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与身份悬殊,只因有一个人比他捷足先登了。
两人的僵局很快就被突然冒出的殷弘打破了,他拉走了沈桓。却在最快的时间里折返回来,为她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不要再刺激师弟了,他真的什么都会做出的。”
严肃的语气,夹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等人都走了,宁璇才叹着气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臂,磨破皮的细腕上还渗着血迹,她却诡异的感觉不到痛了,樱红泛白的嘴角染起一抹苦笑。打心底涌起一股涩涩的痛意,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她不傻,沈桓喜欢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即使他眼中的倒影只是她一个人,可那也绝对不是她的影子!
从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异样时,她就该猜出的。
沈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究竟经历过什么?在他的曾经里,是否出现了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他的最爱?而宁璇对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她仅仅知道他叫沈桓,是个医术了得医者,还有一身好本事。
突然,她发现自己开始对沈桓这个奇怪的人感兴趣了。
这居然是她第一次,想要去努力仔细了解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想要知道他的过去。
午时未到,殷弘便端了托盘上楼来,经此一役,宁璇是不敢再随意出入了。等殷弘进来时,她正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郁闷着。
“起来吧,吃些东西。”
不同于晨间警告她时的肃寒,这会的他又变回了那个谦谦有礼的温润男人。
此时的宁璇很是狼狈邋遢,纱绣的裙裳甚是凌乱,高挽的发髻半散,脚间腕上都沾着血迹,她却不在乎的翻越起身,走到了屋中央去拉了凳子坐下。
殷弘端的东西不多,一方湿巾,一只药瓶和一大碟的包子,闻闻还有股诱人的肉香。
他笑着抽了湿巾,捉过她的双手,在她要避开一把握紧道:“别动,他很担心你。”这还是殷弘这么多年,头一次在沈桓眼中看见担忧的情愫。
为了这个女人,还是对他无意的女人。
“我们师兄弟皆是拜师于天坤谷,师弟学医,我主的武。他自幼便容颜差失,没少受人欺辱,可他却很少吭声。待大些年岁了,他的医术愈见厉害,也便无人敢嘲笑于他。说来,我这师弟也是个怪人,明明是个有身份的,偏生要窝到这山里来……”
虽说他是学武的,可医学也没少看,修长有力的的手指翻转着洁白的湿巾为她擦拭伤处。沉稳的声音不高不低,似是为她解说,又似是在回味着幼时的光阴。
白色的药粉洋洋洒洒的倒在了她的腕上,细微的疼痛立时传来,她皱着眉张了张嘴,极想问他一句话。
“别问了,他不愿说,我自然也不能告诉你。”
宁璇脸色一沉,殷弘最后那句话反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来,沈桓到底是什么人?看来她之前对她所谓的了解,这会也变成了可笑未知。
就这么一个到处充满秘密的人,居然说要娶她?
“吃吧,他说你喜欢吃肉包子,特意做给你的。”
好吧,这个沈桓没猜错,宁璇旁的不喜欢,就是特爱吃肉包子。偏生他有一双巧手,包的包子皮薄馅多,连缝口的摺都是极好看的。小巧玲珑的小包子堆了一大盘,就这样被殷弘推到了她的面前。
很多时候,宁璇真的很怀疑,沈桓究竟会不会是个女的?做出的那些东西,完全不似出自大男人之手。
缓缓捻起了一个小包子,啃了一口,她便眯眼问道:“他似乎很不待见你?”
殷弘扶额,俊秀的眉宇间浮起一抹无奈,扯扯唇畔回了她:“不是似乎,而是真不待见。”至于是究竟为了什么,那自然又是另外一个秘密了。
宁璇也聪明的适可而止不问了,想来上午沈桓发狂的举动,还是给她留下了一抹阴影的,吃起最喜欢的包子来,她都有些不给力,又是两大口咬下去。
“师弟做的包子还真不赖啊。”大抵是看宁璇吃的津津有味,殷弘便跟风捻了一只来吃。小包子卖相极佳,这吃进口里,味道更是极佳!
宁璇惊诧:“以前你没吃过?”
“估计你是第一个吃他做的东西的人。”
想想他那个日日与药草为伴,恨不能投身药炉的师弟,竟会在灶房里手忙脚乱的为一个女人做吃的,真真叫他对宁璇这个女人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第36章 番外之元褚
时值夏节初旬,便是皇太后的寿诞,月徵公主就带了宁璇回宫小住。
彼时,她已经八岁了。
宁璇的记忆里,年年逢此时节,那都是要进宫去的,待过完了太后寿诞,便是椠州避暑夏宫之行。天都城的温度在入夏之初便升高了不少,向来怕热的宁璇是早早就盼着往椠州去了。
不过她更郁郁的就是宫中的茶话会,发起者自然是慈心宫的皇太后娘娘。道是炎炎夏日后宫众妃都是无趣头的,不若聚在一块歇歇凉。
这来的一殿人中,皆是近来受宠的妃子,还有便是封地回京的王妃公主们。如宁璇这些小辈儿们,在无命令的情况下,也被携带上了。
始建于末明湖之上的宸宫是夏节避暑的好去处,殿内各角落都置了冰鼎,袅袅白烟散着寒气,偌大宫室坐满了人,也不觉一丝暑热。
月徵公主便坐在太后的右首下,并排的左首当仁不让的是中宫皇后了。皇后下首便是一众贵妃嫔人,而月徵公主下方皆是王妃公主内命妇。
宁璇乖巧的依偎在她母亲身侧,手中拿着小汤匙静静的吃着果冰,面对下面一群群的人,她前些年还是有些发怵的。她母亲虽是嫁出宫的公主,可如何也是太后嫡出的,与皇帝一胞的皇妹,本就尊荣。加之她嫁的是宁家宗主,身份一如既往的贵上加贵了。
这一到个聚会的时候,她母亲首当其冲的便要坐上首去,而她这个嫡女也少不了被带上。被下面的无数双眼睛打量着,她只觉着浑身不适。
吃着果冰的动作是愈发优雅了,偶然抬头之际,目光就撞上了对面跪坐的元褚。那家伙对着她便是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明显的讥讽,却偏偏又好看的紧。
宁璇不予理会,暗自翻了个白眼,秀眉微挑便移开了视线,转而就看向了淳贵妃身侧的五皇子元湛。那才是她的男神,承皇帝英武,贵妃绝色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如何看,那都比臭屁的元褚好看百倍!
“璇儿这是在看哪里呢?”一直温声与众人交谈的月徵公主趁了空闲便搂着发呆的她问到。
登时大殿里就静了静,宁璇手中的汤匙没抓住便落到了地上去,那玉质的飘花汤匙磕在光滑的石地上“哐当!”一声就碎了。宁璇有些受惊,月徵公主不曾料到她会反应这般大,赶忙唤了宫人打扫。
她这小小失态自然是成了话柄,坐在上方的太后忙招了手,唤道:“璇儿过来,来哀家这。”
月徵公主便拉了她起来使了眼色让身后的宫人送了她过去,宁璇向来都是充当小棉袄的角色,对于她这个太后外婆更是亲热。起身就跑了过去,在皇太后的满面慈笑中扑到怀中。
“外婆……”
小女孩的嘤嘤娇啭,独独惹的老人欢心,抱着她便是一阵“心啊”“宝儿”的叫。一同往常,她又被她的太后外婆抱上了那张金灿灿的凤榻上。
那张后宫的象征凤榻,据说连她母亲月徵公主也只有幼时方碰过,不消说上去坐坐的,可见皇太后对她这个外顺女有多疼爱了。
“璇儿方才看什么呢?”
太后发问,下面人可都不敢走神,均是抬头看来。宁璇立马就羞红了脸,抱着太后的手臂轻轻晃了晃,一口稚气说道:“璇儿刚刚在看湛哥哥啊,他长的好看……”
未料这一句玩笑的童言,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直叫好几人都暗中变了脸色,就连她母亲月徵公主也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宁璇蓦然警觉自己说错了话,可却又不知是错了哪里,有些无措的看向了她母亲,心中不免忐忑。她本就不喜宫廷,每每进宫她母亲都会叫她慎言慎行,今儿个终归是闯误了。
唯有皇太后听了她的话儿发了笑,戴着纯金镶彩护甲的五指捻着一方绣绢掩面,凤眸蔼弯,连带的那发髻上的九翅金凤也颤颤摆尾。
“小丫头这眼生的,净顾着去看好看的了,怎地不见多看看哀家这个外婆呢。”
“外婆不是说璇儿跟您长的最相似嘛,璇儿日日在家照镜子,都觉得还是外婆好看,每每见了外婆都不好意思呢。”
要是论起美貌来,曾经名誉京城的皇太后自然是个大美人,月徵公主便遗传了她的一份美貌,却独独只有一双眼睛相似。继而到了宁璇这辈,出奇的五官精致比其母还要美上几分,直逼太后年轻时的样子。大抵,也是因为这点,她这外婆更视她为重。
闻言,太后自然心甜,将她抱着就点了点额,道:“小丫头就是嘴甜,外婆可老了,等璇儿长大些,估计比外婆还好看呢。”
坐在旁侧的皇后立马附和着:“是啊,郡主如今还小,等长开些,必定有母后您当年的风范。”
接下来,不出预料便是众妃命妇开始拍马屁了,宁璇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拨过去了。太后身边的尚宫给她端来了新装的果冰,她又开始静静的吃着,这次她是再也不看谁呢。
自然也就错过了五皇子元湛那清美面容上的微赤,三皇子元褚的深邃目光。
这些个在座的女人个个都是各有绝招,聚在了一处自然不能只说说话罢了,皇后一说弄个诗赋小会,即可就受了众人喜应。
宁璇对这些可提不起半分兴趣来,跟太后撒着娇说是乏了,便有尚宫领着她外后殿去,那里有特置的休息区。
“郡主便在这小眠吧。”
躺在锦榻上,宁璇自然是不可能入眠,闭着眼等尚宫走了,她便一跃而起。吓的一侧为她打扇的宫人均倒退了好几步,惶恐的低头。
“郡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这还没等宁璇下榻呢,便有人掀开了五彩珠帘闯了进来,直奔榻前,抓住宁璇的手就将她一溜烟的从侧门拉走了。
“你放手!元褚!放手!”
长长的宫廊上来往宫人不多,在看见奔跑的两人时,立马就跪下行礼。宁璇不好大声呼唤,只能咬牙跟着他跑,细瘦的嫩腕被他拽的生疼。
今年元褚已然十四岁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增了不止一倍,也亏的他拉着身高及腰的宁璇还能跑的那般快。惨的自然还是宁璇,来未来得及穿上绣鞋便被他拉着一通跑,虽说走的是宫廊可也膈应的生疼。
因为宁璇太小,跟不上节奏,导致元褚黑着脸就一把捞了她起来,抱着就跑。等再停下来时,已然到了宸宫东侧的湖畔旁,她被放在了垂柳下的阴暗地上。
光赤的小脚一碰地,她便对着他踹了一脚。
“讨厌你!”大热天的无故拉着她跑,害她跌倒无数下,摔的腿都疼了。
宁璇进玄武殿一年了,和元褚的关系是日益不容,她眼中的元褚就是个臭屁又□□的混蛋。常鄙视她长的矮也就罢了,还总是搞些她害怕的东西来吓她,偶尔抱着沈如画在一端嘲笑她的小名。
真是不可饶恕!
“宁毛蛋,不准再瞪着元湛看了!”少年发怒时,轩昂的眉宇间都是一股霸气,掐着宁璇的脸蛋就狠狠的说到。
宁璇吃疼,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手腕上,呲着牙大叫:“你凭什么管我!我喜欢看谁就看谁!你管不住!”
她最恨的就是他对她的这个“爱称”了!!
元褚估摸着是抓疼了她,瞧着那肉肉的小脸蛋上泛起的一片红迹,他才后知后觉的松了手,眸子染了几分歉意,却依旧恶狠狠的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说我管不着?你母亲就没告诉你……”
“我不想跟你说话!滚开!”
宁璇气的发堵,两边脸颊都红肿了,自认为和元褚没有共同话题。她一口就咬在了他擒她的手腕上,让他凭借身高优势来欺压她!
她那一口小瓷牙可不是开玩笑,咬的元褚吃痛,腕上力气一松。宁璇以为得救了,立马就退了几步准备远离他,结果……
她忘了自己是站在岸边的。
重心一空,她还来不及惊叫,在元褚震惊的眼神中便往湖里掉去。不愧是自幼习武的三皇子,眼疾手快的就伸手来抓她,可是因为动作迟了点,只能一把抓在了她的裙带上。
那打着蝴蝶结的粉色轻纱立时就散开了,清风一阵,宁璇只瞧见自己绯色的小上衣翻飞,自己那隐隐开始发育的小包子暴露在了炙热的阳光下,和元褚的……眼中!
“嘭!”
宁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夏日,穿着单薄不喜兜衣的她,被死对头元褚看光了。天气热时,她都是穿的极为简单,一条腰带便绑系全身。若说落进水前,她是恨不能杀元褚而后快,那么等她被捞起来的时候,她是恨不能溺死算了。
因呛水窝在一身湿尽的元褚怀中剧烈咳嗽的她,看着湖面上漂浮的绯色小衣和一条绣花马面白裙,眼前一黑就晕死过去了。
她记得自己白色裙子下面,只穿了一个三角小内内……
第37章 那是她的
估计是宁璇那无论如何都要离去的决绝言论,深深刺激到了沈桓,本就急促筹办的婚礼更加紧锣密鼓了。素日里静谧的山林顿时难得热闹非凡起来,来往办礼的青壮们,帮忙的老人们,还有一群慕名来看殷弘的少女。
宁璇这几日都被人围着,不得不放弃了那无厘头的逃跑计划,她不想再惹怒那样的沈桓。
过于可怕。
一切都随遇而定吧,她已经被卷入了一个怪圈,与其去接受被别人安排好的未来,还不若留在这里试试未知的以后。
收下周家婧娘送来的一队鸳鸯枕头,她面色极淡,心中如何也没有要成亲的那种喜悦之感。倒是偶尔看见沈桓在同帮忙的人说话时,那爽朗的笑声,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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