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问的是哪一种喜欢？”
清凉的声音浅缓茹弱，谭沫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谭熙斟酌片刻，觉得程骏的心意应该由他自己来传达，而且……沫儿现在的回应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吧，他想要的只是，沫儿能够接受他对她的好。
“大概，就像我喜欢他的那种。”
谭沫特别严谨的应他，“哥，你喜欢的我也会喜欢的。”
谭熙：“……”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啊……
**
谭熙的生日在秋天，天气慢慢转凉，程骏这天在体育馆练完球，发现本来一同训练的谭熙人已经不见了。F君告诉他，刚刚谭熙被一个女生叫走了，让程骏练完球不用等他。
程骏谢过F君去休息室换了衣服，刚出体育馆，余光就瞥到一个瘦弱的身影。
她一个人站在布满落叶的小径上，金色的背景，和她简单的蓝白色校服形成了一幅温柔的画面。
她……是在等他吗？
心跳倏尔一顿，他幽深的眸子里映着她的长发，她的容颜。
谭沫看到了他，快步走来。
程骏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走近他。
“沫儿，你该不是在等我吧？”少年顺势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却被她轻巧的闪开。
“嗯，不然你以为我等谁？”她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不忙吧。”
程骏眼底暖色渐溢：“你找我帮忙的话，我就不忙咯。”
……什么逻辑……
谭沫忽然走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腕，“那好，我们要抓紧了，时间宝贵。”
这无心的一牵，惹得程骏有些不自然，他知道是他想多了，但是……难得她对他……会如此主动……
程大少刚被“带”出校门，司机和保镖看到少爷被一个女生拉着出来，刚想冲上来，却见少爷向他们做了一个不要跟过来的手势。然后，他手腕轻转，反握住谭沫的，语调中透着一股雅痞：“沫儿，你这么霸道要惊动我家的司机了。”
谭沫侧头，看见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正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她想挣开程骏的束缚，却发现他握得很紧。
“喂。”警告的意味。
“嗯，我在呢。”程骏没放手，反倒是欺身靠得更近。
谭沫懂了，这家伙是在故意“逗”她！
这……好吧……谁让她有求于他……
理智的绕开话题：“我哥这周六过生日，帮我选个礼物。”
过了半晌也没有听到程骏的回答，谭沫拽了拽他的衣角，好听的男声从头顶传来：“那能不能顺便送我一个？”
“……”
这算什么？买一送一吗？
谭沫咳了一声，“如果我的钱够的话……可以考虑。”
程骏唇畔微微扬起，松开扣着的谭沫的手腕，提起她背上的书包：“给我吧。”
“谢谢，不用了。”
他低头贴在她的耳畔，“能不能想想我男孩子的自尊？”
自尊？谭沫不解。
却发现程骏的眸子里满是认真：“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女孩子背这么重的包？”
不知不觉，自己的书包已经挎到了他背上，属于高中男生的挺拔的背影留在了谭沫的眼里，那一刻，他给她的感觉：熟悉而又……温热。
谭沫以为程骏很了解她哥哥，才发现，这个家伙……根本就不靠谱。
看着他进了一家花店，谭沫终于忍不住了：“我哥哥是个男生！”
程骏一脸无辜：“沫儿，我又没说这是买给谭熙的。”
他拿起一小盆番红花，递给谭沫：“怎么样，这个不错吧。”
……不错什么！
“老板，我要这盆。”
“花痴”谭沫问：“这个叫什么啊？”
“番红花。”
好直白的名字啊……
“你买这个做什么？”
“送你啊。”程骏付了钱，看了眼谭沫：“你就打算这么抱着？”
“……”
程骏很认真的解释道：“这个花能够治疗腰酸背痛，跌打损伤，它的提取物还能够抗血凝，而且最神奇的是，番红花能延长小鼠动情周期哦。”
“……”
“它……”没等程骏说完，谭沫将花递给老板：“麻烦您帮我包一下。”她睨了程骏一眼：高中生和初中生的差别就在于废话的知识含量有提高吗？
程骏看着谭沫抱着花走在他前面，眸光若星海，他其实想告诉她，番红花的花语是：
我在等你。
等你也开始喜欢我的那一天。
结果当天，谭沫在听取了程骏的建议后，怀里抱着一盆不明植物，包里背了一个篮球，回了家。
一进屋，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谭熙。
她一脸纯真：“哥，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啊。”
谭熙没什么表情，盯着她怀里的植物：“嗯，你去哪儿了？刚刚晚饭，妈妈问我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去慕荷家了。”
谭沫暗暗赞叹：嗯，果然慕慕是她的好掩护。
当然，谭沫不知道慕荷是怎么为她做的掩护。
在体育馆里，慕荷叫住了路人甲——F君。
“你好，能帮我叫一下谭熙吗？”
F君看着眼前这位温婉的美女，身上穿着的是初中校服啊。难道是谭熙的妹妹？打量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搭腔的F君却被这位小姑娘打断：“你不认识谭熙的话，那我自己去好了。”说完，一个矫健敏捷的翻身，跨过扶杆，跃进了球场，然后不慌不忙的往谭熙的方向走去。
练习的篮球一个个在地板上乱滚，却丝毫没有打扰她的步伐，F君震惊了：这年头，美女都是如此身手不凡吗？……所以说，美女不好追……
“谭熙哥哥。”慕荷向他摇了摇手。
正练习投篮的谭熙转头，却被吓了一跳。
慕荷？她怎么来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谭沫那丫头一定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换好衣服和慕荷出了体育馆，谭熙问道：“怎么了？沫儿出什么问题了吗？”
慕荷笑笑，声音浅浅：“她说，今天，让我陪你回家。”
“陪”他回家？
谭熙苦笑了一下，看着慕荷走在他身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禁腹诽：沫儿啊……咱们两个每天到底是谁陪谁啊！
于是，在好友慕荷的帮助下，谭沫成功的在谭熙的生日趴上送上了她的准备的篮球。
看着系着绿色丝带的篮球，又扫到了一脸高深表情的慕荷与强忍笑的程骏，谭熙懂了，这就是沫沫那天找慕荷“代班”的原因啊……
**
学生的生活很简单，谭沫一直这样认为。直到有一天，慕荷拉着她十分正式的问了一句话。
“运动会你有报项目吗？”
谭沫弱弱的摇摇头。
慕荷拿出一张纸，“嗯，这些项目，随便选一个吧，在前面画勾即可。”
“慕慕……你不是知道我不擅长运动吗？”
有气无力的回答。
慕荷抬眼，眸子里清晰的闪着一种让谭沫心悸的情绪：“嗯，略有耳闻吧。”
……略有耳闻？这样概括不科学吧……
“行，不参加也可以。”慕荷眉眼弯弯，态度温和，就在谭沫以为解放了的时候，慕大神又拿出另一张纸：“运动会结束后的艺术节，每班要出至少一个节目进行送选，目前还没人报名，你可以试试这个。”
“……”
谭沫沉吟片刻，拿过第一张纸：“那个……我还是报运动会的项目吧。”
慕荷恬静一笑：“如果哪个你都不擅长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考虑报一下长跑。”
有哪家闺蜜会这样啊！
慕荷一边在长跑项目上替谭沫打了勾一边安慰道：“跑不下来，你可以走下来。”
“……”
运动会的当天，谭沫很诧异的竟然在他们班的区域内看到了谭熙和程骏！
这两个人竟然穿着她们初中的校服！
有学生路过他们班级时，不禁小声嘀咕，这么帅气的校草级的两个男生他们怎么没见过。
谭沫凑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没等谭熙回答，程骏接过话：“你不来看我们的运动会，我们只好来参观你们的了。”
“沫儿，你报的什么项目？”看着一向不太擅长运动的妹妹背上贴着数字，谭熙有些好奇。
“长跑。”谭沫慢慢应道。
“你怎么想的？”谭沫连跑八百米都成绩一般，何况长跑了。
“慕荷建议的。”
“……”
“那慕荷报的什么项目？”谭熙问。
“她……报的铅球，因为没有女生报。”谭沫如实回答。
“她怎么想的？！”谭熙刚刚就扫到慕荷没在座位区，想必是有比赛项目。
“她说正因如此，她夺冠的希望才很大。”
话音刚落，听到广播通知女子1500米长跑要开始了，谭沫将外套递给谭熙：“记得替我加油哦。”说完便跑去签到了。
枪响后，很快有人冲了出去，谭沫速度不快不慢，处于中部。跑完第一圈，她便成了……最后一个。所以说，慕荷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来打酱油的？
跑到她们班级前面的那段跑道时，喊着她名字的整齐的加油声传来，谭沫忽然觉得有了力量，加快步频想要和前面的人保持相同的步速。
忽然，耳边有一个好听的男声：“沫儿，跟着我的速度。”
偏头——是程骏？！
“别说话，调整呼吸。我们一起跑。随着我说的节奏，呼——吸——呼——吸——”谭沫觉得胸腔内好像没有那样难受了，随着程骏的步伐向前，她觉得整个人好像轻盈了不少。
慕荷比完铅球回到座席上，一眼便看到了谭熙。班级有同学在问：“陪在谭沫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啊？是咱们班的吗？”
没人认识他。
慕荷坐到谭熙身边，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那个就是程骏？”
谭熙：“嗯。”
慕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他很喜欢沫儿？”
谭熙不由得惊讶：“这么明显？”
慕荷撑着下巴，挑挑眉：“当然。不过，沫儿肯定不知道。”
最后谭沫奇迹的以第七名的名次冲过了终点，为班级获得了加分。跑完之后，谭沫并没有直接回去，反而是跟在程骏后面，走得很慢。
“沫儿，下周我要离开本市，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说得很慢，隐忍着的情绪像秋日的树端的叶子，敌不过要坠落的命运。
轻轻的风吹过，谭沫的头上还有些细汗，她问：“去哪？”
“俄罗斯。”
她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去俄罗斯，却又想这可能太过**，没有问。两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的那片长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着他不在，哥哥可能会不适应，谭沫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关心一下。
程骏却突然回身，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有莫名的严肃：“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语调中又恢复往日的轻松与调笑：“不要太想我。”
那个时候的谭沫不知道，所谓的俄罗斯之行，是程骏第一次接触家族的军火生意，在那次北上之旅中，年轻的程家继承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谭沫的距离是多么远，她的世界温暖光明，而他的世界，永远挣扎在复杂的漩涡中，寒冷且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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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程骏番外：如果是我（四）
程骏再次出现在谭沫面前是一个多月之后。周五放学；谭熙因为要练球；便让司机把谭沫接了过来。谭沫刚刚站到观众席的入口，就被一阵欢呼声吸引了过去。
一个瘦高的少年穿着运动服；被人群簇拥着。篮筐下；有一个正在滚动的篮球。
谭沫看清了那人，他瘦了不少，脸颊处微微凹陷进去，俊逸的脸上仍旧是那阳光般的笑容；他的头发短了些许，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清雅帅气。
是程骏。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近两个月的俄罗斯之行；这个和同龄人一起说笑的少年却代表家族在俄罗斯的军火商中，刻下了他华人的名字。
如果谭熙没有遭遇意外；程骏不会料到他会用离开的方式来守护他爱的人。
“阿骏，你要想清楚。”听筒里，程姐姐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往日那般温和。
“我想好了。”程骏侧卧在沙发里，头顶华丽的吊灯有些刺眼，他伸手遮住眼帘，谭沫那张没有憔悴干净的脸毫无预警的再次闪现。
“阿骏，正是因为咱们家和RT有做毒_品生意，你才有这个进去的机会，但是你也要明白，一旦你进入了RT，便很难再回来。”程越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她唯一的弟弟，家族的下一任继承者，竟然下定决心要进入那个恶魔般的组织。
“我懂，你不要太担心我，姐。”
“一定要这么做吗？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程越不禁咬唇。
“嗯。”程骏的回答简单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谭熙已经死了！”程越从程骏的贴身管家那里得知这件事后，久久不能平静，她弟弟做事从来都深思熟虑，他就没有想到这是在做无用功吗？
程骏闭着眼睛，声音微凉：“我只是想做我能做的。”谭沫一直在责怪自己，觉得谭熙是因她而死，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那个吸_粉的人利用谭熙的身体换来了RT的下家黄氏的毒品，原因很简单，正在研发“新品”的RT成员需要试验品。
程家的密探已经把谭熙的案子所涉及的所有资料全部整理好，这些文件珍贵之极，照片里，谭熙那满是针孔的皮肤让程骏的心冷如极地。
进入RT不仅仅是为谭熙复仇那么简单，他——想替她背负那沉重的负罪感。
现在的谭沫是在为谭熙而活，她去了他们的班级，坐在她哥哥的位子上，她的背影单薄瘦弱得让程骏有一种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把这案子的资料给她看。当下，他什么都没法对她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谭家会在这件事上如此沉默，是担心后果不可控吗？也许对于那样的家庭，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程骏挂了电话，他很清楚，自己个人的能力目前并不能对RT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如果他能足够了解这个组织，如果他有其他的支援，如果他有充足的时间……
成功，他便可以对谭沫说出一切，不成功，他没有想过。
有些事不做，便永远不能知道结果。没有了快乐的谭沫，会继续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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