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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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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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和花丛里的那些鸟的鸣叫声也格外地欢畅、清澈和明亮。

“林子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筱怡的喊声,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我转过身去,只见筱怡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身穿白色的运动短裤和体恤。完美地衬托出她那婀娜柔韧的腰肢和浑厚结实的臀部。如花似玉的筱怡站在阳光下,额头和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碧潭般的眼膛里溢满了真挚的同情。

我跟随筱怡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码头边。

“喏,那就是我爸的游艇。”筱怡指了指停泊在岸边的一艘白色游艇说道。

我朝筱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葱郁的林木掩映之下,在粼粼波光的辉照中,有一艘白光耀眼的游艇,豪华,秀丽。游艇上有中英文字,中文是《金怡》二字。

“就是那艘《金怡》号?”我问。

“对,是我爸起的。”

“金色的筱怡?”

“有那么个意思。”筱怡露出自豪的微笑。

“走吧,上船吧。”

登上游艇,有种“轻舟白帆飘欲仙,三千西子舞翩跹”的感觉。雨后的雾气已经散去,整个视野如洗过一般清新。新加坡的南部海域,有那么多的岛,个个都是绿的;那么大的海,也全是绿的。

这些丰富的绿,多层次地互相辉映着,融和着,变幻着,神秘地形成新的绿意,像烟雾,像空气,像阳光,弥漫整个海面,淡淡的,轻轻的,如梦幻曲的旋律在小声吟唱,如抒情诗的意境在悄悄扩展,摸不到它,却又无处不在,呼吸着它们,感觉特别清洌、新鲜、有生命力,这就是海的味道,人们可以随意地享用它。

《金怡》号游艇有三层,顶层露天,二层是会客厅,卡拉OK室,厨房和餐厅。低层是卧室和办公室。

筱怡带我简单参观了一下游艇后,便去会客厅见她的母亲。许伯母对我很客气,一脸的笑容,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阿兰,给林先生倒茶。”

“是。”一个女子答应了一声。看来是筱怡家的佣人。

我恭敬地坐在许伯母旁边的沙发上。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中等个儿,但身材匀称。有棱有角的脸庞,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穿一身灰白色的运动装。我想这可能就是筱怡所说的帅哥了。

“来,子昊,我给你介绍,这是文杰,我大学时的同学。”筱怡忙上来为我介绍说,然后又对那个帅哥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同事,子昊。”

“Glad to meet you!”文杰上来与我握手。

“Nice to meet you!”我说。

“他不太会说华语,你将就点。”筱怡对着我说道。

“No problem。Take seat please。”我反客为主。

我们都坐下后,阿兰端着茶进来了。我发现佣人小姐也这么美雅高贵,玉立娉婷。

“听说林先生是北京人?”许伯母抿了一口茶,说道。

“是,伯母,我在北京长大。”

“妈,你就别那么客气了,什么林先生,就叫他林子昊吧。”筱怡说。

“是啊,伯母,您就叫我子昊吧。”

“好啊,子昊,其实我也算是半个北京人。”

“我外婆是正经北京人。”筱怡说道。

“我爸是国民党的军官,1949年我妈随我爸从大陆到了台湾,当时我还在我妈的肚子里。”许伯母说完呵呵地笑了,笑得很灿烂。

大家也都跟着笑了。

“什么事儿都这么开心?”这时筱怡的爸爸也走了进来。

“我在讲我妈怀着我从大陆到了台湾。”许伯母止住了笑,说道。

“哈哈……是啊,你妈过去可是千金小姐啊。”许伯伯风趣的说。

“我妈说她过去住在史家胡同,在辅仁念书。”许伯母继续说。

“哦,我知道,都是一些四合院的房子。”我说。

“后来,筱怡的爸爸去台湾做生意,就把我给‘骗’到南洋来了。”

许伯母看着许伯伯说完之后,大家又是一阵的笑声。

“阿红,给耀明打个电话,怎么这小俩口还没到啊?”许伯母对另一个佣人小姐说道。

没多一会儿,叫阿红的佣人回话说:“少爷他说他今早起晚了,可能要晚20分钟。”

“不像话!”许伯伯说了一句。

“子昊啊,听说你在公司干的不错。”许伯伯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不紧不慢的对我说道。

“也没什么不错,只是做好我的本份工作罢了。”我谦卑的回答。

“嘿,今天谦虚起来了。”筱怡在一旁插了一句。

“呵呵……”我冲筱怡笑了一下,“我是一贯比较谦虚的。”

“子昊,我准备到中国投资,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伯伯,您现在到中国去投资,绝对是正确而有远见的明智选择。目前中国的经济发展迅速,而且有庞大的消费市场,我看您如果有这个打算,那就应该越快越好。”我说。

“是啊,我也这么想,但是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不知道子昊你有没有兴趣?”

“爸,你那几个副总不都是人才吗?”筱怡紧接着说。

“他们对中国情况不了解,不行,不行。”许伯伯摇着头。

“筱怡这么聪明能干,怎么不在公司帮您呢?”我说,其实我早就有这个疑问,我也不便问筱怡,正好今天这个机会,我提了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愿意在自己家的家族公司里工作,往往是大学一毕业,就上那些大的跨国公司了。你看我这两个孩子,一个去学了医,一个去学了计算机,这可好,全跑了。”

“爸,我不是不帮你,在大公司工作毕竟可以学到更多东西,以后,我还是会回来的。对呀,子昊,我爸的意见你可以考虑一下喔。”筱怡一脸神采飞扬的样子。

“是,我会考虑的,没准儿以后我可以派回中国当一个CEO什么的。”

我说完,大家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时,许耀明和陈静到了。只见许耀明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提包往地板上一扔,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倒,仰靠在沙发背上,一股没有教养的习气。陈静倒是恭敬地与筱怡的父母打了个招呼,并向大家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找了个凳子坐在会客厅的墙角。

我发现陈静仍然像婚宴那天一样,她的神情,没有娇羞,没有喜悦,不惊不跳,不悲不喜,一切自然得有如呼吸。

人到齐了,筱怡到驾驶舱通知机舱人员可以启航了。于是我们都上了顶层的甲板上。

随着船身的轻微摇晃,游艇缓缓开动。开始荡漾在丝绸般凝滑的波纹之间,明镜般的海水被船弦剪开又合拢,城市的楼影远远地抛在身后,光线在水中愉悦地穿行、跳跃;波光潋滟的海面上,光与水的眼眸交织时仿佛在轻柔诉说着美和温情。

游艇的速度不断地加快,放眼望去,万顷水域,烟波浩渺。如此气势,令人叹为观止。纵目望着如此广阔、纯净的水面,令人心旷神怡。这种纯洁、壮阔之美,使人感情升华,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和卑微。

天无涯,水无边,天连水,水连天,天水逶迤相接,益发悠长壮美。

那水色,浓浓淡淡,浅浅深深,浅淡似翠绿的丝绸,深浓如湛蓝的天空。浅也好,深也好,最妙的是水质冰清玉洁。眼瞳先被染绿,心也教水陶醉。似乎感到冰肌侠骨的清洌中透着微甜。

于是,远离尘嚣溶入自然的快意就油然而生,那海上的水气,仿佛会将你的梦境濡染得格外绚丽。空气通灵,心灵湛蓝。

蓝湛湛的天空挂着白炽的太阳,海风瀑布般地浇在人身上,让人产生一种浓阴如翳的感觉。碧水之上,游弋着无数的船只,时时有一群海鸟追逐着进港的船只在海面上鸣叫盘旋。(六十四)

游艇在淼淼碧水中徜徉,划破大海的空灵,串起一路的风情。回首望去,新加坡的楼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远远近近有小岛出现,深郁的如重彩泼墨,淡雅的似羽翼薄纱。不由得有一种“将身蓬莱岛,疑是天外客”的飘忽和悠然。

“来呀!开始烧烤喽!”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见阿兰、阿红和一个身材健壮、脸庞黝黑的男子端着一盘盘乳鸽、仔鸡,鲜虾、淡水蟹和五颜六色的水果从船舱里走上来,于是大家便拿起烧叉在已经准备好的炉火上翻烤起来。

我没有立刻加入他们的烧烤中,我仍坐在甲板的躺椅上抽烟。游艇的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太阳的光芒变得炙热火辣。

我总是忍不住去看陈静,我的目光也总是不由的在跟随她的身影。今天她穿一件薄薄的柔姿纱连衣裙,隐隐约约中显露出她那凸凹得十分优美的曲线,她将披肩的长发在头上挽起一个发髻,显现出一种年轻少妇的丰韵。

透过那袅娜迷离的烟雾,彷佛总能看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亦真亦幻的笑靥。留在我的记忆中的始终是她那特有的纯真、率直和善良的个性。似乎她的美是压倒一切的,她的出现会令很多周围的人黯然失色。很多的时日过去了,我一直还记得她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神情,不能忘怀她问“天哪,怎么我的命总是这么苦?”时,无限哀怨的眼神。

她似乎在逃避着我的目光,我知道她在强作欢颜,这时,我看到清澈的汗珠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寄托着我的爱怜散落在她的脸畔。

“喂喂,你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里发愣。”筱怡手里拿着一支烧叉,烧叉上是一只被烤得红艳艳的大虾,走过来。

“我抽烟怕熏着你们。”

“给你的。”筱怡把大虾伸到我的面前。

“谢谢。”我伸手把那只大虾从她的烧叉上取下来。

“怎么样?好玩儿吗?”

“太棒了!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旖旎的海上风光。”

“从来没出过海?”

“第一次领略南中国海的‘温暖’,真想跳到大海中去游上一阵子,那才让人感到畅快惬意呢。”

“呵呵,你说话总是带点夸张,带有诗意。好啊,烧烤完了我们就上海里游泳。”

我从躺椅上站起来,随手将手上没有抽完的香烟扔到海里。然后与筱怡一起走了过去。

当我也拿起一支烧叉扎上一只大虾开始走到烤炉边时,许耀明对我不屑一顾地转身就走开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从他上船开始,还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在恨我。

正在翻烤的陈静抬头望了一眼许耀明离去的背影,然后又看向我,就在我们四目相碰的瞬间,我看出她心中的无奈和酸楚。她马上又躲开我的目光继续低着头翻烤手中的食物。筱怡看到许耀明不言语一声就走开了,便跟着追了下去。

这时,烤炉旁就剩下了我和陈静。

“你的脸皮也够厚的。”

“什么意思?”

“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你?”

“这有什么奇怪,我既没偷又没抢,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

“也许你现在已经不把那种事儿当回事儿,要是我,我就没脸见人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王丽,但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她什么。”

“但她是爱你的。”

“但我爱的是你!”

这时陈静猛的抬起头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一脸的惊惶和茫然。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不过王丽也真是的,干嘛要那么冲动。对了,那个小雪是什么人?你跟她有可能吗?”

“许耀明没有跟你提过小雪?”我看着陈静的眼睛,心中涌动着一种爱怜和欲望。

“没……”陈静的眼神倏忽间充满着疑惑,她还没有说完,甲板上传来脚步声,是筱怡上来了。

“好了,你们也别烤了,下去吃吧,外面天气太热。”筱怡一边说嘴里还一边嚼着什么。

“就烤这么点,怎么下去吃啊?”我疑惑不解地问筱怡。

筱怡哧哧的笑着,说:“其实啊,在船上大家一起烧烤,只是图个欢乐的情趣,增加点雅兴,其实厨房早已把午餐准备好了,再说,你林大人初来乍到,我妈也不会就这么招待你呀?”

“林子昊你还真成了一个人物了!”陈静也将计就计地开了一句玩笑。

“不不,真的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把大家的情趣和雅兴给搅乎了。”

“那你就将功补过,好好表现表现,让我妈也高兴高兴。”筱怡笑着说道。

“我能怎么表现啊?你哥看到我就走。”

“走吧,我都做好工作了,你不知道我哥得听我的。”筱怡说着便在我的肩上拍了一巴掌。于是我们一起去了餐厅。

来到餐厅,我眼睛一亮,我看见这是一间完全诗意化了的餐厅,它给人一种新奇中蕴含着古典、明快中透析出朦胧的全新感觉。

“坐啊,子昊。”我陡然回过神来,是许伯母在招呼我,大家已经围坐在一个大的圆型餐桌上。她让我坐在她旁边的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另一边是许伯伯,再过去,是陈静、许耀明、文杰,我的另一边是筱怡。

我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身前的一杯香茶,却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随意性和流动性都极为强烈的抽象型油画,猛然发现,这绚丽的流动似乎正向世人昭示着一种生命,一种渴望,一种悠悠飘渺的幽梦,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仿佛是大自然用她惊世妙手绘制的美景,又似乎是天地间一种隐隐然的骚动。我的眼睛似乎有些迷失了。

“子昊,说说你的感觉。看你这入神的样子。”可能许伯母看出我在看那幅油画。便拍了拍我的胳膊说道。

我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便说道:“这幅油画太美了!你看,那隽永邵华的云纹舒展地流荡着、飘飞着,那种强烈的流动,使表面看上去极为艳丽的色块显示出一种明快的、本质的朦胧。它既是亮丽也是朦胧,是亮丽中的朦胧,朦胧中的亮丽;它既是醉也是醒,是醒中有醉、醉中有醒;它既是阳也是阴,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它既是刚也是柔,是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它既是过去也是未来,是未来中的过去、过去中的未来。这是真正的生命的本质。它令人去笑看天地间的风云变幻,它又激励人去成就生命的辉煌。”

“子昊,你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眼光犀利的才子!”许伯伯鼓起掌来,许伯母高兴得脸上的皱纹像绽开的花。筱怡更是得意的合不拢嘴。

“What did he say?”文杰一脸迷茫的样子。

“I’v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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