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伤微微摇头,耐心的道:“我只听得懂那老人家说的古七色语,他们民族语言我也听不懂。不过好像不是在商量怎么吃我们,而是……”说到此忽然顿住。
我等了一会,见他还是没有下文,不由追问道:“而是什么?快说呀……”
“等会儿我若示意,你就跟着我走。中途若被冲散,你自己先进那个来时的洞口。”雪之伤答非所问,神色祥和宁静,听不懂我们语言的那些毛人,一定不会想到他正在吩咐我如何逃跑。
我没有得到答案,不由嘟了嘟唇,但还是乖乖点头。经过150多天(地球计年5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对于雪之伤,我已由怀疑变为信任、由敌视转成敬仰、由防备化作依赖,还有隐藏于深心中的感激。这些天来,他一直在用行动感化我。没有一颗真正慈悲博爱的心,不会百十天如一日的耐心对我这个无亲无故,甚至可以称为是杀身仇人的痴傻女。
那毛人老者长叹一声,探手扶起跪在他身前的那两个毛人男女。缓慢转身面向雪之伤,用古七色语说了一长串话。
一大串语句中,我只听懂了“嫁、娶”两字。雪之伤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好似都在意料之中。等那老人说完,雪之伤向他点点头,然后回首对我道:“这位老人家说,他的小儿子,也就是方才跪在他身前的那位壮士想娶你为第三个妻子,问你可愿意。”
“娶?”我有些不明白的反问,这字我倒是知道的,但表示是什么意思,我就得想想了。
雪之伤明了我的困惑,耐心的解释道:“就是说从此以后,你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儿育女……”
“啊?”我用力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和师父一起吃饭睡觉生儿育女……”
“泊儿,别浑说!”雪之伤轻声喝止,眸中七色交迭幻变,少有的情绪波动。如雪冰颜霍然飞红,如雨后彩虹乍出,海市蜃楼突显,恍如一场转瞬间的视觉盛宴。所有的目光都凝结于雪之伤的面上,唯独我在盯着那粗壮毛人,胡思乱想“他浑身都是毛哎,抱着睡觉应该也会很暖和,就是味道很臭,不如师父新雪初阳般的气味好闻。生儿育女是什么,我好像知道……”
我正拧眉竖目的胡想,突觉腰间皮囊霍霍震动起来。我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一手按住皮囊,一手去推雪之伤,又欢喜又慌乱的结巴道:“师……师父……蛋……蛋蛋……蛋动了……”
我的手才沾及雪之伤的衣袖,即被他反手握住,拖着我旋身向后道:“走!”因他早有吩咐,所以我立时跟着他开步走。
那毛人老者顿拐低吼,在场的所有毛人都呼喝着扑向我们。他们俱都四肢着地,迅若野兽猿猴,虽没什么招式路数,但声势端的惊人。
雪之伤平静淡泊如恒,无论那些毛人怎样扑抓阻截,他的步速一直不变,双袖飞扬间挡者披靡,但都留有余地,只伤不亡。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紧张的忘记了皮囊中传来的震动。突觉脑后有风声,霍然回首,就见一个毛女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条件反射般的弹起飞踢,动作流畅漂亮利落狠劲,那毛女“嗷”的一声惨叫,应脚直摔出去三五米远。
我不由愣住,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踢得这么高这么劲,是突然爆发还是原来的我很厉害?这一瞬间的失神,已被雪之伤落下了好几步。紧跟着他时没感觉,这一远看却发现原来他走的不是直线,而是时左时右飘忽不定,难怪这么多人都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泊儿,快些。”雪之伤回首轻唤,停住脚步等我。本来祥和平静的冰眸忽的如针芒般收缩,急喝道:“小心!向左闪。”
我应声闪避,锋利骨刀堪堪从我身侧划过。矮小毛女一击未成,历吼一声挥刀再次斩向我的脖颈。眼前白芒闪动,雪之伤飞身而至。阔袖飞扬间,露出修长双手,有如幻变般寸寸冰凝,转瞬间已晶莹剔透冷气流转如寒玉玄冰。
“玄冰碎玉手!”那毛人老者嘶声大叫。大概因是专有名词,这几个字的发音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我完全能听懂。
“铮……”手指轻弹在刀锋上,骨刀立时从相接处冰凝冻结,然后龟裂四散。整个刀身化为冰渣霜粉,矮小毛女手中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皮质刀把。“啊……”她难以置信的呆立半晌,才尖叫出声,如避蛇蝎的甩手扔掉那刀把。
“叮咚”如碎玉声响。众人狐疑望去,皮质刀把怎会发出玉石声响?却见那刀把已在一撞之下化为齑粉。
山腹中有风liu动,倏忽间连那粉末都飞扬四散,如chun梦过后了无痕迹。
众毛人呆若木鸡的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任由雪之伤拖着我的手慢慢走向那地道口。
越是原始部族,越崇尚强者就是律例,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自古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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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了,重感冒,吃了药晕得手直软,怕大家急先把这章发上来,有错以后再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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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异兽
由于地道太矮,无法站立行走。便是雪之伤也只能弯下腰来,我则干脆学那些毛人,四肢着地向前爬行。
前行不远,便听见身后传来轰隆巨响,震得洞壁直往下掉冰渣石屑。腰间皮囊本就颤动不休,伴随着那声巨响皮囊盖嘭的弹起,露出一个光秃秃的白色小脑袋。
“啊,这是什么……”我惊喜的把那刚出生的小兽捧起细看。圆滚滚的头、圆滚滚的眼、圆滚滚的身体,腹下两只小肉爪,一身雪白细鳞,背上还有四个半透明的肉翼。我打量它,它亦好奇的看着我,忽然弯起大眼,努力拍打小肉翼,扑到我怀里。口中还发出呜呜的低鸣,声音柔腻软哑,竟似呢哝撒娇。
我欢喜得叽呱笑,小心地捧住它的小肉腚,生怕圆圆软软的它掉下来,扬声叫道:“师父师父,你快看,蛋蛋生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好可爱好可爱噢……”
“快走,出去再说。”雪之伤非但没有回头,反而足下发力,游蛇一般贴着地面滑了出去。远远传声道:“泊儿,我在出口处等你,你也别玩了,赶路要紧……”余音未了,他已经隐入黑暗中。
自相识以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放速飞驰,不由愣愣点头,道:“嗯,好……”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却是在前方,地道都随之颤了几颤,石缝绽裂,碎石崩坠。正在怀中乱拱的小兽,亦吓得钻进我的衣襟里,只余半个圆眼睛好奇的窥视。
“师父,等等我……”几块碎石砸得我生痛,我不敢再贪玩,忙手脚并用的向出口那端爬去。
“不用着急了,小心四壁掉落的碎石,慢慢走吧。”一道白光翩然而至,雪之伤去而复返,伸臂护住我的头脸,拉着我稳步向前。
我心中隐觉不对,张口问道:“师父,怎么了?”
雪之伤向来待我如同正常人,遇事有商有量,诚实不欺。听我问他,便老实回道:“出口已被毛人放下的巨石堵死,若我所料不错,另一边的出口应也同样被堵死了。我们现在被堵死在地道中,进退不得。”
我惊慌:“那怎么办?”
他平静的道:“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祥和纯净的语声,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令我紧张的情绪逐渐舒缓下来。
出口处的那个狗洞般的窟窿,果然被从外面放下的巨石堵死了。我试着伸手去推,纹丝不动。雪之伤轻轻摇头,“怕有万八千斤重,单凭气力是没法推动的。”
—》文—我不明所以,“那凭什么能推动?”
—》人—雪之伤平淡的道:“慢慢化碎。”
—》书—我恍然,“就像那骨刀一样,化成齑粉。”
—》屋—他轻轻颔首,“但需要时间,你恐怕要挨几天饿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提醒了我,立时便觉得腹鸣肚空饥肠辘辘。自上午喝了一碗白糊糊后,半口水都没沾过唇,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雪之伤见我愁眉苦脸的捂着肚子,了然的道:“饿了么?”
我用力点头,肚子配合默契的咕噜乱响。只露出一个圆头在外的小兽,凑热闹似的张开鹰喙般的小利嘴,跟着“吽嗷”混叫。一时间,阴冷晦暗的地道,竟被我们搅得热闹无比。
雪之伤唇角慢慢弯起,终忍俊不住,噗哧笑出。抬手轻抚小兽圆滚滚肉乎乎的胖头,对我慈蔼笑道:“泊儿是痴人有傻福哪,这是空中霸王,四翼雪龙,珍禽异兽谱上排名第三的异兽。”
“四翼雪龙……那是什么?”我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不由好奇的询问,想知道更多。
雪之伤耐心的解说道:“便如它的名字一般,背生四翼锋利如刀,性喜严寒,贯常出没于雪山极地,口中可喷出森冷霜气,先冻僵猎物再用利喙刺死然后食用。”
我吃惊,“啊,这么厉害?还能制冷……”左看右看,完全看不出来。又圆又软,还没有我的手掌大。伸指去逗弄它那鹰喙般的小尖嘴,也是肉肉柔柔的,毫无威胁性。
我玩得开心,呵呵笑道:“厉害的小圆圆,喷口霜气给我看看……”因为它无论是个蛋时,还是现在都是圆圆的,所以我决定就叫它圆圆。
它不知道是听懂了我的话还是被我捅得急了,真的张口喷出一口冷气,可是寒冷程度绝对不比我吹的凉气冷。
“啊,这就是你的霜气呀?我也会哦……”我嘬唇对着它的脖颈猛吹一口凉气,它非常人性化的缩脖怒目瞪我。我一愣,猛亲两口它的大秃头,笑得更加大声。
雪之伤看着我们两个嬉闹,唇边笑意和煦,“这种翼龙本就稀有,近年来更是罕见,我也只是看过其书中画像,没想到竟被你无意间拾得。四翼雪龙生来悍勇无匹桀骜难驯,但天性至孝,会认出壳第一眼所见的生物为母亲,终其一生敬之重之爱之护之。”
“啊”我两眼晶晶亮,断章取义的欢喜笑道:“它认为我是它的妈妈么?太好了太好了……师父那你是它什么?师公?爷爷?嗯……都不好,把你叫老了,不如你做它的爸爸吧……”
“泊儿!师徒父子尊卑长幼,辈份一旦定下来,便是一生一世之事,怎可乱改。”冰肌玉肤自清凉无汗的雪之伤,终于滴下汗来。
我不服,努力想了想,得意扬头道:“为什么不能改?小龙女都可以嫁给杨过哪。”
雪之伤愣,“杨过、小龙女是谁?”
我皱眉苦思,半晌方模模糊糊的想起些,“那个……小龙女好像是杨过的姑姑……不对……是师父?师姑?”前世极喜欢金庸的武侠世界,所以印象深刻。
“哦?”雪之伤诧异扬眉。若不是修身多年涵养太好,大概早呵斥我胡说八道了。这个时代很像中国古代,严守俗规礼法,无论是侄子娶姑姑还是徒弟娶师父、师侄娶师姑,都是有违人伦大逆不道。
“呜吽……”洞外忽传来凄厉的嘶吼声,相随响起的还有巨大翅膀拍击空气的振翼声。
我和雪之伤骇然对视一眼,这得有多长多强横的翅膀才能带起如此大的风声。
“吽吽……”我怀中的小翼龙忽张嘴相合,声势虽差了一大截,但绝对是同一种生物的叫声。
“是母翼龙知道小龙出壳在即,回来寻子。”雪之伤略一沉吟道。
“圆圆是我的,我不要给别人……别的龙也不行!”我紧紧按住胸襟,想把圆圆藏起来。
雪之伤摇头,淡然道:“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何必强求。”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皱眉苦思,心中忽有灵光乍现,脱口反驳:“若是放手太痛,强求可得。那要不要强求?”
雪之伤深深看我,冰眸中异彩闪烁:“你有些见解,是我从未听闻过的。等你痊愈后,我们或可煮茶倾谈。”
我一时福至心灵,微微笑道:“师父你这心结终是难解么?痊愈后的我未必就比现在的我聪敏,小孩子一定比成年人笨么?小时敏慧,大了愚钝者满街皆是。且那个我就算真的才华横溢见解独到,但已是另外一种品德心性,也许那个我都不肯认你做师父,就更勿论和你倾谈了。”
总是犯错的人,做了件错事几天就会忘记。从未犯过错的人,做了一件错事自然刻骨铭心。误伤我是雪之伤迄今为止唯一的错,所以无论我怎样表示不在意,他始终都放不下。
可是无论因何而起的放不下,都是难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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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琥珀变傻,看到大家很多异议,说想看精明的琥珀斗智斗勇,后面会有但不是现在。一个女人老是那样,实在是太累了,想让她歇歇,而且也不想总写女强人,娇憨天真一点的女孩更容易找到幸福吧。且雪之伤是个出家人,不沾女色,若想让他接受琥珀,只能是在他不设防时,润物细无声。
012 滋生
“嗵……轰隆隆……哗啦……”震天巨响中,山摇地动。
冰雪迸射,碎石纷飞。覆满冰霜的洞壁忽然断裂开来,裂口平整如被刀割。
事出突然,若不是雪之伤反应神速,拽着我向后飞退开去。我一定会被砸伤,或者直接被活埋在崩塌的冰石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惊魂未定的靠在雪之伤肩上,一手抱紧怀中的小龙圆圆,一手扑落衣上的冰渣碎石。
像是在回答我,一只冰白色半透明的长翼,忽如利剑般刺穿石壁扎进洞来。
“呀”我吓得低叫一声,把脸埋进雪之伤的怀里。雪之伤安抚的轻拍我后背:“不怕不怕,是母翼龙。它只是想见小翼龙,我们不伤害它,它不会主动攻击人。”
我怯怯点头,但还是不敢离开雪之伤的怀抱,反而更缩进去了一点。
那可不是开玩笑呀,锋利若刀的数米长翼就近在眼前,它打个喷嚏小颤一下我半边脑袋也许就没了。别说我一个痴傻的小女子,便是八尺壮汉也照样发抖,换谁谁不怕呀?
呃……除了雪之伤。这家伙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冰眸沉静双手稳定,神色纹丝不动。一手接过我手中的圆圆,一手拥住我纤腰,和声道:“别怕,跟我走。”从容不迫的自那刀般长翼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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