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娘家的饭菜做得很丰盛,吃完后饭菜还剩了老多了。
林氏抢着去洗碗,还不忘说上一句,“老姐姐,做的时候我就说太多了,肯定吃不完;结果拦都拦不住你。”
郭大娘就笑呵呵的说,“剩下了就晚上再吃,这不是高兴嘛!你说,咱们以前也没见过,咋就这么聊的来呢?”
“可不是,我也觉得和大姐有眼缘,脾气又合得来。”林氏也说。
。。。。。。
韵秋和郭大叔相视摇头苦笑,吃饭的时候他们俩都插不上嘴。这刚丢下碗就又聊开了,两个老太太也不让人消停消停。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韵秋就听到郭大娘一拍大腿,“大妹子,难得咱们姐妹这么投缘,秋丫头又这么招人喜欢,倒不如让她给我做个干女儿!”
一旁的郭大叔也高兴起来,“我看行,咱们原来还想着自己要是能有个闺女多好啊,不然只有那么一个不孝子常年看不到影子。那天一见秋丫头,我就咋看咋顺眼,看来这就是缘分了。大妹子,你放心,以后我们老两口指定把秋丫头当亲闺女来疼!”
林氏自然是满心的愿意,韵秋也很喜欢郭大娘他们两口子。
韵秋在堂屋给郭氏两口子磕了头,叫了“干爹“、“干娘”,这门干亲戚就算是认下来了。
郭大娘还从屋子里翻出了自己当年的嫁妆,一对玉耳坠子,亲自给韵秋戴上了。
这对耳坠子料子算不上贵重,但也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颜色很是透亮。说起来,还是郭氏的外婆传给她娘的,出家的时候她娘又给了她。
韵秋见郭氏和林氏仍然聊得起劲儿,就独自去了林记银楼。
林老板也在店里,韵秋忙向他屈膝道了好。
林老板忙笑着虚扶了一下,“李姑娘太多礼了,以后可不要如此了。说来也巧了,昨天才上了你要的新货。。。。。。”
韵秋看这些玛瑙、绿松和蜜蜡粒的品相,都是不错的,颜色也润泽,又说了感谢的话。
相对的,这些工料可也比上次的瑕疵品价钱贵了不老少了。
本来想着交道打的少,韵秋是想着可着五两银子买的。
不曾想林老板倒是爽快,“我看姑娘是个守信的人,以后拿货可以先付一半定金,等姑娘卖了珠花再把余钱给补上。”
韵秋自是喜不自禁的赶紧道谢。
这样每次能多拿点好料子,也省的自己频繁的往县城跑了。
虽说不算太远,可这三十里路也不是易事儿啊。
何况她一个大姑娘家的,家里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每次来还都要有人陪着。
这次,韵秋交了五两银子的定钱,领了十两银子的东西。
韵秋回到郭家,郭大叔,不,应该是干爹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不妨林氏已经跟郭氏说了韵秋妗子周氏的事儿,两个老太太正在猜度着周氏的手段。。。。。。
明天就是周婆子的生辰了。
郭氏出了主意,“要我说,明天可不能让秋丫头跟了你去拜寿,去年才刚过了大寿今年就又折腾上了,指不定就是有人在她家等着相看呢!”
郭氏两口子都是叫韵秋为“秋丫头”的,这不同与富贵人家使唤的下人。乡下人家叫自家闺女、侄女这样的晚辈,名字后面加个丫头,是很亲热宠溺的一种称呼。
“可就怕那天万一周氏没啥铺排的,我要是不带二丫去,可不就是被她拿了短儿。我们倒是不怕啥,我是心疼我那娘家大哥又要跟着我们受夹心气了。”林氏为难地开口,她现在真是左右为难。
既怕周氏会做啥对二丫不好的事儿,又怕猜度错了连累了一母同胞的大哥不得安生。
郭氏满脸的不赞同,“大妹子,你可不能没个成算啊。那周婆子是个啥样的人儿?光听你说,我就知道她是个无利不起早,耍奸的婆娘。这样的人我可见的多了,为了自家能得些好处,她是啥狠手都伸的出的。现在可不是只有一丁点儿的苗头,估计从给秋丫头赎身开始,那周婆子可就没憋啥好屁。咱可不能因小失大的,让秋丫头去冒啥险的。要我说,你那娘家大哥也太不济事儿了,就是受点夹心气也是他活该。再咋地,他可都是周婆子的男人,周婆子再厉害也不能吃了他不是?可秋丫头就不同了,不是她生的更不是她养的,。。。。。。”
林氏终于被郭氏给说动了。
没想到郭氏又有了新法子,“干脆就让秋丫头在我家住两天得了,避过了明天的风口子再回去。半晌里不耽误她在家做珠花,赶到晌午还能过去给我和她干爹搭把手!”说道后来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大妹子,我心直口快的,可不是存心要使唤二丫帮我卖油饼子的!”
林氏也笑起来,“瞧老姐姐说的。您能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说明您是真的把二丫当了亲闺女了,我哪里还能不知好歹的生起气来了?再说,自己闺女,搭手干些小活能算啥大事儿?就我那个小儿子全哥儿,这次因为不能跟着进城好帮忙卖油饼子,还在家掉了金豆子呢!”
郭氏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就说那个小子是个讨人爱的机灵鬼!”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多多支持啊!
34惊梦
韵秋看她们两个都说定了,也不反对。
不仅因为郭氏的法子好,还因为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郭氏老两口都是踏实和善的人,初见的时候就让韵秋从心底倍感亲切。
虽说刚认识不久,但她一点也不怯生,根本不怀疑郭氏的提议是包藏啥祸心的。
虽说人心险恶、人心莫测,但世上的好人还是远远的多于坏人。
再者,郭家只有老两口,人口也简单,没有啥不太方便的。
郭氏和韵秋赶着时辰把林氏送去坐上了回杨集镇的大车。
回去的时候,遇到在门口闲坐的街坊,是个满头银发的耄耋老妇。
郭氏就高兴地拉了韵秋过去搭话,先是问候了几句,之后才说“毛大娘,这是我刚认的干闺女!”
韵秋顺着郭氏的话音叫了声“毛奶奶好!”。
别看毛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耳朵一点不聋,说话也清晰,拉了韵秋的手到跟前细瞅了,很是热情的张着只剩下三颗牙的嘴夸韵秋长的俊俏,也夸郭氏好福气的,“郭家侄媳妇这回可算是真真的儿女双全了!”
韵秋自己个儿觉得毛老太太的话说的有些不大恰当,所谓儿女双全,指的可都是亲生的。
而自己这个女儿,可不是湿的,是干的啊。
倒是郭氏笑呵呵的应答着,“可不是,这回可算是凑成了一个‘好’字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韵秋想,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如今可不比当初,平常的人家哪里有深宅大院里那么多的弯弯绕,表面上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内里却恨不得影射出三四层意思来。
人家老太太只是善意的恭喜,自己怎么就咬文嚼字的计较起来了?再说,看样子郭氏和老太太关系处的不错,人家老太太犯得上对自己耍心思嘛。难道自己还能和人家扯上什么厉害关系不成?
说来,都是自己伺候主子们时处处察言观色,事事都要小心思量才养成的毛病。
韵秋帮着郭氏做家务,两个人手上不停,嘴上也同样不闲着。
她才知道,郭大娘家左边的邻居是毛老太太的大儿子家,她是两个儿子一替一个月轮流养老的,都很孝顺。。。。。
右边的邻居是只有一个宋婆子寡居,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在京城里讨生活。。。。。。
开杂货铺的吴掌柜家就在斜对门,往左数第三家。。。。。。
那个林记银楼可是家族产业,林家可是大兴县当地的望族。林老板有个同胞兄弟可是远近有名的才子,年纪轻轻地就中了举人,听说现在已经当了大官,只是任职的地方离的太远了,不得回家。。。。。。
听着家里热热闹闹的话语声和开心的笑声,在院子里修板凳郭大叔兴头儿也高起来,有人陪着老婆子东扯葫芦西扯瓢的,家里可算是有了人气了。
就开口插话了,“老婆子,咱认了秋丫头这个干女儿可算是认对了。平时家里就咱们两把老骨头,天天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声儿都没有。如今这热热闹闹的,这才像个过日子的人家嘛!”
郭氏撇嘴,“你个死老头子,还不都是因为你老是嫌我唠里唠叨的,每次和你说话都爱答不理的,家里不冷清才怪了呢!”
。。。。。。
听着老两口斗嘴,韵秋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羡慕的紧。
不难看出,郭大叔一直在让着郭氏。
郭氏嘴上厉害,但很是关心郭大叔。
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
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一个与自己相互扶持、相伴到老的人。
郭家正屋的睡房是老两口和儿子住着的。
虽说郭家的大哥不在家,那房间也是空着的。
但郭大娘和韵秋还是利索地收拾干净了厨房隔壁的那间东屋。
那屋子本来也有张炕床的,只是一人没人住过,所以堆了不少的杂物。如今二人洒扫摸擦的,屋子可算称得上一尘不染了。
铺上了一床干净的草席,郭氏又找出了干净的枕头和盖身子的棉布单子给韵秋,“秋丫头,以后这间屋子就是你的了,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韵秋没有择床的毛病,累的躺下就睡着了。
郭家的油饼生意看着是热闹,但也是实打实的辛苦。
睡前,老两口子开始发两大盆子稀面糊,撒上些老酵头,还要用筷子不停地搅拌开。
韵秋在旁边帮着,搅得肩膀酸痛。
干娘郭氏还告诉她平日里五更天就要起床往里面加面粉,让发酵的稀面糊稠酱成面团。。。。。。等到出摊的时候,做油饼的面团也就醒好了。
要想油饼炕的好吃,火候还是次要的,面团做的好不好才是最关键的,直接决定了油饼口感的酥软筋道。
夏天跟冬天比起来可享受多了,到了滴水成冰的十冬腊月天,老两口夜里要起来看炉子,一晚上要给面盆加好几回温呢。不然天气太冷面不会涨起来的。
而且,加热的温度也很重要,一不小心太热了,就把面给烧死了,就成了硬巴巴的死面了。。。。。。
韵秋半夜是被恶梦惊醒的,脑门子上都是汗。
梦里自己在漆黑的许府里穿梭,耳边到处都是婴儿的啼哭声,可她偏偏就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孩子。。。。。。
绝望的自己,正跪下去磕头求大小姐救救自己的孩子,被突然冒出来的徐二爷一脚踢开,翠冬躲在他的身后得意地仰起一脸的幸灾乐祸。。。。。。
不知怎能的,自己又跑到了自己家的院子外,妗子周氏狠劲地要拉了她走,口里还说着,“我都收了人家钱了,你是不去也得去!”。
自己只能死死地把着篱笆门的粗树桩子不松手,手掌磨得一片生疼。
自己哭喊呼叫,“娘,大哥你们快出来啊,快来救救我,周婆子要把我卖到到火坑里了。。。。。。”
梦境是那么真实,那么的伤痛和无助。
做梦的时候,韵秋不自知地紧紧攥紧了手掌心。
现在,她还能够感受到手掌心被指甲抠破的疼痛。
原来,自己对周婆子的防备与成见这么深,即使在梦里周婆子都那么恶毒!
韵秋坐起来,想平复繁杂的思绪,可再也睡不着了。
直到听到老两口起身的动静,她也就连忙跟着起来了。
干娘郭氏看到她起床就嗔她,说现在天还早,她就是起来也帮不上啥忙。非让她进屋再去眯瞪会儿,等天全亮了再起来帮忙做早饭就行。
韵秋拗不过郭氏,又见自己插不进手揉面,只好又回了屋里躺下。
谁知自己听着外面的动静,居然睡沉了过去,直到郭氏叫她吃早饭,她才惊的一咕噜爬起来。
韵秋很是不好意思,干爹不以为意,“这有啥?快去洗洗吃饭了。”
干娘郭氏看着她的黑眼圈,惊讶,“是不是猛地换了地方睡不着了?”又安慰她,“没事,等会我和你干爹出摊了,你就回去补个觉。”
听着干娘郭氏贴心的话语,韵秋心里的事儿再也藏不住了,就把昨晚的恶梦说了出来。
自然,她隐去了前半截,只说了梦里周氏凶神恶煞的那一段。
郭氏安慰她,“真是个傻孩子,梦哪能当真的!就你娘对你的那份心,我看的真真的,她咋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周婆子使坏,你大哥也必是不能的,再说,还有干娘在呢!大不了干爹干娘养活你。”
干爹也说,“秋丫头,你要实在放心不下,等晌午早点收了摊子,就让你干娘跟了你回家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
老两口子出了门,剩下韵秋一个人在屋子里做手工。
可她心神不宁的,手指头都被连着扎了两三回,疼得她把手指头塞到嘴里吮吸止血。
她看自己实在无法做这些需要平心静气才行的活计,就下了炕去收拾郭家的院子、厨房啥的,不仅把西边棚子下杂乱无章的东西整理了一番,还把把厨房不常用的蜀黍拍子给洗刷了,连灶下的草木灰给清理了。。。。。。
估摸着油饼摊子上的客人快要多起来了,韵秋赶紧的烧火做饭。
简单闷好了的小米和大米掺在一起的二米干饭留在锅里,韵秋就匆忙锁了大门去摊子那边帮忙了。现在天气热,就算等到他们收了摊回来吃饭,锅里的干饭还是温热的。
收摊回家的韵秋帮着干娘郭氏烧火,很快就炒好了青椒炒鸭蛋和素炒豆角两个菜,又热了昨个儿剩下的荤菜,一家三个人就开吃了。
因为心里存着事儿,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快。
干爹先丢下碗筷说要出去一会儿办点事,让她们等他回来再走。
韵秋没想到,干爹一头汗的跑回来,手里拎了一条猪肉、一包点心,还买了一包糖块,说是给两个小孩子捎的零嘴儿。
韵秋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窝心,想要掉眼泪,但嘴里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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