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甲还算合身,头盔就有点大,我的脑袋在里面直晃荡,但这已经是最小号,我只能将就了。
“哇,你终于开窍了……”我抱住他雀跃,脸却无意中刮在了他的盔甲上,划出一条血痕。
我的肌肤莹白薄透,极易青紫受伤,但好在体质特异,一会便会消散愈合,所以我并不在意,拉着他去吃早餐,他却心痛不已,抓住我抹了厚厚一层药才罢休。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给我上药,居然找到了他和师父在性格上的相似之处,那就是对我强大的保护欲,不能痛不许伤不可以有危险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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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阴沉欲雪。
三声炮响,大军出发,开城迎战。
我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全副武装的骑在装了四囊羽箭的小牛背上,雪无伤在前,猊蛩在左,连乞?苍牙在右,后面是一众武将率领着四万精兵。球球站在圆圆的背上盘旋于我头顶。一言以盖之,就是我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我对这安排很满意,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这样适合我放冷箭。
南郡军虽然意外于雪无伤的狠勇,敢以卵击石率四万军丁挑战三十万大军,但仍表示热烈欢迎。具体体现为不过一刻钟便旌旗招展,将帅全部出动迎接。
三声炮响后,两列旗帜当先而出,一字排开后,四列铁甲兵簇拥着一行九骑招摇而出。
最前面两个英武男子与白?康焕有三分相似,应该就是此次的统帅白?康焕的两个异母弟弟了。在他们身后是一老二少三个及其健硕的武将,看相貌倒似是父子兄弟。再后是三个将领打扮的男子和一个装束特异的侏儒。
那侏儒的装束极似认出蛊毒的那将领描绘的魔国蛊族人,我不由暗暗上心,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于那票招摇而来的南郡将帅身上,偷偷抬手抽出魂弓魄箭。
“雪无伤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这么点人出城迎战我们三十万大军。”左首青年当先发话。
雪无伤淡然道:“我胆子一向不小。”
那青年被噎得一呆,右首那青年即时帮腔道:“胆子大也没用,今天管叫你有来无回。你若识相速速放了我们大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雪无伤冷笑,“你真心想我放了你大哥么?”
右首青年亦结舌。
主辱臣羞,他们身后那名老将瞪圆豹子般的环眼,拍马向前,吼道:“两位小主不用跟他们废话,两军交战手下见真章……”
我早已躲在雪无伤身后拉开魂弓,一弓双箭,分指那两个青年,此时一磕马腹闪身出来,娇笑道:“可不是,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凝聚心神,开弓放箭,心中默念眼睛,中!
那老将即时大喝道:“两位小主小心……”
但魄箭如流星,一晃已经没入那两个青年的眼中。我再默念,爆!立时血花飞溅,两颗大好头颅应声碎裂开来,血肉如烟花漫空四射。
“小主……”那老将嘶声大吼,目眦俱裂,双脚狠狠一磕坐骑,向我冲来,声音如霹雳般叫道:“卑鄙无耻,居然暗箭伤人……”
“贱人……”
“为小主报仇……”那两名年轻将官亦紧随那老将嘶吼着催骑奔来。
“那这次我放明箭,小心了。”我一击得手,立时又抽出三支魄箭,一弓三箭射向冲来的三人。心中默念,“面门,中!”此时那还敢存妇人之仁,出手便是要害,务求一箭毙命。
“呸,就这破箭还想……”年纪最轻的那将官才口吐狂言,魄箭直接射入他张开的大嘴中。
那老将身手极敏捷,猛挥手中的狼牙棍想把魄箭磕飞,可魄箭倏然一快加速射入他面门。
“扑……”三箭一个回声,几乎同时射中三人。
我咬牙低喝,“爆!”
立时又是血肉横飞,爆炸之烈把三人的头盔都炸上了半天,血肉如雨淋漓纷落,把已经冲至他们身后的最后一排三名将领吓得齐齐一顿。
我此时热血沸腾杀得兴起,扬袖再抽出三支魄箭飞快搭上,瞄准那三名将领。狂风忽然大作,我的头盔又大又松被风猛的掀掉,长发立时披泄而下虬曲飞舞。
“啊,妖怪……”其中一名将领看着满天血雨本已经色变,又见我披头散发面目难辨,突然狂叫一声,策马掉头。
另两名对视一眼,眼中亦生出惧意。
我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脚一夹坐骑冲出我方阵营,衣发逆风飞扬,明眸辉煌如电,纵马拉弓,大喝道:“头颅,中!”
魄箭随心而出,流星般一晃便飞至那两名呆立的将领面前,一支直接射中,一支随着那将领躲闪的角度弧形“扑哧”刺进其面门中。最后一支追在逃跑那名将领身后远飞百米才“夺”的穿透刚盔自后脑射入头颅中。
“爆!”我再默念,于是不同时间射中敌人的三支魄箭在同时爆裂开。
“嘭……”
“哗……”血雨再起,四射喷溅,三具无头尸体噼啪坠落。
154 展翅
说时长,那时快。
我接连八箭射杀了南郡两名统帅六名大将,血雨尸体横亘在两军之间,敌我双方几乎全部惊呆了。
其实我也想呆掉,两世为人从来没这么血腥暴力过,若非关系到雪无伤的生死,白都十多万军民的安危,我铁定无法痛下杀手。但事已至此,我现在心心念念着不能让雪无伤有失,务必要把敌方将帅射杀殆尽,便大声喝道:“还有没有将领,速速出来受死。”
此时我双眸充血杀气滔天,立马挽弓一手又扣住三支魄箭,长发逆风蛇般扭曲飞舞,圆圆张开四只骨翼在我头顶呼啸盘旋,盔甲被不知何时喷溅到的鲜血染红,直似地狱里的罗刹现世,冥界中的鬼怪临凡。
谁都不傻,看到我这个样子那还不知道有异,因为就是箭术再好也没道理能准确强横至如此程度。听我一叫,不但没人应声,服色稍微有点级别的反而都悄悄往后缩。
南郡军士兵看见两位少主惨死时群情激愤跟着几位将军向前冲来,可是我几乎瞬间秒杀了六名大将,立时群龙无主,再被我横马一喝,前排士兵左右相顾不觉慢下脚步。后面的士兵看不见前面情况,还在往前冲,结果后排撞倒前排,再后面的又已冲上来,立时阵脚大乱。
血雨惺风千军万马。
这种情景下没有人能保持理智,我双目血红看见敌方阵营人马骚动,便以为他们要冲过来伤害雪无伤,立时把三支魄箭又搭上,便想射杀最前面的几个士兵。
“琥珀,够了。”横过来一条手臂,抓住我持箭的手,“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来交给我。”
我茫然抬眸,看见雪无伤溢满关怀和担忧的乌瞳,才稍微清醒,点头张嘴,声音却嘶哑难辨,用力清清喉咙,方道:“……你要小心,千万不能有事。”
他微笑,“已经不会有事了,斥候线报南郡一共就来了两个统帅六名大将,都被你射杀了,再顶多就是千夫长之流,没一点威胁,你放心吧。”
我这才轻轻舒气,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让连乞大将和猊蛩跟着你……”
“琥珀,我知道什么是爱了。”他忽然冒出一句和战场完全不搭调的话。
我不由一愣,茫然道:“什么?”
他倏然探头过来在我嘴唇上轻轻一吻,乌瞳流光眉目舒展,发自深心的笑出来,在我耳侧低声道:“我爱你。”
“啊,什么?”我完全晕掉。这种场合,那里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殿下说爱你!”连乞?苍牙已经指挥大军杀过去,猊蛩因为要保护雪无伤一直策马立在我们身侧,因为大胜在握,情绪高涨,一时忘形竟然大声喊出来。
我这才明白过来,甜蜜又好笑,面上飞红才想回答,眼角余光却瞄到一服饰怪异的身影正努力在乱军中逆流往后跑。
“看!那个侏儒十有八九就是下毒控蛊者。”我伸臂急指向那侏儒,雪无伤猊蛩顺我指向望去,一直在空中乱飞的圆圆却以为我是在叫它落下,收拢四翼落在我手臂上。
此时那侏儒已经逃出老远,只因服饰太过与众不同才能在千军万马中被我看见,现在这个距离我用魄箭也没把握一定能射中他,而且千军万马挤成一团,他又生得矮小,魄箭虽灵异但却也不能避开所有人射到他。可是他能操控白都所有中毒者,不除掉总是心头大患。
我皱眉思索,看见蹲在我手臂上的圆圆忽然知道它带我飞翔时,我心头隐隐一动动的是什么念头了,再不迟疑,对着圆圆身上的球球道:“球球你让圆圆抓住我肩头战甲把我带到空中……”
“你说什么?”雪无伤猛然回头喝问。
“球球,快!”我知道雪无伤一定不会让我冒险,忙趁他还没完全理解我在说什么时候催促球球。
球球只听我的话,闻声立时对着圆圆鸣叫几声。
圆圆扑棱飞起,抓住我的肩甲便把我拽上半空。
“琥珀……”雪无伤一愣,抬手想抓住我却为时已晚,我被圆圆大力直线拽起,瞬间升至三四米高空。
他嘶声大吼,“你给我下来,琥珀下来,琥珀……”
我此时那敢回应,一指那侏儒的方向,大声叫圆圆追去。不是不知道危险,可那个侏儒必须除掉,否则心就不能落在实地,我不想雪无伤寝食难安,我的男人宝贝得很,那能受制于人。
“啊……”
“天啊……”
“那是什么……”
“我的妈呀,飞天,有翅膀……”
“妖怪啊……”
喧哗声大作,不分敌我全都抬头向我望来,一时连对手都忘记了。
“圆圆,快快。”我不管众人目光,收起两支魄箭,只剩下一支搭在魂弓上远远瞄准那个背影。
天上飞永远比地上跑的快,圆圆振翅几百米,那个侏儒已经在我的射程之中。我又在空中,由上而下完全没有阻碍,立时瞄准默念,“头颅,中,爆!”心中恨毒了他,白都足有几万军民被他害死,千刀万剐他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魄箭毫无悬念的射进那侏儒后脑,立时爆裂开来,诡异的是纷飞的血雨中居然喷涌出许多红色小虫,那些虫子见洞就钻,侏儒身边的南郡兵的鼻眼口耳中立时钻入许多小虫,惨嚎声马上大作,五官扭曲纷纷跌到。
我吓了一大跳,即刻叫圆圆掉头向回飞,但圆圆来时飞得太猛,现在已经力衰,越飞越低越来越慢。
“妖女……就是这个妖女杀了我们所有的将军。”
“还有两位少主……”
“我们杀了她给咱们少主将军报仇。”
“是啊,杀了她……”
南郡军群情激愤,虽然对我心存畏惧,但毕竟是军旅出身,比寻常人胆大许多,此时人多势众,吆喝着一起向我冲来。
我现在离地也就两米多高,他们举着兵器跃起都能打到我的脚,我忙用力向上缩,心中亦难免惶恐。除去了心头大患,又胜利就在眼前,我若死在乱军之中,太也冤枉。
“琥珀,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到……”雪无伤嘶声大吼,乌瞳中一片赤红,手持一杆墨色盘龙丈八长矛纵马杀来,长矛如毒蛇般吞吐,挡者死逆者亡,每一击便带起一片血雨,只顾向前冲完全不管两侧斩向他的刀剑。
155 大捷
“琥珀,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到……”雪无伤嘶声大吼,乌瞳中一片赤红,手持一柄墨色盘龙长矛纵马杀来,长矛如毒蛇般吞吐,挡者死逆者伤,每一击便带起一片血雨,只顾向前冲完全不管两侧斩来的刀剑。
好在他宝甲加身马如游龙,那些兵器虽有不少斩实,却不能造成多大伤害。
“无伤,小心左面……啊……”他不管不顾,我却看着心惊肉跳,忍不住一再提醒,却忘了自己的安危,突觉左腿一痛,却是一名士兵掷出手中樱枪,洞穿了我的小腿。
“啊呀,我刺中那个妖女了……哈哈……”那名士兵手舞足蹈的大叫,他身边的军卒也一起欢呼起来。
“琥珀……”雪无伤目眦欲裂,抖手掷出手中的墨色长矛,将那名欣喜若狂的士兵活生生钉在了地上,矛杆余劲未消带着那士兵一起战颤,一颤便带出一波血。
血飞溅,喷了那士兵周围的军卒满头满脸,欢呼声刹那凝结。
“呜吽……”见我受伤,圆圆亦暴怒,四翼急扇飞沙走石。
远一些的南郡兵看见有人伤了我,本来精神大振,各举兵器向我围来,现被圆圆鼓翼一顿急扇,沙石遮眼踉跄倒退一时竟不能靠近。
雪无伤趁隙飞马冲来,正好接住力尽坠下的圆圆与我。
他如寻回失而复得的珍宝,把我狠狠按在怀里,“咚咚咚咚”他的心跳声有如战鼓一般,几乎震痛了我的耳膜,可见他有多么担心。
“你昨晚才保证不会再有第三次,今天就做更加危险的事情,居然飞上天,下次你还想做什么,碧落黄泉吗?”他气急败坏的冲我怒吼,乌瞳中充血霍霍磨牙,大有要把我生吞活剥之势。
“我……我……我痛,我好痛,我的腿断了……”事不过三是他的底线,我触动了他的底线,他会大怒我早有心理准备,此时解释只会惹他更怒,不如转移话题让他分心。
“哼,断了更好,省得你到处胡来乱跑……”他口中说得狠,动作却非常轻柔,小心翼翼的撩起我裤管查看伤势,不敢拔出枪尖只好先折断枪杆。
“呀”我惊叫,“小心背后……”这个位置正好看见一名南郡兵持刀奋力砍向他后心。
雪无伤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掌,正拍在钢刀的刀背上,立时把那钢刀拍得倒折回去,“唰”的削掉了那士兵的半边身子,肠子随着鲜血流了一地。
“呕……”我看在眼里一阵干呕,几乎没有吐出来。
此时南郡军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大都急着逃命,没有几个人再来攻击我们。而我们不再前进就等于在后退,不一会便和连乞?苍牙的军队汇合到了一处。
“雕漆小姐,您没事吧?”连乞?苍牙看见还插在我腿上的枪头,皱眉问道。
“有事!好痛。”我瘪嘴,眼底直泛泪花。我又不是女金刚,小腿被洞穿能没事么?
连乞?苍牙身旁两名年轻英俊的小将一直在以崇拜的眼光看着我,闻言不可置信的交头嘀咕道:“咦,大英雄居然也会喊痛?”
我虽然很痛,但亦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你们在说谁是大英雄哦?”
“您啊,姑娘您的箭法真是神了,我们都叫您是飞将军哪。”那两名小将见我和他们说话,兴奋得两眼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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