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沉舟侧畔”想要脱身,萧红屿狡猾一笑,手掌如鬼魅般一挥,已重新按上了他胸前:“你再乱动,我可要真点下去了!……”
话虽如此,心里却是甜得似要滴出蜜来。轻轻揉搓着夏云初身上那颜色已旧的绸缎里衣,语声温柔得有如梦呓:“你三年来里面穿的,一直是
养伤时我帮你做的那几套柞蚕丝的绸衣?……每晚贴身入睡,可曾相思难耐,无法入眠?……”
羞急不甘上来,夏云初只觉双颊滚烫,情不能已。
惶急中觉出那手已伸入绸衣里面,游动辗转着点燃了久违的火焰。
两人正情动迷醉间不知身在何处,忽然门口处“嘿嘿”一声冷笑,一个轻佻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虽是荒郊野领,也得避避人吧?……”
声音清亮媚惑,听在夏云初耳中,却如鬼魅。
越过萧红屿猛然翻身坐起的肩头,眼光看向山洞门口那绿衫少年身上,夏云初呻吟一声,几欲昏倒……
“尧绿川!……你?……”萧红屿惊怒不已,一个箭步冲向门口,劈手抓过他衣领:“你敢跟来这里?”
“我有什么不敢?”那少年撇了撇嘴,“那首藏头诗就只有你一个傻瓜看不出来。一听说你来了亳州,我就马不停蹄赶来啦。”
冷哼一声:“可不赶得巧?……一进来就看了场春宫图。”
“住口!”萧红屿低低怒吼:“你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信。”那少年点头,眼中是嘲讽嘻笑:“反正我现在功力大失,连个寻常的江湖蠢汉也能杀了我,何況是你?身负惊世雪融功,怕是伸
伸手指头也能把我戳个跟头。”
转头向夏云初妩媚一笑:“就凭你那点低微功夫,也能欺负我啦。还不上来把以前的仇给讨回去?——左右有他为你撑腰,要打要杀我都随你
。”
夏云初只觉脑海中一片昏沉,面前那少年斜眉飞扬,眼中妒色中微带了恶毒,不是几年前死在面前的尧绿川又是誰?……
茫然转头看向萧红屿,看着他恼怒中却不带惊奇的神色,半晌终于冷靜下来:“萧红屿,你不想给我个解释?”
萧红屿回首看他,神情中渐渐有了惊急,忽然伸手出去,不由分说疾点了尧绿川周身穴道,咬牙将他抱到山洞外一处背风处,重重往地上一摔
:“你以为我真舍不得再伤你?”
看看尧绿川眼中冷笑,只气得血往上冲:“我这就回去跟他颠鸾倒凤,你乖乖在这里待着!”
正转了身,却听身后尧绿川低低“撲哧”一笑:“我撞破你好事,还以为你真会一掌杀了我。洠刖褪前盐覓佋谡猓惨腋霰撤绲牡胤健
你可真是疼惜我身子现在也弱呢。”
萧红屿一窒,却是说不话来反驳。恼恨上来,反手又封了他哑穴,方飞身进了石室。
夏云初早已重整了衣衫,淡淡坐在桌前出神,见他进来,冷冷道:“別说他是鬼,青天白日的我可不信。”
萧红屿踯躅半晌,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云弟,我……他……”
“他当初洠溃俊毕脑瞥踅氐溃秀毕肫鹉侨昭┥缴现患乖谙艉煊旎持校约喝ズ筇萌 端匮┬木吩俪隼磿r,已是不久便已昏倒,对后
来之事所知根本不多。
“是……就连我当時也以为他必死了。可醒来后却听郑同和私下禀告说,他一時失血过多,剑柄又正阻了气脉通行,所以一时闭了气。”
抬头偷眼看看夏云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语声渐低:“他伤重无治,本是无救的,除了那雪融功或许能救他一命,別的都不成。那些日一边
陪你养伤,我……一边在別院中教了他练习雪融功。”
“可我在你教中多日,你从洠灯鸸 毕脑瞥跣闹幸徽蠹迸骸澳鞘蹦恪垢移遥 薄
“你又洠剩 螞r我要是主动说了,更不知你怎么想了。”萧红屿苦笑,却是从洠Φ萌绱四芽础!澳闫揖人俊薄
“我气你瞒我!……”夏云初又急又怒,平日里的冷靜恬淡忽然便全失了方向。
“云弟,別怪我。”萧红屿脸上现了丝痛苦,低道:“你知道么?绿川他练那雪融功虽保住了命,可却是不久就……走火入魔,功力却是大半
废了。”
想起尧绿川一身傲世武功不保,以他心高气傲的性子,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说到底,一切却是为了自己。
夏云初一怔,想到刚才尧绿川的话语,竟是真的。心中一片迷茫,却是再说不出话。
慢慢缓过劲来,心中却说不清缘由的气苦:想起方才问他可曾忘记尧绿川时,他也曾回答说不曾忘却——这翻来覆去一场纠缠,到底又算是怎
么一回事?……
靜靜坐着良久,终于淡淡道:“好,我不怪你。他为你付出这许多,你若再负他,连我也要恼你。”
站了起身,却是往床边而去。随手收拾了几件衣物,刚想去拿枕边长剑,眼前一花,萧红屿已是飞身上前,死死按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
“我走。”他淡淡道:“见你这一面,知道你很好……我心里也安定了。”
“你胡说什么?”萧红屿又急又惊,明知他会气恼不依,却洠胧撬底弑阕摺!
一想起这几年相思难当、撕心裂肺的苦楚,哪里再肯放手?
劈手一抓将他搂在胸前,火热双眸似要看到他心里去:“你敢再走试试?——天涯海角,天上地下,我不追到你誓不为人!”
“萧红屿——”被他这蛮横一搂,夏云初心中只是更恼,脸上寒霜一凛:“你好无耻!难道你要我和尧绿川学那娥皇女英?!……”此话一出
,却是脸涨得通紅,只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才好。
“我要是有这種龌龊念头,叫我死无葬身……”
“住口!……”夏云初恨恨截住他的话,脸仍烧得厉害。“你再不让我走,我恨你一生一世。!”
萧红屿盯着他,心中却是惶恐无耐夹着气恼:本就被尧绿川纠缠得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此刻又被夏云初不谅,只觉再也无力柔情似水。
原本也是行事肆意惯了的,这时狂性一发,再不知怎样费力委曲求全,猛的跳将起来,大声怒道:“你到底要我怎样?!……”
劈手一带,恨恨已将夏云初强拉近身,火热双唇印了上去狂征暴敛,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这一吻似是将憋了三四年的热情思念终于发泄干净
,方直了身,看向了怀中的人。
这一看,却是嚇了一跳。夏云初身体本就弱,被他这么狂风暴雨般一番长吻,初时还只气恼羞愤,再到后来呼吸难耐,竟是已昏了过去。
慌忙运了真气,急急輸入他体內,心中急气仍是不消:今天不绝了他逃走的念想,可怎么是好?!……心一狠,已是定了心意。
半晌夏云初微微呻吟一声,终于悠然醒转。睁眼所及,却是脑中“嗡”了一声——身子不知何时已被放在了一边竹床之上,近在咫尺处,却是
萧红屿咬牙切齿正在解他身上衣扣。
见他醒来,手下却是不停,口里只道:“我既洠Э桃庋澳悖惚悴荒茏跃。糖澳愀沾鹩ε阄业剿溃肜匆膊恢亮⒖谭椿凇!搅私袢眨
你到底还想逃到哪里去?……”
听不到夏云初回答,也看不到他有羞愤神色,心中稍安,话语行动更是恢复了以往放肆:“做人要守信”正志得意满说得起劲,忽然按住夏
云初腰眼的手背却微微一痛,片刻那疼痛如山崩地裂,轰然席卷,却是三年来再熟悉不过。
“啊”地大叫一声,萧红屿慌忙松了手,狂跳起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手背上那三枚刚下午挖出,又再度按入的乌黑小刺。“你……你!……”
“我怎样?”夏云初冷淡神色中带了掩不住的微微急怒:“做人既然要守信,送出的东西便不该强行收回。我留着它们呢,……这便还给你!
”
“好,好。”萧红屿呆呆望着手上那黑刺,脸上终于洠Я说餍Α!
退后几步,身子已是痛的发抖,喃喃道:“是我够蠢……早決定让它们陪我一生的,又何苦洠в衫炊嗍苷馊叮俊薄
慢条斯理用嘴向那刺一努,脸上挂了久违的阴沉威胁:“这次送出,可洠敲慈菀滓亓恕!薄
“我……我……”夏云初看着他颤抖身躯,心中理智上来,却是悔恨无比:一时急恼做了这事,要是惹急了这人,害他狠劲发作,真再不肯把
刺拔出,可怎么好?……
“我刚才一时气不过,闹着玩的,你別当真……”他终于低低道,口气是再软不过。
“哼……你不陪我,我哪敢勉强?”萧红屿倏忽一笑,却又有丝隐隐的自伤:“有它们陪我也是一样。”
明知那人借此威胁,却也知他说得出做得到,夏云初只觉头越来越是昏沉:“你到底想我怎样?”
“你会不知道?……我只要你!”萧红屿阴冷冷道:“要真勉强就罢了,我痛死也是活該。”
夏云初静静望着他,心里却是混乱有如一团糨糊:什么尧绿川,什么骄傲自尊,难道真的比这人的生死更重要?……痴痴看着他,忽然便想看
着那人脸上久违了三四年的魅惑微笑,再不想看他这般强忍痛苦的抽搐之态。
怔怔走了过去,语声迷离:“我答应你,再不走了……随你怎么欺負我,随你怎么对那尧绿川,我都管不了啦。”幽幽抬手,慢慢将他手上那
刺一一拔了出来:“只要你別让它们陪你一輩子,我什么都依你……”
萧红屿由着他拔刺,听着他口中话语,心中狂喜之下却是重重都头:“云弟——我绝不是你口中那无耻小人,明日我便把绿川送回教中,絕不
会真的让你和他受那种共事一夫的委屈……”
话一出口,却是后悔得想把舌头也咬了再吞回去——前面听了夏云初那句“娥皇女英”,竟是来了这一句。
果然夏云初脸色已是涨红得有如二月霜叶,虽仍不语,神情却已恨恼上脸。
再不敢用强惹他生气,反正他已应下不再离开,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
心中快意无比,悄悄抓了夏云初右手讪讪握在手中,暗自打了主意,再不給这人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
……第二天醒来,萧红屿早早出了门去,来到那处避风山坡处,解了尧绿川穴道,冷冷道:“我这就和夏云初找处洠说牡胤揭尤チ耍俨弧
问江湖恩怨、世间琐事,你想得开便好,想不开我也无法。”
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终究不忍,伸手拂去一夜结于他脸上的露珠,低低柔声道:“江湖风霜险恶,你现在武功不比从前,若是遇见旧时仇家
必是凶险。这就回教中吧,有郑同和与教中兄弟护你,应是无妨。”
尧绿川微微一笑,却是不答。
萧红屿眉头一皱,转身向着远处夏云初身影行去,刚走到他面前两人欲行,却听身后语声悠然响起:“大哥,我来时刚让教中兄弟帮我在江湖
上传了话,将你拼命隐瞒我武功已废的消息传了出去,还说我现在正一个人在亳州。”
看著萧红屿猛转了身子,吃惊无比地看著自己,他笑的更甜:“我以前杀的崆峒派门下,还有河北震风鏢局一十三口人命,还有……”
叹了口气,方道:“杀了那么多人,我一时也记不清啦——总之若无意外,那些人知道我现在任人屠宰的情形,此刻已在赶来取我性命的路上
啦。”
萧红屿急怒攻心,如何不知道他此举心思?隐忍半天方阴沉沉道:“你以为用这法子,我便会留你在身边保护你?……你做梦!”
“我说了要你保护我么?”尧绿川幽幽叹息:“我知道你心狠得厉害,哪敢奢望那个?我只是觉得再活着了无生趣。”
哀哀看着夏云初,却不再看萧红屿:“你这便和大哥无忧无虑去吧,不用再管我。绿川绝不怪你。……”
萧红屿只觉心中是气得一時绞住,劈手抓了夏云初转身便行:“我们走,不用管他!他若洠в型焉碇撇殴郑 薄
刚行几步,却再拉不动。
“你真放得下心?……”夏云初苦苦一笑,身子立得笔直。那人眼中狡猾纵然明显,却又隐隐带了丝破釜沉舟的决断,万一真在他俩走后死于
非命,又怎么好?
“我再不管了!……”萧红屿怒叫:“不然我要怎么做?”
夏云初长叹一声,转身行到尧绿川面前,忽然出指如风,点了他数处穴道:“不管如何,总得帶他離开。”
这一出手,自是觉出他身上內力果然湹糜倘绯趿肺涔χ耍沽约阂彩堑钟涣恕O肫鹚酝切惺驴裢舴鐔居甑男愿瘢闹芯谷灰凰帷
。
他性子本就不是那种放不下仇恨的人,此刻刚和心爱之人初逢,滿心里只觉上苍对自己已是垂怜。见了尧绿川狼狈,却是忽然忘了以前怎么被
这人欺淩。
拦腰抓起他劈手放入萧红屿怀中,淡淡道:“你来抱。”
“我不抱!”萧红屿僵硬了身子,眼见尧绿川眼中笑意再明显不过,而夏云初脸上却是越来越冷,如何敢接过?
“你不抱?难不成你四处招惹的麻烦要我抱?”夏云初冷哼。
萧红屿脸上肌肉抽搐,俊面已是现了难看,哼了一声:“我去找马……你看好他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忽然恼火上心,猛地一掌击出震断了身边一棵参天古木,方飞身跃走。
遙遙目送着萧红屿身影在林中一時不见,尧绿川嘿嘿一笑,却再洠Я朔讲盘鹈溃词且怂克亢荻荆骸跋脑瞥酢椅涔λ浞狭税司牛上隆
毒的本事可洠Х稀U庖宦飞夏忝嵌艘歉仪淝湮椅遥梦铱戳硕滦模蓜e惹我毒死一个。”心思暗转,已是悄悄思量怀中那几枚细如牛毛的
毒針将来要如何出手。
看著夏云初脸上似喜似愁的难辨神情,轻轻挑眉:“我想过啦,与其让个死人橫在你们中间,还不如让个活人橫在你们中间的好。哼……这一
生一世,你和他,真的逃得开我尧绿川的纠缠?”
听着他无赖却坚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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