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间,听得一轻巧脚步声。她立时来了精神,注意着房中情景。哪知,是一名宫女走到萧洛身旁,为其换了茶水,然后在他身后替他捏肩。萧洛将手中奏折合上,闭了闭双眼,然后睁开,将那名宫女拉至身前,随后,俯身一吻,嘴里念叨:“宛如……”
那名宫女轻吟出声。
姜妘玥顿觉羞愧难当,转过了身子,暗骂一声:“青天白日的,竟与宫女……”
她轻身一跃,离了那御书房。
萧洛暗笑一声,将那名唤“宛如”的宫女扶起身来,命她再去磨墨。随后便从袖中抽出一信,仔细阅读。
凭姜妘玥的身法,他并不知有人专注房梁之上。只是,萧墨临走时嘱咐了他,并对他说了她可能会做些何事。
萧洛笑叹:“朕这王弟真是了解他那徒弟啊!”
姜妘玥未探得消息,心中不甘,便想找一处地方歇歇,然后再接再厉。她疾步而行,出了王宫,却迎面撞进一个宽厚怀抱。
“咦,姜姑娘,你撞错人了吧。”萧庆嬉笑一声,在姜妘玥面前一动不动,看了她一眼,又望向一旁的萧清。
姜妘玥瞪着萧庆。
却在她瞪着萧庆之时,萧清已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笑道:“真是!你怎的撞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忘说了。“郡”是很古老的行政区域,中国秦代以前比县小,从秦代起比县大。管理“郡”的称郡守。从汉景帝开始改郡守为“太守”,到了明清时候,则称“知府”。不过,在北周时,亦是称“郡守”。
京兆尹,为三辅(治理京畿地区的三位官员,即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之一。相当于今日首都的市长。最开始时,秦以内史掌治京师,汉武帝时分置左右内史,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改右内史为京兆尹。后世习惯上称呼京师所在地行政长官为京兆尹。
还有便是官阶不同,官服颜色不同。当然这颜色因各朝而异。
此处提出来是想说明此文为架空,官名及服色均是融合了几个朝代的,并不是只专门用的哪一个朝代里的。
酒意醋意
萧清的动作极快。姜妘玥心中有事,不料一旁尚有人在,更不曾料到顷刻之间自己便被萧清带到了他怀中。“这人……”姜妘玥哀叹一声,今日出门真正是时运不济。在王宫之中未能探得丝毫消息,还撞见了一国之君与宫女暗通款曲;哪知出来王宫,却又遇到这般无赖之人。再看萧清,一脸得意的模样,她更觉恼火。
用力推开萧清的怀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喝道:“萧清!你……”
“我如何?我这不也是为着帮你么?”萧清并未太过用力,亦由着她离开自己怀抱,只摇着扇子,笑看着她。
“你……真是个无赖!”姜妘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便只骂了句对萧清来说不痛不痒的话。她这才发现她平日里并未曾骂过人,现下亦不知该如何骂出口,更何况是萧清其人了。
她心思一转,既然不能动口,那便动手。便是在她转念之际,手上已飞出几枚流星镖。那几枚流星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朝萧清几处重大要害部位袭去。
那力道用了十分,便不可徒手接招。萧清身形一跃,避开了那几枚暗器。双脚落地之时,面上依然笑道:“妘儿竟不手下留情!”
姜妘玥不欲与他这般嬉皮笑脸,手上流星镖便又是射了几枚出去。不得不说,姜妘玥的武艺,除了轻功出神入化,便只剩这暗器使得极好了。萧清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得及躲闪。想起那日在邺城,她被萧庆劫持,而让他误认为有人擅闯他的书房,他便是用那飞刀让她狼狈不堪。如今看来,只怕是那日她并未寻得机会使那暗器了。面前之人若不是她,萧清倒可轻而易举反击。
一旁的萧庆蹲了身子,火上浇油,喊道:“姜姑娘的手法很准。不过,要再准点才好!”;“嗯,差一点”;“快中了!哎……”;“射得好!可惜……”
萧庆在一旁学着萧清的样,拿了把扇子缓缓摇晃,看得精彩处便是拍手叫好。那阵阵惋惜的尾声拖得极长。
而萧清那边却是频频翻身躲避,姜妘玥亦是步步紧逼。最后便是朝萧清一齐飞出十几枚流星镖。萧清心思一转,躲过那十几枚,只余最后一枚流星镖恰好射入他左手臂之上。他“呀”的一声,护着手臂,委屈地望着姜妘玥。
姜妘玥见状,便是收了手。轻蹙了眉,瞪着他道:“你不是都躲得过我的飞镖么?”
萧庆亦站起身来,“啧啧”摇头:“你们二人的打情骂俏真是与众不同!看得我都拍手叫好了。”
姜妘玥瞪了萧庆一眼,抬手之际,萧庆双手捂着头,嘴上道:“别!我不是我哥!姜姑娘要找准对象!”
咋听“对象”二字,姜妘玥更是皱起了眉头,又欲拿出暗器,萧庆识相地快步遛了。
萧清见萧庆离去了,心中倒是赞道:这小子总算是个知趣之人了。将目光移向姜妘玥,抬了抬自己手臂,示意她看看他的伤口。
姜妘玥果真到了他跟前。却是只看了他一眼,随后猛地一下将那飞镖拔出,用手擦了擦那飞镖上的血渍,继而将其放回怀中。最后转身便走。
萧清在她拔出飞镖之时,闷哼一声。见她已然迈步离去,自己的苦肉计失败,他这才加快了步子跟上去。在她耳边念叨:“妘儿你真是狠得下心……”
萧清抬首望天,长空万里,浮云映日,明丽美好。
又是过了几日,姜妘玥总算探得了些许消息,知晓萧墨被萧洛派到了一个疫区去处理疫情。只是,朝廷封锁了消息,她并不知那疫区具体是在何处。想到疫病传染,她便有些担心萧墨处境。更怕某些人借此机会会对他有所不利。
心下轻叹,却在抬首之际,见萧清挡在了她面前。
“何事?”姜妘玥驻足,斜睨着他。
“上次你不是答应一一的邀约了么?她现在正等着呢。我们去墨王府寻你,却未见着你的面,便想着到王宫来碰碰运气。可巧算是遇到你了。现下正好,与我们一同走吧。”萧清看了看天色,正是午时。
姜妘玥看了萧清一眼,又看向他一旁的萧庆,这才发现在萧庆身旁还站着一位紫衣女子。那女子的身段,姜妘玥在邺城的十里亭里见过。现下亦能回想起那女子白纱蒙面,琴音悲壮,款款步行,摇曳多姿。那时,她便说了她长那么大还尚未见过有这般身段的女子。即使当日她未得见此女子真容,亦能断定现下面前未着白纱之人便是曾经紫月楼里的头牌凤蝶了。只是,她与凤蝶并未有所交情,反倒是因了她,凤蝶的琴弦还断了呢。
朝凤蝶点了点头,便回过头想着自己既然允了别人,便是不可爽约。于是对萧清说道:“如此,也罢。”
萧庆与凤蝶行在前面,姜妘玥故意走在后面。萧清却是每每驻足等她,与其并肩。嘴上说说笑笑。姜妘玥除了爱与萧墨并肩而行外,并不喜与人如此亲密。然,她却又无法阻止他走在她旁边。
二人均是容貌不凡,白衣翩翩。叫旁人瞧了,倒也称得上是一对璧人。
只须臾,几人便到了一酒家。店中并无客人。小二见等的贵客上门,便将几人引至阁楼雅间。进了雅间,除了罗一一外,还坐了一位绿衣女子。姜妘玥眉头稍皱,并不愿看到那人。
萧清见萧玉瑶在此,面上亦露出一丝诧异。余光瞟见姜妘玥面色不善,便伸了手,轻轻握着姜妘玥。
姜妘玥抽回手,随即恢复如常,找了个位置坐下。萧清自然是坐到了她旁边。
萧玉瑶见姜妘玥在此,心下亦是不喜。当初,她便是因了姜妘玥被萧清掌了一记耳光。后来亦不知是否有人故意所为,还是她果真是梦游了,一觉醒来后,便是一脸青肿。
罗一一见到几人来了,笑嘻嘻地招呼。又见萧庆牵着一旁女子的手,心下不快,面上却是隐忍。众人落座后,她便吩咐上酒。
六人同桌,原本该是热闹的。只是,众人各怀心事,好好的一场酒会竟是出奇的寂静。姜妘玥独自饮了几杯,心思全然未放在这酒上面。
萧清见状微微皱眉,正欲在她耳边轻语,却听萧玉瑶又是举杯对姜妘玥道:“素闻姜姑娘酒量甚好。姑娘又怎可独饮?上次在王宫亦只敬了姑娘一杯,便不见姑娘踪迹。我倒是一直在想,要与姑娘多多饮上几杯呢。如今,正好。本宫便再敬姜姑娘。”
说罢,萧玉瑶便替姜妘玥满上一杯。
她不提还好,现下一提,姜妘玥心中自然忿恨。那句“素闻姜姑娘酒量甚好”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她瞟了她一眼,只微微举杯,便将酒盏送往唇边。
却在她正欲饮酒时,萧清一把夺过,随后一饮而尽。
萧清的举止太过突然,姜妘玥皱眉看向他。他却笑着抹了嘴角边酒渍,赞道:“好酒!”随后朝罗一一笑道:“一一家的酒果真与众不同。”
这酒家正是罗相家出资开的。罗一一闻言,自是高兴,双眼却是看着萧庆。而萧庆的目光却始终未曾从凤蝶身上移开。一时的欣喜便生生的化作了不满。
萧玉瑶见萧清如此,心中冷笑:莫非他是又怕她在酒中下药?她可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在萧清干下之后,萧玉瑶又替姜妘玥满上一杯,笑道:“三哥喝的可不算。”
姜妘玥接过酒杯,换了笑颜:“五公主美意,我自当不却。”
一饮而尽之后,众人叫好。而姜妘玥二人却又是满了酒,礼尚往来,一人敬一人一杯,似谁亦不愿输给谁。
罗一一惆怅地看着二人,看了凤蝶一眼,便亦要敬酒,却均被萧庆挡下。那次在紫月楼与凤蝶饮酒,知其酒量甚好,然而,他是不愿罗一一与凤蝶一起喝酒的。罗一一心中不悦,又看向萧清,萧清的双眼却只在那拼酒的二人身上。罗一一便是肚子斟酒饮起来。
这般情景,叫旁人见了,自是万般奇怪的。
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两个时辰,那二人仍尽情酒中。凤蝶扶了扶额,在萧庆耳边轻语。萧庆便向众人告辞。凤蝶看了姜妘玥一眼,由着萧庆牵着她离去。
罗一一见二人甚是亲密,咬着牙看了满桌酒菜,亦是起身离了坐。
一时之间,室中便只剩下三人。萧清见二人大有将对方喝倒之势,便觉头疼。在萧玉瑶跌跌撞撞坐到姜妘玥跟前,再欲斟酒时,萧清终于夺过她的酒杯,喝道:“够了!”
萧玉瑶哼笑一声,亦朝萧清大吼:“为何你们都只帮着她?她有那么好么?”
萧清皱眉:“你醉了!”
说罢,叫来人将其送回宫中。再转眼看向姜妘玥。她面色绯红,面上含笑,却又是独自饮下最后一杯,然后看着几人将萧玉瑶扶着出了门。最后,却是垂了眼眸,似有所思。
萧清握着她的手臂,轻声唤道:“妘儿?”
姜妘玥回神,看了他一眼,道:“无事。”
随后,便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步履有些虚浮,身子亦是微微摇晃。萧清赶忙将她扶着,她却抽出手,推开他。出了门,却飞身一跃,到了一湖边。手扶着一颗树干,弯下腰。
萧清亦是好不容易才追上她。没曾想她喝了那许多酒竟能将他甩离几十丈远。见她一番呕吐,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中略有不甘,轻轻问出口:“他就那么好?”
姜妘玥吐完后,心口顿觉舒畅不少。站起身来,靠在树干之上,双眸看着她,笑道:“是啊,很好很好。”
萧清忽然觉得心中一疼,似被某种尖锐的东西所刺。他手握成拳,击向她靠着的那颗大树,身子离她很近,声音略带沙哑:“你从不给我机会,便知我不如他好么?我从前便说过我会等你长大,让你等着我……”
他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她偏过了头,一语打断他:“我是因他而生的。”他将她抚养长大,她的生命中只有那个人,亦只容得下那一人。他那样冷漠的人亦只因她才有那温柔的一面。
萧清将拳头收回来,定定地看着她。此时,他倒希望他王叔真如他母妃所想那般永远留在那个小郡。
“所以,你可否告诉我子墨去了哪里?”此时,姜妘玥未避开他的目光。
萧清背转过身,不再看她,毅然说道:“我不知。”
姜妘玥亦未想过从他嘴里探得消息。正欲离开,却突觉下腹胀痛,便又是蹲下身子。
萧清未听得任何响动,便转过身去。见她一脸痛苦,手捂着小腹,便也蹲下身子,问道:“妘儿怎么了?”
姜妘玥摇摇头,额头上却渗出些许汗珠。
萧清心中寻思,随后,似有所悟,道:“莫非……莫非你又是……”
姜妘玥想起三年前的那件糗事,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萧清亦想起那时,面上阴霾顿扫,露出春风一笑:“是呢。妘儿长大了。”
不等她反驳,萧清便将她抱起,快步朝最近的医馆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听到一首非常华丽强大的歌,大家一定要听听看。特别是里面的配音,很有磁性,很有气魄。里面有歌词,大家对照歌词听: 风华录
散心可聚
炎炎之夏,远处犹有草木翠绿,正映青山,时气尚佳。然,阜郡城中,一片颓然。街道小巷,人际不见。房屋棚舍,荒芜欲坠。偶有士兵过往,面色恹恹。
萧墨卸了官袍,却仍是着一身玄衣。负手而立郡府门前,双眼望向与青山相对一角的寥寥青烟——面无表情,却亦令人只觉肃然。
林琅经那焚烧之地走来,对萧墨见礼后,便道:“墨王,染疾身亡者皆已焚烧完毕。”
萧墨颔首,继而吩咐道:“你去城门交待刘雍,令他立刻派人搜寻草药。完事后……”他不待霍郡守,便先行一步。心下略一思索,本欲交待的事便未再往下说,只道:“去吧!”
待林琅走后,萧墨朝御医所在的房舍走去。却在将将行了几步,便见几名士兵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从一小巷探出脑袋后,便跌跌撞撞地朝城门的方向奔去。
萧墨身形未动,玉箫却已然飞了出去,一一击中几人背部穴道后,又回到萧墨手中。萧墨行至不能动弹的几人跟前,凛冽的目光扫了几人一眼。那几人脸色顿时吓得惨白。虽是身体不能动弹,却仍能见到几人双腿战栗不止。
“墨……墨王……饶命……”
几人逃跑未遂,一番吞吞吐吐后,却亦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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