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妃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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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妃栖情-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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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更加埋低头,耳边失了沉沉的脚步声,曳地的金线描边白袍下摆映入眼帘。

无忧绝望地闭上眼,耳边又响起脚步声,却见那双厚底白靴从她面前拐弯走向另一边,无忧顿觉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走。

看着项青信步走到身前,莫如风在椅上举双手作辑:“莫如风拜见宰相大人,还忘宰相大人恕罪,如风腿染恶疾无法行跪地之礼。”

项青手浅浅一抬:“如风相士无需多礼,你我一别两年,别来无恙?”

“托大人洪福。”莫如风有礼地说道,再见项青气色如常,眼神更胜以往犀利阴沉,此人终是逃脱不了权利之争。

莫如风道:“如风有一事,不知道宰相大人能否一解疑惑?”

项青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完全不理跪得一地的人,同莫如风攀谈起来:“你想问林云相士之事?”

“宰相大人英明。”

“如风相士于本相有救命之恩,他日本相一定拜访府上,同你一醉方休。”项青巧妙地绕开,摆明现在还不愿告知于莫如风。

莫如风明白已不宜多呆下去:“那如风先告退,不妨碍宰相大人和杨太守商谈大事。”

众人擦一把汗,终于想到他们了,莫如风按动椅上机关向前走去,项青问道:“如风相士是一人前来?本相遣两个奴才送你回去。”

莫如风尚未作声,又听项青冷冷地泛笑:“如风相士腿疾不便,身边还是有奴才的好,尤其是听话顺耳的奴才,你说是吗?”

莫如风愕然,听出项青的话中有话,心猛地一沉,但愿事情没有发展到他不愿想的地步。

莫如风一走,项青面色陡然冷了下来,面朝众人:“还跪着做什么?”

众人谢恩站起,项青独自往太守府大门内走去,拾阶而上。

无忧这才抬起眼注视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白得一尘不染,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映衬他的背景,如月落黑夜,依然高高在上……

直到那一点白影再看不见,无忧才转过身离开。

仅管项青没有发现她,无忧已是身心疲累。

回到家中又看到一抬八人大轿停在门口,心中不安地朝院落走去,一道颀长的人影背她负手而站,阳光点点落在他肩上,细风拂过院中桂花落至他绛紫的衣袍,纯澈的阳刚之中添了几分柔和。

“公子。”无忧对着他的背影盈盈施了一礼。

禹衡转过身来,香味极浓的花瓣落到地上,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你回来了。”

“不知公子前来所谓何事?”无忧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穆王与他一母胞弟,如今穆王一命归天,想必他心里并不好过。

“如风说你们已知晓朕的身份。”禹衡眉间疲累,说话也带了些沙哑。

“朕几日前得知穆王宾天,不日就会回京处理入殓的事情,你随朕回宫吧。”

第1卷 奴 念弟

无忧震惊地瞠大眼:“皇上…”

“你是无忧也好,栖情也罢,朕此刻也没心思再去追究。”

禹衡敛眉说道,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可违抗:“稍后朕会派人来接你。”

“皇上要民女入宫作什么?”无忧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焦虑惊愕,莫如风说过只有心静才能坦然。

禹衡紧紧凝视着她的眉眼,许下承诺:“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封嫔封妃,一生无忧,朕都可以做到。”

“民女只要闲游江湖,平淡一生。”

无忧跪了下诚惶诚恐地说道:“再者民女无功不受禄,怎能受此天恩。”

他不曾轻易许下承诺的,而她三番两次……

“你跟着莫如风倒是有了些学识。”

禹衡忽略掉她的意愿,转身面向京城的方向:“不管如何,你不想和穆王作个告别?

“民女愚钝,不明皇上圣意。”无忧将头埋得低低的,她只是无忧而已。

禹衡叹了口气:“你随朕来。”

无忧跟随禹衡坐轿,走了好远的路来到一座旧宅院前,宅匾上什么字都没写像是空宅,围墙下长着厚厚的一尘青苔,禹衡向前推开了宅门,像是推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这是朕和穆王从小生长的地方…”禹衡踏过台阶,若大的庭院陈旧得处处是过去的影子。

无忧的手被他蓦然抓住往里走,修长有力的手指用力地叩着她的手腕,禹衡指向院中的一棵枯木道:“那里是本来有一棵很高大的银杉树,朕与穆王孩提时最喜欢攀登。”

“看到那两个木桩了吗?朕与穆王小时候就在这里练功扎马步,穆王练了一点基本功,就喜欢出去闯祸,每次都是朕替他扛着,被大街小巷的孩子追打…”

无忧安静地听着,心底微微地困惑着,皇上说得真是穆王吗?是那个在破庙里,从不打架只替她洗伤口的男孩吗?

思索间,无忧又被禹衡带到了后院:“还有那个池,我和穆王养了鲤鱼,穆王每次都喜欢跳下去抓鱼,带我们的红云姑姑就执棍责打他,说以他的身份不该只顾贪玩,当时年幼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能玩耍的身份…”

直到项青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样年纪的少年,却有着不同于他们的老练深沉,指着他们玩的蹴鞠告诉他们,想要自己的母妃不枉死,想要一朝登天君临天下,就要忘了江南的一切,忘了开心的一切,忘了自己还有后路。

所以从他们被项青接回京后,就再没回来过这里,也不曾派人照看,像是特意遗忘似的。

推开一间卧房的门,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尘粒尤其明显,梁上早已结满层层的蜘蛛网,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空床,床梁上的刻画被灰尘蒙染。

“十岁以前,朕与穆王都是同住一屋同睡一床,常常会把棋盒放到床上去对弈,穆王心浮气燥常常输阵,棋子都不懂给他摔掉了多少盒。”

禹衡指着角落的木马又要说话,无忧制止了他,语气淡淡的:“皇上,你说得够多了。”

“你嫌朕罗嗦?”禹衡苦笑,抬头眼睛狠眨了几下,眼眶却还是深深得红了。

第1卷 奴 权利

“民女不敢。”无忧反手扶着他走出卧房。

“皇上与穆王感情笃厚让人羡慕,皇上痛失爱弟,民女亦能感同身受。”

“随朕回宫向穆王作别,也让朕替穆王照顾你。”禹衡道。

“民女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穆王不曾欠民女什么,皇上更不曾欠。”

无忧摇头,然后扯开话题:“民女斗胆,敢问穆王所染何种恶疾?真的是林云相士的药所误吗?”

“他不是身染恶疾,他只是死了而已。”禹衡望着熟悉的院落眼眶又红一圈。

“你懂权力二字怎么写吗?就是一命换一命,再换上一命,不停地拿命填命……”

“皇上。”无忧忽然也觉得心疼起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禹衡的悲痛,压抑得不到宣泄的痛彻入骨。

“你一定不懂,你痴愚善良怎么会懂。”

也许最懂权力这两个字怎么写的,就是项青。

当年项青力佐他夺下太子之位,前太子处处设计报复于他,最后更是以剑指他,说他处处倚赖项青奸佞乱臣,必当连大禹江山都拱手让出去。

那话好像是一个诅咒,他多年来一直小心行事,处处扼制项青的势力膨胀。

可到头来呢,他竟从边塞国活着回来,更加随心所欲,变本加厉……

也许某一天,真应了他与穆王最害怕的事,成也项青,败也项青。

“公子教我凡事淡然随性,天地之广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本想再详问林云一事,却变成她安慰皇上:“皇上看遍人事,更应该明白这点,人的一生不过就在得到舍去。”

禹衡细细地打量着她:“你真得变了很多,竟还懂佛理。”

“都是公子教民女的。”在她心中,莫如风是她最敬佩的人。

院落外忽然传来一阵马啼嘶鸣声,不一会儿,一众人等涌入院落,统统向朝禹衡跪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无忧扶着禹衡的手猛地一紧,紧紧抿着双唇,双眸直直地低睨为首跪着的白影……

“下官该死,若不是宰相大人交待,下官都不知道皇上私访扬州。”随行的杨太守伏伏跪地上,惊慌失色地说道。

这是要他的老命吗?一天之内先是来了宰相,宰相又带他来找微服的皇上,朝堂上不用人管了?

“项卿请起,项卿此时离朝,朝堂之事,岂不是无人照管?”禹衡低眉眨眼,无忧见状,连忙趁众人起来之前掏出帕子擦去他眼角的泪渍。

项青起身的时候,就看到禹衡感激地冲身旁的女子微笑,视线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目光如刃。

“下官不过是辅佐穆王管理政事,如今穆王宾天,下官知道皇上兄弟情深,故特来迎皇上回宫。”项青势气凌人地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他无意执掌政权……

“项卿有心。”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穆王宾天不过几日之事,他就能从京城赶到江南……

项青狭长的双眼看向禹衡身边的人。

一身淡雅的广袖罗裙窈窕有致,青丝以各种飘逸的丝带绑扎成髻,低眉望地双眼淡若流水,刻骨到忘不掉的脸,夜夜噩梦相随里的人怎么可能忘掉。

不知该说她命大还是命贱,怎么死都死不掉……

见项青灼灼地盯着自己,无忧缓缓弯下腰施礼:“民女参见宰相大人。”

闻言,项青的眼在她身上略作停留就看向皇上,又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天色不早了,皇上随臣回太守府?”

疑问的话,在他嘴里没有半点可置喙的地步,他还没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就已经如此嚣张。

禹衡不禁气从中来,忍不住道:“穆王身体一向健硕,一个月前不过偶感风寒,怎么会突然…”

项青冷笑起来,凝视着无忧阴沉地道:“臣以为皇上比谁都清楚,一直是不该死的死了,而该死的却往往活着…”

他是这样,现在连栖情也是这样。

第1卷 奴 不该来的

见项青灼灼地盯着自己,无忧缓缓弯下腰施礼:“民女参见宰相大人。”

闻言,项青的眼在她身上略作停留就看向皇上,又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天色不早了,皇上随臣回太守府?”

疑问的话,在他嘴里没有半点可置喙的地步,他还没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就已经如此嚣张。

禹衡不禁气从中来,忍不住道:“穆王身体一向健硕,一个月前不过偶感风寒,怎么会突然…”

项青冷笑起来,凝视着无忧阴沉地道:“臣以为皇上比谁都清楚,一直是不该死的死了,而该死的却往往活着…”

他是这样,现在连栖情也是这样。

杨太守听不懂皇上和宰相之间的哑迷,只得埋着脑袋数地上的过路蚂蚁,少说少错。

仿佛一颗心随时会跳出喉咙,无忧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退却地收回与他对视的视线,忽听外面传来侍卫的呼喝声:“什么人?这里不是你随便来的地方,速速离开!”

“在下莫如风,可否请官爷请示下皇上,允许在下领徒儿回家。”莫如风如沐春风的声音在外响起。

无忧惊愕地朝外望去,禹衡高声喊道:“让他进来。”

莫如风进来,不出意外地看着庭院里的一群人。

该到的不该到的都齐了,莫如风再次请示禹衡,无忧乞求地看向禹衡,见他点点头喜出望外地施礼退下。

“无忧,记着朕今天说的话,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禹衡看着项青说道,这一次不管是无忧还是栖情,他都不会再放弃她了……

无忧……

项青冷笑的嘴角慢慢凝起,看着她几乎是飞奔到莫如风身边,好看的眉宇紧紧的皱在一起。

莫如风注意到她绣花鞋上的泥不禁皱了皱眉,从袖中掏出帕子弯下腰,旁若无人地替她擦拭:“不是要你走路切燥切急吗?”

无忧笑笑不说话,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任好洁的莫如风替她擦泥。

“好了,走吧。”莫如风掸了掸帕子,撑开一把纸扇示意无忧推他出去。

项青的视线一直等到庭院门口空空如也才收回来,冷冷地投向身旁的杨太守:“原来莫如风相士是有奴才的,方才在太守府门口,你竟没有如实照说?”

杨太守砰地跪下,身子又如筛子般抖缩:“宰相大人饶命,下官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哼。”项青冷哼,也并未再说什么。

禹衡的脸色灰败并不好看,众人也非议地看向杨太守,现在皇上都在这,他竟然跪着求宰相饶命……

出庭院走了好久,无忧终于支撑不住地蹲到地上,仅存的一丝力气也荡然无存,莫如风转过椅子怜惜地去扶她:“若不是杨太守派人来询问,我尚不知道项青去找皇上和你了。”

无忧蹲在地上摇着头,硬是从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苦笑:“公子,他好像没认出我来,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这不是好事吗?”莫如风知道她放不下,尽管她已经竭力全力去遗忘,只是深入骨髓的东西除非到死那一天都不会轻易忘却。

“我知道。”无忧高高地仰着头,鼻尖酸涩地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用力去伪装了,真得很用力了:“公子,我们不该来江南的,对吗?”

“不来江南,如何圆你儿时的梦,如何寻找治你失聪的药引。”莫如风笑她的傻气。

那现在又如何,当年的那个男孩死了,她宁愿左耳永远聋掉,也不想知晓这个消息……

“无忧,穆王宾天,皇上和宰相会马上起程回京,以后他仍是他,你仍是你。”

莫如风谆谆善诱地道:“今天只是一次意外,他的出现只是检查的功课,说明你的修习尚未达到心静如水。”

第1卷 奴 通风报信

听到这番话,无忧忍不住卟哧一声笑出来:“公子,看来我没资格当你的徒弟。”

“修习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况且她的一生命劫就在一个痴字,逃不脱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夜晚,她独自坐在窗前看风水书,忽然窗外一道黑影掠过,他怔了片刻又作势朝外面大喊:“公子!有贼!救命啊!”

“栖情,你怎么回事,我是刘其啊,你不认得我了?”

刘其急得跳脚,把她拖扯进来一手甩上房门:“我是来通风报信的!”

无忧静了下来,挣开他粗糙的手:“小贼莫在那胡言乱语。”

刘其有理说不清,气得要她去点上烛火,然后举着蜡烛凑近自己的脸:“栖情,我是刘其。”

无忧揉着被他扯疼的手:“我是无忧,你认错人了。”

“行行行,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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