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凉,铅华悠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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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凉,铅华悠悠时-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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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醉上前将花音散落的头发绕在耳后,道:“有你这句承诺,我再错一次又如何?”轻笑着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之上,轻笑:“今日本想断了这其中的丝线,花音,谢谢你,让我能够信任。”

花音本是伤心欲绝,只觉得今天失去了一位知己,忽觉头发被撩起,抬眸见是璃醉,一颤,眼中水波荡漾,却是强忍着。

觉着眼睛里涩涩的,璃醉知道那是什么,转过头将眼睛在花音的肩膀上蹭着。泪滑过,咸咸的味道溢满了口齿,觉得她想动,却是紧紧拽住了。花音清泪滑落,不再推脱,哽咽道:“说好的,不会分开的。我们是好朋友,永远的……”

璃醉本是轻声啜泣,此刻却再也压抑不住,泪水猛地一串串滑下,低声呢喃:“花音……花音……”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好,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手又握紧了几分,如此挚友到哪儿去寻?抬首拭干了泪水,靠在她的颈边,闻着她的发香,轻轻一句:“我们,会永远的。”

“嗯。一直都永远。”轻笑,花音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琴音起,拿手的《紫竹调》,今日不为他人,只为知己,一生红颜。

Chapter。27

碧湖之上有座小亭,可纵观全湖的景致,夙曜在亭中细细听着清风送来的阵阵琴音,竟是名曲《紫竹调》。不禁想到传闻兮琉院的醉姑娘琴艺冠绝江南,一手《紫竹调》更是千金难求。夙曜虽自命风雅的爱琴之人,但却也不是那出入青楼之辈。娶花音之前,不愁女人,娶花音之后,只要有她,便足矣。

夙曜叹了口气,一壶上好的极品铁观音只喝了半杯,就挥手另童子撤去,起身打算回府。一抬眸,却见方才传出琴音的画舫上与人相拥的正是花音,便回头问侍卫:“王妃几时有这样一位姐妹了,可曾见过?”侍卫回忆片刻,摇了摇头,低声道:“未曾见过。”

夙曜得到否定答案后不禁好奇,喜静的花音到底结交了什么人。见花音离开,那女子进了船舱,他一展折扇,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吩咐道:“你们先候着,爷去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王妃青睐。”

一收扇子,飞身而起,隔着轻纱彩幔虚作一揖,夙曜道:“小生苏某,不知能否有幸结识姑娘?”

忙碌的身影停了一下,略带熟悉的声音,却是记不起来,璃醉转过身看着来人,皱了皱眉,这相貌似是在何处见过,冷漠地问道:“公子可有事?”或许是看惯了那些烟花地的“郎情妾意”,竟对美男也毫无好感,只是那一丝不同寻常的熟悉感却牵动着神经,脑海里搜索着不同的地点时间,却想不起何时见过此人。

夙曜看这姑娘神情冷淡,忽觉自己一时冲动连理由都没想好。不禁嘲笑自己,往往在女子之间太受欢迎,总会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一时略有窘迫,夙曜只能摸摸鼻子,随便编了个怎么听都像是搭讪的借口:“这……小生冒昧,可否于姑娘处以酒水以解疲渴?”

璃醉闻言,忽的灵光一闪,错愕的目光在夙曜身上徘徊不定。夙曜话刚出口又生悔意,这下,不被人当作色狼也难了,神思飘忽间,忽略了眼前璃醉眸中忽现的错愕。

璃醉看着夙曜似是苦恼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淡笑:“恩公若是想要水,自然是有的。”斟了一杯清水递了过去,见他不明的神色,又道:“恩公曾救过我一次,若是不记得也罢,只是这恩情我不能不记得。不知恩公有何要事?”小舟没有靠岸,他是怎么上来的,心里自是明白,却也不点破,只是好奇心起了。

听得璃醉一番话,夙曜疑惑道:“姑娘可是认错人了,小生自问虽是游戏人间,却也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姑娘口中的恩公,只怕是另有其人吧。”

璃醉闻言轻轻叹息,若是不记得也罢。

夙曜接过茶盅将水一饮而尽,颇为豪迈得一撸袖子擦去唇角水迹,又将茶盅轻轻放下,笑得极淡,极为温雅:“小生亦无要事,不过是方才听了那《紫竹调》,惊为天音。想这偌大一片湖面仅姑娘此船,在下慕琴而来,不知是不是姑娘妙手,奏此天籁?”

璃醉想起适才似乎的确是奏了什么,只是信手拈来的曲子,也未在意,不过是为了渲染一下气氛的。“或许吧。不过是随意弹了几个音符,还望公子见谅。”淡淡的语调,是就是,不是便不是,这次的答案中庸了些,却似乎是最合适的。曾几何时,自己只熟悉那调子了?

夙曜细细打量,面前女子容貌乃是淡薄妆容遮不住的艳丽,然而低眉敛容,言辞间又颇为冷淡,暗暗赞叹:好一个冷艳美人。唉,只是,如此真是不知折杀多少裙下之臣啊。

向桌案望去,夙曜霎时眼前一亮,喜悦溢于言表,疾步走向琴几,伸指意欲触碰,行至中途又深深撤回,言语间视线不曾离开眼前的古筝,叹道:“这是……这是疏桐筝啊,万金难买的疏桐古筝!怎么会在姑娘手……”

忽然想起那传言,楚家公子千金买琴送人,兴奋的语气戛然而止,转而生硬道,“原来是兮琉院的醉姑娘,苏某真是失礼,也难怪,姑娘能将一曲紫竹奏得如此缠绵。”

璃醉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落,那戛然而止的欢喜才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吧。轻哼一声,撇过脸去,世上如花音一样看得开的又有几人?尘世之间,能抛却我身份的……罢了,有知己在世,再求,就是对自己的苛刻了。

垂眸,她淡淡道:“公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璃醉也不缺这一把琴。公子若是无事,璃醉想要休息了。”

冷,刺骨的冷意,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璃醉暗叹一声,即便是欣赏琴、欣赏艺的人,也看不开这重重迷雾吧。这追随了她两年的琴,带给她的苦闷多于任何。每每看着它,总是想起他啊。

眼前人言语中得冰锋冷厉夙曜岂会听不出来,平日处世的圆滑潇洒此时也不见踪影。不知为何,分明不是心存芥蒂,却说不出半分半毫,只得小声道:“姑娘误会了,小生绝无夺人所好之意。况在下才疏学浅,这千古名琴若到了在下之手才是明珠蒙尘。小生也不妨坦言,姑娘可是有难处方寄生这勾栏瓦院之中?以姑娘的才华,倾慕者万千而至今未赎身而去,想必亦是清高之人,小生敬服尚且不及,何来嫌避?小生方才不过在想,姑娘的紫竹哀婉缠绵,其中苦楚,怕是不足与我这外人道也。在下不惭,愿为姑娘赎身,不求他物。而且拙荆也是爱琴之人,若姑娘愿意,还望姑娘入府为拙荆奏一曲。”对上璃醉颇为诧异地抬眸,又急急补充道:“姑娘,小生绝无非分之想,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难处?公子怕是误会了。”璃醉将手抚上琴弦,莫名的调子,“醉儿虽然身在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妈妈也不敢做的过分。与其在外漂泊流浪,倒不如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至于公子的建议,还是罢了。”手止,音停,复又道,“更何况醉儿与公子非亲非故,又怎好麻烦?再者,已经习惯了。公子若是有意听曲,自是可以……”话到一半,想起他是个爱琴之人,也知道这最出名的曲子,却从未在楼里见过他,怕是个少有的爱妻之人吧,遂改口道,“若是有意,公子可以遣人到楼里唤我,醉儿自当赴约。”

夙曜胸中不解,璃醉方才分明以为自己是介怀她的身份,可见,她自己也并非不在乎,道:“姑娘并非心仪青楼的生活,何以安于现状?如果你只是不想漂泊,为何不愿在下为你赎身?难道舍下不比青楼安宁,拙荆也不会在意?姑娘你的品性,不该堕入这红尘,你究竟为难什么?”沉下心来,双目如炬,坚定地一字一句又道,“你、绝、不、属、于、青、楼,别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你不是那种抱有侥幸心理的人。”

璃醉被夙曜的神情吓了一跳,却明白他说的是事实,道:“如此,不过是因为过往浮云罢了。如若要躲避,这儿不是最好的地方吗?或是,你能确定我想要逃开的人绝不会去你府上拜访?绝不会偶遇上我?”用脚尖轻轻点着地面,璃醉百无聊赖道,“他不会去那个地方,所以我可以安心。即便去了,又能如何?至少我还有一个可以拒绝的理由。”

看着璃醉哀伤莫名的神情,夙曜不禁皱眉,这是什么样的过往能让人伤害自己到这般地步,微微摇头,这样的人不过伤人自伤罢了,道:“你这是何苦,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地方糟践自己的名声?你是一个好女子,又何必折磨自己?若只是躲,在下府上也未尝不可,姑娘在此抛头露面艳名远播,除了躲得过自己又躲得过谁呢?”

难得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对着自己说话,璃醉看向他,笑道,“醉儿过得很好,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好意了。公子知醉儿是何人,醉儿连公子贵姓都不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夙曜充盈着无奈,心知是劝不了璃醉了,勾唇一笑又是一副浪荡子的模样,道:“姑娘难道忘了吗,小生姓苏,单名一个曜字。姑娘既然不愿离去,那苏某日后邀约,可一定要守约啊。”

苏曜,苏曜……璃醉觉得有些熟悉,却是记不得何处听过这个名字,略皱了皱眉,干脆抛却脑后,道:“能得苏公子一声赞扬倒是小女子的荣幸了。答应公子的事,醉儿自然做到。”

得到璃醉的承诺,夙曜越发笑得得意:“哈哈,苏某日后怕不是要被多少名门少年视作大敌了。”言罢,自袖中掏出一枚锦囊,道:“于姑娘相识一场,也算朋友,送金银器物未免太过俗气,姑娘想必不缺亦是不屑。在下身无长物,唯有此锦囊能聊表一叙之情。他日姑娘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持此物去往……”思虑之下,夙曜觉着不能说王府,即是苏曜,不妨借师叔的名义,“去往琅琊钱庄,主人自会予以帮助。”

璃醉接过锦囊,抬头望了望他,若无其事道:“公子说笑了,不过这锦囊上的花纹倒是精巧,似是何处见过。公子的礼倒是重了,璃醉先收下,至于日后有没有难处……怕是难说。”轻笑一声,看了下天色,阴沉沉的一片,倒是有些下雨的征兆,道:“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不如璃醉与公子在此别过,日后相见吧。”

夙曜道别一声,离去。

湖上归于寂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Chapter。28

花音闲下来,思及上次璃醉相邀出游,礼尚往来,便遣人去了兮琉院捎了口信,邀她到百里茶楼一聚。特意订下了一间独立小阁楼,十分典雅,侧旁便是镂空木窗,可以看到楼下街道。叫来了小二,点了几道璃醉平日里素喜的饭菜,而后便静静等候。

花音手交叠着撑着下颔,侧首望向窗外,明媚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不由得微眯双眸。

回了岚妈的场子,璃醉跟着丫鬟至茶楼下。难得的暖阳天气,倒是心情舒畅,抬头恰见雅间中花音的身影,怕是等了一会儿了。

璃醉思及此,急急地上了楼,推门而入,见她还在望着窗外,带些恶作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花音,我来了。”

在雅间坐立不安的佳人正是想着不知约的人何时来到,只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猛地一回首,见是她,莞尔一笑。瞬地,微微嘟起樱唇,故作埋怨道:“来的那么慢呀,我等了好久,等到人老珠黄了。”说罢复展笑靥,道:“开玩笑开玩笑。快坐下吧。”

为璃醉酌了一杯清茶递去,微微侧首让丫鬟去叫小二上菜,花音再而回首轻言:“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的,不如边吃边说吧。”

随着花音入座,璃醉瞧了她一眼,听她说有事,心下疑惑不已,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刚说完,眼光停在了她挂在腰间的锦囊之上,那花纹分明就和那名偶遇的男子送的一模一样,难怪当时觉得眼熟。皱了皱眉,随后舒展,淡笑道:“花音,你腰间的锦囊很漂亮,哪儿购得的?”虽是问着,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正想告诉璃醉自己已出嫁之事,却听她问起腰间那绣艺精致的锦囊,微微一愣,垂首解下,置于桌面,莞尔一笑道:“这不是买的。外面可买不到的呢,这个锦囊只有两个。”心知另外一个锦囊在他身上,脸上不觉露出幸福的笑容。若是那时没有他,也不会有如今的上官花音了吧。

正巧小二上菜,花音便柔言:“菜来了,不然你先吃一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执起木箸夹了些菜放入璃醉碗里,轻言,“其实我没有告诉你。就是……唔……我已经嫁人了。两年前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说。”

璃醉听罢,苦笑,那日还真是遇到“贵人”了,拍了拍她的手,怕她胡思乱想,道:“这又有何?女子总是要嫁的,倒是我,忘了跟你道声恭喜,如今补上。”见璃醉苦笑,花音皱了眉头,颔首,轻轻道:“嗯,谢谢。”璃醉从怀里掏出那只锦囊递到花音跟前,调笑道:“猜猜,怎么来的?”

花音抬眸,见璃醉掏出一只一样的锦囊出来,不由得大惊,难不成他们见过面了?

见她神色微变,璃醉心中已然明了,又道:“这锦囊既然只有两只,怕对方也是个名门之人吧,不知是何人能拥有花音如此佳人?”

花音听完,愣愣不知如何回答,娇羞地低了头,好半晌才道:“嗯,他是王爷,说起来我算是高攀了。”忽念及璃醉方才所说的话,问道:“璃歌,你是不是和他见过面了呀?”

轻轻点了点头,璃醉道:“那日你离开以后他就来了,怕是正巧见着你的。他与我闲谈了些,见他衣饰我便也知晓他不是一般人,却不曾想还是个王爷。他倒是想替我赎身,让我去府上做客,想了想,这些日子倒也习惯了,便没应下。”晃了晃手中的锦囊,又笑道,“大概是知道你我亲如姐妹,才特地送了锦囊的。”

听璃醉诉说完,花音扬眉浅笑道:“回去啊,我要好好问问他,怎么就把锦囊送别人了呢?幸好是送给你,不然我可不放过他。对了,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若是那样,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呀。”

“每个人都有过去,而我的过去我不想再揭开。所以,逃避是最好的方法。我要躲的人迟早会寻到我,我没有任何家世,不过是个孤儿,如何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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