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件 血色守宫砂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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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件 血色守宫砂 正文完结-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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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回到凤鸣宫,却见宿魅一脸不悦的坐在大厅,见她回来,连忙接过宫人手中的巾帕,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佯怒道:“这是去哪了?也不知说一声。”

    生涩的动作,擦得她的脸颊有些痛,别开脸来接过青衣递上的姜汤,落雪喝了两口这才笑道:“去了趟御花园,这段时间雨是越来越大了,御花园都已经看不见花了,湖水也是一日比一日高了。”似有心似无心的说出,仿佛那种没心没肺的傻话,又像是述说着什么。

    侧目看她一眼,宿魅没在意,只是招了招手:“传膳!”

    看着宿魅一脸自在的吃着饭菜,落雪心里的烦闷再也憋不住了:“如今皇城内民不聊生,皇上倒是心安理得。”她怕他,也就是平时,一旦事情上来,从以前的十七到现在,她从来不曾想过害怕。

    放下手中筷子,宿魅微眯着双眸看着她,这代表着她已经挑起他的怒火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管城中百姓死活,只顾自己随性而为。”

    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说朕应该怎么办?赞同他们的意思?拿你去祭天,以便度过此番的大劫么?”

    “祭天又如何?如果能让众生普度,我佛定然慈悲。”平和的语气,相对于他的暴躁,她显然是立地成佛。

    一看形势不对,房里的奴才早已经跪下,不敢出声。

    青衣则是轻扯了几下落雪的衣袖,希望她能够不要惹皇上动怒。

    讥讽的笑了她一句:“很显然,你是佛,朕不是,你仁慈,朕残忍。”怒意却已褪去,双眼中的深邃让人看不出情绪:“朕求的只是十七的平安,当年为了天下,朕负了十七;今日为了十七,朕负了天下,却也不过是她人眼中的笑话。”可笑了不是,终究是不如意。

    虽然看不出情绪,听到这样的话语,那仅有的一丝悲伤缠缠绕绕的在周身回旋,落雪不觉脱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

    速的打断她的话语:“朕不会让你去祭天,这一次找到,朕便不会放手,即使失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双眸定定的看着她:“或许你说得对,朕确实是不该抛开一切,巴巴的在这等着陪你用膳,应该废寝忘食才是对的。”拂袖、转身而去。

    离去的背影里面,带着一丝落寞和无力,玄黄的龙袍昭示着一下朝他便来了凤鸣宫,因着焦急的等着她,便也来不及换下。

    心微微的抽痛,在他转身的刹那,她才注意到几日不见后他消瘦的脸颊,才见到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眸,心竟然有着一些心疼,为什么?她不应该是怕他么?不应该惧他么?怎地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摇了摇头,不愿再往下想去,门外传来溪儿的声音,落雪抬起头连忙迎了上去:“溪儿,你怎么来了?”连忙拿起宫人手上的巾帕为她擦着湿发,惊觉这是宿魅适才的动作,自己如此自动自发,是因为担心溪儿会感冒,而他身为帝王,这一切的事情,是无需他来做的,且还是那般的不熟练,却在惯性之下,他做了那样的动作。

    “姨娘,你擦痛溪儿国色天香的脸了。”

    “扑哧”的笑出声来:“溪儿怎地如此不知脸红?”

    “为何要脸红,溪儿难道不是么?”得意的扬起脸来:“爹爹长得那么美,溪儿自然是国色天香。”

    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脸:“好了,姨娘不难过了。”多么聪明的孩子,从适才自己恍惚的神情便知道她的不快。

    看了看四周的人,溪儿笑着说:“姨娘,溪儿好困,是不是该就寝了?”

    “这一身湿淋淋的,先去沐浴,泡一泡再睡。”

    “姨娘一起好么?”

    点了点头,便拉着溪儿的手进入了浴室。

    氤氲缭绕,雾气蒙蒙,夜明珠懒洋洋洒在这个浴室里,白玉浴池间的水,潺潺的流动,清澈的水声,在这个后宫里注入清新的氛围。

    本应暧昧的空气中,因为母女俩的玩闹而显得轻松,玩闹许久之后,溪儿扑在落雪怀里:“娘亲,你是溪儿的娘亲对不对?”此刻的浴池,在旁待侯的众人已经遣退,仅剩她们两人。

    身子微微一怔:“溪儿可别瞎说。”这样的事传出去,人家不当她是妖才怪。

    “溪儿没有瞎说,因为爹爹答应过溪儿,他的肩膀只能当溪儿和娘亲的枕头,可现在也在当姨娘的枕头。”

    她无心的话,反倒说得落雪满脸通红:“皇上骗你的,在军中他不还是将其他女子当成你娘亲了?”除却在天心国那一次,虽然同榻而眠,宿魅至今却不曾碰她。

    “你胡说,爹爹绝不会如此,娘亲离开的三年,都是溪儿跟着爹爹睡的,爹爹从来不碰其它女子,答应过溪儿的事,从来不会做不到。”有人说宿魅,溪儿自然是第一个反对。

    心,因为溪儿的话咚咚直跳,那日她只听到那名女子的片面之词,虽然后来没有再去追究,但心中似乎一直有着一个解不开的结,让她怕他。原来他不是因为湘灵告密才将她杀了,而是因为湘灵撒谎,而自己却因为他残暴的手段,而忘了却深探其间的缘由。

    “溪儿,你娘亲是怎么死的?”

    一说起娘亲,溪儿一张小脸缓缓的窝在她的颈间:“她们说娘亲是被溪儿害死的,因为溪儿将小弟弟的死说出来了,才让娘亲吐血的。”隐藏自己的心伤。

    心下大惊,这孩子,平日里嬉笑怒骂,却不想还藏着这等心事?温热的泪水在她肩头滑下,与浴水一般的温度,却仍然能让落雪分清:“傻孩子,怎么会呢?娘亲没有死,现在就在溪儿身边。”虽然记不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但她也会努力不是么?

    “我就知道,姨娘就是溪儿的娘亲,因为溪儿相信爹爹。”立刻破涕为笑,紧紧的抱着落雪的肩头。

    银铃般的笑声,在不算宽敞的浴室响起,犹如天籁般的在这个困难的日子里绽放,给阴霾的天空洒下点点阳光。

    待溪儿睡下以后,落雪整个人便怔怔发呆了,若真如溪儿说的那般,宿魅如此爱十七,而今日自己又说出这番话来,想必此刻的他,应该是万分失望和沮丧吧?

    看了看水漏,都快子时了:“青衣,我们去一趟御书房。”将溪儿的被子整了整。

    惊讶的抬起头来,却在想起外面的大雨时摇了摇头:“雨势太大了,公主还是不要去的好。”

    想想也是,若去了指不定他已歇下。不觉又停下脚步来,时辰已经不早了,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对一个人的感情,并不是说有便会有,此刻她心中只是有些悔意,宿魅如此骄傲的人,今日被自己拿一番话语,也不知如今会怎么样?

    不再去想,只是轻轻的跪在蒲团之上,缓缓的念着佛经,拂去心中一切杂乱。

    滴漏的声音已经被外面的雨声覆盖,仿佛要吃了整个世间一般,那雨疯狂的下着,痛快淋漓。

    翌日一早,落雪趁着溪儿还没醒来,便领着青衣等人去了御书房,因为雨水太大,整个皇宫中地势比较低的一些路,已经被水淹没,一行人只得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来到御书房门口。

    见到来人,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忙迎上前来:“给二公主问安!”

    用手帕擦了擦脸,落雪笑着说:“我想见皇上!”

    被落雪的笑容惊得差点忘记回话,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人们所说的妖孽呢?“呃……公主来得可不巧了,昨儿个于丞相来报,蜀治堰被连日大雨袭来,昨夜突然决堤,整个蜀治河的洪水皆冲向附近的渔民和百姓,一片混乱,皇上当下听后便赶往蜀治堰查看了。”一说起这些,他们这下小太监心中都有些不安。

    “什么?你说皇上亲临灾区?”

    “可不是么?到现在都没有人回来传话那便是怎样情况,也不知现在皇上龙体如何?”

    没有再问,落雪只是留下一群人不解的眼神,缓缓的转身离去。

    刚走出不远,便看到卿雪尘匆匆行来,见到她便歉然的说道:“这些日子忙着外面的事情,却也没有时间进宫,没有怪我吧?”取过青衣手上的雨伞为自己和落雪撑着。

    卿雪尘的到来,转移了落雪一部分落寞的情绪:“想来你也是忙得不行,本来是来临月国游玩 ,不想赶上这样的事。”善良的他,自然是与灾民一起共进退了。

    “天灾人祸,便是这样,我们只能尽力,不能够拒绝。”

    苦笑一下:“不是天灾人祸,是因为我的原因,若不是……”
 
    身后轻点她的朱唇,止住她将要说出的话语一双眼眸温热的看着她:“胡说,这与你有何关系,他们瞎说,你也跟着犯傻。”或许觉着自己过于冲动,换上故有的温煦:“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名女子,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妖法,只有一颗善良的心,为天下百姓祈福的心。”

    被他的眼神看得脸上有些燥热,落雪缓缓的别开脸来,在看到那漫天泻下的大雨时,立刻又是愁容满面。这样的大雨,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天空不像下雨,反倒像那没有尽头的河流,所有河水从天而降,源源不绝,来势凶猛。

    收回手来,卿雪尘笑着说:“想不想去见你爹娘?”

    惊喜的转过头来:“可以么?”这一刻,不再忧心,一千多个日子的亲情的浓缩,让她忘却了暂时的心伤,可是她又怎能知道,出宫探亲,等着的到底是亲情的团聚还是另一波的风雨,一切或许在冥冥中早已注定。

    “当然可以,瞧瞧,这便是皇上给我的令牌,可以带你出宫的。”卿雪尘拿出一个金灿灿的令牌。

    欣喜的笑了,落雪朝一旁的宫女说道:“你们且回凤鸣宫,跟公主说一声,我先出一趟宫,好好的……”

    静静的站在她身旁,细细的听她叮嘱宫女,她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他的耳里,皆是一种轻微的伤痛,似乎,这个皇宫,她越来越习惯,越来越适应。一丝雨不经意的落入脖子,微微的凉意透彻心扉,只是瞬时间便已被体温湮灭,终究不是永恒,笑依旧在唇角,温暖始终在眸间酝酿。

    转过身来看着他:“我们可以走了。”

    缓缓执起她的手来,卿雪尘便领着落雪和青衣出宫。

    马车在路上困难的行走,举步维艰。车厢因为被包了个严实,密不透风,相对于外面的寒冷,这里面有着透心的温热。空气中只是两人的呼吸交缠,多了一些暧昧。

    虽然如此,落雪却是一脸淡定,一张白皙的脸上,因为车厢里的温度而泛着淡淡红晕,一双眼眸轻轻的闭着,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你在希望菩萨保佑你什么呢?”卿雪尘好笑的看着她,虽然依旧吃荤,但心中始终相信着菩萨。

    并没有怪他打断,落雪睁开双眸:“其实每天并不一定是在祈求佛祖能保佑什么,只是那么静静的念着,祈求一种心安罢了。”想起以前在古庵的日子,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似乎已经愈行愈远了:“以前在古庵,只是祈求上天,希望我不是一个妖孽,只是一名女子,若是佛祖说如果我终身青灯为伴才能消去我身上的妖气,我便也不怨。如今,硬是被他带到皇宫,本以为他全身杀气,或许将那一身的妖气铲除,如今看来,不过也是自己潜意识里的不甘寂寞,反倒害死那么多的百姓。”落寞,在那一刻才出现在她身上,每日笑脸相迎众人,心中的苦痛皆是慢慢的忽略,日子久了,也便觉得无所谓,一旦找到出口,便是千里奔泻而出。

    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傻瓜,这些事怎么能与你有关呢?百姓们迷信,你也跟着糊涂么?”

    “可是……”

    “即使真有此事,我亦不怕,只要你快乐,天下又算什么。”

    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小的落雪没有听清,是不愿意听清还是没有听清,怕是只有落雪才能知道。

    不知不觉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羽府门口,水势已将羽府门口淹到奇膝了,只要看到这里,落雪便知道整个灾情的严重,两人进得羽府,已是一片湿淋淋,走路时一双鞋里满是“嗤嗤”的声音。

    卿雪尘许是经常来羽府,与羽仁德似乎格外热络,而落雪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卿雪尘与爹娘谈笑风声,眼眶明明热得发烫,却始终不能流下,怕自己的突兀行为让他们反感,只得一脸笑意的坐在一旁。

    爹和娘似乎老了许多,三个儿女,皆是走在前面,虽然历尽皇上给的风光,却始终弥补不了膝下无儿无女的情况,两双老眼已经慢慢浑浊,那客套的笑容里,满是沧桑和心酸,谁人能知,出来一个皇后和冲冠后宫的魅夫人,还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左丞相之家,如今却是这边落魄。被他们嘲讽,怕是在所难免,伴君如伴虎,若是当年没有在皇上身边,或许此刻该是享受天伦之乐,承欢膝下的晚年。

    “老朽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瞧着如此俊俏的姑娘。”却在落雪微微扬起头时,见到她隐在发间的朱砂,如此妖魅的人儿,似乎在皇城从来不曾见过,心中一个思量,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妖女,你是皇上从天心国劫来的妖女。”

    卿雪尘慌忙站起,手紧握她一下:“羽老爷说笑了,她只是内人,因着仰慕当年魅夫人爹娘是何许人,便让我带着过来了。”口气中满是维护和紧张。

    一旁的羽夫人已经开始害怕:“卿公子,你快走吧,我们羽家已经经不起风浪了,没有那个能力啊。”对现实的无力,已让这个骄傲的妇人变得畏缩。

    “卿公子,你快走吧!带着她走吧!”已经有了几分祈求。

    挣开卿雪尘的手,落雪缓缓的转身,一滴泪水落雪,那是凝聚了一千个日子的亲情,似乎在这一瞬间决堤,娘亲的畏缩,爹爹的祈求,犹如那刺在心田的尖刀,一下一下,生疼生疼,无法呼吸,却不得不微笑。泪落下,却是那灿烂的笑容,或许,该是放下的时候,爹娘生活了三年的日子,已经容不得她再去破坏。

    刚出房门,卿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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