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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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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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刑氏的脾气,雪梅再了解不过了。

刘承志和刑氏都是爱子心切的人,将儿女看得比天还重。只要敬民坚持。李娟将来一定是刘家的长媳。

这半年来,李娟先是做绣活卖到城里。被刘家人知道后追到绣楼,将她的绣活全部收了回来。又怕伤了李娟的心,还始终不敢告诉她。只是告诉绣楼,凡是接了李姑娘的绣活,务必帮刘家留下,刘家会出钱来买。

李娟卖了多少绣品进绣楼,刘家的下人便去绣楼收了多少绣品。

刘承志说过,只要敬民能坚持过这一年,就让他娶李娟。所以。家里往来的信件里,从来不向敬民透露李娟的近况。

同样的,李娟也不知道敬民的近况。

只要熬过这一年,有情人终会成眷属。

雪梅已来了大明朝一年多了,多少也明白了这里的风俗习惯。私订终身、无媒而凭是根本不受任何人祝福的。这里根本不存在像后世那样。偷了户口本去打结婚证的情况。

一旦你偷偷和人私奔,那么就是妾,是不被保护的婚姻。

李娟如果想嫁给敬民,就必须哄得刘承志和刑氏的同意,让他们愿意去李家提亲。

现在李家这个样子,家中有残废的老父亲。能嫁给敬民,是最好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雪梅的脸上阴云密布,见到李娟时,也带了那么一丝不痛快。

李娟心里全是忐忑和不安。

她不知道雪梅找她是什么事情,可是,她又想见刘家人,想和雪梅说话。便忍着羞愧来到了刘家四房。

苗氏此时正陪着李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见到雪梅在两个婢女的陪同下进了院子,便识趣的站了起来,和雪梅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旁边的屋子,将地方让给了她们。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雪梅也不想过多的寒喧,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李娟听到这话,只觉得脸上烧得慌,慌忙站了起来,手脚不知往哪里放。

“你也不用紧张,这事情既是已经出来了,自然要有个解决的办法。”雪梅见到李娟的表情,心头微微一丝叹息,“我想问问你,你是真心想嫁给那个无赖吗?”

雪梅懒得提那人的名字,便直接用无赖代替。

“我……”李娟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哥走时,将你家交到了我们手中,托我们照顾你。可是现在你出了事情,说到底也有我们的责任……”雪梅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这件事情,我哥还不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你是真心想嫁给那个无赖,我们刘家也是无话可说。我娘说过,愿意给你一笔嫁妆。如果……”

说到这里,雪梅顿了顿,看了一眼李娟的表情。

李娟咬了咬嘴唇,微微垂下头去。她能说什么?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还能做些什么?嫁与不嫁难道就是她一句话能决定的吗?

雪梅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气愤,“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是嫁,就按嫁的办法来,要是不嫁,就按不嫁的来!”

“我……全凭雪梅姑娘作主就是……”李娟声如蚊蚋,垂头说道。

“我作主?”雪梅一时气结,顿了顿后道,“那你是想嫁了?”

听到这里,李娟急忙抬起头,快速的摇了摇头。

“不想嫁?”雪梅又追问道。

看到李娟点头,雪梅长出一口气,转头吩咐无邪,“去请刘忠叔到这院来,我有话吩咐他。”

等到无邪出去后,雪梅又说道:“我是做妹妹的,按理我管不到我哥屋里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关系着我哥一辈子,所以我就壮着胆子伸手。”

“你既是不想嫁那个无赖,那么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人问你的亲事,你就只管摇头说不知道这是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至于其他的,自然有我家处理。”

雪梅一边说,李娟一边点头,脸上忽喜忽悲。

“至于怎么处理,你也不过问。以后史家的人。你最好少联系。你性子懦弱,受不得人撺掇,别人说上两三句话你就听到了耳朵里。那史月婵告诉你要自食其力,你就听了她的话往河边跑。怎么我们刘家……算了,不说这事。”

听到雪梅提史月婵,李娟只恨牙根直痒。若不是听了她的话,她怎会觉得受刘家恩惠过重,以后就是嫁到刘家去也抬不起头来。要不是她在后面撺掇,她怎么会想起跑到河边洗衣裳?

“以后你和我哥怎么样,我这个做妹妹的管不了,我哥想怎么对你,我也是管不了。我哥如果一意孤行的要娶你,只要他能劝得我爹娘同意。那我这个做妹妹的就只有恭喜。如果我爹娘不同意,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雪梅对李娟心头有气,说话就不免有些僵硬。李娟越听脸色越红,恨不得将头垂到地上。

看到她这样,雪梅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果然老话说得好。娶妻当娶贤。贤是什么,贤字有一条就是得识字。不识字的人,脑子里想的就是和识字的人不一样。

大凡换了个人,史月婵三番五次的撺掇她,她也该心里明白一些。

可是她倒好,竟是把史月婵引为知已。上了一次当,别人花言巧语哄上几句。过一段居然忘了。

这次可倒好,直接把身子搭上了。

这样的人,怪不得刑氏不愿意娶进家门做长媳。纵是娶回来,也是败家之源……

过了一会,刘忠被无邪叫到了四房院内。

雪梅便当着李娟的面和他说话,“我听说。咱们家有几亩种麦被人给踩了?可报官了没有?”

刘忠听到雪梅问他话,急忙躬身施礼,“是,今天早上发现的,不知是哪个无赖子看咱们种麦长势好。就踩了几亩。”

雪梅看了一眼李娟,看到她懵懵懂懂的不知自己在和刘忠说什么,心里叹息一声。

昨天她让刘忠去调查李娟的事情,才知道李娟出了什么事,当天她就决定报复史五四。

敬民是她亲哥,她绝不能允许别人给他戴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所以,她连夜让刘忠派人踩了自家麦苗。

这时,和刘忠当着李娟的面说起麦苗的事情,很明显是准备嫁祸给史五四的。可是看李娟的样子,竟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雪梅微微叹息,“既是这样,那劳烦刘忠叔报官吧。麦苗被人踩了,这可是大事。请赵顺叔派个衙役过来查查,看看到底是哪个无赖干的事情……”

听到这里,李娟才像是恍然大悟,吃惊的看着雪梅。

“怎么?李娟姐有话要说?”雪梅转过头,笑着问道。

“没……没有……”李娟摇摇头,往后缩了缩身子。

雪梅点点头,继续和刘忠说话。

她在这里苦恼着,远在南京城的姜恒也在苦恼着。

前天夜里,映安大家被人挟持着闯进了叶府,然后不知被谁挥着木棍打到了额头。今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可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高烧不退,一会醒一会昏迷,什么事情也问不出来。

姜恒无法,便派个婆子照顾她,帮映安清理额头时才发现,额头上被人打得那一棍伤到了容貌,整个人破了相。

映安大家一醒来,叶秋鸿便说要将她扔出去,或者找个客栈。

姜恒心善,便和叶秋鸿商量着等她病好了以后再说。

结果却惹怒了叶秋鸿,拂袖而去。

没想到,下午姜恒就接到了大宗师的贴子,询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

南京城,一间茶室内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留着这个妓子是个祸害,偏偏不听!”叶秋鸿恨恨地拍了下桌子,吓得坐在对面的敬民身上一抖。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这正看东西呢……”敬民正在认真地看桌子上面摊的七鱼灯笼图案,抬头埋怨道。

“妇人之仁,难成大事!”叶秋鸿本来正在骂姜恒,看了那图案一眼,满眼的嫌弃,“这画的是甚?笔法幼稚可笑至极!”

“那你给我画一张?”敬民的脸色涨得通红,反诘道。

“我的画岂能随意为外人所见?”叶秋鸿不屑地抿了抿嘴,微微抬起了下颌。

“去,谁稀罕?”

“你说甚?”

“我说我不稀罕!”

“我……我还非得给你画一张不可……你说,你要什么……”

“我不要……”

“不要不行!”

“我就不要!”

“你再说一次?”

“那画一张百子走马灯!”

“好,明日就画给你!”

半晌后。“刘敬民……你敢诓我?”

……

……

正文、第216章 表姐映安

天色尚未黑,南河村和李家村家家户户飘起了炊烟。恰在这时,伊河北岸的李家村小道上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赵顺满面阴翳的坐在牛车上,脑子里在想着事情。

因赵大诚和明珠的夫妻关系,现在赵家和刘家隐隐然已成一家。去年赵大诚跟着叶府的管事跑了一趟皮货生意,松松的赚了一笔。他已经和赵大诚说好,今年三月后,他家也出几百两银子,让赵五诚跟着大诚一起往北边跑。

托着刘家的福,他先是当上了三班衙役的头。虽然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有风声说叶知府怕是要回京城做京城了。可是他现在已在府衙里站住了脚,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已经打点到了。

再加上姜恒已经是举人,他倒不怕衙门里的人在他背后有什么小动作。

敬民当上了京城小吏的消息一传来洛阳,他就吃了一惊。谁能想到刘家那个木讷憨厚的儿子到了京城居然有这么大的造化?

刘家飞腾之兆已现……

可是没想到,史五四居然把主意打到敬民心上人身上。

虽然刘家不太喜欢李娟。可只要敬民一心喜欢,刘承志和刑氏也只得无可奈何的让李娟进门。

自然,敬民现在身份不同了,必是要娶和他身份相当的女子为妻,李娟多半也只能做妾。

可是,就是个妾,那也是刘敬民的女人。

岂能容忍被人戴上了这顶绿帽子?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若是不对史五四出手,怕是将来这事被人知道后,敬民的脸面要丢光。

老婆都被人淫了,居然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所以,雪梅向他传递消息后,他当即立断决定亲自来抓捕史五四。

这不仅是在为刘家办事,这也是在为他自己办事。

叶哲光不是今年便是明年就要返京,到时他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刘家。

史五四不过是一个无赖子,怎么揉搓都随他的心意。

他只是有些奇怪。史五四怎么敢打李娟的主意……

是个人都知道,李娟是敬民的人。敬民背后有叶哲光,有姜恒,甚至隐隐站着杨大学士。

一个无赖怎么就敢把手伸到李娟身上了?

想到这里。赵顺又想起那个从不回家的刘广德。

这也是一个靠山呐……

虽然这个靠山不太稳,可是登封县主簿说起来也是个官员。

史五四怎么就敢伸手?是谁给他的胆子?

这些,都是雪梅派刘忠私下嘱咐他的话,让他勿必查清楚。

既是要查,那就免不了要对史五四用刑了……

一想到能用刑,赵顺的眼睛都放出光彩来。

……

天刚蒙蒙亮,映安大家的眼睛便睁开了。

这是一间不怎么宽敞的房间,正对着床榻有一架七八尺高的竹屏风,屏风上画着花鸟鱼虫,画工并不怎么精湛。显见得是主人随意摆放的。床外侧有一个小小的圆桌,上面只放着一套粗瓷茶具,和她平时所用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曦光透入窗棂,直直打到了她的眼中,她微微眯了眼。艰难的转动了一下头颅。

抿了抿唇,哑声唤了一下清柳。

清柳是她的婢女,已经服侍她好几年了,这次从洛阳城赶来投奔姜恒时,也把这个婢女带来。

清柳只有十二三岁,身量较小,看起来怯怯的。听到了映安大家的唤声,急忙从外间转了进来。

“我要吃茶。”映安大家痛苦的蹙了蹙眉。

她原本有西子之貌,一蹙一笑皆引人注目。只是此时额头上那条红红的伤痕看起来如同狰狞的怪物般,随着她的皱眉不停变幻着形状,唬得清柳不敢看她,垂头倒了碗冷茶端到了映安唇边。

映安强撑着起身。就着清柳的手吃了一口,又噗的一下吐到了清柳的脸上。

“贱婢,这么冷,你想害死我?”

清柳舌头已断,哪里能说出话来。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映安。

映安的眼中全是嫌弃。

这一路上,若不是这个婢女拖延,她哪里能病倒?若不是病倒,怎会被抢人钱财去?她只记得迷迷糊糊地被人把钱搜走,又骗了她的话……

想到这里,映安心头一紧,急忙抓着清柳的手问道:“这是哪?我在哪?”

清柳看到映安抓她的手,只骇得脸色青白,下意识的要往旁边躲。

“算了,你这贱婢是个哑巴,问你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你去请此间的主人来,我要向主人道谢……”映安啐了清柳一口,懒洋洋的躺回了床上。

这时天色明亮了一些,姜恒已经起身盥漱过了。想到了小院里昏迷不醒的映安,心里不安,便往侧院慢慢踱来。

因他提议收留映安,不仅惹了叶秋鸿的怒气,自己也受到了大宗师的斥责。

幸好有杨大学士做保,又将那一天夜闯叶府的几个无赖婆子送到了大理寺,一番审理下来才知道原来确实没有姜恒什么事情。

至于这个映安大家,为什么以官妓身份私逃,又是为什么在没有路引的情况从洛阳一路寻到了京城,这些都要等到映安醒来之后才可以询问。

一想到自己糊里糊涂的沾染上了风流官司,姜恒就觉得头痛不已。

他和这个映安大家也不过是说过了几次话而已。一次是中了秀才参加众秀才的宴会时,请了满城的妓子来庆祝。那时,是第一次与映安见面。

映安是洛阳城的名妓,当时曾有一个曾姓秀才对她神魂颠倒,想要将她赎身带回家中。

可是过后一打听却知道,映安是官卖为妓,一生不许赎身。

而且她又牵涉到前朝的官员,父兄都是被流放三千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赎映安之事。

第二次见面时,是在李家村,参加李粮长孙子李元和的诗词酒会时遇见。当时叶秋鸿和黄秋成发生了不愉快,当堂打了黄秋成。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她怎么就认准自己了?

就这样一路想一路走,慢慢的走到了小侧院,还未进院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清柳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他微微有些疑惑,便以目光示意看守小侧院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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