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脸上的伤痕都已经淡化了去,但在光线下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密密麻麻的痕迹。
“你还愣着干什么!”一声怒喝将我从自己的思想中扯了回来,是挚景,他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害怕,血红着一双眼瞪着我,身上的盔甲到处残破不堪,还有几处大的伤口被粗糙的捆绑着,身边还驾着一个人,挚景吃力的将那人放下,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挚景将军…”我突然觉得十分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拿了一堆药和布条到他身边准备给那伤者治伤,还未动手就听他说:“大人在外面。”
我手中的药瓶不经意的掉在了地上,摔碎了,看着挚景愤怒的表情,我赶忙回神过来去收拾。
他在外面,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受伤了,会不会很严重,心里开始不由自主的乱想起来,肩被人轻轻拍了拍,转头看去,正对上比殇那双眼,虽然脸上挂着血迹,却还是温和的对我笑着。
我出神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抬手想擦他脸上的血,猛的一个念头却袭过心头,自己不能再这样对他,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一定要查清楚,我看着他,扫尽了原本眼中的关切眼神,问了句:“涯戟呢?”
比殇带着浅笑的眼神一暗,低下头不再看我,转头看向受伤的士兵,对我说:“自己也要好好休息。”说罢就转身要走,我拉住他的铠甲,他没有回头的站在那,他越是这样我心中的那份难过就越强烈,我小声的问:“他能回来么!”
“我不知道。”比殇没有回头,抬手取了头盔,发丝散乱的缠在一起,慢慢的走了。
“想什么呢,人家的伤口都被你裹成粽子了。”雪卿拍了拍我我的肩,我才猛地发现身下的士兵手臂上的伤口被我缠了一圈又一圈,那小兵也完全没有做声,任由我这样拿着他的手臂乱缠。
“没,没想什么。”我赶忙松开来打算重新缠,发现原本就流血的伤口被我这么一缠已经泛了青紫色。
“你今天太过分了,怎么能那么问他。”
“可我心中着急…我…”
“着急就能那么伤他么,你就能一定确定他不是因为别的用意才那么做的?”
“雪卿,我知道你帮他说话,但是你也是看到的,他那天确实是那样说的,我能怎么办。”说到这里,我眼泪已经掉了下来,雪卿闷闷的低了头,叹口气不再和我说话。
还是陆续有很多伤员送回来,比殇回来后未停留许久便又走了,听挚景说比殇确实是在维持着幻境,边躲边继续制造新的幻术,对方的数量众多,而且大多变成了妖不妖魔不魔鬼不鬼的东西,战斗力十分的强大,想必是情急之下,殊死一搏,我听的着急,心中更是焦虑涯戟的安危。
比殇之后再没有来见过我,只是偶然差人来问候我有没有好好休息,这样的时候我才能知道他还活着,挚景伤恢复了一些之后便也走了,我看着满屋子的伤员,不知所措。
这日,我正忙着将伤势比较轻的伤员集合在一起救治重伤员,雪卿风风火火的扑到我身上。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
“比殇的幻境被破了。”
“什么!”我一惊,手中的刀子扎进了手指里,我顾不得疼痛跟着雪卿就向外跑,打开门来我就彻底呆住了,眼前一片浓烟滚滚,大批的人正在像我们方向涌来,是比殇的兵将,他们身后的的天地轰隆做响,尘土滚滚的坍塌下去,这群人最后放一银白色的身影背对着我们,努力强撑着一片结界,让自己身后的人撤退,兴许是沙子迷了眼,我的眼泪此刻便再也没有停过。
“你快去帮帮他啊!”雪卿在我身边记得上蹿下跳,恨不得自己冲上去的样子。
“我,我怎么帮,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帮。”
“要你何用!身体具有那么多灵力又有何用!”
“我本来就没用!”被雪卿一说,我一肚子的委屈,就听雪卿啊的叫了一声,我赶忙望过去,比殇似乎撑不住,倒下了。
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像是迅速的集结在了腿上,瞬间将我带到了比殇身边,他已经昏迷不醒,我轻轻将他抱起来,眼前的结界越来越弱,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坍塌了,我甚至能看到那些妖魔鬼怪的东西猛烈的撞击着结界,起始它们只是散乱的不停撞,后来像是醒悟过来有了规律,集体后退,然后猛的向前冲,没这样一下,比殇的身体就震动一下,我眼见着他的嘴角开始不停冒出鲜血,心里又害怕又难过。
“你快想想办法啊!”雪卿见我痴傻的坐在地上,无助的看着结界外凶猛的恶鬼,大喊着。
“雪卿,你走吧,逃命去吧,我陪着他。”
“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英雄!快走!”
“我…我走不动了…”
“什么!”
方才的力量像是一瞬间散去了一般,我的腿此时灌铅一样的彻底不能动弹了,我真的笨,都不能用笨来形容,若是说我总是给人带来这样心惊肉跳的感觉,倒不如说我确确实实是个正牌的拖油瓶。
雪卿扯着我和比殇,吃力的向前挪了几步,自己便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此时结界已经开始有了裂缝,我甚至能闻到血腥的气息,绝望的闭了眼睛,就当此时,身体一轻,我睁开眼,看到我和比殇都飘了起来,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向后方掉去,还未反应过来,我已经砸在了地上,比殇也重重摔在了我身上,好在是我先落地,没有摔到他,不然我真是窝心死了。
我回头望去,见挚景一脸厌恶的看着我,喊了什么我没听懂,他自己便朝着那结界的裂缝处迎了过去,我顾不得那么多赶忙爬起来,腿虽然还是不灵便,但是爬也要继续拖着比殇走。雪卿也和我一起向前爬,总算是有了几名腿脚还算利索的兵士跑过来将我们抬了回去,远处轰隆做响,想必结界已经破了,那挚景他…
我甩了甩头,挚景不会死的,不然他就不会去给以后的那个天帝做仙侍了,想到这里我笑了,知道结果也许真的能让自己的心里轻松不少。
正想着,有个人趴在了我耳边念了一大串咒语,我抬头望去却不见了人影,就听他传话说,若是想保住这里,就快点念刚才的咒语。我痴傻的愣着,看着面前的大地一点点坍塌下去,顾不得那么多,信与不信,试试才知道,我闭上眼,开始不停的念起咒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似乎看到了一大片花海,花海不远处是一匹金红色的马,正在向着一名女子奔去,心中惊讶,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我想我可能是命薄,从有记忆开始,我的生活几乎就没消停过,亦或是我的记忆都丢了,只残存了受伤和疼痛,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身散了一般,痛却是连着皮肉不停的冲击着我的大脑。
“醒了!”雪卿的脸凑近我的,表情逐渐的转为兴奋,我坐不起来,只得笑了笑,恩了一声。
“我们在哪?”
“还能在哪,还在妖灵山。”
“赢了?”
“赢算不上,但是暂时没危险了。”
“怎么回事。”
“全靠你啊,你前日不知道怎的,整个人发出了巨大的光亮,将结界修补了不说,还把那些攻击结界的人都打退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是真的,看不出来嘛,你要是情急了,其实还是挺有用的,不过你仅限于心情选手,不到生死关头是没什么用的。”
“他们呢?”
“你问比殇?”
我不可置否,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比殇还昏迷着,他伤的很重,整个人几乎都被耗尽了。”
“涯戟呢。”
“你还想他呢?他还没找到!”雪卿听我问涯戟,语气迅速变得不好,闷哼一声坐在我身边背对着我。
“挚景将军呢?”我也不想再惹他没趣,从头到尾都问了也便没事了。
“他也伤的很重,在休养。”
“雪卿,其实不是我,是在慌乱中有人在我耳边说了咒语,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念了。”
“是谁?”雪卿听了我的话回过身来看着我,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没看到他,回头去找的时候,那么混乱,早就看不到人了。”
“会不会是比殇?”
“不是,不是比殇的声音,他的声音好熟悉,可我想不起来。”
“好了好了,你别多想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雪卿对我做了个鬼脸,给我扯了扯被子,他虽然总是拿我开玩笑,其实我心里知道,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安危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只是心中隐约的觉得,后面还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亲们,木木算是忙的小告一段落,年底嘛,没办法,谅解我一下哈,最近也在忙着开新书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啊。不过木木承诺,月底前完结。嘻嘻,快了。就要见到希望的曙光了。)
第三十四章
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爱情,两个人在一起厮守兴许并不是给予爱情的最好答案,很久以前我以为爱情便是我和一个人日日夜夜的陪伴,对于生命几乎没有尽头的我来讲,爱情似乎并不算是生生世世,如今我依旧很迷茫,那份牵扯着莫名情愫的感情,将我逼到不得不选择的疯狂边缘,一方面是我不论如何都无条件愿意去相信的比殇,另一个是我每每想到就会心跳的涯戟,越来越多的压力自我心底无边的扑面而来,我几乎窒息。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比殇,总觉得每次提过涯戟,他眼底让我心痛的情愫就尖利的刺痛着我,雪卿和我的努力下,比殇没有多久便醒了,虽然内息还是很乱,他本人却恢复的还不错,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不像从前,换做了一副清淡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将我推出去很远,固然是有礼貌的笑着,却时时刻刻的闪烁着北荒之地的那片影子。
我心中纠结,担心涯戟却不能表现出来,暗中调查身边又全部都是比殇的人,我无从下口。经常自己一人神经兮兮的摆着各种表情,希望能见到比殇的时候不要那么尴尬,可最后总是以他的沉默和我的沉默终结。
这一日,我在房中无聊便将那古琴搬了出来,拿了块布胡乱擦拭着,那些鲜血形成的乌点颜色似乎愈加的深暗了,有时候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心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就像这自然规律的变化,总是被我们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可是心能够感受到的眼睛却总是忽略了去,就像感情,不停的便得越来越浓,就像血液干涸后的样子,只不过悲剧的是,碰上了一颗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的心。
安静的时候我总是喜欢问自己,到底为什么才不愿意承认对于比殇的心思,是否是为了涯戟,很多次我不停的否决自己,觉得自己对于比殇的感情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无论如何都应该压制下去,这也是最该发生的结局,可有的事你不明白真相的时候不会有任何感觉,当你真正明白的那时刻,便洪水猛兽一般的一发不可收拾。
“比殇来了。”我依旧抱着琴出神的时候,雪卿在我耳边悄悄说了句,我抬头望去,发觉比殇站在门边,似乎已经站了一小会了。
“快进来,门口风凉。”我放了琴,低着头走过去做了个请的姿势,却如何都没有敢去看他的眼睛。他也只是沉默安静的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整个人越发的显得彬彬有礼。
“我只是无聊拿出来擦擦。”我见他半天没有动静,轻轻抬头望去,见他盯着桌上的古琴默不作声,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很久不曾听你弹过了。”
“你若是想听,我现在就弹。”似乎听到他的回应,心中一阵开心,说着就想坐下来摆弄琴弦,比殇却将手俯在琴上,浅笑着看着我,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的感觉,似乎从眼睛一直凉到了我的脚底,他便是真的失望了么,我不明白这算不算拒绝,但是曾经的比殇从来不曾这样的对着我摇头,我不知所措。
“你要喝茶么。”颇为尴尬,无奈之下我低声问了问他。
“有涯戟的消息了。”
我不知道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感觉,至少我很明白的是绝对不是欣喜和高兴,一阵一阵翻涌的恶心感袭来,我并不是没良心的不想知道涯戟的下落,只是这话从比殇嘴里说出来,况且还是他特意专门赶来告诉我,便是像抽了我全身能量一般的,彻底击溃了我的意志。
我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他依旧保持着很是官方的浅笑,缓缓点了点头,以示确定。
“比殇,你最近睡得好么。”我终于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他显然因为我的问题显得有点吃惊,却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表情,轻说道:“好。”
“这样。”我无奈的笑笑,低了头。
这样的关心本就没有理由,雪卿说的对,人家热心的贴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便本就应该如此,无赖的享受着,雪卿说我便是像很久以前就知道比殇不会变心一样的贪婪的虐待着他对我的感情,我只能苦笑着接受了这样的评判,仔细想来又何尝不是呢,我当真是知道比殇对我的心意的,也确确实实的堂而皇之的无视他忽视他,如今真实的感觉到他的淡漠,我又变得惊慌失措,可当比殇真心关心我的时候,我又跳足三里之外,动用各种表情排斥他,我这样的所作所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涯戟被困在了幻境中,我再想办法救他,可能需要些时日…”
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听进去比殇的话,只是觉得满眼含泪,抬头看着他,问:“你是不是休息的不好,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他被我的话彻底问愣住,面容平静的看着我,可那平静的表情背后却明显的写着他不停压抑着什么的心思,他用一贯的动作,垂下眼,笑了笑,轻轻的“嗯”了一声。
“连着几日,都做了噩梦。”
“什么梦。”像缺氧已久呼吸到空气一样的我顿时来了精神,赶忙继续追问。
“这里荒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很黑。”
嗡的一声,我脑袋像是被谁拿锤子狠狠的砸中一般。
“还…梦到什么了?”
“梦就是梦,既然不是真的,便也不用放在心上。”
“是不是北荒之地?”
他听到我的话,侧头看看我,满是好奇的表情,答道:“你如何知道。”
眼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