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宸一听心中便一阵生气,暗中怪怨晋国公此人表面道貌岸然,内里却如此心狠手辣,当时若是没有他和那上官钰,楚灵月必死无疑,而晋国公当时也应该不知道他和那人会出现,所以对付她一个弱女子便派出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还真是瞧得起楚灵月。
“我杀她的理由是光明正大的,谁让她和我的女儿抢男人?”晋国公嘴角一撇,悠悠的说道,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狠戾,随后面目便恢复了正常。
“国公难道不怕我将此事告诉皇上么?私自动用皇家隐卫为个人谋利,可是大罪。”
宁宸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他想借此来提醒晋国公,不要欺人太甚,无法无天了。
“皇上是明君,他讲究的是证据,宁将军此时既然如此肯定的说出那些人是我派去的,一定早就查到了蛛丝马迹也猜测出了幕后主使了吧?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呢?不就是因为你也知道皇上的性子,所以才在暗中收集证据,等有证据之后才对我发难么?不过,我既然公开承认做过此事,自然不会留下证据让你向皇上告发我,所以,我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哼,国公做事也未免太过狠绝。”
宁宸听到这里,心中一气,的确如晋国公所说,他早就查到了上次刺杀楚灵月的那批刺客的蛛丝马迹,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们的幕后主使人是晋国公,但却一直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此事,所以他才一直拖着,没有将真相告诉楚灵月,没想到今日当面问他,他竟然一口承认。
“像我这般无权无势之人能做到今日的位置,做事狠绝也算是我的一个优点,否则皇上也不会如此信任我了。”
对于宁宸的所有质问,晋国公都全盘承认,没有一点要隐瞒的意思,对于二人的谈话内容也不担心别人会听到,否则也不会将宁宸叫到如此隐蔽的地方了。
“哼,国公,当年之事,恐怕你做得天衣无缝,但也百密难免一疏,总有一日,我会将那件事查清的。”宁宸说着便站了起来,准备向他告辞,到了此时,二人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好,我等着你查清的那一日,只是今日的事,我已经给你提过醒了,我的最大限度是让婉儿和那楚家的丫头成为平妻,若是你将来有所偏颇,那我一定会将亲手将那丫头毙于掌下。”
晋国公仍然坐着,见宁宸起身准备离开也并没有站起来,好像这是意料中的事一般,他只是将自己的决定和打算告诉了宁宸,并没有期待他的承诺或者回应。
“哼。”宁宸满面怒气的哼了一声,便推门离开,拂袖而去,再也不肯停留,他要好好想想楚灵月的安全问题。
宁宸走了之后,一个侍卫的身影飘了进来,在晋国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听完后脸上神色微微一变,随后站起身来,急急的往外走,那侍卫立马跟上,出了门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国公,怎么了?”那侍卫见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由得心中诧异的问道。
“哎,去告诉夫人,让她明日早些回府,就说我先回去了,让她万事小心,天冷了,若是外出的话记得加衣裳。”
晋国公面色沉郁,单手负在身后,吩咐面前的侍卫。
“是。”那侍卫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一般,向晋国公行了一礼后便飞身离去。
待他走后,晋国公的面色才一垮,顿时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目光悠悠的飘过行宫外面,向何夫人的偏宅望了过去,半晌,才负着手踩着已经干枯的落叶听着沙沙的声音慢慢的走了。
楚灵月和茜茜留了下来,何夫人异常高兴,她亲自下厨给二人做了一桌子菜,那些下人和丫环走进来的时候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惹到了楚灵月和茜茜受到惩罚,这么多年来,她们从未见过夫人亲自下厨,能让她亲自下厨招待的人,想必是对她十分重要的人吧,所以,她们伺候起楚灵月和茜茜来越发的周到上心。
三人轻松愉快的吃了一顿饭,饭后几人又闲话了半天,何夫人问她们要不要听戏或者是打马吊,楚灵月一时兴起,想要玩两圈,何夫人高兴的又叫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嬷嬷作陪,四个人刚好凑了一桌,完了几大圈才散了,楚灵月捧着手中赢来的银子,将银子分给茜茜一半,以安慰她输钱的失落,茜茜才又高兴起来。
几人一直闹了半夜,夜深了,何夫人才让二人回屋睡觉,自己也跟着丫环去前面的屋子里休息去了。
楚灵月本来就身上不利索,和茜茜回了房间洗漱了一下,便道了晚安各自睡去了,她刚躺下睡意朦胧之间,便觉得自己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丝沉重的呼吸。
“谁?”自从上次慕容熙夜闯自己的屋子之后,她便十分敏感,一觉得屋子里有所不同,顿时便惊醒了过来。
“叮…”一声剑啸轻轻的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楚灵月眼前一闪而过,楚灵月大惊之下一个翻身只听“刺啦”一声,一把寒剑已经刺到了她方才睡过的被窝里。
“来人哪,有刺客…”楚灵月大惊顿时喊了起来。
正文、024 冰释前嫌
她一喊,那刺客顿时不再试图隐身匿迹,而是放开了手脚从暗处出来全力向她刺来,楚灵月一个翻身躲过必杀一剑之后,探手从枕头下摸了一把随即向空中撒去,接着自己屏住呼吸向床里头退去。
那刺客见她从枕头底下摸了一把便开始急退,待她将药粉撒出去之后已经退到了窗户边,顺手一剑挑开了窗户,那人似乎十分自信,此时已经不怎么隐蔽了,好像不怎么害怕被人发现,或者他是有绝对的把握在救援的人到来之前杀了楚灵月并逃走。
他挑开窗户待那药粉散去又一个空翻扑向楚灵月,此时偏宅已经被惊动,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稀向这边而来。
楚灵月撒向空中的正是上次给楚子书配制的那种药粉,一旦沾上必然中毒身亡,自从她从军营中回家时被刺,她回去就又配制了这样的药粉,时时刻刻贴身藏在身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便解下藏在枕头底下,以防万一,今日果然就用上了。
楚灵月退到床的里侧后,那刺客又飞身扑了过来,此时她已经退无可退,又不会武功,只是凭着本能和身子娇小灵活左躲右闪的,又躲过了几剑,那刺客见楚灵月还挺难缠,不由得改变剑法,霎时间一片绵密的剑光天罗地网似的向她笼罩过来,将她罩在那一片剑光之中,避无可避,再也无处躲闪。
楚灵月大惊之下见此时已经退到床榻里边靠在墙上,再也没地方可避,不由得闭上眼睛,预想中的当胸一剑并没有刺来,就在她感觉剑尖已经刺到她的寝衣上胸口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的时候,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了过来拽了她一把,将她一拽拖开了墙边,随即身前寒气逼人的剑光也撤了开去。
她一睁眼便看到带着上官钰的面具的黑衣人正眼神炯炯的盯着她,然后屋子中那刺杀她的黑衣人已经和一个灰色衣衫的人战在了一起。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觉得自己被一个披风一裹,耳边传来一声:“走。”
随即慕容熙便抱着她飞身而起从窗户跃了出去,几个起落便出了何夫人的宅子,施展轻功飞奔离开了这里。
这一变故就在一刹那间,慕容熙和那灰衣人几乎同时进了楚灵月的屋子,他见那灰衣人一进去就向刺杀楚灵月的刺客后背一剑刺去,身法迅速剑术利落,知道他武功不弱,所以他绕开他们俩到了床边拽下床幔伸手将楚灵月拽开,当她看到那刺客剑尖已经刺到她的衣衫后心脏剧烈的抽搐了几下,那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伸手将她拽了开了,再迟片刻她便会被那一剑穿透身亡。
想到这里,他心中惊骇,若是她被那一剑刺中的话,他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灵月乖乖的伏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带着自己飞奔,他来了她就莫名的安心了,内心深处对他的信任早就深入骨髓了,虽然二人那日闹翻离去,但她也将自己弄的病了几回,想要就那样忘了他,心中又忍不住各种猜疑嫉妒,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慕容熙几个起落身形便快速消失在夜幕中,不多时到了一处院子,他抱着楚灵月翻墙而入,然后伸手向后一挥,一片光影在院子中洒了下来,他好像布了个阵法也不知道是结界的东西,随后才抱着她进了屋子。
进屋后,他点了烛台,然后将她放到了床榻上,这间屋子中温暖如春,烧着炭盆,看来是有人住过的,楚灵月一直被他抱着放到榻上,直到他伸手解开一直紧紧包裹着她的披风,才渐渐的清明起来。
只见慕容熙已经摘了面具,脱去了黑色夜行衣,还是穿着宴席上的衣衫,风华绝代的容颜在夜色中更加的神采奕奕,温润如玉,既妖娆又清冷。
他将她放在床上之后,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他缓缓的在榻边坐了下来,眼神飘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再对他恶言相向或者干脆不搭理他。
“多谢你救了我。”半晌之后,楚灵月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她想了想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只好谢谢他刚才救了她。
“你…上次跟着你跳崖做了你的肉垫,我身受重伤的时候,你也没和我说过谢谢,现在,你竟和我这般生疏客气了么?”
慕容熙没想到她一开口居然是这句话,心中瞬间一窒,心中顿时又涌起了酸楚,她宁愿她说恨他或者其他什么的话都不要她说谢谢,因为这是和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的口气,即使她恨他,那恨也是一种感情,如果真的不能爱的话,让她恨也是可以的,至少他不会是她生命中毫不相干的人。
他一听这话便心中气苦,忍不住堕落的想到。
“我是真的谢谢你,方才那一刻我离死居然那么近,若不是你救下了我,恐怕以后我们便要天人永隔了。”
楚灵月的谢谢却不是他想的那般情形,只是想要亲口谢谢她救下自己,方才的一瞬间她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有些幡然悔悟的感觉涌上心头,人死了,那便什么都没了,一切过往云烟都会随着自己的身死随风而散。
所以,此刻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底徘徊,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的确是住进去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便是眼前的男子,所以她不愿再和他置气,她想要好好的和他沟通一番,如果是误会那便解除,如果是困难,那她也要和他携手并进去解决,而不是一味的装鸵鸟逃避。
“楚灵月,我救你也是下意识的动作行为,在救你之前我根本没经过大脑的思考,只是看到你遇到危险心中抽痛,不由自主的便会去救你。”
慕容熙盯着她,看着她眼中的神色,想要确认她话中的真假,无论何种情况下,他都绝对不要她将他当做陌生人,这般客气疏离,她和他的事若是一句谢谢便能说清的话,那他何苦……
“上次是你恭喜我,这下可该轮到我恭喜你了,恭喜你和上官郡主定亲,你和她很般配,真是天作之合……”
楚灵月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有些不得劲,既然对她如此深情的模样,为何却要一次次的做那种事?他怎么会和别人定亲?心中逆反心理一上来,她瞬间忘了要好哈说话的初衷,还没等经过大脑的考虑,这话便就这样充满火药味说了出来。
“不,我没和她定亲,我没答应,那只是我父王和她父王之间的约定,我并不知道这事,我当时逼寒毒的时候听了你和宁宸之间的事,气血逆流,寒毒重新散入全身经脉,当时便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父王才告知了我此事,说是因为他答应平南王的提议他才肯给我寒毒的解药,这些事我都是不知道的,我若早知道那解药是如此得来的,我就是不解毒就让这寒毒噬心而死也绝不会答应…”
“不…”楚灵月听到那噬心而死的话下意识的伸出手掌覆上了他的唇,不让他轻易说这样的话,慕容熙见到她的动作心中一喜,伸手便捉住了她的手腕,眼中波光潋滟,流光溢彩,嘴唇嘟了嘟便在她的手上一吻。
楚灵月手掌缩了缩,慕容熙热血上冲,这些日子的思念与被她误解的煎熬在此刻几乎达到了顶点,化作一腔热情与满满的爱意喷涌而出。
她捉住楚灵月的手掌亲了几一下,随即便俯下身,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紧紧盯着她一下子便吻住了她的唇,随即身子沉沉的压上了她,不容她反抗的一阵索吻。
他呼吸粗重,气息沉郁,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芝兰香的味道,楚灵月不经意被她吻上,挣扎了两下抵抗不过,睁着的眼睛便慢慢的闭上了,顺从自己的感觉,慢慢的伸手拢上他的腰间。
慕容熙感觉到身下之人的顺从,心中更加欢喜,耳鬓厮磨,良久之后,才缓缓的放开了她,身子一歪躺在了她的身侧,伸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此刻,终于又将她拥入了怀中,虽然有千言万语在心间萦绕,但此刻他只想就这样不说话静静的待一会儿,无论有什么事总会解决的。
楚灵月也窝在他的怀中,此刻不愿去想任何事,只要她能感觉到他的心那就可以了,那些糟心事提起来都太过心伤,所以谁也不愿意先说。
黑暗中,慕容熙搂着她一下一下的用手抚摸着她缎子般黑亮顺滑的秀发,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良久之后,他的手才动了动,从怀中拿出那日她还给他的项链来,他觉得她和他之间的误会都是来自这项链的。
“灵月,这项链确实是皇室中流传下来的宝贝,不过这只是个传世之宝而已,并没有什么秘密,这是我母妃和亲北雪国的时候,先皇因为她要远嫁心中不舍,所以将这先祖传下来的宝贝赐给了她,她又将这当做给儿媳妇的信物交给了我,并没有秘密的。”
前世,这东西他便送给了她,但是却没有来得及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今生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就将这东西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希望这一次能实现他两世的愿望,谁知,她居然会又还给他。
他思来想去,他们之间出的问题便在这项链上,那日她问他接近她有什么目的,他自然无法说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