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冰糖葫芦从轿帘处伸进:“丫头,快些尝尝,这是你儿时最喜欢的零嘴了。”哥哥宠溺的声音传来。
默默的接过,没有答谢,因为对哥哥,她无需太多的客套。
鸾轿缓缓的抵达丞相府时,门口早便候着的家人皆跪地相迎。
紫衣和甜甜掀开轿帘,迎出落雪。
“草民给夫人请安!”
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磕地的头颅,爹爹的一头青丝已然慢慢染上薄雪,五年的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容颜,还有着渐渐疏远的亲情,轻轻跪倒在地:“女儿不孝,让爹娘挂心了。”头轻轻磕下,是五年间的心酸。
手上的冰糖葫芦不曾放开过,微热的天气使得那红红的冰糖,糊成一团,缓缓的滴在落雪的手上,一滴一滴,温暖宜人。
紧握的是手,温暖的是心扉。
就这样,落雪与家人相聚,从起初的生疏到后来的随意,她又成了那个傻傻的丫头,不是深宫中帝王宠溺的夫人,不再是满怀心事的怨妇,只是在爹爹面前仍旧频频出错的傻丫头。
爹爹和娘亲,仍旧是那么待她,像是五年间她不曾离开过一般,关心着她的日常、在意着她的琐事。
用过晚膳,落雪便与哥哥去了花园,兄妹两多年不曾在一起走过。
两人默默的走着,不曾说话,但紧拉着的手却不曾放开。
许久之后,两人在府中的小桥上停下。
望着高高悬挂的明月,羽清夜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落雪,你变了,以前的你即使也是满怀心事,却是让哥哥能一目了然。如今的你满怀心事,却是深深的藏下,让哥哥无从看见。”落雪,不再是当初的落雪,而是当今帝王最在意的女子。
清亮的月挂在天空,漂亮,却是遥不可及:“是啊,落雪似乎已经改变,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这种改变,是跟了宿魅后的必然:“哥哥,若是落雪离开世间,伤心的人是不是很多?”
笑着转过身来看着仰望夜空的她:“这才是我的落雪,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如此美丽的她,果然是轻盈所不能及的。
幽幽的望着天空,黑暗的夜空掩盖了她的落寞:“哥哥,落雪中毒了,中了很严重的毒,皇上如今想方设法的为我解毒,月凤却也只找出用他身体移毒的方法,而后再让其他七名七夕女子为皇上移毒。”淡淡的说出,仿佛在描述着她人的毒素一般。
“这种毒,以前在江湖中似乎有人说过是忍爱丹,因为只有这种毒才会用此种方法解毒。”轻轻的转过她的身子,深深的看着她:“是谁告诉你需要这样解毒?是不是轻盈?”眼光中带着肯定,带着不平。
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怪不得昨日我说紫衣是七夕生辰时,你会提起轻盈说还差一位七夕之女。”皱眉想了想,羽清夜缓缓说道:“你先不急,我也认识一个解毒高手,指不定不一定要这种解毒的方法。”
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指望会有其他的方法:“哥哥,落雪似乎很难满足了,现在紧紧是想到皇上与其他女子亲热,我的心便会疼痛难当。”不是幻情诀发作的疼痛,是一种心高高悬起没有依靠的疼痛。
“傻丫头,这是理所当然的。”看了看越来越深的夜色,转身说道:“不要想了,我一定会找到其他解毒的方法,不然我的丫头伤心。”
淡淡的笑了,哥哥,永远都是那么温暖。
双手支着她的肩头:“记住,丫头,无论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永远是那傻傻笑着的羽落雪!”
深吸了一口气:“嗯!落雪依旧是不到最后时刻不伤心的人,所以不可以再想那些,要开开心心的过着每一天。”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长长的拉出,在湖中投下摇曳着的身影。
与哥哥道别以后,落雪并没有回房去睡,只是四处的走动着,在这个家中四处的熟悉着,深怕将来的某一天会忘记仍然有一个家,在静静的等着她、爱着她。
爹娘会来皇城,怕也是宿魅下的旨意,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想什么从来不跟自己说,只让自己感受。她何尝又不知道,他这是在补偿自己,补偿他不能让她过想要的日子。
不经意的,在一条小径处她仿佛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在意的听,却仿佛听到关于自己的字眼,不觉屏息凝神,提着内力倾听。
似乎是哥哥和紫衣的声音,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
“紫衣,你昨日当真听到轻盈对落雪说那些话?”羽清夜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爷,奴婢亲耳所闻,皇后有说过还差一位七夕女,当时夫人只说让皇后找到便说一声。”语气中不是沉稳的紫衣,而带着一些不平。
“我就知道,落雪那傻丫头还当真以为轻盈还是当年的轻盈,不知这么些年的斗争已经让她只贪恋了权势。其实忍爱丹的毒,只说要移毒便是,何来七夕之谈。如今相出这一招,亦不过是想要一个嫡子。”
紫衣轻声说道:“可是爷,神医说的话,皇上可是深信不疑呢!”提醒着不仅仅是皇后,还有着月风。
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羽清夜这才说:“不怕,若是落雪的毒解了,皇上再对月风深信也不怕,如今你便在宫中好好的保护落雪。”
“奴婢自然知道。”
轻叹了口气,羽清夜柔声说道:“紫衣,这么些年,这是委屈你了,当年是落雪没回来,我便也没跟皇上要你,如今落雪回来,却还要你留在宫中。”
“奴婢不在意,只要有爷的心,奴婢便无怨无悔。”
没再听下去,却已是泪流满面,哥哥,为自己做了如此多,牺牲自己和紫衣的幸福,默默的守护着她。只是轻盈,怎么会跟月风一起来骗她,怎么会变得这样,她的妹妹,已经不再纯洁么?
她不信,真的不信,可是如今哥哥和紫衣的对话,不就是轻盈在背叛自己么?
乱,好乱,或许她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事情的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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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静静的小石径上,幽幽的月光照着。无声的花儿在绽放着美丽,阵阵香味传来,霎时沁人心脾,格外撩人。
缓缓的蹲在一棵桂花前,虽然时令过早,但仍旧有着部分的花儿绽放,金黄诱人的桂花在庭中纱灯的照耀下更加迷人,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附和着院中其他花儿的香味,似女子身上的香味。
香味?心弦一个触动,是了,那日自己闻着轻盈身上的香味还觉着熟悉,现下想来,不正好与当初劫持自己的紫眸女子身上的香味一样么?那种淡淡的,却又摄人心魂的香味,将她的体香一一覆盖,让人不可探得究竟。
兴许是下意识的排斥轻盈会背叛自己,所以才会觉得那个香味熟悉,却也不会去深入探究,如今想来,一切皆不过是可以安排了。
问鼎皇城那日,宿魅便让玉风通知玉翎城王府的人赶来皇城,玉风却说早在一个月之前,轻盈便已经开始从玉翎城往皇城行来。那便可以知道,在随军的时候,轻盈便已经跟在大军后面,因此也有机会将她掳走。
那日自己去元礼宫,刚出现在宫门口,便见到一名太监冲冲的进去禀告轻盈,当时也没在意,如今想来还真是有一番蹊跷。而知道她赶来的轻盈和月风,两人神色间也确实有些僵硬。
难不成轻盈便是……紧紧的捂住胸口,心口一阵阵发痛,轻盈,拥有着当初想要的一切,母仪天下的后位,宿魅仅有的儿子,她都给了她,为何还要这般?怎么忍心将自己丢在一群男人中间?怎么忍心让她成为血砂宫少宫主,不得与宿魅相认?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离开花园,正好碰到一脸紧张的紫衣寻了前来。
“夫人,可让奴婢找着了。”说话间手上的披风已经缓缓的盖在落雪的身上,满脸紧张的看着神情些许落寞的她:“如此夜深怎地还一个人出来?夫人可是有心事?”
如此紧张的神情,当年轻盈也是这般,也是如此的,可如今,却变得这般狠毒?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是权势还是对宿魅的希冀?
见她不说话,当下觉着自己逾距了,紫衣连声说道:“奴婢逾距了,只是一时太过心急才如此,请夫人责罚。”自古哪有下人直接问主子的事,她果然是忘了。
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落雪没有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兴许是太晚睡下,翌日落雪直到午膳时分才醒来。
因着宿魅想来不允许众人打扰她的睡眠,便也不会有人过来扰她。
众人为她一番梳洗,这才走出里间。
刚进大厅,便见到娘亲祥和的坐在厅中,一脸安然的神情,想来是等了许久了:“怎地也不告诉我一声?”
听见声音,羽夫人转过头来:“在你回来前,皇上早早的便让人过来吩咐了。”虽然如此,她仍旧是想看看落雪,想看看她的女儿。
不知是感动于宿魅的体贴还是感动于娘亲的。
见她出来,这才站了起来:“睡如此长时间,可是饿了?”虽然知道落雪中毒以后比较嗜睡,却仍然会因为她的睡而伤感。
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已经习惯了。”兴许是宿魅为她移毒的原因,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亲昵的拉着她的手,羽夫人细细端详着,看着看着不觉满眼雾水:“我的儿,如此长时间,你是怎么过来了?”轻轻的抱着落雪瘦弱的身躯,心疼的说着。
“娘,落雪没事,落雪这不是好好的么?”
深深的叹息:“轻盈也不知怎么样?她已经两年不曾回过家了。”当年她疼轻盈可是比落雪来得深,如今反倒是这个傻傻的女儿还记着他们。
不想提起这个问题,落雪连声笑着说:“娘,我似乎很饿了。”一双眼眸傻傻的看着感伤的羽夫人。
笑着轻打了她一下:“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变呢?”虽然如此,却仍旧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你爹爹早就备好了一桌的饭菜等着你了。”
两人说笑着来到前厅。
刚坐下,便听外面来报:“公主殿下驾到!”
随之便是溪儿欢快的声音传来:“娘,溪儿来了。”在落雪没反应过来之前,小丫头便已经扑入她的怀里。
“溪儿,你怎的也来了?”
神秘的看着落雪:“是爹爹不好意思,让溪儿来传话的。”说完便将自己的嘴巴凑近落雪耳朵,低声的说道:“落雪,可有想朕?”
如此口吻,实在与宿魅太过相像,惊得转过头来看着女儿,却只看到溪儿满脸的笑意,将溪儿叫来,想来是宿魅在提醒着自己要记得回去。
没待落雪发话,溪儿便跳了下去,朝房里的人福了福身:“溪儿给外公外婆、舅舅请安!”甜甜的声音点缀了这个已经开始变得苍老的府邸。
看到如此活泼的溪儿,众人皆是微笑着看着她,这个孩子,带着宿魅给的无限宠溺,享尽天下人的目光。
微笑着朝门口叫了叫:“哥哥,你也快些进来。”
在听到若槢也来了的时候,落雪见到众人脸上有着些微的不自然,却也还是高兴于儿子的到来。
用罢午膳,溪儿便吵着要上街游玩,众人皆格外宠她,竟然也冒着被宿魅责罚的危险,硬是同意了溪儿的提议。
因着怕人认出,一个家丁都没有带,穿了一些比较破旧的衣衫出门。
不似往常,若槢一路上皆拉着落雪的手,一步不离的跟着她。
看着与哥哥在前方兴奋玩着的溪儿,落雪笑着说:“槢儿怎地不与妹妹一起玩呢?”如此沉静的孩子,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不要,槢儿要保护姨娘。”
前面的羽清夜似乎听到两人的对话,不觉转过身笑着说:“公子,难不成害怕我们吃了夫人不成?”语气中似乎在提醒着落雪什么,却又不能说的太过。
心下大惊,若槢会来此,绝对不会是宿魅安排的,除了轻盈。天哪!怪不得适才众人见到若槢出现的时候,一脸的不自在。
轻盈自小将若槢带在身边,自然若槢对轻盈是格外信赖,而此番将若槢安排来羽府,也不知会有何动作?
低头看着若槢,小小的孩子,并没有注意到落雪打量的目光,双眸只是冷冷的看着羽清夜,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没有说。
四人遂而没再说话,前面的羽清夜温柔的为溪儿一一讲解,或是抱着她细细查看,或是买了给她吃吃。
因为知道溪儿身子不好,即使是买吃的,也只是很小心的只让溪儿尝几口便不再让她吃了。
这一幕,看在羽落雪的眼里,仿佛就像看到自己小时候,看到哥哥体贴的为自己剥橘子,用竹签挑去中间的籽,而后再给她吃,如今这一切又回到溪儿身上,果然还是那么细心。
正在发愣之间,却没有见到缓缓向他们走近的人,在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有众多的人向他们出手了。
一把刀在瞬间向他们刺来,抬眸瞬间,她看到一身白衣飘飘的女子,薄纱下一双紫色眼眸冷冷的逼视着落雪。
看见来人,落雪便知道此番很难过去。
心下虽然如此想,却仍是努力一手护住若槢,与紫衣女子缠打起来。
上次是因为有众多白衣女子的围攻,才会让她被俘,这一次在闹市,自然是让她比较容易闪躲。
羽清夜那边也不好过,他毕竟是文官出生,即使有武功,却也不过是平日里的防身之用。
一个急速出掌,一阵劲风狠狠的扫向紫眸女子,落雪抱着若槢飞身而起,一脚踢飞一名向哥哥袭去的女子。
顾着那边却也忘了这边,怀中的若槢却也因为她的一脚,腰部露出一个空门,让紫眸女子乘机攻了前来。
心下一个慌张,将若槢迅速的掠至身后:“放肆,连皇子也敢偷袭。”说话间手脚连番出击,这才让众人稍稍退后少许。
羽清夜羽落雪两人背靠背,将溪儿和槢儿两兄妹紧紧的夹在中间。
五名白衣女子紧紧的围着,双眸紧紧的盯着,寻找可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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