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菲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浑然天成的西瓜玉镯,红色与绿色的翡翠之间,还留了那么一丝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立刻摆了摆手,“奶奶,不用了。”
老太太却是不依,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给你的就戴着。”
谭美云的脾气她这个做婆婆的还是了解几分的,只怕凌菲在她那里会受些委屈,所以干脆打了电~话给叶于琛,叫他带着凌菲回老宅来一起吃饭,也省得再跑到谭美云那边去。
凌菲还想拒绝,却被老太太直接拉过手,将镯子套在了她的手里。
她只得讪讪收下,心想寻个机会还给叶于琛好了。
楼上书房内,年过八旬的叶老爷子坐在窗边的躺椅上,一下一下地晃着。
叶于琛站在他身边,眼观鼻,鼻观心。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凌家丫头娶回来了?”
“嗯。”
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于琛,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叶于琛点点头。
话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他转身下了楼。
叶老爷子看了看他英挺的背影,依旧是一声幽幽的长叹。
沿着楼梯下来,正好看到凌菲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盅汤,快速地放在桌上。
许是汤太烫的缘故,他见她搓了搓自己的耳朵。
快速地走了过去,“凌菲,我们叶家没有佣人吗?需要你亲自端汤?”
她正欲开口反驳几句,却看到门口的叶正勋与谭美云了。
今天她的婆婆穿着一袭暗金色的套装,气势逼人,将凌菲到嘴边的话悉数逼了回去。
“爸,妈。”凌菲放下双手,不高不低地唤道。
叶正勋对她微微一笑,谭美云则是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引来老太太一阵侧目。
凌菲也不以为然,转身再度走进厨房。
徐妈在做酒酿丸子,她想学来着。
老太太这才淡淡开口,“美云,我看了看,这丫头不错,你也不要对她太过严苛。”
谭美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才悠悠开口,“妈,她是凌家的人。”
“管她是谁家的人,只要一心一意跟你儿子过日子,那就是好人。”老太太出口维护,然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儿媳妇的手,“美云,你们也都是知天命的人了,难道不想看着于琛幸福?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于琛在学着放下,你也一样。”
叶正勋暗中捏了捏谭美云的手,“好了,难得来一次,快开饭了,去准备准备吧。”
一餐饭吃得鸦雀无声,宾主皆冷。
凌菲在餐桌上小心翼翼地夹菜,十分辛苦地维护着自己的“淑女”形象,一桌山珍海味吃到嘴里却味同嚼蜡。
而叶于琛和叶正勋夫妻之间,似乎也是零交流。
看得她是连连皱眉。
终于熬到晚饭结束,叶于琛不多加逗留,直接带着她回家。
上车她就将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递给叶于琛。
“什么?”他皱眉。
“奶奶给的。”
“奶奶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好吧,他不在乎。
一会儿回家就直接丢进卧房抽屉里好了,太名贵的东西戴在身上,会被抢的。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凌菲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咱爸妈……”
这个咱爸妈,是凌菲思考了很久,才选的词。
既然关系到这个份上了,你爸妈就不合适了,直接爸妈显得又太亲昵,思来想去,咱爸妈,就合适多了。
谁知叶于琛听到这句话后直接一脚踩了刹车。
凌菲被猛烈的惯性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死死撑住前面的驾驶台才没有飞出去。
定了定心神,她才转头,火冒三丈地瞪住叶于琛。
“你干什么”四个字还没出口,叶于琛已经先于她,十分冷漠的盯着她,薄唇里只吐出两个字,“下车。”
“。。。。。。”凌菲虽然不知道他赶自己下车的具体原因,但大抵也是与自己刚才的话有关了。
不就说了半句话吗?他至于吗?
她气鼓鼓却又很有骨气地拎包,下车,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她看着叶于琛再度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凌菲有些茫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盘山路。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装什么有骨气啊,凌菲啊。。。。。她顿足。
夏末的晚风带了几分凉意,她忍不住抖了抖,只得抬手抱着手臂,再缓缓往山下走去。
早知道就不要没话找话了,脑子进水了才去问他爸妈的事,她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地想。
叶于琛,我祝你开车熄火……
而叶于琛开到山脚,看到等在公交车站的几个路人,心里立刻咒骂了一声,将车急速掉头。
在半山腰上,他看到了凌菲。
“上车。”将车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
凌菲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还有多久才能到公交车站啊?
“上车,我不说第三遍。”叶于琛开口警告。
“你叫我下车,我就下车,你叫我上车,我就上车,你当我是什么?!”
谁都不是没爪子的猫,她凌菲,也是有脾性的。
“一!”
凌菲抿唇,继续往前走。
“二!”
叶于琛开车慢慢跟在她身后,看着前面那一抹桀骜的背影。
“三!”
凌菲转身,“我说不上车!你要怎样!”
哐当——
她面前的铁栏杆应声而断。
叶于琛闲闲下车,虎躯笔挺地站在她旁边,指了指被悍马撞断的铁栏杆,淡淡的说道,“不怎样,下场参见这个栏杆。”
凌菲伸了伸脖子,看了看阵亡的栏杆,然后又看了看只是保险杠上有轻微刮擦的悍马,很有骨气地。。。。。。爬上了副驾座。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上车以后凌菲就软软地靠在座位上,眼皮沉沉地开始往下坠。
浑浑噩噩间好像无法呼吸,身体一会儿似冰一样冷,一会儿又似火一样热。
到了小区里面,叶于琛又叫她,“下车!”
凌菲没反应。
“下车!”口气虽然一贯的冷淡,却已是有了不悦。
凌菲还是没反应。
叶于琛声音更冷,“记仇是不是?”
不就是下了一会儿车,走了一小段路,吹了一会儿风吗?至于这么矫情吗?
他直接下车,然后绕到一边,打开副驾座的门,想给她拽下来,结果在碰到她手的那一刹那,心中一凛,怎么这么烫?
凌菲忽尔醒来,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对他甜甜软软一笑,“我自己可以下车,不用扯我。”
叶于琛看着那个笑容,心上某处,就那么软了一下下。
凌菲说完这句话,直接跨下车,结果脚步虚浮,一个踉跄,直接跌进了叶于琛怀里。
叶于琛下巴抵住她的额头,终于发现,凌菲发烧了。
他想起早上自己掀她被子,和自己刚才把她赶下车的场景。
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
到了楼上叶于琛才发现凌菲的脸都烧得有些红了。
拿了点退烧药给她灌了下去,然后他便转身去书房忙了一会儿。
睡觉之前摸了摸凌菲的额头,却是更烫了,看她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
叶于琛想了想,还是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成风,来我家一趟。”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凌菲发烧了,你看着配点直接打针的退烧药过来。”
杨成风带着半夜被人吵醒出诊的郁闷之气敲开了房门。
“我说于琛,你好歹也节制点,昨天弄进医院,今天又弄得发高烧,你是不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点?。。。。。。。”杨成风实在忍不住,数落了起来。
叶于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直接抬步朝卧室走去,杨成风连忙跟上。
看着凌菲一脸绯红的样子,杨成风皱了皱眉,然后拿出温度计,抬手就要往她腋下放去。
“你干什么?!”身后一声暴喝让他吓得直接将温度计掉在了床上。
“量体温啊!你不会以为我眼睛是扫描仪,看一眼就知道她多少度吧?”杨成风不满地撇嘴。
叶于琛先他一步拿起床上的体温计,往凌菲腋下探去。
手在触摸到她柔软的肌肤那一刻,微微顿了顿。
三十九度五。
杨成风连忙拿出听诊器,戴在耳朵上,然后闭眼往凌菲胸口探去。
摸索了一下,不得了,心跳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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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自重
杨成风慌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听诊器接触到的,只是叶于琛的大掌。
“。。。。。。,”杨成风无奈道,“我说,你总得让我听一下她的肺部吧?这么高的温度,万一烧出个肺炎什么的,怎生是好?”
叶于琛扫了他一眼,直接抓过听诊器的听筒,自己按在凌菲胸口,用眼神示意杨成风继续。
“。。。。。。”
片刻之后,杨成风摘下听诊器,“还好,肺部没有听出什么杂音。不过我得打一针退烧的药给她,不然这么烧下去,手脚就开始要痉~挛了。”
“输液不行吗?”
叶于琛觉得自己就应该叫杨成风直接带输液的工具来。
杨成风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说,“于琛,你不会是不想让我看到你老婆的。。。。。。翘臀吧?”
叶于琛抿唇。
杨成风见他不语,继续道,“我说,我可是医生,看一眼,没关系的吧?再说,你老婆以后还要生孩子,她还要张开~双~腿。。。。。。”
话还没说完,杨成风眼睛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他眼冒金星,愤怒道,“叶于琛!你有病是不是?”
叶于琛收回拳头,淡淡道,“你再说一次试试。”
杨成风咬牙,直接将药箱打开,“你自己打吧!剂量你不是不知道!”
叶于琛淡然地拿起里面的药水和针筒,熟练地兑好,然后往床边走去。
“转过去。”他毫不客气地朝杨成风说。
然后才慢慢撩起凌菲的睡袍,心无旁骛地注射了一针。
微微的痛楚引来凌菲一声微哼,然后就见她朝叶于琛旁边靠了靠,抱住他的大腿,迷糊地朝他甜甜一笑,“妈妈,我疼。”
“。。。。。。”
“。。。。。。”
叶于琛抽了抽嘴角,明显地从杨成风抽搐的背部动作中,感觉到了他那极力隐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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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于琛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哼着小曲进进出出的凌菲,有些无语。
年轻果然就是好啊,昨天晚上还病恹恹的,今天早上就又生龙活虎了。
挂掉手中的电~话,他朝她走去。
“凌菲。”
“干嘛?”凌菲斜睨了他一眼,继续浇着阳台上的花。
“我一会儿要回部队了。过些天才回来,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凌菲一愣,这算不算交代行踪?
随即心中暗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让自己笑出来,“你不用跟我说去哪里的。不过嘛,慢走不送了。”
上山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啊,他走了之后,这里又是她凌菲的天下了。
放下水壶,她又哼着小曲往洗手间走去。
叶于琛站在阳台上,看着她带来的那一盆泥土,心生不悦。
这么巴不得他走吗?
凌菲又走进厨房,拿出冰箱里的鸡蛋,打算个给自己做个鸡蛋面。
熟练地将鸡蛋打在碗里,拿出打蛋器快速地搅动着,心里一边盘算着等下和党天蓝在哪里见面,一边想着自己接下来应该要住学校还是住家里。
叶于琛斜倚在门框上,看着晨光将她的侧脸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将她整张脸晕染成了淡淡的金色,他甚至都能看得清她脸颊上的细软绒毛,像清晨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粉红毛桃,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凌菲将手中的蛋倒进油锅,然后甫一转身,看到门口的叶于琛,吓得忘了关小火,“你走路都不出声音的吗?你是鬼啊?!”
叶于琛这才回神,用力甩一甩头,他真是前天晚上被她一丝不挂的模样刺激到了,才会发神经被一个小自己十八岁的女孩子弄得有些晕。
一阵阵焦味传来,他皱了皱眉,“蛋糊了。”
“……,你还好意思说?”凌菲手忙脚乱地关火,然后将蛋盛了出来。
她将两海碗的面往餐桌上一放,然后冲着书房喊道,“叶于琛,我不小心煮多了一碗面,你要不要吃?”
叶于琛闻言从书房出来,“白吃白不……”
一看桌上像是被雷劈过的炒蛋,他接下来的话就自动消音了。
“你是炒糊了不想吃了才塞给我的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不会这么“贤惠”,一大早起来煮面给他这个名义上的老公吃。
凌菲白了他一眼,“爱吃不吃。”
她吃完后将又面前的碗一推,“我煮面,你洗碗,公平。”
叶于琛看着她一蹦一跳跑进卧室的背影,勾起一抹笑,她可知道,这个社会最缺少的,就是公平?
等他从厨房出来,看到凌菲的打扮,他皱了皱眉,“换长裤。”
他发现她有一双漂亮白皙的双腿,纤秾有度,瘦一分则单薄,胖一分又显丰腴。
这样穿着热裤出去,他看了,就觉得十分刺眼。
凌菲翻了翻白眼,然后指了指外面的天,“你没看天气预报吧?今天三十有六度,我要穿长裤出去,那我就是去自虐了!”
再说她要和党天蓝碰面,要是穿长裤,不被她笑死才怪。
“换长裤,不然我不介意再帮你脱一次裤子。”
轰的一声,凌菲的心跳和血压齐飞,脸颊共番茄一色。
奴家是新妇,官人请自重啊!
“你你你……无耻!”她指着他。
凌菲瞪了他一眼,闪进卧室,片刻又出了来。
叶于琛这时候也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门口了。
这是凌菲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身着军装的模样。
简单的橄榄绿衬衫都能被他穿出俊逸挺拔的姿态来,不得不说,叶于琛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