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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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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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将来连一根杂草也不如。可是你和明珠不一样!你和她生来就得了父母的疼爱,二叔二婶待你们如同掌上明珠,他们可以为了你们去死。可是,我的父母……他们只会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幸福……”

芳兰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低沉下来。眉头紧紧蹙着,眸光深远惆怅,良久后方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你是我妹妹,我们一荣皆荣,一损皆损,我纵是再糊涂,也不会做出傻事。”

雪梅讶然凝视芳兰,而后面朝河水,默默地出神。头上的梅花白玉簪在河水的映照下,散发着氤氲的光芒。

“走吧!我们回家去吧。”芳兰的眼光从那枚簪子上面收了回来,无趣的甩甩袖子,看到雪梅无动于衷似是没听见,忍不住揶揄道,“怎么,你还以为我会带你到河边然后将你扔到河里吗?”

雪梅颇有些无语,勾起嘴角笑笑,“既是你这样想,不如以后我们恩怨皆消,冰释前嫌可好?”

芳兰深深的看了雪梅一眼,而后转首看向身后杨柳树林的一角衣衫,漠然道:“我和你,是两条道上的人。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害你,你也不要来害我。”

雪梅亦回首,看了看那露出的衣角,淡然一笑,“我从未害过你,亦从未有过这个心思。倒是你,我却不知你的心思……”

“没有?”芳兰将声音突然抬高,指着树后的衣角怒道,“那树后藏得是谁?你莫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出门时向他们打的手势。这些日子来。村子里流传的谣言,你敢说你没有份吗?你只顾得保护你自己,你可曾想过我?你可曾想过当我被众人所指时,我有多尴尬多难过?”

“你也不要将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若是你不先散布谣言,怎么会传出刘家姊妹相争的闲话?”雪梅反诘道,语气平淡无奇。

芳兰冷笑道:“难道不是吗?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姜恒,你却偏偏要插一道。你究竟是哪里好?竟惹得他为你动心?我不服,我哪里不如你?为什么你事事都比我如意?”

听到最后一句,雪梅不由得嗤地一笑,“我的如意是我自己努力换来的,你的不如意是你自己作践出来的。若不是你与那个黄家四少爷暗中密谋,村子里怎么会传出这么多闲话?你敢说我说的不对吗?更何况姜恒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若是喜欢他只管和他明言,他愿意选你就选你,你又何必处处针对我?”

芳兰大惊失色,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你几次与黄家四少爷在河边见面,真以为没有旁人看见吗?”雪梅转过身。静静的面对芳兰,“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只是不想和你撕破脸罢了。你刚刚也说过,我们是亲姐妹,荣损一致,你的名声若是坏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芳兰后退两步。紧紧咬住嘴唇,犹如一个纸糊的人般,左右摇晃了几下。

“我不想和你反目成仇,”雪梅僵硬的唇角勉强扬起柔和的弧度,“你害我的,我可以既往不究。只盼你记得方才的话,我们相安无事既可。河水为凭,天地为证,你可敢应誓?”

芳兰快速的扭过头,看着河水。瞬了瞬目,露出恐惧的神色。须臾,又猛地转首,睁大双眼看着雪梅。

“你……”她犹如见到鬼一般,将手指着雪梅,嘴里说不出话来。

雪梅还是浅笑着,平静地看她,“面对滔滔河水,你可敢应誓?莫非,你是怕了?怕这河水里有什么东西会来寻你?”

芳兰慌乱的扭过头,没敢让雪梅看到她的目光,嘴里无意识的说道:“我如何不敢?如何不敢?我从未害过你,从未……”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突地抬高声音,似在发誓又似在证实着什么,“我刘芳兰从未害过刘雪梅,天地为证!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失了手……”

说完这句话,猝然转身,拨足向着村子方向跑去。她刚刚裹的小脚,踉踉跄跄地奔跑,没跑多远便已疼得一步三喘,最后竟然双足一屈,跪在草地上大哭。

雪梅微微叹息,而后转过身,面向了敬民和重山的方向。

敬民站在树后握着拳头,目眦欲裂,恨声道:“重山,真是她把雪梅推到河里的?”

重山点了点头,看向了站在河岸上飘然若仙的伊人,快速收回目光,垂眸道:“那一日,我正在芦苇丛中抓鱼,听到了她们的争执声,而后便见到芳兰将雪梅推到河里……”

“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敬民咆哮着冲出树后,向着芳兰的方向跑去。

“哥……”雪梅在岸边喊住了他的身形,急跑几步走到敬民身边,牵住他的袖口,“你纵是杀了她又能怎样?难道你能对天下的人说当初她曾把我推到河里吗?咱们家里本来就传出姊妹反目的谣言,此时你再杀了她,只怕谣言会愈传愈烈,无法收拾。难道你还要为她偿命?爹娘怎么办?我怎么办?”

敬民‘唉’地一声叹息,将拳头狠狠地捶到树上,震得树叶瑟瑟,枝条乱颤。

“那怎么办?就由得她这么欺负你?然后咱们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雪梅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才好,良久后喃喃道:“杀了她,当如何?不杀她,又当如何?你下得了手杀人吗?”

敬民一怔,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伏在草丛中哭泣的芳兰。摇了摇头,又垂下去看着握成拳头的手,“我下不了手……”

而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雪梅深深的垂首,是啊!下不了手。这双手可以为幸福打拼,亦可以和仇人击打,却唯独对家人下不了手。善良和忍让的美德已经深深烙进了刘家人的脊梁里,哪怕大房如此对他们,也下不了手。

最多,只是远离。这就是老实人的悲哀,这就是老实人的无奈……

杨柳林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敬民和芳兰的哭声。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疑惑的低语:“刘兄?刘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了你们吗?”

……

……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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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08章 惊天秘闻

叶秋鸿看着雪梅,以为自己会难过、会嫉妒、会失态,可是没想到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平静。

“叶公子?”雪梅愕然,转首看向叶秋鸿。

叶秋鸿柔柔地笑笑,宁静地说道:“我就随意转转,不小心看到你们在这里。可是有事?怎么……”他原本想说怎么哭成这样,可是良好的修养令他无法再接着往下说,只是含笑看着雪梅。

雪梅强笑着摇摇头,掩饰道:“没人欺负我们,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感慨罢了。”

敬民这时已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尴尬的冲着叶秋鸿施礼。叶秋鸿目光瞬了瞬,不再追问,只是颌首还礼。

雪梅就又问道:“叶公子是几时来的南河村?可是有事吗?”

叶秋鸿有些语塞,难以回答她的问题。幸好这时叶飞霜走了过来,望着雪梅笑靥如花:“雪梅姑娘,这么巧又见面了?”

雪梅回望着她道:“真是巧,叶姑娘也是出来玩的?”

自己何尝不是想出来玩的?只是眼看着兄长的愁容,哪里像是游玩?轻轻咬了咬唇,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说起来,我们还是真的有事要往你家里去,只是看到这里两岸风光无限,便流连了一下,恰好看到了雪梅姑娘。”

雪梅蹙了蹙眉,眸带惊讶,“是什么事情?”

“就是你家前一段卖给我家的凤冠,我母亲让我和哥哥问你家几句话。”叶飞霜嘴角微扬勾起一缕笑意,侧首看着叶秋鸿,似是在催他说话。

叶秋鸿恍然,急忙侧身施礼,道:“刘姑娘,我们来确实是为凤冠之事,但不知姑娘可方便带我们去见你家长辈?”

“可是那凤冠惹了麻烦?”雪梅心中微微有些焦急,凤冠原本就是建文朝之物。如果真的是为叶家带来了麻烦,这可怎生是好?更何况卖的钱已经花掉,就是让赔一时半会也筹不到钱。

叶秋鸿微微摇头,柔柔地笑道:“凤冠并未惹麻烦。只是想问问刘姑娘长辈是从处得来……”说了这句话后左右看了看,又将声音压的极低,“小生听闻刘姑娘长辈曾服侍过建文朝李尚书?”

雪梅垂下眼帘,脑中在快速的思考。她知道朱棣皇帝甚是害怕建文帝卷土重来,登基之时便将建文朝的势力连根拨起。刘老爷子也是因为惧怕自己家和李尚书的关系惹来麻烦,才压制了刘承业十几年不能参加科举。好不容易十几年过去,建文朝的影响降到了最低,怎么叶秋鸿又来询问李尚书的事情?

她抬首,仔细的打量叶秋鸿的神色,只见他剑眉星眸。神色肃容,眼眉之间全是诚恳。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不知该如何回答叶秋鸿的话。

叶秋鸿轻轻咳了几声,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雪梅听。“我外祖母有一个结拜姐妹姓金,她嫁给了一户李姓人家,日子过得倒也遂顺。谁能想到那一年天下大乱,我外祖母的结拜姐妹便和夫君从金陵向北逃,从此之后生死不知……”

说到这里,叶秋鸿偷偷看了雪梅几眼,低声道:“我母亲那一日见了凤冠。竟恍惚间觉得这凤冠似曾相识。派了人将凤冠带回京城询问我外祖母……”

叶秋鸿眉宇间怔忡,脸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雪梅听着,心中也不由得揪了起来,似是怕他再往下说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听到他低低地道:“我外祖母只想知道。她那结拜姐妹坟茔在何处……还有,他们的孙子可还安好……”

“什么?”雪梅微张檀口,面色阴晴不定。

从未听过刘老爷子提过李尚书的妻子,也从来没有在刘承志的口中听说过,还有什么孙子?这要叫自己如何回答他?

叶秋鸿见到雪梅久久不语。便又低语道:“你是阿恒未过门的妻子,这世上的人我都能害,唯独不会害你。我若害你,阿恒第一个不会饶我……”

雪梅迟疑地看着他,似在揣摸他话里的真诚,又似在考虑。复想起姜恒对叶秋鸿那浓浓的兄弟情谊,最终选择了相信他。低低地道:“这事,我并不清楚,如果可以,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叶秋鸿抱拳行礼,微微颌首。

雪梅便招呼了敬民和重山,引着他和叶飞霜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路过芳兰身边时,芳兰已直起身子,犹如陌生人般凝视着雪梅。四目相对之下,雪梅笑了笑,随即却微微一叹,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

叶秋鸿的眉头蹙了起来,看了看雪梅,又看了看梨花带雨的芳兰,露出不解之意,却不多说什么,也随着雪梅脚步而去。

不一会,人群走了个净光,只剩下几个家仆尾随在众人身后,消失在芳兰的视线中。

芳兰垂下眼帘,神思恍惚,默默的转过身,扶着一棵棵柳树,艰难的向着老宅方向挪动。

良久后,树后闪出一角黑影,轻轻吞咽了下喉节,眼光热切的瞧着芳兰背影。随即顺着她的脚步,轻如猿猴般的穿梭在树林中。

……

二房。

刘承志坐在堂屋里听了叶秋鸿的话后,却震惊当场。

“你说什么?金夫人的坟茔?”

叶秋鸿眼光殷切,紧紧的盯着刘承志,深深施了一礼,快速的低语,“刘二叔,你可知坟茔在何处?可否领我去看?”

刘承志瞧了瞧叶秋鸿,复又看了看叶飞霜,露出一脸的迷惑,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怎不知李尚书的夫人姓金?他夫人明明姓赵!怎地又冒出一个金姓夫人?这金氏明明是李尚书的长媳。”

雪梅在旁边听得满脸的迷糊,却见到叶秋鸿脸上突地露出惊喜之色,紧紧抓住了刘承志的双手,急迫道:“刘二叔可知赵夫人和金氏葬在何处?”

刘承志突地警觉,甩开了叶秋鸿的双手,小声道:“叶公子,这些前朝旧事,不干我家的事情,我家只是本本份份的农户……”

“我知。我知,”叶秋鸿喜上眉梢,调整了一下呼吸收敛心神,然后向他欠身。柔声道,“方才是小生冒言,李尚书的妻子确实是姓赵,我方才所问金夫人也不过是试探之词。”

叶秋鸿说着又整了整衣襟,走到了门旁,向外看了看,才低声说了一番话。

待听完他的话后,二房的人整个全都惊呆了。

原来叶秋鸿的姨祖母赵氏嫁给了李尚书,夫妻之间恩爱非常。后来靖难之役,李尚书北逃之前。写下了一纸休书想要保住赵夫人性命。哪里知道赵夫人宁死不屈,宁愿跟着丈夫逃亡。夫妻二人带着长子和有身孕的长媳一路向北,最终逃到了洛阳城,李尚书被人在衙门前当场剥皮,余下的人下落不明。从此不知所踪。

“敢问刘二叔,我姨祖母葬在何处?我表叔和表婶还尚在人间吗?”叶秋鸿说着眼眶便湿润了起来,冲着刘承志不停的揖首。

刘承志却像是傻了似的,怔怔坐在椅子里,目光迷离,嘴角不停的颤动。

“刘二叔……”叶秋鸿再次揖首,声音有些哽咽。又有些乞求。

刘承志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面带哀求的叶秋鸿,嘴角动了动,缄默不答。良久,又垂首,沙哑着声音道:“原来。你是赵夫人的亲戚……”

嘴里反来覆去的只是这一句,一连说了好几遍。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

“那一天,李尚书被人告发,连夜逃走。却没有逃掉……被人抓到了县衙。”刘承志说着抬起头,露出回忆的神情。

“我……我……”刘承志拿手狠狠拍击自己的头颅,大声的哭泣,猛地跪在了叶秋鸿身前,“当时衙役们进了村,四处搜拿赵夫人和孙公子,我没有办法,只能护着她们逃走……”

刘承志紧紧攫住自己的衣襟,双眼通红,“我们逃了半日,赵夫人说逃不了,说不能连累我家。眼睛看着我,全是乞求……我知道她想让我救了孙公子,可是我不敢,我扭过头不敢看她。”

须臾,又侧过头看向了叶秋鸿,痛苦的沉默着。又以手捧脸,呜呜咽咽地哭泣,“……赵夫人让我躲了起来……她坐在了地上,闭目等死……”

叶秋鸿只听得浑身颤抖不已,脸色苍白,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我……我躲在一边……看到她对我笑……衙役们找到她时,赵夫人狠狠的撞在树上,额头全是血……衙役们以为她死了,便将他怀里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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