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的伸出两只手来揉脑仁子,正动作间,冷不防紫婷从后面喊了一句:“姑娘!姑娘!”
嫣柔猛然醒过神来,一看,却是自己亲手解开了前襟的盘扣,这时间,已是春光微露,好不羞人!
嫣柔一下子觉得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了,她回过头来,盯着紫婷问道:“这里无人,你说吧,方才给我喝的酒水里放了什么?”
有古怪,定是那酒水有古怪!
可紫婷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反咬一口?
自己待她,难道不够好么?
愤怒加上心寒,令嫣柔紧紧咬着牙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上来。
紫婷丫头早就吓傻了,她重重跪了下去,看着自家姑娘,一脸绝望。
正这时,只听有人来传话:“柔姑娘,外头请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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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惊心(8)
嫣柔深吸一口气,情知这回是落进了别人设好的套里。算计人反被人算计,可见还是自己太过大意!
当下也不再追问,见得身前小几上搁着时令瓜果,一盏水晶小盘内还横着一柄精光闪闪的弯刀——那刀正是用来分切瓜果用的。
当下想也不想,一把攥在了手里,用宽大的水袖遮住了刀柄。身形仍是轻微颤抖着,却对那来传话的丫鬟道:“你引路吧!”
那丫鬟不知所以,不过却被她如此灼热的眼神唬住了,转过身,便引着她朝席前走去。
紫婷在她身后哀哀的哭了一声:“姑娘,我对不住您……”。
嫣柔看也不看她,径直掀开帘子走了。
顾玉鸣正与身旁的人说笑,见嫣柔过来,心知今晚是有意考考她的胆识和手段,便对嫣柔说道:“柔姑娘,好些日子不见,听阮师傅说你如今更加精进了,不知今夜可否给我们大家开个眼界?”
苏天炳自是早就听闻他早前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只是传言都是这柔姑娘是个麻皮。
没想到今夜一见,那是惊为天人的美貌!
身形窈窕,远看近瞧皆是风流不凡。可是毕竟是他人经手做的生意,心中存着看好戏的心思,便起哄道:“在下可是听说姑娘的身价银子,直当这明月楼好几位红姑的。今夜一见,可谓三生有幸。柔姑娘,便赏个脸给咱们露一手吧!”
嫣柔自知不能退却,更何况自己又岂能在那些包藏祸心的人面前露怯?
可这迷药的功效委实强烈,不说轻舒云袖,婉转舞姿,便是保持优雅姿态,这般站在人前已是勉力为之。
只是好在,药掺在牛乳之中,这牛乳却又是顶好的解药之物。加上嫣柔只是小饮了一口,估计这时候情况还不算十分严重。
嫣柔用最后一丝清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躯,她决不允许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跳舞?不行,之前准备的那阙《月下舞清秋》是绝对不能再跳了。跳什么舞,可以遮挡自己难以控制的步伐和身形?
夜宴,惊心(9)
眼角不经意的瞟到桌前的玉质小壶上,再看身遭,端的是夜宴繁华,紫醉金迷,美人微醺……。对!美人微醺!
嫣柔转过头去,对丫鬟说了一句,吩咐乐师奏乐。
一阵空灵的箫声在苍茫夜色中穿透星空,箫声凄婉,柔美又是哀戚。再看那一跃跳至席中心的女子,一眨眼功夫,已将满头青丝散下,柔夷挥动云袖,秋风送来桂香阵阵。
随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扭动,说也奇怪。箫声一响,美人身形便随风起舞,云袖如月华一般晕开,长长裙裾漂浮在席间,众人便觉得心窍顿开。
再凝神细看下去,只觉得一凝馨香追随乐音潜入鼻端耳鼓,在脑中盘旋浮沉之后,又顺着喉头下行,沁润心口、肺腑,直至全身……
一阕《贵妃醉酒》至后半部,嫣柔已是舞的全身香汗如雨,脚步随着鼓点踏出,身姿旋于半空,时有娇慵之醉态媚人,青丝三千掩面,时而酒兴勃发,徘徊于花前月下,且与情郎卿卿我我,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舞罢,可怜月色云袖染血,原是嫣柔为求自控,不惜割伤手指,以剧痛抵御迷药之玄幻。
周身如褪尽最后一丝力气,卧倒于地,粉汗如雨,青丝泄地,那些看客只以为,这便是舞曲的完美谢幕。
少顷,有人轻声诵道:“桂中箫鼓动,月下软衣凉。可怜秋风客,堪误染指香。”
此语一出,众皆拍掌叫好。丫鬟上前来扶起嫣柔,才惊觉她两手血流不止。
“呀!柔姑娘,你这是……”。
嫣柔勉力支撑着神智,咬牙摇头道:“我没事,刚刚不小心割伤了手而已。”
说着,忍住痛走到了后台纱帘中。
薛夫人与姚大娘闻讯赶来,见丫鬟已经将嫣柔抬放到了一张方几上。那宽大的云袖被拨开时,只见手掌心有数道割裂的伤痕。薛氏眼珠子一扫,便瞧见了抛在地上的那柄弯刀。
“你们是怎么照看姑娘的?这刀子,如何到了姑娘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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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夜宴,惊心(10)
第220章:夜宴,惊心(10)姚大娘立时三刻就着人将紫婷叫了过来,这面才问了几句话,已是肃穆色变。
“什么?这丫头跳井自尽了?”
漫说是嫣柔震惊不已,就连姚大娘和薛夫人都面色一顿。
嫣柔闭目一声长叹,这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傻?一念过后,心里又是恨又是悔,灰心到了极点,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赶紧给我去井里头捞人去!还愣着干什么?大好的日子,这丫头还真是会给我找晦气的……。”薛夫人生怕这等消息传出去会引起夜宴宾客的扫兴不悦,当下很有些气急败坏,连忙吩咐人去打捞。
“夫人,这是在井边找到的一个香囊,有人给紫婷丫头下的迷药,好在这丫头还有半点良心,没有尽数倒进去。”
姚大娘将从那边丫鬟手里接过来的药粉小包,如数呈给薛夫人过目。
顾玉鸣熟门熟路也摸进来瞧了瞧,当下眼珠子一梭,便一目了然。不由的嘴角微讪道:“薛夫人,看来在你的铁腕肃骨之下,也是有些不安分的人嘛!”
薛夫人顿时大失面子,也不好回言,只将一腔怒火都朝下面人发泄出来。
“来人!给我彻查此事!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薛碧淑的地盘上撒野!”
姚大娘见主子发了真火,当下便命人带了今夜在后台伺候的所有丫鬟,朝外头拖去。
嫣柔紧紧闭着眼,一滴泪水,滑落在雪白的颈子里。
楼清风,你,行事手段,未免太狠太无情了……今日,你欠下的紫婷一条性命,他日,我发誓必然要你血债血偿!
“这是媚奴娇!啧啧,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我设的宴局里捣鬼!看来果真是我一贯待人太过谦和了!”薛夫人细细一闻那药粉,脸上的愠色更盛几分。
早有丫鬟取了金创药来给嫣柔包扎,外头不知情的宾客也有人问起方才的舞姬,怎么不见出来敬酒。
姚大娘眼明手快,早打发人出去说是柔姑娘跳舞扭伤了脚,正在里头包扎。
第221章:夜宴,惊心(11)
第221章:夜宴,惊心(11)薛夫人分身无术,只得叫人去请大姑娘红袖过来这里审这无头案子。
自己跺了跺脚,伸手理了理梳的溜光的鬓发,转身扶着丫鬟的手,一扭一摆的回到了先前的席位上。
酒至三巡,众人皆有醉意。顾玉鸣因酒劲上来,便嚷嚷着要走。薛夫人见了锦王那些部众都已烂醉,满嘴胡言不说,还嚷嚷着叫姑娘出来陪酒。
歆月勉强耐着性子,点了几个已经应客的姑娘出来招呼着。她估计也听说后台出了事,面上有些隐隐的青色。
薛夫人便丢过她们,指着快要离席而去的顾玉鸣道:“小顾你今天倒好兴致,喝这么多。只不过急着回去干甚呢?难不成我这里还没有一张你睡的床铺?”
又扬脸向外面道:“还有剩的螃蟹没有?快捆些个送到各位先生家里去。”。
众人听说纷纷扬声来谢。当下席间又是人声,又是碗碟声,又兼着下人穿梭,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闹到后半夜,这才终于是曲终人散了。薛夫人拖着一身疲惫的酒意,走到四下挂着竹帘的亭子间来查看。
“那贱婢既然没死,那捞上来之后招供了没有?到底是谁命她在酒里头下药的?”
她撑了一晚上的端庄,这会子终于是脂粉盖不住气色,一坐下来,眼角的疲意随着眼袋就深深落在了脸上。
薛氏细细看了一下嫣柔的面色,虽是苍白但还不至于太过虚弱。手掌的伤处早已包扎好,没有伤到要害,显然是万幸。
姚大娘一脸尴尬的奔进来回话:“回夫人,那贱婢被救醒过来,只是嘴硬的跟只铁鸡似的,凭我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实话。”
薛夫人面色一滞,正要说话,却听红袖起身道:“母亲勿要急火攻心,这婢子显然是被人收买,或是受人主使的。严刑之下尚且不能吐露真情,说明这背后主使之人一定是拿了她致命的短处。咱们且来说说,紫婷是咱们家家养的奴才,她能受制于何人?”
第222章:夜宴,惊心(12)
第222章:夜宴,惊心(12)薛夫人点点头,脸色稍微和顺几分。这等时候,也是这丫头能有这样的冷静心思。
不过细细一想,虽然明白了几分,可她如今是不想事无巨细的去劳心劳力了,便索性一并统统丢出去给人操心罢。
“嗯,红袖儿说的有些道理,既这样,我的儿,此事就全权交与你去处理。你娘我如今是老了,几杯酒下来,这时还真是有几分疲惫劲上头。嗳,蓝萍,走,扶我回去罢!红袖儿,一会仔细再给柔姑娘房里派个稳妥的丫头过去,这样的事情,咱们楼里可再不能出了!”
红袖与姚大娘送了薛夫人出去,这便回过头,赶紧吩咐人处理剩下的烂摊子。
嫣柔兀自昏头昏脑的睡着,红袖仔细问了大夫,便叫人抬了一架软兜过来,将人抬回屋子里。
又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亲自挑选了两名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严令她们好生伺候着。
这面,园子里头又是一番忙乱。下人穿梭其中,忙着收拾残羹剩汤,碗碟家什的,统统都要归回各厨房里。
红袖沉吟了一下,命姚大娘亲自照看园子里的席面收拣,自己则带人去审那紫婷丫头。
没想到这丫头倒是一张铁嘴,任凭鞭子抽烂了一身皮肉,却是半句话也不肯招供。
“住手!”红袖在一旁静静观望了许久,心中终于有了计较,喝住那行刑的仆妇,自己亲自上前去。
“紫婷丫头,你当真不肯说么?”就着丫鬟铺好的垫子,红袖盈盈一个转身,在亭子间的美人靠上坐下来。
一片沉默的回答,那被捆住手脚按在长凳上的女子,除了些微的啜气之外,不曾发出半个声调来。
“好,很好!你这婢子,果然忠诚不二!”
紫婷艰难的扭过头,蠕动嘴唇道:“我知道我对不住柔姑娘,可是,我没法子……。”。
说着,两行泪缓缓滴下,夜色里清晰可见,她的嘴唇已经淌出鲜血,看来方才那几十个板子下去,是伤到了脏腑器官。
第223章:掌掴(1)
第223章:掌掴(1)“你没法子?没法子就可以毒害自己主子?好一个没法子的丫鬟啊!”红袖生就一种冰玉之质,又兼之她最恨这种宵小之辈,当下冷笑连连,回头便对左右喝道:“来人!去传那朱娘子的婆母进来与她说话!”
紫婷当下也醒过神来,听她提及朱娘子,便挣扎着滚下地来,哭求道:“求大姑娘饶过朱娘子吧!原本是婢子求着她打听我娘和我兄弟的下落,此事与她并不相干的……”。
“扯你的混骚!你这蠢货,你以为真不与她相干?你以为,她真能知晓你娘和你哥哥的下落?”
红袖怒于颜色,气的一摔衣袖,昂首扬声道:“你进来,将实情告诉她,不然我连带着将你们拖到官府去,告你们事主不忠,让你们合家老小吃个连坐之罪!”
两个仆妇推搡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妇进来,众人一看,这不是朱娘子的婆婆是谁?
“姑娘起来了?可觉得好些?”
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昏花,正要唤人时,才发觉嗓子眼里都是火星子。横竖是一身发软,心中意念一动,竟然是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了。
“快别动,仔细起来猛了眼晕!”说话是柔柔的,一个非常悦耳的女声。说着,又往嫣柔身下垫了一个软枕,折身又奉上一杯水来:“姑娘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水温微暖,流进喉间,正是滋润无声的甘露。嫣柔一口气喝下一杯,这才沙哑着嗓子问:“你是……?”
“她叫绛珠,以后就是贴身服侍你的侍女。怎么样,可觉得好些了?“盈盈一袭香,窈窕纤纤影。人未至,那一股子幽若的暗香却先飘然而至。
嫣柔连忙挣着起身,道:“歆月姐姐如何我这里了?快,快请坐!”
歆月莲步姗姗而进,到了床前也忍不住一扇丝巾,道:“虽说是用了香,到底还是一大股子药味。妹妹,你且靠着吧,我就是过来瞧瞧你,顺便看看这丫头服侍的怎么样。”
第224章:掌掴(2)
第224章:掌掴(2)嫣柔忽然觉着她今日态度大为不同,脑子混沌,却想着点什么,于是便道:“姐姐,你这会子来,可是有事?”
歆月笑笑,过一会子才道:“也没什么事,只是,以后,我怕是不能像这样来看你了。你来的时日不短,也该晓得如何保护自己才是。”
嫣柔这才想起紫婷来,只觉得脑子里密密麻麻都是刺痛,胸前急火起来,一涌一拨的往脑门上冲来。
“姐姐,我有一事相求。”
歆月眸间神色不变,她手抚裙摆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淡然道:“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的。”
嫣柔摸索着将枕头下的银票取出来,往她手里一放:“姐姐,求你替我将紫婷的家人找回来,替她赎身,让她一家子以后离开这里。”
歆月微微一惊,接着又是一笑:“你这丫头,还真是……”。
见嫣柔脸色坚决,又想起自己所来之事,便点点头:“银票还是你自己拿着,说起来,你也太小看我这个姐姐了。在西京城这么久,这点办法我还是有的。人找到之后,我是交给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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