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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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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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买地!可是你也知道。二哥家有一个好亲家,又有一个好娘家。他能说是从娘家借的钱,咱家不行。所以我就想缓缓,等以后有了机会再拿出来置地。”刘承礼仔细的想了想,说出的话颇有条理。

苗氏微微有些失望,轻轻的垂下了头。

“咋了,你有想法?”刘承礼看到媳妇腊黄的脸,颇有些不忍,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了腿上。

“我看到二哥家都种上了地,以后日子怕是越过越好。咱们家明明有钱。却不敢拿出来用。就是吃个饭,也不敢往丰盛里吃。今天要不是二嫂送来一斤熏肉,孩子们连口肉都吃不上……”苗氏双眼通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刘承礼叹了口气,将妻子轻轻搂在怀里。

妻子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可是这些年都忍下来了,又何必在乎再忍几年?

“要不,咱买十亩地?先种着,反正大伯也知道咱家有二十两银子!”

“再说吧,”苗氏也有些担心,刘家的几个兄弟挨着个的买地,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刘承礼就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俩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些年,咱怕是恨错人了。”刘承礼长长的叹口气。

苗氏微微颌首。

“我忘不了娘临终时告诉我,爹还会回来找我的,让我守在这里等着爹回来……”刘承礼说着说着眼神迷惘了起来,陷入了回忆中。

那一年。李尚书偷偷的跑到了南河村,带着一车的金银珠宝,当年的刘有德热情地接待了旧主。李尚书以为自己安全了,便松懈了下来。

几天后,刘有德告诉了李尚书一个惊天消息。有人把他的行踪给泄露了出来。

李尚书吓坏了,连夜逃离了南河村,往南边而去,说要去追随建文帝。

后面的事情,刘承礼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护送着李尚书没逃成,却被人抓了起来。李尚书的金银珠宝被来抓人的衙役瓜分个干干净净。

再后来,刘有德散尽家财也没有把弟弟刘广德给救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流放到了海南岛。

他想呆在宅子里等爹回来……

可是刘有德却把宅子分给了刘承志,他被接到了老宅。

凭什么?这是我家!他当时极力反抗,刘有德却打了他一顿。

他眼睁睁的看着刘承志住进了这个宅子,恨了他好多年。恨他抢走宅子,恨他抢走对父母的怀念,更恨他躺在父母的床上,而这些原本却是属于他的。

他撺掇着刘承业卖了雪梅,撺掇着黄家过来抢亲,做了一件又一件伤害刘承志的事情。

可是,刘承志却待他这么好,拿他当做亲弟弟,对刘承贵什么样,对他便是什么样。

想到这里,刘承礼深深的垂下头,哽咽了起来。

“二哥二嫂是好人……”苗氏低沉着声音说道。

刘承礼点点头,眼角有一滴泪水悄悄的落下,滴到了地面,很快就被黄土地吸走水份。

夫妻俩人,静悄悄的坐在堂屋,相对无言。

屋里安静了下来,隐隐听到院中翡翠逗着敬泰,教他学说话。

……

一连几天,雪梅和敬民都在田里忙碌,先和重山一起把骨粉埋到了地里,又拿着耙子把田给重新松了一遍。看了看日历,又到了浇水的时间,就在李玉贵家里借了他家的水车,一车一车的往地里运水。

几天下来,雪梅的肤色渐渐变得有些黝黑。刑氏着了急,多次劝她不要去田里,在家里侍弄院子里的金银花幼苗即可。可是劝了几次,雪梅都不为所动。刑氏便只好替雪梅缝了一个带细纱的斗笠,嘱咐她只要太阳一升起来就立刻戴上。

甚至为了让女儿少干晒些太阳,她天天跟着孩子们一起去李家村,只要一出太阳就将雪梅摁住,押着她坐在树萌。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雪梅依旧天不亮就起床,和家里人去了李家村。

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刑氏便嘀咕了起来,强押着雪梅去了田垄边。雪梅拗不过母亲,只得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拿着自制的炭笔在本子上写着这几天的种植笔记。

刚刚写了没多久,便感觉眼前一暗,似乎有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

抬起头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见面前的人用惊喜的语气说道:“刘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文、第61章 李家诗会

第61章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细细密密的照射了下来,在他青色直缀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晕。嘴角衔着一缕清傲笑意,双目熠熠生辉,温润如玉。

雪梅眯着眼,微微失了神。

“刘姑娘,这么巧……”姜恒言笑晏晏,语调温柔。

雪梅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施了一礼,道:“是呀,这么巧。”

姜恒微微地笑,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雪梅,面前的人犹如一枚精巧的珍珠,散发着氤氲的光芒。就连她额角滴落下来的汗水,也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耀目,不由得看得痴了。

雪梅一怔双眉紧紧蹙起,随即抿去笑意,冷冷淡淡地垂下眼睫。

姜恒的瞳孔骤然收缩,怔忡的望着眼前人。几度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俩人就这么站着,一个怔忡,一个垂首,时间好像永久的停滞,停滞在这个尴尬的时刻。

幸好,一个从姜恒身后传来的声音解救了他。

“姜公子?”刑氏又是惊又是喜,走到姜恒身边深施一礼,“姜公子怎么来了李家村?是来给人看病吗?”

姜恒微微欠身,笑道:“刑婶,今日是我学友诗会,特意赶来的。怎么刑婶一家都在这里?”

“我家在李家村买了几亩地……”刑氏笑吟吟的和姜恒说着话,眼光多停留在他身上的青蓝色直缀上,带着一丝羡慕,带着一丝向往。

随即又回过头,看了看依旧在田里劳作的敬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时,有人在马车上高声唤姜恒的名字。姜恒回过头答了一声,又转首道:“刑婶,刘姑娘,我这便走了。不知三叔身体怎么样?有一阵子没见你们去抓药了。”

刑婶笑笑。不愿对外人说自己家里的事,便随口说道:“多亏了姜公子和秦夫子,我家三弟这一段身体见好,上次抓的药还没有吃完。准备等吃完了再去抓。”

姜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往雪梅那里瞄了一眼,只见她微垂双睫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的一团火热黯然熄灭,黯然道:“刑婶,等我诗会完毕后,我去看看三叔。”

说了这句话,马车上的人又唤了一声,姜恒只得作揖告别。

刑氏紧走几步,将他送到了马车旁。

姜恒正欲上马车时,突地从后面又驶来一辆灰色顶蓬的双驾马车。车夫裹挟着一阵尘土停在了姜恒的马车旁边。

一双纤纤素手,从里面撩起车帘,勾着唇角讶然道:“姜公子?”

一张脸从车内探出,在阳光下笑着,一缕发丝自头顶垂下。在颊边轻轻飘浮。微笑颔首,注目于姜恒,状甚惊喜。

“这么巧?”轻抬素手,掩唇而笑,眉眼弯弯,犹如两弯月牙。

“映安大家(gu),小生这厢有礼。”姜恒半侧过身子。目不邪视,神情肃然,未见半分轻挑。

“大家?”刑氏的眼微微一睐,随即不屑的扯扯嘴角。

一声轻叹,自映安唇角逸出。唇角再度勾了起来,宜喜宜嗔。清喉娇啭,“姜公子也是来参加李公子的诗文盛会?”

姜恒垂袖而立,目不斜视,“正是,映安大家是来助兴的?”

映安眼语笑靥。双目乌珠顾盼,更衬得面若桃花,轻声道:“姜公子……”还未来得及说下一句,便蓦地被人打断。

“这都几时了,你还不上马车?”叶飞鸿自马车中探出头,看也不看映安,只对着姜恒说话。

“奴家见过叶公子!”映安对他不敢像对姜恒般托大,立刻掀起车帘,站在马车上款款一福,轻腰欲折,不堪盈盈一握,风流旖旎。

叶飞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向着刑氏微微欠身,而后放下车帘又藏身马车内。良久,方懒洋洋的道:“日已正午,再不去就晚了……你要我等到几时?”

映安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在这洛阳城稳坐行首之名,乃是阁院中的翘楚。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咬了咬嘴唇,秋水隐含水波,面露哀戚之色。

“这……映安大家,小生这便告辞了。”姜恒踌躇了下,先向着映安施了一礼,而后又辞别刑氏,掀起车帘便钻进了马车中。

马车内,叶飞鸿重重的哼了一声。

驾车的车夫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映安高耸的胸部掠过,随即邪邪一笑,扬起车鞭卷起一地烟尘。

映安双眉紧蹙,凝视着远去的马车,两行清泪缓缓自腮边滚落。

刑氏瞧了瞧映安,又瞧了瞧只远去的马车,自鼻中响起一声嗤笑。转过身,就往雪梅那边而去。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快速的滑落了下来。映安捂着唇,无声的哭泣。

“小姐?”一个婢女模样的小丫头从马车内钻了出来,怯怯的唤了一声映安。

映安快速的转头,目中露出凶狠铮狞之神,拨下头上的金钗,往婢女脸上扎去,一边扎一边低骂:“你个没规矩的,小姐我在外面被人羞侮,你躲在马车里不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狼心狗肺的,回家定叫妈妈把你卖到娼窑中去,让你接客接到死!”

“小姐饶命!”马车上的婢女不敢躲,只是低低的哭喊。

扎了一会,映安气喘吁吁的停下手,抚住了胸口,脸色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瞪了婢女一眼,骂道:“还跪在这里做甚?不扶着小姐我进马车?看看你脸上,也不知在哪里碰到了,怎么青一块紫一块?”

婢女浑身哆嗦着站起身子,伸出手扶着映安的手臂,恭恭敬敬的掀起了车帘。

“你一会就躲在马车里不要出去,免得让人看到了你这脸伤痕,丢了小姐我的人……”映安语声清冷的说道。

婢女打了一个颤,低声应了一声是。

“开车吧!”映安在车内跺了跺脚。

映安的车夫似是见惯了这等事情,脸色不变的执起马鞭,吆喝了一声便往前驶去。

雪梅正和刑氏在窃窃私语,没有往这里看,俩人更没有看到有一匹马从对面的树林中钻了出来。

马上的少年往前方映安消失的方向看去,低低说了几句话。又将目光转到了树后站着的雪梅身上,冷冷的一笑,双眼微睐。

“少爷,少爷……少爷等等我们。”一辆马车自乡间小路上驶来,车上的几个仆役装扮的人看到了前面少年,惊喜的呼喊。

少年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后面追来的人,拍马而去。

后面的几人苦了脸,催促着车夫赶快往前追。

正文、第62章 神秘少年

微风习习,吹过来一阵阵热浪,雪梅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招呼在田里劳动的敬民和重山上来喝水。

俩人也觉得热的狠了,走上田垄接过雪梅递过来的淡盐水喝了几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顿觉得身体舒畅。

“今天就能把水浇水,是不是要歇下一段?”敬民又吃了几口馒头,觉得肚子里有些饱腹感了便问道。这几天刘承志要照顾着家里的十亩地还有三叔家的十亩,抽不出空过来帮他们,天天只有刑氏跟着过来。

说是四个人过来干活,可是只要太阳一升起来,刑氏就不许雪梅再在田里呆着。

敬民和重山心里都明白,这是怕雪梅晒黑了,不好说婆家,所以俩人都是宁愿累一些,也不愿让雪梅下地干活。

雪梅拿起身边的本子看了眼,遂点点头,“这几天可以不用过来了,只用时不时的来除草既可。过几天还要再施一次药,防止病虫害……”便把过几天要配什么方子除什么虫讲了一遍。

敬民和重山倒是听进去了,刑氏却是嗤之以鼻,“你爹那也是老把式了,侍弄了一辈子庄稼。这种庄稼就是靠老天爷吃饭,老天爷要让麦子长虫谁能管得了?还不都是随它们长去?”

“春小麦茎叶枝嫩,更容易遭受蚜虫和粘虫的侵袭,如果不及时除虫,会减产的啊……”雪梅将春小麦会生什么虫给讲了出来,将刑氏听得惊讶不已。

雪梅从来都没有下过地,她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些种植要领,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刑氏不由得惊讶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雪梅说得一时尽兴,忘了掩藏自己的知识,被刑氏一语道破,两耳通红,不由得垂下头去。

敬民捅了捅刑氏。示意她重山还在。

刑氏看了看重山,急忙描补道:“瞧我这脑袋,必你是平时听你爹讲的,我竟都忘了。”

雪梅便甜甜地笑。看着刑氏装傻。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众人很快的就不放在心上。吃过了午饭后休息了一阵,又开始提水浇灌。

半下午时,阳光不那么强烈,雪梅就跟着家里人一起提着水车往地里浇水。

半晌后,雪梅抹了一把汗水,将水瓢扔到了水车上面,长长吐了一口气。

“终于把地浇完了!”

几天前刚刚被埋了磷肥,今天又吃饱了水,麦田里的麦子犹如一队队列兵般精神抖擞的向着众人致意。若是有心人仔细的看去。雪梅的二十亩地和旁边李玉贵家的上等良田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若是不知道底细的人,只会以为这片地是上等良田,而不是中上等的田。

刑氏也是干了一辈子农活,搭眼一看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中间的不同之处。不由得走到李玉贵家的田地处。仔细观察起他家的麦田长势。

“雪梅,你过来!”刑氏似是发现了什么,招手唤了雪梅过来。

雪梅走过去,立刻看出了不同之处,可是想着刚刚就无意中透露了不少的东西,便准备装傻,“娘。您让我看啥?”

“乖女啊,他家是上等良田吗?”刑氏皱了皱眉,来回看了好几次,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梅蹲下身子,将李玉贵田里的土捧出了一把,拿在手里捏了捏。无比肯定的说道:“是上等良田!肥力挺足的。”

“那就怪了啊!咋和咱这二十亩看着没啥区别呢?”刑氏嘀嘀咕咕的蹲在雪梅身边,也捧起了一把土。又是嗅又是捏,最终也确定这确实是上等良田。

“娘,要想庄稼长的好,肥料不可少。咱家刚刚上了肥。肯定看着精神些。”雪梅乌目一转,笑盈盈的说道。

刑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转过头道:“你上的那叫啥肥?就是骨头晒干的粉?还有吗?”

“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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