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星光。想起你的面容,会被时光消淡的影像。你曾经把手放在我的长发上。想着所有旧年的诺言。我的眼泪终于温柔而无声的滑落。
……
“子昊,吃饭了!”是王丽的喊声。
“来了!”我急忙关掉了邮箱,离开了书房。
不知什么时候王丽打开了客厅里的环绕音响,似乎音乐是填满时间和空间的最佳物质。音响里放的是赵咏华的《最浪漫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
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音响中传出的声浪溢满房间,冲击四壁,撞击、迸发、回旋、汇聚,顷刻间将我推向音乐的波心。时而缓,时而急,时而起,时而伏,在乐音里我化作一根朽木,顺流而下。
要怎样才能守得住这一份简单的心情呢?谁才是让我依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呢?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禅样的智慧,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到来时的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回的。
有时候人幼稚的可笑,有时候人又自私的可怜,又有时候人理智的可怕……
这些人性本有的东西,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存在着,人多是不能免俗的,不太可能忘情弃爱地活着,但又没勇气去彻头彻尾的爱谁一回,只能在半醒的时候去感动自己一会儿,在半梦的时候偶去幻想一下罢了,久了就没人有力气去爱了,只是到处的走来走去,去权衡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人选,然后带点怜悯的去说服自己那点被迫的情节,就这样,一个现实的没什么感情家组成了……
愿意回过头来的人却感叹,爱太奢侈,只能这样过活,生活磨出来的都是血泪一样的痕迹,让自己妥协,让生活继续,也只能这样成全了自己或是成全某种特定的给予。可怕吧,现实其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什么样的性情中人,活在时下都会痛苦的去妥协和成全的,能继续坚持的也太天真了吧,不过能到最后的也是巨可爱的人了,但前提是善终善了。爱的结局是善终善了的又有几个呢?
……
星期一的下午,李军从机场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新加坡,让我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他,并且说让我顺便到机场接他一下。
我开车到了机场,把他接回来,他的行李很多,我又帮他把行李搬上楼。
我毕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由于我租的房子里有家私,所以,这里的,床以及一些厨房的用具我都留下了。
“抽支烟吧!”李军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大中华”,抽出两支,一支他叼在嘴上,一支递给我,然后把那一盒“大中华”扔在茶几上。他的举止仍然透着一种傲慢的样子。
“怎么英子没来?”我点着了烟,坐在上,说道。
“她呀,去美国了!”李军显出一种冷冷的懒散的表情。
“继续读她的博士学位?”我问。
“什么博士学位,娘们儿读那么多学位有什么用?”
“那她去美国做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去美国收拾东西,然后到这儿来给我做饭!”
“嘿,李军,你没有搞错吧?”我感到惊讶,我从上站了起来。
“搞什么错?她很快就会来新加坡。”
“读博士学位可是英子从小的愿望,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吧?”
“那都是过去,过去的事儿就都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说。
“听不懂啊?过去就是跟你林子昊,现在跟的是我李军!”
我“唰”扭过身对着他,然后一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前后搡了两下,说:“小子,你现在欺负起英子来了!我虽然对不住她,但我决不允许你欺负她!”
“嘿嘿,哥们儿,你动什么手呀?你想,我能欺负她吗?”李军双手使劲护着他的脖子,求饶似的说道。
“那她怎么会甘心来这里给你做饭?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你他妈的还是男人吗?”我说着又搡了他两下。
“我他妈的早不是男人了!”李军双手使劲把我的手往下一拉,我的手松开了,他重重的跌坐在沙发上,哭丧着脸。
“什么意思?”我逼近他。
“自从跟她结婚之后,我他妈的就没有做过一次男人!”李军举起拳头用力地砸在沙发背上。
“你是说英子拒绝跟你同床?”
“我他妈的就纳闷!你他妈的林子昊究竟是使了什么魔力?为什么就有女孩子为你死心塌地?我他娘的是真的不明白!!!”李军使劲地摇着头。
我顿时愣了,怔怔地望着窗外,我在想:“英子,英子她真的会这样?”
这时,屋里一片沉寂。
(九十六)
李军打开行李,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瓶“CHIVASREGAL”酒,又去厨房找了两个杯子,他一面开着酒瓶,一面说:“哥们儿,喝杯酒吧,刚在机场免税店买的。”
“不不,待会儿还要开车呢!”我说。
“少喝点,不耽误开车。”李军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不行,一口也不喝,碰到警察可不得了!”我拒绝。
“哪有那么多警察?来吧,干了。”李军硬是把一杯酒塞到我的手上。
我接过杯子,我倒想知道,这个在北京时在我面前傲慢地展示自己胜利的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毫不掩饰,他究竟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另外,我也想知道些英子的情况。
李军手里端着酒杯,看着我,说:“哥们儿,这次哥们儿又回新加坡来了,还指着你帮忙哩。上次在北京,是我不对,哥们儿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毕竟咱们都是老同学,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你还知道咱们是老同学?上次我他妈的差点儿死在雪地里,这个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我忿忿的说道。
“子昊,说实在的,那真不是哥们儿我要干的,那是英子她哥要我干的,我是跟人家干活儿,我能不听吗?”李军扭曲着脸,申辩着。
“那你也不能把我扔在雪地里?再说也不能把我的手机和钱全给抢走啊?”
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什么?抢了你的钱和手机?我不知道啊,那一定是刘雄手下的那帮家伙干的,那帮人简直就是黑社会。”现在的李军完全跟在北京的李军两个样儿,没有了在北京时的那种倨傲和蛮横,毕竟他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倨傲的材料。
“我看你跟黑社会也没有什么区别?”我说。
“那哪儿成啊?哥们儿大小也是个总经理,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吧!”李军在牵动唇角微笑着,露出那一口不怎么整齐的牙齿,给人一种有点虚假做作的味道。
“就你这总经理?我看大街上满街都是!”
“哎哎,虽然不能跟您相比,但也不能这么挤兑哥们吧!”
“说吧,这次你回新加坡,打算干什么?”
“嘿,这事儿啊,正想跟您聊聊呢,您在这儿时间长,朋友多,路子也广,而且脑子好使,点子又多,以后还得求您多帮帮忙!”
“看你说的,你究竟是准备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了。
“我还能干什么呀!做生意吧,我又不懂贸易;给人打工吧,我又没有一技之长;不就是老爷子有点钱,认识了一个新加坡人,人家给找了个地方,在什么加东,准备开一个餐馆,中国餐馆。”
“做餐饮啊,你会吗?”我蔑视地斜他一眼。
“咳,我哪儿会呀?这不,我爸从北京饭店找了两个厨师,”李军说着,把酒杯放在茶几上,从行李里拿出一个黑包,掏出一叠资料,对我说:“您看看,全是国家特级厨师。都有证书!”
“假的吧!如今这假文凭,假证书到处都是!”
“咳,您想哪儿去了?是北京饭店!哥们儿,北京饭店是国家元首级的人物住的地方,他能是假的吗?”
“北京饭店怎么了?就是《钓鱼台》也可能有啊!”
“行了,管他是不是假的,Who knows?再说新加坡移民局哪有时间去查啊?”
“那倒是。怎么?公司注册了?”我问道。
“没呢!我哪儿懂啊?材料都有了,来,你在这正好,帮我看看这些资料,看怎么填写?怎么申请?怎么注册?”李军说完,端起茶几上的酒杯,“来,先干一杯!”
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说:“第一步,你要决定你这餐馆是注册有限公司还是无限公司?”
“有什么区别?”李军摸着后脑勺,眯起那对小眼睛问道。
“区别可大了,不过各有利弊。有限公司注册手续复杂,而且需要一定的费用。注册资本最好是越大越好,这样对你为厨师申请工作准证有利。它的好处是一旦餐馆倒闭了,破产了,那是公司的事,跟你个人无关,不会影响你的个人财产。”
“无限公司呢?”
“无限公司注册手续简单,费用很低,无须多少注册资本,但移民局不会批准厨师的工作准证,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一旦餐馆倒闭,你个人要承担所有债务,也许你会倾家荡产,划入穷籍,让你还一辈子的债。”
“哇,这太可怕了!还是有限公司好点儿!”
“那是啊。第二步,你要去注册局申请公司的名字,也就是餐馆的名字,名字不得与别人的重复、相似,或者含有不良含义。”
“对了,这名字还真得您给想一个了,你的文采那没人能比。”李军一脸的谀媚奉承。
“得,这店的名字可是事关重大,我可没那本事,再说,英子那儿能通得过吗?”其实,我一直很佩服英子的文采和学识,她才是真正的真才实学。
“咳,你就甭管英子了,现在是时间要紧,你先帮我想想,像咱们北京的《全聚德》,《东来顺》,《鸿宾楼》那样的,我要让我的餐馆红遍南洋,响彻新加坡!”
“行了,哥们儿,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就像新加坡这弹丸之地,人口少,市场小,餐饮业又竞争很激烈,怎么去跟北京比?”
“那倒是,不过咱有特色呀,这新加坡除了海南鸡饭,咖喱鱼头还有什么?
我一闻到那味儿就想吐,等咱这北京餐馆一开,嘿!不把他们给镇了才怪!“李军显得得意洋洋,好象已经赚了钱似的。
“你也别先吹牛!不过,如果真是北京饭店的师傅,哥们儿我也算解决了在新加坡吃饭苦的难题。”
“没问题呀!只要你林子昊来,那是上宾招待,你指什么,咱就给你伺候什么!”
“哈哈……”我笑了,说:“你他妈哥们儿就是吹牛行,也算你的强项,没准儿你做餐馆还真能成功。什么三教九流,地痞流氓,你都能对付。”我说。
“行了,行了,您先给想个名字,我明天就去注册。”李军催着我说。
“名字嘛……首先要突出地方的特点,让人一看就知道哪里的食物。”
“对呀,对呀,那就叫‘北京餐馆’?”李军迫不及待地说道。
“俗!”我摇头。
“你说个不俗的。”李军看着我。
“北京号称燕,可以叫燕京,所以你可以考虑叫《燕京园》。”
“Good!Very good!”李军拍着手赞扬着,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来,再干一杯!”
李军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又把酒杯倒满了,他的脸上开始发红。
“哥们儿,想不想加股参加我这个燕京园?”
“得了,说实话,我对你,哥们儿我还不放心。加股等于扔钱。”
“嘿,你怎么跟我老爷子一个调儿。”
“你爸也这么说?”
“是啊,怎么一个个都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所以啊,这公司真正的老板是英子。”
“英子?”我惊讶。
“但她不出面,出面的事儿是我,以后的财务大权都由英子来控制,这是我爸和他爸共同决定的。”
“那还差不多,不过,像英子这样学习经济管理的美国硕士来管理这么一个小餐馆,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是啊,听说美国的GM和IBM都想要她,可是我爸跟她一谈,她竟同意了,我也直纳闷儿!”
“还不是为了你,你他妈的哥们儿也争点气,别辜负了英子!”
“为了我?鬼才相信,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他妈的在家里连狗屁都不如,你说我这结婚是为了什么?从小咱们俩为了英子大打出手,如今我成功了,但又怎么样?我对英子可是一片痴情啊!”
我没有说话,猛的,我的心一阵痛划过,我感觉自己胸口好像有一股灼热的鲜血要喷射出来,我感觉到一阵炫晕,我甚至忘记了我们是怎样结束的?退回去的路还有没有?如果可以,我宁愿守在开始的状态,因为那样,总有希望,总有
期盼……
“哎哎!怎么了哥们儿?”李军的手在我的眼前晃着,我才回过神来。
“英子她什么时候来新加坡?”我问李军。
“美国的事儿办完就过来。”李军喝了一口酒,突然扭头说:“干吗?你想英子了?”
“对呀,我要是不想英子那是骗人,毕竟我们在一起走过很长的一段路。”
“是啊,我也知道英子现在心里想的还是你,但是,你把她伤了,她恨你,她不会很快就原谅你的。虽然她现在还不能接受我,但我能等。无论等多久?”
我知道我的过错在英子心里刻下了无法消除的伤痕。我知道,我无意中已种下了一颗人间最苦的苦果,只能自己来尝。人间的因果循环是谁也无法躲避的,这就是宿命。
宝贵的东西大多是不可碎了再补的,就像我和英子的这场青梅竹马的爱情,所以有时过去了的就真的过去了,我们再也不能回去了,就算回去了也不再是我们真实的自己。
“哥们儿,还有一件事我想求你?”李军不但没有了往日的傲慢,语调里有种小心翼翼的胆怯。
“什么事儿?”
“英子来了,我求你不要去招惹她,我知道你们过去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她现在是我老婆。朋友妻,不可欺!我想这句老话你应该懂吧?”
我没有立即回话,我该如何回答他呢?我知道,多少年来,英子一直认为我是她梦的结局,心的港湾,爱的彼岸……
虽然英子任性倔强,但我曾经是她生命的支柱而让她放心依偎,她那绚丽的笑容永远是留给我的;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为她扯足风帆一起破海远行,她甚至放心的将她的心灵之舵交由我去指引,她那妩媚的身躯躲在我看似坚实的体后,只因为她希望我能细心呵护她那柔柔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