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转转眼珠,思考了一下,似乎也认同秕稚的说话,犹豫的问:“那你可知晓?”
“你且转过身去。”
“我如何信你?”
“我若是伤你,你打碎那卷轴便是。”
黑蛟想到这里似乎满意的笑了笑,转身过去,手里的卷轴原本被禁锢的光也散了去,“也罢。就信你。”
秕稚嘴角不可察觉的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似乎能动弹了,晃了晃身体,回头看了看远处方才被自己震开的涯戟方向,淡然一笑,兴许,真的见不到了。
卯足力气,向着黑蛟的身体猛的冲了过去,既然这样,就一起死了罢,死了也好,死了就都干净了,兴许不知道在哪个空间会再次醒来,至少现在,再也不想被这琐事所扰了。
不管自己错了多少,终究是负了两个人的心,那双清淡的眼睛,修好琴看着自己的浅笑。那双火热的双眸,周身散发着红光的身影,都会伴着自己的记忆消失不见了。
撞击形成的强大力量,在天地间形成一股巨大的光环,不停的外散着波动的力量,整个撞击中心似乎积攒了强大的能量,不停的扩大,似乎就要爆裂开来,秕稚看着被自己禁锢在结界中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却挣扎不得的黑蛟,一手紧紧的握着卷轴,另一手中祭出一团黑气,显然要将卷轴击碎。
秕稚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结界撑至最大,自己就算死了,连带的力量也足矣将黑蛟一起焚化,任凭他有在敏捷的身手,也定然不可能逃脱如此大范围的结界了,想打这里,秕稚浅浅的笑了。
那一年,采下的嫩叶,敷在他眼睛上,他终于模模糊糊能看清自己的时候,脸上晕出的绯红和那纯真的笑,终于想起来了。
那一年,静立淡水湖畔,他化身为马,与自己一同站在水边看着尘世的日升日落,他那双明亮的眼,终于不会忘记了。
有时候,抉择就在那一瞬间,不带任何犹豫的,只因着自己心中那份想要保护的心情,一直以来,自己盲目的活在他们的爱和保护中,从来不曾清醒的觉醒过,如今,想要保护他们的心情,却从未感受过一般的清晰存在着。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结局吧。最好的结局。
黑蛟狠狠的打在卷轴上,恨不得将那卷轴捏的粉碎,秕稚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从心脏处发出的痛,那种痛迅速的蔓延全身,就像是一股猛烈的洪水,击溃了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眼见着他化身为蛟,迅速的疾驰而去,撑着最后一口气,撑住结界,黑蛟发狂的撞击着光圈,自己的身体也一片一片的被撕扯开来一般。
失去意识之前,秕稚的眼神依旧狠狠的盯着黑蛟,看他发疯一样的撞着结界,打从自己身体蔓延开来的力量,化为一股股尖利的浪花,刀刃一般的四处分散,黑蛟惊恐的等着眼,眼见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刀刃将自己的身体撕扯出一道道伤口,愤怒的咆哮着,依旧努力的撞着结界。
似乎一股柔和的清风吹过,像是什么时候,炎热的夏日,他站在门外不曾进来,只是微微吹着这样的清风,听着自己指尖迸发的音符,那么平和的夜晚,秕稚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结界终于破了,黑蛟不停扭动着身体迅速飞奔,却还是因为伤势减慢了速度,身后千万条浪花形成的刀刃袭来,完全没有因为主人的消散减去速度。
黑蛟不顾一切的逃跑,谁知却一头撞在了面前无形的墙壁上,眼冒金星的他定睛一看,身前一男子浑身金袍,周身淡淡的发着蓝光,手中抱着一闭着眼睛,似乎沉睡了一般的女子,平和的面容,那双眼却生出千军万马般的戾气,就见他微微启口,问了句:“去哪?”
“天…比殇,你怎么!”
比殇并未开口,只是微微一挥手,黑蛟惨叫一声,背后又被撕开一道鲜活的伤口,回头望去,那些愤怒的浪花此时都停在了半空中,此时比殇又一挥手,一道浪花迅猛的袭来,劈在了黑蛟身上。
“你!”黑蛟惊恐的瞪着比殇,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能操纵水!”
“因为你要的龙母之力,早就在他身上了。”一声沙哑的男生,一个周身围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出现在半空中。
“你!你背叛我!”
“谁都不曾背叛谁,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说罢那男子将苍白枯瘦的手伸出来,手里握着一柄卷轴,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卷轴是被法术拼凑起来的,上面的裂纹清晰可见,而且十分不牢固,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再次碎掉。
“比殇,这是我欠她的,还你。”那黑衣人说罢将卷轴递给比殇,不经意的看了看比殇怀中的女子,被阴影遮着的脸,隐约能看到的美好弧线,嘴角不可察觉的笑了笑。
“你这样做,也去死吧!”黑蛟愤怒的咆哮了一声,就见那黑衣人似乎被禁锢住,身上的黑衣被撕扯成碎片飞散在空中,整个人赤裸的爆楼出来,原本白皙的皮肤几乎完全被伤疤覆盖,周身也和那卷轴一般,都是裂缝,整个人都像是被缝补起来的一半,唯独能看清的没有毁掉的半边脸,那双眼,不在是小少年般的玩味,只是静默的看着比殇怀中的女子,放心的闭了。
一阵强光,那男子周身的裂痕越来越明显,最周,整个人都碎裂开来,迅速的消散在空气,不见了。
“比殇,你说!你是怎么得到龙母之力的,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其实并没有龙母之力,从来都没有,我们是感应天地而生的神龙,原本就是两两配对而生的,也没有你所谓的太极子幻化的卷轴,这卷轴不过是秕稚自己一时兴起的玩物,却不想成了她致命的根本。”
“怎么可能!你骗我!你骗我!你得了龙母之力,就骗我!”
“幻化的时候,龙母的力量被我们四个分的差不多了,唯有内心真心相爱,二者的力量才能俱为一体,形成强大的力量。”比殇说到这里,声音竟然有点哽咽,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将手中的卷轴轻轻放在她交叠在胸前的手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被魔王所伤的时候,那一刻,我看到她看着我的眼神,我感应的到。”
说罢,比殇停了一下,转头看着黑蛟,问:“你想怎么死。”
“哈哈,笑话!凭什么你让我死我就要死!”黑蛟说罢化了人形,虽然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伤口,但是那奸佞的笑容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黑蛟,我原本不信这些话,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军师,拿下六界你功不可没,但是我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主谋,竟然就是你。”
“你少废话,要不然和我堂堂正正的较量一次!”
“你不配。”
黑蛟似乎被激怒了,手中捏了黑光就冲了过来,比殇一个闪身就到了他背后,只抬手一点,黑蛟就被一股力量弹出很远,嘴角带血愤怒的看了看比殇,又打算化身就跑。
比殇手轻轻一握,一扯,黑蛟身边似乎形成了几股无形的力量,缠绕在一起将他禁锢住,动弹不得。
“这一下,是为了曾经死去的他们。”比殇垂着眼,一挥手,一道水柱袭去,击的黑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下,是为了涯戟。”又是一道水柱,狠狠的撞在黑蛟身上,他凄惨的嚎叫着。
“最后这一下,是为了秕稚。”身后几乎所有的水柱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瞬间都袭了过去,一阵响彻天际的哀嚎,黑蛟被水柱彻底吞没,完全没了踪迹。
比殇低下头,看着自己怀中了无声息的秕稚,一颗眼泪,掉在了她睫毛边。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傻。”
“为什么每一次我得到的都是一具几乎没有生气的尸体。”
“你对我,一定要如此吝啬么。”
第一章
“你何必执念如此。”孟婆轻轻摇着自己手中的汤勺,对着亭中静静看着不远处忘川河的男子说。
“婆婆,你曾说过,我能永生。”
婆婆听到这话,手里原本搅动的勺子停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她已经不在了。”
“可我依旧能察觉到她的气息。”男子似乎有些激动,说了一句之后又觉得有点失态,放低了声音继续说:“尽管我始终找不到。”
“就算你们的生命存在于如此多平行的空间中,你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该得到的总会得到,消散失去的,就随她去吧。”婆婆叹了口气,继续摇起了汤勺。
“婆婆,是不是她不肯见我。”
“你这孩子,她就是那样性格的孩子,你还不了解么,她看不懂自己的心,你还看不懂么?到了最后,你怎能会不明白她心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可是这么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寻找她多久了,只差那一息,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兴许是她也累了,卷杂在这样的事情中,最终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她想必是觉得无法面对你们,才不肯出来,她身为神龙,本身就具有自行聚息的能力,既然始终没有醒过来,那只能说明,是她自己不愿意。”
“我找了很多很多地方,所有她可能在的地方,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她都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消失在和她接触过的任何人的记忆里,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
“孩子,听婆婆的,随她去吧。”
忘川河静静的流淌着,比殇看着河水,这么多年来,最终都是会回到这个地方,汹涌的,平静的,腥腻的,什么样子的忘川都见过了,看尽了世间百态,穿插在时间流之间,就是如何都找不到她。
比殇坐在冰冷的大殿里,六界如今井井有条,自己身边的后位已经空置的没有人再来操心,似乎已经被遗忘了,也似乎众人已经默认了天帝娶了一位几乎不可能醒来的天后。
看着自己的手指,运用法力的时候轻轻散着微弱的银青色光,似乎鲜活的证明着一个人曾经存在过,只是如今,除了那句安静的平躺在净堂殿中的身躯,还有隐隐约约能听到的琴音,什么都不曾留下。
“你来了。”比殇松开支着额头的手,恢复了一下情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涯戟,平和的说了一句。
“没找到。”涯戟原本看着比殇的眼睛垂了下去,说道。
“我也一样。”
“但是我找到了线索。”
比殇听罢竟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涯戟面前,不顾帝王身份抓着涯戟的衣袖,问:“是什么!”
涯戟依旧垂着眼,淡淡的说道:“我婚礼的那一世,似乎寻到了她的气息。”
尚未等涯戟说罢,比殇化为一道光不见了踪影。
“比殇,这是对你这么多年来一直苦于寻找秕稚的感情的交代,但倘若第一个找到她的人不是你,那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将她让给你。”
我总是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来往于尘世,更像是一阵风,能够自由的驱动着自己的意识,我爱这样的感觉,每逢月色迷人的平静夜晚,我总是任由风将我带到任何地方,往来于六界之中,我最爱的就是尘世,可以不动用法术就拥有自由来去的风,每每漂浮在其中就会让我想起那个风一样得男子,我意识中清晰的记得他的模样,每一次,他行走在人世间,眼神寻寻觅觅的样子,我就会停留在不远处看着他。
我想,我兴许是爱上他了。
只是,我不过是一阵风,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人。
走的地方多了,就听说了很多传言,相传只要潜心修炼,就算是风也可以慢慢的具有实体,然后幻化为和他一样的人,那时候,我一定可以站在不远处对着他微笑,看他慢慢的走向我,不管他寻找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我也希望能在他的眼眸深处印上自己的微笑。
我飘去佛祖身边聆听他的佛音,佛祖见到我,总是淡然的笑笑,那样的笑能使得我积压很多天的内心无法释放的情感得到平复。于是从那之后我几乎每隔几日便会去听上一听。
无意识的飘,总会不由自主的飘到一个地方,在云层之上,无风无雨,飘到没有风的地方,我就会醒来,起初并不在意,后来慢慢发现经常来到这里,也便起了好奇心,这样金碧辉煌的宫殿,气势磅礴,却总觉得少了许多的生气,这里的人衣着华丽,每个脸上都挂着浅然的微笑,看穿一切的表情,却总让人从心底里觉得惊慌,找不到落脚点。
好奇的时候,我曾游历一圈,唯独让我觉得留恋的,就是我曾经在凡间见过的那男子,这里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他们衣着不同,气场也完全不一样。
他从没有察觉到我,也许是吧,有几次他似乎看向我的方向,也许只是偶然。
我屏住气息远远看着,虽然一次又一次的我希望能化为清风吹向他,可在他面前,风似乎完全起不了作用,也可能是我被他所迷,失去了心智。
他总是在无人的夜里静静的看着天边的月亮,这里是这宫殿群中唯一类同凡间的地方,有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就像人的心情,他抬头看着月的时候,我总会淘气的绕到月亮便,觉得他可能是在看我自己。
那日他没有关殿门,随着他气场的渐渐退去,我跟着他一起飘到了殿后的一间屋子里,他在里面停留了很久很久,我不敢进去,也没办法进去,等他走后,我悄悄飘进去看了看,是多么绝世的容颜的女子,和世间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同,她面容平静,睡着了一般的躺在那里,我很像触碰她的脸,可每到这样的时刻,我心底就会涌上来一股莫大的悲伤,不知为何的悲伤,几乎每一次从这里出来,我都会逃也一般的冲去佛祖身边。
似乎开始有了规律,每隔几日便去看看他,看看女子,然后去佛祖身边让自己安宁。
直到有一天。
依旧在那月色下,我慵懒的躺在月亮上,傻笑的看着他,他的生活也是一成不变,几日在宫内,几日不在,在的时候不是在殿后,就是在看月亮,我站在月亮上跳舞,不求他能看到。
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黑圈,我好奇的飘了过去,谁知道一阵巨大的吸力,我竟然被卷了进去。
醒来的时候,依旧躺在月亮上,只是他却不见了踪影。
人声鼎沸,竟然有了往来的衣着相同的男男女女,似乎讨论着什么问题,我好奇的趴在其中一个女子身上,跟了出去,门外一人金黄外衣,和他穿着一样,却不是同一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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