样子,爷爷病了,自己妈又是……
想到家中的一团麻,陈健康也颇为头痛的摇了摇头,从前的事他没还得及参于,现在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妈伤害姐姐。
陈大国住院,身为亲家的方文松也颇为挂念,特意把女儿叫回家,询问亲家的病情。“你公公的身体怎么样了?”
“年岁大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应该没什么事儿。”方兰芝心不在焉的吃着晚饭。
方文松瞥了她一眼,“越是老,越需要儿女的关怀,你是陈家的媳妇,多少要进一下做媳妇的责任。”
“我知道了,爸。”方兰芝口上应着,脸上却还是方才的样子。
见女儿有些冥顽不灵,方文松放下筷子,不悦地望着女儿。才要再开口,却被告身边的老伴胡红花拦住了。“孩子也跑了一天了,吃口饭,有事儿过会儿讲。吃饭、吃钣!”
方文松瞪了一眼老伴,虽还有些不满,倒再没说什么。
“通知其他人没有……”胡红花赶忙把话题引开,“一定要提前通知一声,别事到临头来不及。”
“婆婆说都在国内,倒不着急。非让兴邦打电话,把国外的先叫回来。”方兰芝的语气还是有些不满。
“国外?”胡红花一愣,“健康要回来了?那……小雪回不回来?”
“回来!”方兰芝闷闷地点了点头。
胡红花和方文松眼神交换,算是明白她的不正常了。方文松摇了摇头,“等小雪回来,抽空儿让她来认认门儿,总不能让我们这当姥爷、姥姥的,连自己的外孙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胡红花知道女儿的心结,也跟着劝。“倒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别太过了。真伤了心,再想挽回怕就难了。”
方兰芝不是不想认回女儿,可想到她是被白玲养大的,想到她欲与自己拼命的眼神,她的心就热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