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坐在那里不住的唉声叹气。
〃你还让不让老子吃饭了?〃舒庆一筷子敲到石头脑袋上。
石头幽怨的看了眼舒庆,没有说话。
舒庆皱了皱眉,低下头,扒了几口饭,突然道:
〃吴劲其实是自杀的!他当时刺我那刀虽然被我闪过,但是他如果紧接着再发动攻击,我未必躲得过去。可是他没有,反而主动撞在我的刀上。。。。。。他其实并不想杀我,显然是有人逼他。
吴劲跟了我五年,一直忠心耿耿,逼他的人必定是控制了他最重视的东西。。。。。。〃
〃你是说吴嫂和小劲?〃
石头一脸惊赫。
谁都知道吴劲最爱妻儿!如果用那两人做人质,让吴劲自杀都成。
舒庆点了点头,道:
〃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会被大哥抓住,吴劲任务失败,那两人恐怕早被杀掉灭口了。〃
石头握紧双拳,一脸激奋:
〃是谁这么恶毒?〃
〃石头。。。。。。〃舒庆似笑非笑的道:
〃你该问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庆哥指的是。。。。。。红爷?〃石头一怔,立刻冲口而出。
舒庆脸一沉,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
〃你他妈不想活了,话是可以乱说的么?〃
〃可是。。。。。。〃石头一脸委屈,看着舒庆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舒庆端起保温盒,将最后一口鱼翅倒进口中,抹了抹嘴巴,才道:
〃你只要记住,没证据就没有说话的资格!随便乱说小心被人灭掉!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牙签。〃
他伸手。
将牙签放进舒庆手中,石头不无庆幸的嘟囔道:
〃多亏我没有老婆孩子。〃
舒庆瞪了他一眼,开始专心的剔牙。
石头在桌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不起眼的保温瓶,他打开盖子,放在舒庆面前。
〃庆哥,喝点汤吧?〃
酸酸辣辣的味道随着瓶盖开启,慢慢的扩散开来,舒庆吸了吸鼻子,凑了过去。
看了半响,他突然抬起头瞪着石头,神色间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这是什么?〃
〃酸辣汤啊!〃
石头得意的说。
他根本没觉察出舒庆异样的表情。
这种便宜东西在别墅区附近根本找不到,他可是专门让人从市里带来的。
哪知舒庆下一个动作,却是大手一挥,将整个保温瓶扫了出去。
保温瓶掉在地板上,撞出嘶哑的闷响,鲜红色的热汤混杂着银色的碎片,立刻在乌黑的地板上铺散开来,那种蜿蜒的艳丽色泽,看上去刺目无比。
石头惊愕的瞪大双眼,讷讷的开口:
〃庆哥你。。。。。。〃
刚一出声,肩膀便被舒庆一把抓住,饶是石头皮糙肉厚,也痛的直裂嘴。
〃谁教你弄这个的?〃
舒庆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一双黑眸幽深冷厉,令人无法逼视。
石头咽了口唾液,才战战兢兢的道:
〃。。。。。。是陆医生了。。。。。。他说你要喝点发汗的东西。。。。。。〃
舒庆眯起双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将手松开。
石头揉着疼痛不已的肩膀,不用怀疑,那里一定已是淤青一片。
庆哥这是怎么了?
正满心纳闷,便见舒庆一把撕开了覆在伤口上的敷料,有着无数条黑色长脚的蜈蚣立时狰狞的袒露出来。
石头大惊失色的扑上前去:
〃庆哥,你干什么?〃
〃果然伤的很重。〃舒庆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开了手。
石头蹲在他身边,仔细将敷料再次粘好,又急又怒的道:
〃庆哥,你想吓死我啊?〃
舒庆不语,垂头看着石头,面无表情。
感受到了舒庆的注视,石头一抬头,满身的汗毛立时竖起:
〃庆,庆哥,你干嘛这样看我?〃
〃石头,昨晚救我的人是谁?〃舒庆沉声问。
〃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是个内科医生。。。。。。运气真好是不是。。。。。。随便一抓就是个医生。。。。。。〃
石头竭力让自己的表情语调自然一些,虽然那很难!
〃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舒庆不耐的打断他。
〃是男的。。。。。。长什么样子我还真没记清楚。。。。。。反正就是一瘦老头。。。。。。〃
石头谨慎的答道。
〃老头?〃
〃是啊!头发白了一半,不是老头是什么?〃
舒庆不再说话,怔然半响,突然站起身子大步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将门拍上。
石头连忙追了过去,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
〃庆哥,你还没吃药呢!〃
他拍着门板大叫。
很快,从门内传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滚!〃
石头一缩,退后几步,不再吱声。
舒庆显然心情极差,而一旦舒庆心情不好,躲远点才是明哲保身的道理。
至于让他吃药这回事──还是做白日梦还比较快!
看了看紧闭的门板,再看了看地板上已经开始变凉的酸辣汤,石头一脸困惑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觉得整个脑子都混乱不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果然如舒庆所说的那样,吴劲的妻儿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任何踪迹,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抓到的那两个最终也没供出幕后的主使者,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炎青给了石头一大笔钱,让他去酬谢那个救了舒庆的〃老头〃。石头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悄悄将钱存起来,打算等这件事完全平息之后,再交给连清篱。
舒庆只休息了三天便生龙活虎起来。对于这一点,连见惯了世面的陆医生都啧啧称齐,不过石头心里清楚,如果没那两袋血,舒庆根本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很久之后,石头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相同血型的血才能输,如果血型不符,铁定会死人!
然后他再一次感叹,舒庆的命果然还不是一般的大!
乱红是舒庆管辖之下规模最大的PUB。
地下三层则是一座赌场,几乎每个星期,舒庆都会来这里看帐。
两天前伤口才拆了线,虽然看上去很恐怖,却已没什么大碍。舒庆的活动也变得自如起来。
账本是舒庆最讨厌的东西,尽管专门聘请的会计,将帐目做得细致清楚,理应注意之处也做了标记,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是每每让舒庆感到头痛。
电话声响起,被扰乱思绪的舒庆眼含杀气的瞪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庆哥,是青爷的电话。〃
石头急忙祭出大头的名字,一脸无辜。
容色稍霁,舒庆从石头手中接过电话。
〃老三?〃
〃大哥。〃
〃吴劲那件事有人看到,而且已经去警察局录了口供。〃
〃明白了大哥,我会处理的。〃
哪个白痴会做这种傻事?
活得不耐烦了么?
〃小王,去查查是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顺便去问候他家里人。〃
舒庆冷笑着吩咐。
〃是!〃
明哲保身是基本的处事原则,如果这个人弄不明白的话,他不介意仔细讲给他听。
篱歌 正文 第5章
章节字数:4514 更新时间:08…01…14 22:38
早上起来,石头便发现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时至深秋,动不动便会来上一场连阴雨,所以能看到太阳的日子,简直是稀少的不得了。
今天阳光灿烂,将那种潮湿阴郁的气氛驱逐的一干二净,但是石头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原因当然就是那个坐在车子后面,一脸阴沈的舒庆。
警察局发来公函,要求舒庆今天去警局对峙,即使是个形式,也得去做做样子。
舒庆睡眠极少,但下床气却极重,几乎所有青红帮的兄弟都知道,谁要硬将睡到一半的舒庆唤醒,那他最好有做炮灰的觉悟。
号称〃疯狼〃的舒庆,脾气上来谁的帐都不卖,故意招惹,不死也得脱层皮。
石头没死也没脱皮,只是被揍出一只熊猫眼,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传讯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可是通常夜晚活动的舒庆一般会睡到十点、十一点才会醒,所以因吵醒他而白白挨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青肿的眼窝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不过石头想到一会儿会看到那些警察狼狈惊惶的模样,心情便变得好了一些。
目击证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是个来自外地的乡下人。
非常老实,老实到近乎愚蠢的程度,否则他不会做出指控舒庆这种傻事。
他和他的妻子二十年前来到这个城市,直到现在还住在垃圾堆旁的违章建筑里,他最重视的人,便是他的女儿。
石头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女孩儿,但听那几个绑走她的兄弟们说,是个挺水灵的女孩儿。
可怜啊!因为他父亲的愚蠢,这个年轻的如同雏菊般的女孩儿,就要被彻底毁掉了,随便卖到妓院还算她的命不错,若是哪个喜欢虐待戏码的男人买了去,那可就只能自叹倒霉了。
那个男人还以为只要他乖乖听话,他的女儿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这是青红的规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些人,是永远不能得罪的。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男人说他认错了人,是他诬赖了舒庆。
然后,两人一片〃庆哥慢走〃、〃庆哥真是不好意思〃的恭送声中走出了警察局。
离开时,石头注意到那个刚刚磕头磕到额头红肿的男人,被几个警察粗鲁的拖进一个房间。
走出很远,石头才笑道:
〃那个家伙这下倒霉了,不但女儿没了,还得被那些警察打个半死。〃
〃活该!〃舒庆依然铁青着脸,看也不看石头。
〃庆哥抽烟。〃
石头忙殷殷的帮舒庆点上香烟。
〃我去开车,庆哥你在这里等一等啊!〃
〃哼。〃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下床气还没消啊?
石头暗暗叫苦,接下来的时间怎么熬啊?这张脸看久了会做恶梦的!
站在停车场的大门口,舒庆抽完了两支烟还没见石头出来,他皱紧眉头,烦的想立刻找个人出来狠狠扁上一顿。
太阳直直的射在他的身上,璨亮的阳光照得他全身上下都明朗起来,可是他的心情还是一样糟糕。
进出停车场的人,看到他都会远远的绕开,有些人干脆放弃取车,直接转身返回。
管理员早在他一个凶狠的瞪视下缩回他的小房子里,半天过去,连头都不露一个,看着这些闪闪缩缩的人,舒庆想扁人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他沉着脸,抽出第三支烟,叼在嘴上。
一个男人突然向这边走来。
男人有张俊秀的脸孔,穿著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一副标准社会菁英的模样。
他没有像其它人那样绕开,反而正正的向门口走来。
舒庆侧头瞪着他,他最讨厌社会菁英,也最讨厌穿西服打领带、爱装腔作势的人。
那男人很快便发现他的瞪视,却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只微微一笑,便自他身边擦身而过。
舒庆眉头皱得死紧──有没有搞错?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有一对酒窝,有酒窝也就罢了!还那么爱笑!他还闲丢人不够啊?
将车子开到他身边,石头从窗口伸出头来,急切的解释道:
〃庆哥,你等急了吧?刚刚有个笨蛋倒车的时候真好堵到我的前面,我。。。。。。〃
舒庆不待他说完,一拳咂在他的头上,然后转身,上车,一气呵成。
〃庆哥,我知道错了。〃
不该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搞这种飞机!
〃知道就好!〃
〃那庆哥,咱们现在干什么?〃
〃去拳馆!〃
〃可是庆哥,你的伤才好了没几天,这种运动是不是剧烈了点?〃
〃石头,几天没收拾你,皮痒了是吧?〃舒庆将拳头捏的〃咯!咯!〃的响。
石头猛一激灵,立刻答道:
〃拳馆是吧?庆哥你坐好,咱们一会儿就到。〃
车子转弯,缓缓从警察局门口经过,那座七十年代建成的旧楼,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破败不堪。
〃唉?庆哥,你看那不是刚刚那个小子?他好象没挨打的样子!〃
石头纳闷的道。
舒庆转头看去。
两个男人刚从警局门口出来,正向右侧转去。
低个子的正是那个胡乱告状的笨蛋,而他身边那个,则是个身材修长的成年男子。
那男人也穿著笔挺的西装,垂着头,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而那个笨蛋,则抓着那个男人,一边鞠躬一边点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舒庆的看的是那个高挑修长的男人。
即使垂着头,那男人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车子向前滑动,男人白皙沈静的侧脸映入舒庆眼中,随后,他身形一转,进了一处深巷,向里走了几步,他停下,转过身来。
舒庆突然大吼一声:
〃停车!〃
石头一震,直觉的踩下煞车,一阵刺耳的尖鸣声中,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尚未停稳,舒庆已经跳下车,甩开大步,向马路对面奔去。
此时车道上没有跑动的车辆,马路边沿几辆车子一字排开,舒庆理也不理,一脚踩上车子的前盖,直接跃了过去,引来无数怒骂。
那男人显然也被这边发出的声音惊到,他抬起头来,立刻便看到了舒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男人,没有丝毫情绪。
而矮个儿男人,早已挨到了墙边,抱着头缩成一团,连看都不敢看。
瞬间舒庆已到了他的面前,还未说话,便已伸手将他的手腕攥在掌中,用力收紧,仿佛怕他会在下一刻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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