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弓腰:“不说要去上朝么?”
“不去了,”他家殿下头也不抬:“告假。”
“啊?”他真是老了,耳朵都有点背了:“殿下不是说要去看看沈嗯……那个谁么?”
“今日告假。”元烨不耐地将书页合上:“现在本王不想上朝去看他们的嘴脸了!”
说着抬起脸来,一脚踢向椅子,本来已是极恼,脚力不轻,可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却是踩住了摇椅,甚至是懊恼的转身。
老孙揉了他的老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的脸,察觉被他看着,元烨径直给了他一个背影,走了出去,他赶紧跟上,也是压低了声音紧紧问道:“殿下殿下,这是怎么……”
话未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闭了嘴。
桌上早饭简单,仍旧是元烨最爱吃的汤包配小菜,他一早上起床时候是意气风发的,可穿好了朝服一照镜子就郁闷了。
昨天晚上战况太过于激烈,当时她是在他脸上抓到了一把,可也觉得疼,谁知道竟然有了这么深的抓痕,女人的指甲痕迹长长地在他脸上划出两条带尾巴的线条……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小笼汤包,一边的老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元烨吃相优雅,他向来喜欢简简单单的早饭午饭和晚饭,每日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时刚吃了两口,老孙就是憋不住话的样儿实在让他吃不下去,索性吮了手指上的美味汤汁,将小笼包放了回去。
“你看着我干什么?”
“殿下……”老孙立马俯身过来凑到他跟前:“看样子殿下昨晚是得手了?”
“咳咳咳!”
元烨刚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差点呛到,顿时将茶碗咣当一下摔在桌上:“闭嘴!”
老孙缩了缩脖子,后仰了些:“竟然没成么?”
茶碗已经摔地上去了。
不过他梗着脖子,又拿起了汤包,狠狠咬了一口,老孙差点老泪众横,都怪他虽然一手将殿下带到大,可男女之事却从未教过……
“殿、殿下呀……”
却听他家殿下几乎是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来:“殿什么殿,你以为折腾了一晚上你家殿下我是吃素的么!”
老孙是真的要老泪纵横了,他家殿下果然厉害,是无师自通!
元烨见他模样更是窝火。
他晚上洞房,可谓是胜券在握,那本《史记》已经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里面内容他换了几次,可实际到动真格的时候,他懊恼,愤怒,不甘,情绪几近崩溃。
人别的男人在刚成年时候,都有个姑娘启蒙。
其实齐王殿下也有,只不过那个姑娘一开始的出场方式不对,也太急于献身竟给他留下了阴影,结果等他真的娶妻,在书中了解了许多东西后又发现,书上写的多半是骗人的!
因为他根本不得门而入!
顾子矜被他按住了手脚,本来就不配合,自然难度更大,可笑我们英明神武的齐王殿下不得其力,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弄得她苦叫连连。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
顾子矜可是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可他是不成事决不罢休,愤怒之余,她鄙视他之后,主导了一下,他还待要扑过来,却被她大力推翻,然后嗯……水到渠成地差点没将两个人疼死。
男人的尊严不容小觑,两个人更像是一场角斗,当然了结果是两败俱伤。
不过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分别的,女人的初…夜甚至是以后的几次都会疼痛不堪,而并无愉…悦感觉,但是男人除了第一次有疼痛感,甚至是不等第一次了就会有令人窒息的快…感。他同样体会到了做男人的快乐,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然后他被她挠了脸。
不是很愉快的洞房,她分明说她不是处子了,但是等他早起一看,殷殷血迹简直触目惊心,虽然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是这感觉就像是他那年第一次上战场杀人,亢…奋而又忐忑,原来被她骗了。
不过一想到她当时鄙视他的眼神,着实愤愤然。
他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好好吃了早饭,命人端着送了新房去。
然后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去练剑,老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元烨回头,他正好瞥见他脸上那两道抓痕:“殿下呃……”
他不胜其烦:“又怎么?”
老孙好心提醒他:“上次送了小汤包去,顾小……嗯就是咱们王妃呀,似乎不特别喜欢。”
元烨怀疑地盯着他,老孙硬着头皮呵呵笑道:“老奴叫灶房给她单独做几个小菜可好,最好是熬点清粥,去火去燥。”
他自觉想得很周到了,他家殿下也是赞许地瞥了他一眼,从鼻孔当中嗯了一声走掉了。
日上三杆,顾子矜浑身疼痛,咒骂着元烨的名字拐着床坐了起来。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而整个晚上沈君煜都没有找过来,想必已然错过,她向来都是随遇而安,掀开幔帐,外面齐刷刷站着四个半大小子。
都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四下张望了下,也没有别人的影子。
低头一看,还衣衫不整。
四人已过来请安,齐刷刷地叫着王妃。
不管以前怎么想,到底是落实了王妃这个名头,名副其实的,然这条路不知道通往哪里,她唯有坚强,也只能面对。
咳了两声,忙回头重新躺好,扯上了幔帐:“去给你们王爷叫过来!”
这四个少年本来就是齐王殿下放屋里伺候着的,各个机灵着,听着这话苗头不对,立即分工,有人打水有人拿巾,有人去找殿下有人去取吃喝。
这就忙乎了开来。
也没等多久,顾子矜就听见元烨的训斥声在外面传来:“屁大点事就找本王,不是叫你们好好伺候着的么!”
她无语,他随后入内。
顾子矜淡淡瞥着他,不说话。
元烨也不与她说话,只回头一扫,那刚刚端水的端水,端盘子的端盘子,四个少年刚好回来,顿时跪了一地。
眼看着他又要发飙,她实在没忍住,到底先开了口:“给我换两个小姑娘。”
他刚要爆发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些,回头瞪她,却发现她白色的中衣上面个带子没有系好,露出些许肌肤。
顾子矜晚上的时候头发都没有好好拆开,还是早上弄的,此时长发尽披在肩,脸色又白,无形当中柔弱不少,他的声音立即就降低了三个调调:“你教本王上哪去给你弄两个丫鬟?”
她白了他一眼,却对地上那四只说道:“你们先出去。”
四只求之不得,赶紧都退了出去。
元烨站在床边,她扬着脸,冷静问道:“殿下抢了子矜来,还给了正妃之位,却不知后些事如何安排的?”
他奇怪地看着她:“安排什么?沈家老太太不愿意叫他儿子涉险,想要退出党羽争斗,学我皇帝明则保身,还用得着本王给他安排?”
原来如此。
顾子矜突然明白了,恐怕这也不是单一的抢亲,而是沈家老太太愿意的。
她向来都不大喜欢自己,而事到如今,沈君煜愿不愿意也由不得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哪里容得他不愿!
她一直想不通捧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怎么会突然不见,恐怕也有蹊跷。
也懒得想了。
只是眼前的这只,做事太过疯癫,实在头疼。
身上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她奋力白了他两眼:“既已成了夫妻,自当互敬互爱,你明白吗?”
他当然不明白,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顾子矜伸手解开衣带,露出身上的青紫痕迹,瞪着他说道:“不找两个丫鬟来,你叫我怎么洗澡?难不成叫那个四个小子伺候我?前后左右全方位你别说,四个也真够了……”
话未说完,他脸已经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已成了夫妻呀,且行且珍惜。
☆、第32章 顾子矜
第三十二章
书房里坐了三个人。
老孙给打开了房门;元烨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身朝服未换,身上水渍点点,三个人都站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他,怪不得老孙刚才阴阳怪气地说不方便,和王妃一起吃早饭;这哪里是吃早饭;闺房之乐什么的;当真是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元烨可没有心思注意他们的脸色及猜测;他在新房里差点被顾子矜的全方位言论气死,可一时半刻叫他去哪里给她去找丫鬟;她还就要、立、刻、洗。
老孙叫了小厮去准备水;他就和她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
她说没有丫鬟,想不叫那几个小子给她洗澡那就他给她洗,想他养尊处优二十多年,给她洗澡?
热水来得也快,因为是在新房里间放置的浴桶,顾子矜也没有避讳他,当着他的面就解开了带子。他完全没有动的意思,也不走,也不去,只是皱眉看着她。
她剜了他一眼,抽袖子的时候诶呀了一声,脱下来一看雪白玉…臂上面一个紫色的印子。
他也看见了,仔细回想了下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那么大力气捏她了。子矜将中衣扔在地上,刚一动,牵扯到私…处又是疼得一趔趄,走路的时候都感觉得到自己姿势好奇怪,更是愤恨地回头瞪他。
元烨先是别开了脸,随即又慢慢转回来与她对视,扬声道:“你瞪我干什么?难道你不和我洞…房,换成沈君煜就不疼了?”
她更是咬牙,一抬腿要上矮凳,可心中不甘,到底扶着浴桶就滑下坐了地上。
顾子矜嘴一抿,眼圈顿时就红了。
只是盯着他看,脸色苍白。
他立刻沉了脸:“我最是厌烦女人哭泣……”
话还未说完,她一双泪珠已经滚落下来,别人哭泣或者嚎啕大哭,或者优雅抽泣,她可倒好,只是倔强地瞪着他,却止不住一对一双的珠子。
说也奇怪,每次见了女人哭泣他只会心烦。
这一次只是心疼,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多有他的痕迹,昨晚那种亲密的姿态,两个人亲近得不能再亲近,他抹去心头异样的柔软,终于大步走了过去。
顾子矜一抬头的功夫,他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还顺手将她的小裤给脱了下去,将人放入了浴桶里面。
元烨可从来没伺候过别人,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她两手捧着水在脸上抹了一把,再抬起头来时候,神情已然转变。
哪里还有那般委屈模样,子矜趴在浴桶上面,将后背留给了他:“先给我擦擦背,很痒。”
他刚伸手过去,就听见她小声哼哼着:“我爱洗澡哼哼哼哼,我爱洗澡嗯嗯嗯嗯……”
刚才那样分明就是装的!
他很想一把将她按水里掐死!
幸好她要求不高,他忙了一头的汗,她扑腾了他一身的水,;老孙也说下朝了,有人来了。
这才将她捞出水来,拿浴巾一裹,整个人都扔床上不管了。
书房这三个人,都瞧着他身上的水了,到了近前再一看,他们殿下脸上还有一条子,都更是面面相觑,交汇着笑意。
元烨才擦了手,率先坐了桌边:“都坐吧。”
老孙立即端上了茶水,他忙活半晌也是口渴,端了碗拿在手里。
三人当中,都穿着朝服是两瘦一胖,那胖子圆滚滚的大肚子直挺挺着,坐下时候甚至用手扶了一把,是工部侍郎其一的朱一和朱大人。
其余两人一个文质彬彬是柳常在,一个英姿煞爽林无常,他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左右邻居,因为模样也是一个斯文一个英挺,一个黑一个白人称无常双君。
都是从来跟着齐王殿下的。
元烨也顾不上喝水了:“父皇有没有问起我?”
朱一和呵呵笑了:“没有,殿下这风声放得早,都以为是沈家要娶的许家小姐,现下没有太多的舆论,沈君煜也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当真是忍者能人啊!”
柳常在冷静分析道:“也由不得他不忍,皇上都没有过问,甚至还一旨诏书将他家大公子召入京城,连升两级,还似若重用,叫他准备与殿下一般演习,争夺出征兵权,可谓恩威兼并。”
朱一和点头:“他老母可是个精细人,我看这架势就是要抓着许贵妃这条绳子隔山望火,估计这样一来,可反倒害了他儿子哈哈!”
柳常在点头:“都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可若无些手段,岂能长久?”
一听见他提及弟弟了,元烨这才开口,冷眼瞥过来满脸不悦:“住口!这些话由得你说!”
先前还嘻嘻哈哈的两个人顿时都垂眸不语,只一直以来都没有开口的俊小子林无常木木地开口了:“殿下,经费不足了。”
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及了,四个人心里都有数。
元烨放下空茶碗,在靠椅背上那张半旧的皮革上摩挲了一把:“经费不足就去想办法,问殿下殿下也没有办法。”
柳常在文绉绉言道:“此事已然向圣上禀明,不过我见太子殿下皱眉,估计成事不大。”
朱一和也活了过来:“常在此言差矣,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其实现在南边也不大安分,边疆频频有挑衅的动作,这打仗是迟早的事情,皇上明白着呢,会继续拨款的。”
一边的林无常蔫蔫地,那两个人还在为经费的事情争论着,元烨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他讪讪地笑了:“殿下管饭不?”
朱一和家里妻妾两人,成日因争宠打闹,一回去就头疼,那两个都未成亲,一个出身寒门家里只有个爹,一个爹娘健在却不在京城,于是他们三人时常来齐王府蹭饭。
元烨也是习以为常了,这就招呼老孙去准备饭菜,他四个人围在一起,又摆出了沙图,将排兵布阵仔细斟酌了一番,沈家老大来分一羹这并不是坏事,但演习也不能输,为了能有更好的准备,骑兵步兵以及炮兵都要重新布置。
老孙早给这三个人留了小笼汤包,摆了后院堂里,又命人过来请。
原也没想到会撞见顾子矜,可等这一行四人走了去时候,顾子矜已然坐了桌边,那四个少年一并排地站了她的身后,其中一人向前一步给她挑着菜,这边放着包子粥,她那边可谓丰盛,想必这就是老孙口中所谓地‘小菜’。
元烨不由皱眉,那几个小子平日都不怎么用,在后院洒扫的,此时前面那少年分明红着脸一直红了耳根去,她不时回眸一笑,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