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腹诽的同时,带领她们的华衣女人宣布名媛可以各自归位,自由活动,舞会正式开始。
秦珊终于解脱,她瞥见所有的同行少女都像小白鸽一样,兴奋地飞扑下台,回到自己母亲的怀里,拥抱她们。
此情此景让她有一点心酸,她老妈不在身边了。她只能去找奥兰多,只身一人漂泊海外,她就奥兰多这么一个可依靠对象,虽然对方还很讨厌她。
不过她还是要去黏!
这种情敌无数的舞会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秦珊眼光四扫,猎犬一般,敏锐地搜寻着奥兰多的身影,她要在第一时间窜到奥兰多身边,宣布占有权。
很好,奥兰多自带鹤立鸡群气场,秦珊没花几分钟就找到他,他还和伯爵夫人结伴站在一起,招呼别人。不过只有他老妈在亲和地问候和交谈,奥兰多看着别处,貌似也在找什么。
该不会是在找我吧,秦珊喜滋滋地想,喜滋滋地嘴角都忍不住提起来了,她赶忙捏高裙摆,朝着男人所处的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咬金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身着和在场所有男性都近似的黑色燕尾服,打|黑色领结。他有一头浓黑的头发,五官却是标准的欧式,算不上太出挑。但他的浅珀色瞳眸极为罕见漂亮,因为这双特别的眼睛,他一整个人看上去温和又亲切。
秦珊寻夫心焦,险些撞上他,不过还是被及时扶住。
秦珊赶紧闪躲退后两小步,抱歉:“先生,不好意思。”
对方没有太在意这个无意的碰撞,只莞尔道:“道歉就免了,美丽的孔雀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呃……被邀请跳舞了呢……秦珊有些尴尬,她很少拒绝别人的请求,而且跳个舞也不犯法;可她又好担心跳舞的空隙,奥兰多被别的妹子抢走跳什么交颈贴胸暧昧舞啥的,这可就惨了。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不能丢西瓜抓芝麻因小失大,刚准备开口拒绝那个男人的请求,一个熟悉的嗓音已经先声夺人!
是奥兰多。
秦珊身体里的灯一下子被拧开,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让你一听见他的声音心腔就能连亮三度呢。
虽然是很冷漠的质问——
“你待在这干什么?”
秦珊立马摆出一副“老公大大妾身绝壁没有在外乱搞小白脸”的忠心耿耿样,实打实回答:“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先生了,然后他邀请我跳舞,其他没有了。”
那个琥珀眼青年见状,笑得更温暖了,瞳孔里似乎能溢出蜜色的日光:“是我大意了,这么美丽的小姐,也应该有一位固定男伴。”
秦珊朝他投去“你懂我”的目光,点点头,嗯,算你有眼光,这就是本小姐的固定男伴。
奥兰多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呼,也不愿意在这个三人场景里待太久,他不耐烦地催促:“走了。”
说完迈开大长腿就走。
夫奴秦珊依恋地看了眼奥兰多的背影,只好跟那位青年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跳”,而后屁颠颠跟上奥兰多的脚步,像游戏里的跟宠一般,满满安全感和归宿感地,拱在主玩家身畔。
秦珊还在回味着自己头一回被邀舞的经历,忍不住和奥兰多分享感受:“他还挺帅的。”
“谁?”奥兰多只给出一个字的漠然反应。
秦珊:“就刚才那个黑头发的男士。”
奥兰多冷笑一声:“你已经可悲到饥不择食的程度了,那都叫帅的话全人类女性只能开始使用无性生殖。”
秦珊摩挲着下巴:“他还叫我孔雀小姐呢。”
奥兰多:“可以理解,长成那样找女友得去动物园甚至离开地球。”
秦珊顽抗:“孔雀小姐诶!前缀是,美丽的,孔雀小姐。我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觉得自己下一秒都可以开屏了。”
奥兰多:“我也可以给你一个让你有开屏感的称谓。”
奥兰多边高效滤地喷射毒液,边高效率找了一处席位坐下,秦珊继续黏巴巴挨在他身侧,好奇问:“什么?”
奥兰多湛蓝色的眼眸扫过来:“沈王爷。”
秦珊,吐血。
“不论是性别,还是颜色,这个称谓都好过孔雀小姐,更与你相配。”
秦珊,卒,享年十五岁,生于安乐,死于毒舌。
****
接下来,秦珊就和奥兰多坐在一边,她因为着装特别,面孔也极为少见的缘故,时不时有挺拔的绅士过来邀请她跳舞。
“我可以去跳舞吗?”她偏头问奥兰多。
奥兰多不讲话,别人不讲话是默许,但奥兰多不是,他是无声地威胁和警告,不准去。
so,在身边男人不动声色的冷硬气场笼罩下,秦珊只能一一回绝。
当然,不只是秦珊收到邀请,也有漂亮的女孩儿会微笑着站在奥兰多面前,恳请他结伴跳一支舞。
男人还是,委婉拒绝。
此时,一曲完毕,乐团开始演奏新的曲目。原本轻松愉快的乐章变得低婉缠绵,如同在抒发情人之间的缱绻,秦珊看向奥兰多:“我们俩去跳吧?”
奥兰多:“不行,跟你跳太丢脸。”
“……”秦珊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我和别的男人跳舞?来一次舞会,不跳一次舞很浪费吧。”
奥兰多从衣服内兜里取出手机,边拨弄着,边漫不经心回答:“你既然喜欢我,就不可以和其他男性跳舞,这是规矩。”
“嘿嘿嘿,奥兰多你是不是在害怕看见我跟别的男人跳舞之后会吃醋啊?”
男人头也不抬:“嗯,很害怕,有一种被孤立的无助感。为什么这个星球的男性同胞们,审美会倒退到这种地步。”
秦珊恨不得对他竖中指:“那你为什么要强加给我这种奇怪的规矩。”
他向秦珊展示出手机屏幕:“我搜到了,the·three·obedience(三从)是你们中国女人应有的基本品德,请你好好遵守。”
女权和男权发生碰撞,秦珊认真理论起来:“我想告诉你的是,三从是几千年前已经被废除的陈旧规矩了,现在根本没必要遵守。而且,三从具体的三点内容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你一个都不是。”
“是吗,摒弃老祖宗的精华,难怪中国始终发展不起来,”奥兰多将手机屏幕按黑,收回:“那你也无法违背,厨师长,这是本船长新定的规矩,临时新定。”
就在他们理论的正嗨的时候,有个窈窕的妹子出现在二人面前,她蒲扇一般的浓黑假睫毛眨啊眨,含羞带怯地看着奥兰多,绿瞳如剪水,娇滴滴的小模样能够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动:“奥兰多勋爵,能请您跳支舞吗?你母亲说你一定会同意。”
又一个情敌,秦珊见怪不怪地掀起眼眸,她发现邀舞的人竟然是刚才在后台跟她闹别扭的,梵妮小姐。
奥兰多一概用同一个理由冷淡回绝:“抱歉,我不会跳舞。”
真是无懈可击的不要脸理由啊,贵族怎么可能不会跳舞。用明显而无耻的谎话拒绝,导致对面连下手圆话替自己解围的机会都没有,高贵的公爵家小姐怔在原地,只能沉默,无语。
秦珊表情认真地看着她,询问,并加以补刀:“不如我和你跳?”
梵妮:“再见。”
梵妮小姐不爽地跺脚,暴怒退散。
等她走后,秦珊终于忍不住啦,她问了奥兰多一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奥兰多你是gay吗?”
奥兰多:“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问题宝宝,我想我也很有可能会成为gay。”
松一口气,维持问问题状态:“所以,不是?”
奥兰多颔了一下首。
秦珊困惑:“你不和我跳舞,不允许我和别的男人跳舞,这些我差不多能理解了。但是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来邀请你跳,你也完全拒之千里,这是为什么啊?”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很难理解?”
“嗯。”
“那我告诉你原因,虽然到现在也没有确定你到底是不是人类,但姑且认为你可以享受平等人权。既然你尊崇我的想法,没有答应其他男人的邀请,我自然也不会去和别的女人跳舞。这是我施舍给你的平等,所以,老老实实陪我坐着吧。”
某少女心花怒放:“奥兰多,你真好,我觉得好高兴,想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啦。”
奥兰多表情平淡:“处世之道而已。正因为如此,船上的人才会对我敬重并服从,你不会真以为我一直用枪子解决问题?部下早都跑光了。”
“你不要告诉我事实行吗,我只想知道前面的,不想要后面的那些所谓真谛,”秦珊揉太阳穴,闭眼,发散意念的姿势,蜜蜂那样嗡嗡嗡:“嗯……我决定过滤掉后面的,只保留前面的。你对我说的一切,只是男女朋友间的一种用以平衡彼此关系和感情的甜蜜约束,一对一,嘻嘻嘻。”
奥兰多:“你可以滚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我以为大家都看过《功夫熊猫2》!!!!!【所以船长真的是那种喜欢默默躲房间里看动画片的傲娇货啊】
那么,介绍一下沈王爷这个梗:
【沈王爷】
《功夫熊猫2》中的最大反派,性别:公;种属:白孔雀
上几张图:
手机党可以复制这个网址搜来看:
小红花和土豪下章撸,这是24号的第二更,25号还会有一更
☆、第三三章
舞会接近尾声;秦珊和奥兰多成为了在场唯二两个没有跳一支舞的人。
奥兰多非常讨厌,他一直在手机上玩游戏,秦珊只能无聊地摆弄着手上的玫瑰花束,她试图借手机来玩一玩,男人根本不同意;假装没听见;没给她任意眼色。
她觉得奥兰多很有意思;这个男人,宁愿在手机上一遍一遍地通关tap snoic,也不愿意去和任何女孩儿跳舞,包括秦珊自己。
“奥兰多,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她问。
奥兰多暂停游戏;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臂垂到一旁:“复读机,你已经是第二十七遍问我这个问题,忍忍吧,舞会就快结束了。”
秦珊手指掀动着一朵朵奶油般的玫瑰花:“因为我真的太无聊了,你陪我讲讲话也好。”
奥兰多抬眸看向她:“有什么义务陪你讲话?”
“因为这么大的地方,我只认识你一个人,”秦珊环视整个舞池,眼睑落寞地垂下,随即又龇牙咧嘴,眼睛弯成一条缝儿:“而且,老板要安抚员工情绪。”
奥兰多最不能忍受她这副无赖样:“我能陪你坐在这里已经是给你的最佳福利和最高奖金。”
“好吧,也是,”秦珊低头看了会摆在裙子边的花,然后揪出一朵开得最好看的,递给奥兰多:“返利回扣。”
奥兰多瞄了那朵花一眼,没有伸手去接:“我不需要这种娘娘腔的东西。”
秦珊正色:“这是香槟玫瑰,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这个话题引起了奥兰多的谈吐欲:“不知道,但我知道为什么父系社会能在人类史上持续这么久。”
秦珊:“为什么?”
奥兰多支着脸,手指在饱满光洁的额头上点啊点:“因为大多数女人都很蠢,而她们的蠢就体现在沉迷于花语,星座,塔罗牌,心理测试等一系列虚无缥缈的意化指令里,而且经常三五扎堆组成八卦小团体聚集在一起煞有介事地琢磨这些邪门歪道,边高兴地叫着,啊,对,我就是这样的——其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人性复杂,但女人不同,一百个字里面有十个字能跟她稍微对上点号就立马自我代入感超强满足感归属感爆棚。幸好母系社会被淘汰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人类该怎么发展。”
秦珊反对:“也有男人喜欢看星座啊。”
“他们不是娘炮就是基佬。”
“其实我只是想说,这花的花语挺符合我对你的情感的,”秦珊收回手,想把那朵花重新插回去,但包扎的太紧,她捣了半天都没成功,只好放弃:“你没必要一下子地图炮所有女人。”
奥兰多不吭一声,重新握起手机,世人皆醉我打游戏……
其实,他没有打游戏。
只是摆出了玩游戏的姿态,他不动声色地登陆谷歌,输入关键字:香槟玫瑰的花语。
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种群……这么想着,按下搜索键。
条目里出现答案:喜欢你是我最幸福的事儿;想起你让我甜蜜又痛苦;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骄傲;没有你的话,我会像一艘船迷失航道。
到底是喜欢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表白当日常?
奥兰多忍不住瞄了秦珊一下,发现她正朝着别处看,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自己。
他觉得这个中国人不像中国人,在他的世界观里,东方女性都是内敛,古典,腼腆,贤淑、兰质蕙心的代名词。但是秦珊不一样,她一整个人都在诠释着一个形容——没心没肺,无胸无脑的标本。
就这样的一个人,还在毫无保留地喜欢着他,死皮赖脸地黏腻着他,是不是很可怕?
……
没有回答。
奥兰多又扪心自问一遍,是不是很可怕?
……好吧,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事实上,真正可怕的是,自己好像……越来越适应这样的对待,如果将来有一天,这种适应沦为无法抛弃和离开的习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该收收了,告诫自己。
奥兰多将手机调暗,展眉看向别处,几位言笑晏晏的贵妇人正朝着他这边看来,其中有他老娘曼妮。
然后,她们结伴走了过来。
曼妮停在他跟前,介绍起身边的一位棕发贵妇:“这是阿曼克公爵夫人。”
秦珊注意到身边的情况,她赶忙拘谨地站起身。奥兰多反倒没任何反应,坐在原地,神情冷峻,言辞敷衍:“您好。”
公爵夫人见状,不满地睥睨他一眼:“奥兰多,听说你刚才拒绝了我女儿的邀请。”
奥兰多眼光淡然:“我拒绝的女孩很多,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位。”
真是不知好歹的傲慢小子,公爵夫人险些呕血:“梵妮·阿曼克,她和我一样,棕发碧眼,很美。”
奥兰多望向她:“抱歉,不记得。”
公爵夫人冷笑:“真是没礼貌,听梵妮说你以不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