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声音插进来,琴声与歌声戛然而止,众人接升起一股不悦与不满足来。
云初城虽然暗恨云欢,但是却是打心里肯定她的琴技跟歌喉的。
这尼玛哪里是那个当初轰动楚京的废物啊?
要是她一开始便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与才华,还有她那让无数男人迷恋的美貌,他云初城就算野心再大,也一定不会做出那一连串促使她毁家灭族的事来吧?东楚国应该也不会走上亡国的道路吧?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复仇的开始!她已经让他云初城无家可归,躲在别人的羽翼下度余生了,她怎么还能想要自己的性命?
云欢,你真要把云家灭族才甘心吗?!
云初城偷偷探起头来,一双淬毒的眼睛瞪着云欢的后背,似是要以眼神将云欢杀死。
“龙儿!”陈然鸷冷的声音在龙儿身后响起:“朕上午好像说过短时间内不想见到你,你似乎越来越不将朕的话当回事了!”
龙儿上午被云欢和陈然各自打了一掌,吃了些药,又调息了大半日,那疼痛难忍的感觉才被压下去。想到陈然晚上要宴请云欢,便携了惠安公主过来,藉机化解陈然的怒气,随便一窥他宴请云欢的用意。乍然听到云欢所唱的歌曲来自那个世界,才忘记了陈然的警告,撇下惠安公主不顾一切的飞了过来。
“帝皇息怒。”龙儿转身,望向陈然道:“并非龙儿有意冒犯龙威,实在是云欢所唱歌曲让我想起了一个久远的朋友来,还请帝皇谅解。”
陈然疑惑的望向云欢。
龙儿见陈然似乎没有指责自己之意,便也转头望着云欢。
云欢将手附于琴弦上,抬头笑盈盈的回视着龙儿。
朋友……
龙啸天,在你决定将我推向死亡深渊的时候,我们之间便只剩宿怨了!我很感谢上苍,再次将你送到了我的跟前,那么这一次,我必定会将你推进万劫不复的炼狱!
“铮铮……”云欢食指轻轻划过琴弦,发出短暂清脆的声音。
琴音散去,云欢淡淡的道:“龙儿姑娘好生奇怪,这里谁都知道本宫乃凤舞帝国的皇后云欢,你以为我会是谁呢?额,对了,你若真要深究,我倒还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逍遥公子,一个乃是凌波仙子!不知道对龙儿姑娘可有帮助?”
在座不少人只听闻过这两个名字,却不曾真正见过其人,哪里曾想到这两个声名赫赫的人物会是云欢一个人?她可不可以再惊悚点?!
不过管她们怎样,自己只管看戏就好,千万别像刚刚忠勇侯那般惹得自己一身骚。
这样的两个身份让龙儿深深的嫉妒,但是现在不是嫉妒的时候。
之前她心中疑惑那人会不会也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亦在担心她会来找自己寻仇。但是十年过去,她早已将那人抛诸脑后……可是昨天发生的一切,让她不得不重拾记忆,更不得不相信她也到了这个时空!
事情太过巧合必有妖!
昨儿下午在玲珑成衣店遇到她,不多时便有人在大街上喊“龙啸天”,待按那年轻人指的地方寻去,哪里有那人的影子?再加上刚才的曲子,她有理由相信云欢便是那个人!
如果云欢是那个人,那么她定会找自己报仇的!
换着从前的那个人,她倒是可以与她奋力一拼,但如果云欢是那个人,她龙儿特定连三成的胜算都没有!她心中不由有些后悔这十年虽是遇到了一个好的师傅,却终是懈怠了练功。
管毋股美歌。现在她要做的是,只要确定了云欢是那人,今晚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任何手段,将她击毙在这里。
否则,到时候死的只能是自己!
“你怎会这首曲子?”龙儿冷冷的问。
她刚刚的表情被云欢洞悉于眼中。
呵呵,龙啸天,害怕了吗?今生今世,我凤无邪跟你龙啸天的仇恨,非得一人死才能作罢!只不过今晚我有正事要办,不是与你纠缠的时候。
“呃,原来龙儿姑娘是心仪这首曲子吗?”云欢泠泠笑着,轻哼了两句:“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一壶浊酒把梦醉倒……”
“云欢姐姐!”陈灵欣喜的身影自云欢的身前传来。
云欢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陈灵还要说些什么,龙儿止住她道:“公主你且退下,我有事问她。”
陈灵不明所以的望向云欢,见她轻轻对自己点头,便乖巧的退到了长孙明珠下首的一个空位坐好。
“啪……铮铮铮……”龙儿俯身,一手拍在琴上,一架上好的瑶琴便损毁在她的魔爪下,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告诉我,你怎会这首曲子!”
陈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呵呵呵,还是跟从前一样沉不住气啊!云欢笑得嫣然,道:“这首曲子乃是山樵夫人所教,不但这首,她还教了本宫很多类似的曲子,若不是瑶琴被龙儿姑娘毁损,本宫倒是可以为龙儿姑娘抚琴几曲,可是现在嘛,本宫已经没了那个兴致!”
龙儿才没兴趣听她抚琴,双手撑到琴面上,逼视着云欢又问:“山樵夫人是谁?”
云欢鄙夷的道:“人可以无知到你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无语极了!”说着转向陈然道:“陈然,你若还留她在这污我眼睛,我想我是没有办法跳惊鸿舞的!”
“你……”
龙儿似要发飙,陈然当即一声毫不客气的冷喝:“滚下去!”
“我……”龙儿探身回头,委屈的望向陈然。
“朕不想再说第二遍!”陈然眼神越发的幽冷了。
龙儿狠狠瞪了云欢一眼,不甘的退出了御花园,却不曾走远,心中打着一会再找她的主意。
云欢牵了牵嘴角,起身走向陈然,问道:“陈然,云欢舞惊鸿,不知你可愿为我伴奏?”
“荣幸之至!”陈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知欢儿你要以哪首曲子配舞?”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当众钩引别人的男人!忠勇侯看了看自己孙女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已把云欢骂了一遍。
“既然是惊鸿舞,当然得惊鸿曲!”云欢傲然的道:“瑶琴虽然最适合惊鸿曲,但是箫笛吹奏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然心中一喜。他的瑶琴只能算中上水平,但是箫声却鲜少有人能出其右!当即道:“来人,把朕的玉箫取来!”
不多时,内侍便将他的玉箫取来。
云欢轻轻纵身,跃上人群外一丛大丽菊,停罢在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上。她单脚站在花苞之上,明明顶着一个大肚子,浑身却像是轻若无骨似的。单是这一招,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能做到?
众人纷纷站起来,朝云欢投去自己惊艳的目光。
早就习惯了做众人的焦点,又怎会过多的在意旁人的眼光?云欢微微朝陈然一示意,后者便长箫抵唇,一串明媚的音符便倾泄而来。
随着乐声,云欢在花骨朵儿上翩然起舞。只见她双手伸直在头顶交叠,脚尖转动,整个人便在花骨朵儿上旋转起来,宛若一个花间精灵。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云欢身姿款款摇曳,轻轻盈盈,一边舞着,一边随着箫声吟唱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她的歌声清泠,若黄莺出谷,声声入耳,字字回肠;她的舞姿婉约,七彩的霞光随着她的转动在灯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芒,飘逸出尘,犹似谪仙……17857165
下一刻,那七彩华衣的人儿自袖中甩出数道白绫,随着她的纤臂风中凌舞,不一会便形成一个椭圆的球,将她的人包裹其中。
众人只觉那圆球的四周散发出强烈的光晕,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洗尽铅华,耀眼出尘。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突地,光芒散去,椭圆的球体又化着丑陋的茧。那大茧裂开一条缝来,慢慢地,缝隙越来越大,直至完全破裂,众人仿佛看见一个白衣精灵落入凡间。
破茧成蝶,惊艳重生——这便是惊鸿舞的精髓所在!
曲罢,舞停,二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
众人都看得痴了。
欢儿,你还有多少面是我不曾知晓的?你还有多少美好我不曾发现的?陈然手中握着玉箫,痴迷的望着云欢。1cVsN。
我好想时间就在此刻静止,你跳舞,我吹箫,这样的日子该有多么的惬意啊……
只是我终是比萧夜离少了一份识人的独到眼光,以至于只能在梦中遐想罢了!
唉……
云欢收回白绫,跳到陈然跟前,淡淡的道:“陈然,我琴已抚,舞已跳,现在是该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
正文 286。不负责任的母亲
陈然知道现在已经是到了她所能忍受的极限,若再提出无礼的要求,势必会适得其反!
对一旁的朔月挥了挥手,后者便意会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朔月带着由八人抬着的一只六尺见方,用来装猛兽的大铁笼子回来,停放在人群外的空地上。
朔月挥退抬笼子的人,众人才看清那笼子里一动不动的蜷缩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只是他身上白衣早已脏污不堪,到处可见明显的污渍。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朝地,缩在两臂中间,让人看不出他的谁。但从他的体型上,可以看出是个男人!
云欢举步维艰的走向笼子,双手抓着铁栏,不敢肯定的轻唤了一声:“阿叶?!”
笼子里的男人乍然听到这一声轻唤,修长的身躯动了动,然后缓缓的抬起半个头来,透过脏腻的发丝,懒懒的睁开一双迷蒙的双眼,嚅着嘴,半晌才唤道:“小邪。”
云欢的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是她的阿叶,当真是她的阿叶!只是她的阿叶一向清清爽爽,爱干净得很,何时像今儿这般脏污过?又何时这般没有尊严的被人关在兽笼里过?
他们竟然敢这么对他!陈然竟然敢这么对他!
云欢躬身瞅了瞅套在铁门上的大铁锁,慢慢的转身,双手缩进袖中,抓了两把银针在手,嗜血的双眸瞪着陈然一声暴喝道:“陈然,你竟敢辱他至此!”
“小邪,别去……”感觉到云欢要做傻事,千叶多想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为自己以身涉险,可是他现在……
云欢哪里肯听?
她人已经纵身而起,两把银针由空中打向人群。伴随着一阵阵哀嚎声此起彼伏,她稳稳的落在圈中。
陈然从来没见过这样暴怒的云欢,目眦欲裂,浑身浴火,骇人至极!他哪里想到云欢为了他那弟弟可以做到这般地步?早知如此,他定然会好好待他的!
云欢又一把银针在手,撒手挥了出去。
陈然跃起身来,拉过陈灵躲到一旁的花坛后,躲过几支银针袭击。
然长孙明珠却极不幸运的左肩上着了一记,虽然不致命,但对女人来说,一根寸长的针被打入骨头,还是有些疼的。但是他的男人在关键的时候,只护着他的妹妹,根本不曾想到她这个女人,不由让她心凉了半截。
长孙浩男几步跨到长孙明珠跟前,扯过一个太监挡在自己的身前,大声喊道:“来人,护驾,护驾!”
云欢突然出手,让人先是一愣,许多人捂着脸哀嚎着倒地上。然而在她第二把银针撒出的时候,许多大臣及妃嫔倒是反应了过来,根本不顾地上的同僚或姐妹,甚至践踏在他们身上,抱头鼠窜,生怕晚逃一刻便会殒命当场。
云初城的脚踝上挨了一针,疼得他头皮发麻,正想忍痛逃走,不知被人推倒在地踏着他离开。再想要逃开已是来不及,急中生智,趁乱躲到了身后的桌子下。
云欢的人此时处在盛怒之中。她身后的朔月想要上前制服她,被她反手一道气劲猛力打在肚腹,人远远的甩了出去,撞在了青条石的花坛上,顿时口吐鲜血!
那些听到长孙浩男呼喝赶来的卫军见到帝皇身边的护卫都如此不堪一击,畏畏缩缩的举着手中大刀,没有一人敢上前。
看着四散逃逸的人,云欢手中十六道白绫朝四面八方全数挥出,同时将逃跑的大臣卷回了十六人来,手上用力一阵拉扯,接连咔嚓声响,十六人同时殒命!
长孙浩男见云欢一下子就要了十多个大臣的性命,哪里还敢在这里吆五喝六?拉着长孙明珠就要离开,哪知一道白绫卷着他爷孙二人,被拉到了圈中。
云欢一手牵动着白绫,一手又拉了一个身着高品级朝服的男人回来。
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招魂的小鬼,以至于许多大臣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想起这样的一个人来,都心有余悸!
心中的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云欢渐渐冷静下来,望向陈然躲避的地方沉声喝道:“陈然,让人把铁笼的锁打开,否则我立马勒死他们三人!”
“欢儿住手!”陈然站起身来,对云欢摆摆手,道:“你放开他们,我让人开锁就是了。”
“哼,当我是傻子吗?”云欢冷哼道:“现在不是你跟我讲条件的时候,快开门!”
陈然瞅着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地方此时一片狼藉,深深凝着云欢,唤道:“朔月,开门!”
“属下……遵命。”朔月虚弱的应声,捂着肚腹,扶着花坛边缘艰难的爬了起来,颤巍巍的走向铁笼,把锁打开来。
云欢双掌推开长孙浩男祖孙及那一名大臣,朝云初城刚刚躲避的桌子打出一道气劲。一声惨呼过后,上好的楠木桌子顿时散架。
就这样死真是便宜你了!云欢阴鸷的睃了一眼大口呕血的云初城,返身朝阿叶掠了过去。
一把挥开朔月,云欢站在铁笼门口柔声唤道:“阿叶,快出来。”
“小邪,别管我!”阿叶抚开挡住眼睛的发丝,虚弱一笑道:“你能为我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