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顺利吗?”英子问了一句,没有微笑,没有责怪,只是有些冷傲。
“挺顺利的,就是飞行的时间太长,有些疲劳。”我说。
“走吧,我的车在停车场。”英子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去,我提着行李紧跟在她的后面,我能闻到她陌生的短发里依然有好闻的薄荷味道。
跟英子分别的日子里,我常常记起她那飘逸的长发,记得那年在北京机场拥别时,就是这种乌黑长发里的薄荷气息,刚分别的那些日子里,这种熟悉的气味一直陪伴着我。那时候我常常想念这种味道,想念英子。现在的英子将长发铰成了短发。所以突然感到她是那样的陌生和遥远。
上了英子的汽车,我看到她操作动作是那样的熟练利索,依然是一种聪明、智慧和自信的模样,这是我对她一贯折服的地方。
“下雪了。”我说,在汽车行驶的路上,天上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从行驶中的车窗望去,片片雪花仿佛都是迎面扑来。
“是啊,你很久没有看到雪了吧。”英子的视线仍然注视着前方。
“对呀,我那儿终年如厦,哪能看到雪啊!”我说。
这时英子咳嗽了两声,我扭头看她,她面容苍白,脸颊瘦削。眼睛仍明媚发亮,只有咳嗽的时候泛起红晕。
之后,我们一直沉默着,但我的心里却没有平静,三年了,似乎我们分别了几个世纪。我望着窗外,望着这雪,又让我想到《红楼梦》里说的“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那种意境。
城区到了,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波士顿是个既年轻又古老的城市。在城内林立的高楼间,不时能见到几座有关美国独立的建筑。崭新和古老在波士顿得到微妙而和谐的统一。
到了英子住的地方,那是一座三层楼的公寓,英子住在二楼,进了屋,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这是她的习惯,英子从来不喜欢在凌乱的环境中生活。但我却分明闻到了房间里空气中一股异样的味道,心里很压抑。
“肖亚东呢?”我放下手中的行李,突然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英子那双黑黑的眼睛瞪着我。
“他不是在你这里吗?”我说,或许我无意中带了点嘲讽。
“林子昊,我告诉你,我刘英决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她突然把音量提高了好几倍,说完忿忿地走进卧室,坐在了床上。
我陡然间站在客厅里怔住了,难道是我误会她了,难道是我太敏感了,难道是我在与几个女人的交往中,把英子也想象成那样的女子了,我一时感到不知所措。
我惶惶不安地走进她的卧室,我坐在她的身边,一把拉起还有些虚弱的她,她眸子里闪烁着倔强而委屈的光。
“这几年,你知道我是如何度过的吗?”房间里凝结起来的浓浓的阴郁空气被她的怒吼震得簌簌发抖。
她向我瞥了一眼,埋下了头去,声音从头发里透出来:“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国度,我容易吗?我告诉你吧,我是带他回家了,就在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个晚上。”
“然后呢?”我突然又紧张了起来。她的头埋得更低了,仿佛要陷到胸里面了。
苍白的脸从头发中露出,泛着激动的红光:“我承认,我们接吻了,我们拥抱了,但我向你保证我没有和他发生关系。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你真相,我完全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我做不到,不告诉你,我会永远无法面对你,我会内疚一辈子。”
“那你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一切啊?”
“你如果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我们将来还怎么过啊?”
“那你也不能那么赌气呀?”
“这是我的性格,难道你还不了解?”
我一时无语,是啊,我不应该怀疑她的品质,不应该怀疑她的人格,在这些方面,过去我是一贯对她佩服不已。
如今,我的心里是一阵阵的愧疚和自责,英子她没有变,她依然是那样的倔强,自傲和纯洁。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英子,今后我会好好爱你的!我要埋葬我的过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巴獾难┞奖橐暗仄牛级写笱愦雍ι戏善穑懔懵渎涞卮犹炜罩蟹晒谜飧鍪澜缁褂谢钭诺暮奂!N易诒诼埃┳藕窈竦拿拢故蔷醯美洹T洞烫玫闹由俗杂蒲镒畔斐乖葡觯胱悠似说卣穸溲┑乃幔蓍芟麓沟谋枰谰赏噶辆вā
这时,突然门铃响了,英子抹着脸上的泪水,开了门,是肖亚东来了。(七十二)
英子把门打开,只见肖亚东手里提着很几袋东西走了进来。我打量着他,看样子要比我大几岁。高个,留平头,长相白净,第一眼的感觉是老实,并不觉得怎么狡猾。
“你干嘛呀,带这么多东西?”英子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几袋儿。
“都是些做饭所需要的材料,子昊来了,我给你们露两手。”肖亚东微微喘着气,笑着说道。
“哦,是子昊吧!”肖亚东看到我,急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伸着手向我走过来。
“是,你好。”我走过去与他握手。
“你好,你好。路上辛苦了吧,听英子说你第一次来美国,不巧碰上这么个冰天雪地的天气,这跟你那儿那热带国家可不一样吧。”
“是啊,简直是两个世界。”
“就那弹丸之地?”英子插了一句,显出一种对新加坡不屑一顾的神情和口气。
“再小人家也是个国家呀!”我争辩说。
“是啊,是啊,还是个不错的国家呢,上次平儿去了,回来给我打电话说,她喜欢得都不想回来了。”肖亚东说得有声有色。
肖亚东一提到平儿,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由地对这个男人怜悯起来,妻子红杏出墙对男人来说,总是一种人生的悲哀。
“你见我表姐了?”英子突然问了一句。
“对呀。”
“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没告诉你吗?”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哦,那可能是当时太忙了,忘了告诉你了,对不起。”
“给你发了几个Email,你都不回一个,我就不相信你就那么忙?”英子抱怨道。
“子昊啊,这几年英子可没少牵挂你,她不像别的女孩子,她思想太正统,除了学校,就待在家里,每天就是看书学习。”肖亚东说道。
“这我知道,她对什么事儿都特认真。”我说。
“你们还没吃饭吧?”肖亚东又把视线转向英子。英子没有说话。
“没有。”我说,“我来都大半天了,还没有喝一口水呢。”
“你不会自己去倒啊。”英子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子昊啊,这也不能怪她,她自己都不会照顾她自己,她怎么会想到照顾别人呢?这不,每天不好好吃饭,胃也坏了,住了医院,你看她那小脸儿,本来白白的,挺秀气的,你看现在都变成什么了?”
“肖亚东!你少在那儿贫了,我变成什么了?我总不会是半老徐娘吧。”
“呵呵,我在为你辩护呢,怎么不识好歹啊?”肖亚东一脸的委屈相。
“行了,我们的事儿你甭操心了,你快回去吧!”英子对肖亚东说道,看来他们的关系很熟,也许他是她表姐夫的缘故。
“英子,你别赶人家呀,况且人家给我们拿来这么多东西,也该谢谢吧。”我说。
“谢倒不用谢,我是想明天就是新年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几个菜,一是欢迎子昊来美国,二是我们也庆祝一下新年的到来。”肖亚东振振有词。
“那样吧,我看你也不必忙乎了,今天晚上我请客,你们找一家波士顿最好的餐馆,是啊,明天就是新年了。”我说。
“这样不好吧,你初来乍到,就让你破费?”肖亚东很诚恳的神情。
“没关系,亚东,就让他请吧,现在的林子昊有钱了!”英子说话带着一种嘲讽的口气。
“有钱倒还谈不上,吃饭还是请得起。”我回应了英子一句。
“那好吧,那就听英子安排吧!”肖亚东说完,拿起放在地板上的东西去了厨房,英子也跟了进去。我看着他们在厨房里收拾着,突然想到肖亚东这个人跟平儿说的完全两样。这使我感到有些疑惑,不过像肖亚东这样的已婚男人,在生活中也比比皆是。
有的男人貌似老实,但心里蔫坏。其实男人的花心是天生的,是为人所公认的,另外在男人心中还有一种很暧昧的情结,就是再好的女人只要娶到家里,那种新婚的甜蜜一过,老婆就左看右看都开始别扭起来,于是就在外面偷偷摸摸的找起女人。当然,英子却不是那种女人。
已婚的男人一般在冷落老婆的时候,对新鲜的女人就格外殷勤。男人都有一种猎奇心理,喜欢追逐新鲜事物,可能是偷情的滋味很刺激,不仅男人就是女人也乐此不彼,只是男人偷情为社会所接受,而换成了女人就变成了下贱了。那这位肖亚东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当我还在想着肖亚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英子从厨房出来,把一杯水递到我的面前,说道:“你不是要喝水吗?”
我接过杯子,一看是杯白开水,便问英子:“有咖啡吗?”
英子看我一眼,说:“我从来不喝咖啡,就喝白开水,我不喜欢那些苦涩的东西。”
我喝了一口白开水,心里有些无奈,看来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在新加坡习惯了喝咖啡,如今喝起这白开水,实在是难于下咽。
“看来你到新加坡的变化还挺大的。”英子可能看出了我那无奈的表情,说道。
“变化挺大说不上,不过我还真的喜欢上咖啡的那种味道了。”
“你这个人,我知道,很容易受环境影响,自制力比较差,不像我,永保本色。”英子脑袋一扬,用手掠了一下头发,显得自信、从容。而我忽然感到脸有点热,英子是了解我的,毕竟我们过去在一起很多年了,她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那只是入乡随俗罢了,怎么能扯上自制了呢?”我极力隐藏着我的心虚和不安。
“那好吧,明天我带你去喝咖啡,这里有的是咖啡店。”英子说。我也了解她,她总是嘴硬心软,尽管她对我有某些不满,但她对我的爱是坚贞不屈的。
“在波士顿,咖啡是早餐的主要饮料。一般来说餐馆的价钱越便宜,咖啡越清淡。但无论是哪家咖啡店,只要你不离座,就可以免费续杯。相比之下,波士顿的茶就不那么流行了,若想在波士顿喝一杯地道的中国茶,那可要颇费一番周折。”肖亚东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接着我们的话茬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雪早停了,天也放晴了,这时只见夕阳慢慢西沉,玫红的残阳在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夜幕中的波士顿被远的近的各色各样的灯暖着,一种让人心动的温婉情怀从微湿微润的大地开始弥漾,那情那景,一下热了我的眼眸。
晚上,我们去了一家当地有名的中菜餐馆,英子点菜,其实她胃不好,刚出院,也只是吃点粥汤之类的食物,但她却点了一桌的名贵菜肴,肖亚东在旁直心疼地说:“够了,够了,太贵了。”我不知道英子是在“惩罚”我,还是要犒劳肖亚东?也许两者都有。
餐馆的菜肴做的是地道,我和肖亚东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结果还是剩下一大半。英子不喝酒,我们也不敢提要酒的事儿,饭吃完了。英子叫侍者把剩下的全部打包让肖亚东带回家。
夜里,天空静默,清冷的月光照进屋里,是寒冷的空气。我和英子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朦胧中我看见英子那憔悴的面容,我的心一阵抽搐,这是我过去的英子吗?
“北美的冬天很长,是我最讨厌的季节。”英子幽幽的说道,她的目光望着天花板。
“英子,你好象变沉默了。”我说。
“我原本也不是爱说的人。”
“不,你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我很担心你。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我是冷血动物,到了美国,一到冬天就没精神了,想冬眠。”
“英子,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一点来看你。”
“有人说寂寞可以让人迷惑爱情的双眼,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想要什么,以前我不相信,在国外呆久了,才发现有些时候不是你想怎样而是你只能这样。”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样?”我说。
“一开始是感冒,感冒其实是一种伤感的病,拖着,咳嗽着,后来就胃病犯了,越来越厉害。这里的冬天太冷,一个人就更感觉冷了。”
我把英子紧紧的拥在怀里,她的身体很冰凉。我用手轻抚着她的背,像许多年前时的那种感觉。
英子睡觉喜欢穿着睡衣,当我紧紧贴着她的时候,她那沉重的呼吸扑到我脸上。
我的手在她全身上下抚摩着,我想让她温暖起来。我的嘴唇在她脸颊游移,从耳垂到嘴唇,再到颈项。英子禁不住地从嘴里发出微微的呻吟。
这种呻吟对我是那样的熟悉,让我更加兴奋,我抚摩她的力度由温柔变成了强烈。我紧紧地拥着她,我明显的感到由于兴奋给她带来的生理上的变化。英子把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前,似乎在感受着我那结实的胸肌下那颗跳动的心。
我的舌头在她的口腔内不停的转动,英子任我吻着,而她并不主动。我的手也从她的睡衣外滑到了睡衣里,直接在她的肌肤上游走,从后背到腰际,再从腰际到腹部,最后又移到了她的胸部,她那浑圆坚挺的乳房在我的手中是那么的盈弱。而我的手掌的揉捏让她从呻吟变成了娇喘。
我解开了她睡衣的纽扣,然后褪去,英子伸出胳膊配合着,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开来,显得分外性感。我的心中已升起难以抑制的欲火,呼吸变得急促。我又拉下她的睡裤,翻身抱住了她,英子阴唇柔软润泽,阴道潮湿温热,我们渐渐融化,仿佛飘忽世外。
一切的不快,一切的幽怨,弹指之间,灰飞烟灭。那些真正的开始结束以及中间那片被填满的空白在我记忆里仍然鲜活如初,我们曾经以为,爱就是全部。
我趴在英子的身上看她,如夜的秀发,披伏在脸的两侧。淡淡的幽香从发隙中飘出,给人一种很柔软的感觉,就象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散发着她特有的花香,在期待着自己完全绽开的时刻。浓密的睫毛下,却是一双被薄霜包裹起来的双眼,霜里隐晦着是一种无奈的苍凉。她的鼻翼微翕,给人的感觉似乎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