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他危险的视线,北堂航始终阴冷的笑着,不曾有过丝毫退却!
“北堂航,你好样的!”
冷笑着点了点头,北堂凌眸华蓦地一睁,语气冰冷如霜一般:“我看你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闻言,似是被说中的心事一般,北堂航不禁面色微变!
但,只是片刻,便见他洒然一笑,无所谓道:“这新越的天下,是你一日一日壮大起来,如今这帝王之位,自然也该由你来坐!如若王兄可以回到以前,那么我自愿禅位!”
“是么?”
听闻北堂航自愿禅位之语,北堂凌淡淡冷笑着,轻轻地,松开北堂航的襟口,他伸手一下下的替他将褶皱了的襟衣舒展妥贴:“既是你如此大度,心甘情愿禅位于我,今日我便成全你!”
闻言,北堂航瞳眸骤然紧缩!
瞥见他微深的眸光,北堂凌哂然一笑:“如你所愿,从现在开始,你在我眼中便不再是皇上了!”
睇着他嘴角的那抹哂笑,北堂航心下一突。
心生暗道一声不好,他微抬起手,刚要隔开北堂凌的手,却见北堂凌唇角轻勾,方才放开的双手,倏地再次握紧他的襟口,而后手腕蓦地用力,竟生生的将他从龙椅上甩了下去!
“呃……”
重重的摔落在地,北堂航只觉背脊生疼,忍不住闷哼一声!
见此情形,蓝毅惊呆了,金燕子也怔住了身形,大殿里的宫人们也都一个个变了脸色!
“皇上!”
北堂航是谁?!
那是他们新越的皇帝,何曾被人打过?
此刻见他挨打被摔,蓝毅心神俱颤,急忙上前一步,蹲身扶起一脸痛楚的北堂航,他抬眸看向上方神情阴冷的北堂凌,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皇上,他是忠!
对北堂凌,他是敬!
此刻,他虽然站在他们两人之间,但若要他为保护皇上,而对北堂凌下手,他……做不到!
不只是他,就连大殿里的众人,也都进退维谷!
“蓝毅,你让开!”
被北堂凌狠狠摔在地上,北堂航浑身痛的像是要散架,冷冽抬眸,看了眼挡在自己身前的蓝毅,他眸色微冷,命蓝毅让开!
“皇上?!”
低
眉看着北堂航,蓝毅眉宇紧皱,心中仿佛天人交战一般。
见他如此,瞥见他眼底的纠结之意,北堂航不禁轻勾薄唇。
“别人若如此打我,他便该死,但王兄为父,做父亲的打儿子,天经地义不是?你们……谁都不准出手!”似是开玩笑一般,对蓝毅讪讪然一笑,北堂航就着他手臂的力量从地上爬起,伸手揉着自己摔痛的后背,他眸色微深,看向高位上的北堂凌,脸上却透着浅笑:“从小到大,王兄一直都将我保护的极好!不管何时都不曾与我动过手!”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眸色低敛,冷凝着北堂航脸上的笑容,北堂凌声音低沉如冰:“但今日的你,你该打!”
说话间,他快步步下台阶,再次来到北堂航面前,双手冷然背负,他未曾出手,只走近之时,蓦地抬起一脚,直接踢在北堂航的肚子上!
“呃——”
噗的一声,自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北堂航眼前一黑,以单膝跪地,才勉强止住身形。
“皇上!”
又是一声惊呼,蓝毅和一众闻声而来的侍卫全都跪落在北堂航身侧,抬头望向北堂凌:“王爷,他是皇上啊,您至亲的皇弟啊!”
看着北堂航吃痛隐忍的样子,北堂凌心下微疼。微微皱眉,他紧咬牙关,沉声训斥道:“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为臣子,我可做皇上的矛,可暴虐,可冷血,可无情,可做那天下最恶之人,担天下一切骂名,但你为君,却不可嗜血,不可暴虐,不可忘却天下大稷!”
“好一个四可三不可!”
哈哈一笑,轻啐口中淤血,北堂航笑看着北堂凌:“王兄本是可成大事之人,过去之所以心狠手辣,全是为了守护我,如今我自己便是你口中那四可之人,王兄何不做一做那三不可之人?”
“北堂航!”
冷嗤一声,北堂凌的脸色瞬间阴冷至极,紧咬着他,他哑声说道:“为兄做什么人都无所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动我心里的那个人,你想要她死,想要我如以前一般,但你可曾想过,正是因为她,我才会觉得有血有肉,才觉得自己也是个人!今日我丑话说在前头,倘若她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新越一步!”
北堂凌的一席话,让门外的金燕子紧蹙了眉心,眸色微深,也让北堂航神情微怔了怔!
他的王兄,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宁愿连他一手打造的江山都不要了吗?!
心中滋味百变,见北堂凌面色瞬间沉至冰点,他不禁轻声笑道:“在王兄眼里,她比江山还要重要吗?”
“是!”
微扬起眸,北堂凌眸色阴鹜的步下高台,的对蓝毅吩咐道:“与皇上传太医吧!”
语落,他抬步便要向外!
见他要走,北堂航眉头一皱,忍住口中腥甜,他连忙出声唤道:“王兄……”
轻轻转身,北堂凌的唇角,闪过一抹轻微的冷笑:“我今夜便会离开新越,只要她一日未曾脱离毒痛,便不会再踏足新越一步!”
闻言,北堂航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捏紧,而后猛地一缩。
面色终是微变,他上前一步,轻启薄唇张口欲言。
“皇上!”
并未等北堂航出声,北堂凌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最后还是尊他为皇上,他眸色微深,瞳眸之中有北堂航从未见过的一种情绪,“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守护你,但是以后……她将会是我用生命守护的人!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也包括新越天下!”
闻言,北堂航心头猛地一窒!
“你好自为之吧!”
紧皱着眉,用力扶了扶北堂航的肩膀,北堂凌眸色一敛,抬步向外。
金燕子见状,撇唇看了眼一脸怔愣的北堂航,连忙也跟了出去。
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北堂凌和金燕子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融入夜色之中,北堂航不禁自嘲一笑!
他百般算计,却忘了自己算计的,是从来最会算计别人之人。
以至于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他被抛弃了!
被他最亲爱,最敬爱的兄长……抛弃了!
“皇上!”
见北堂航面色悲怆的踉跄后退一步,蓝毅眉头紧皱着扶着他的后背,“属下去传太医!”
“传什么太医?”
抬头瞥了蓝毅一眼,北堂航轻抚着胸口,沉声吩咐道:“王兄现在离宫,一定马不停蹄的赶往燕国,你且速速跟了去,保他一路周全!”
“那……”
蓝毅一心想要追随北堂凌,此刻听北堂航如此言语,他不禁心弦微动。但即便如此,在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面前,他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这是圣旨!”
北堂航转身向上,回到宝座前坐定,扭转龙头,便见
龙椅上出现一道暗格,他将暗格里的东西抬手便丢给了蓝毅,讪讪然道:“到了燕国,把这个交给王兄!”
“是!”
蓝毅眸光一闪,紧握着手中之物对北堂航轻轻恭身后,转身离开大殿。
等他一走,北堂航身形一震,随即前倾,而后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凝着眼前的那抹殷红,他不禁苦笑道:“王兄这次,真的恨死我了,否则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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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貌若天仙,比她美!
正如北堂航所料,北堂凌回到王府后,便吩咐管家备马,直接到书房拿包袱包起瓷坛,准备连夜上路赶往燕京。
就在他收拾包袱时,蓝毅也抵达了摄政王府。
听管家说,北堂凌要连夜离府,他便独自一人,跪在王府前庭之中,静等着北堂凌出来。
夜色,已深。
在皎洁的月光下,整座摄政王府,都浸染在一片银白的月华之中攴。
被北堂凌和蓝毅丢在皇宫中的金燕子,在半刻钟后,方才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一眼便见蓝毅跪在前庭之中,她轻蹙着黛眉上前问道:“喂!你们家王爷呢?”
闻言,蓝毅回眸妃。
念及今夜一切,都是因为眼前女子而起,他看向金燕子的神色算不上友好:“如姑娘所愿,王爷现在在收拾细软,准备动身前往燕国!”
“真的?”
一听北堂凌要去燕国,金燕子轻蹙的黛眉,瞬间舒展。
“嗯……”
斜睨金燕子一眼,蓝毅不情不愿的虚应一声,见北堂凌自长廊而来,他眸色一沉,朝着北堂凌叩首:“属下奉皇上之命,护送王爷前往燕京!”
蓝毅的到来,北堂凌一点都不觉意外。
他只眸光清冷的扫了蓝毅一眼,便从管家手中牵了马匹,头也不回牵着马向外走去:“你对皇上忠心耿耿,还是留下保护圣驾吧!”
“王爷!”
因北堂凌对自己的态度,蓝毅脸色青白相间,急忙起身,追上北堂凌的脚步,抽出身上的佩剑,逼在自己的脖子上:“属下知道,王爷生属下的气,属下知错,愿以死谢罪!”
“那你就死吧!”
冷冷的声音,自北堂凌的薄唇中流泻而出,牵着马绳,继续向外走去。
蓝毅跟随在北堂凌身边多年,是他的左膀右臂,即便过去做错了事情,北堂凌也不曾真正动怒,方才他本想拿自己的性命做做样子,请北堂凌息怒,却不想他会想都不想的便让他去死!
这……让他一时间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本王最恨别人威胁,任何人都不例外!”
最后一次,眼神冰冷的看了蓝毅一眼,北堂凌眸色一敛,紧握着马绳,再次抬步向前。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过金燕子一眼。
此刻,见他要走,金燕子紧咬了下唇瓣,忙几步上前:“王爷请留步!”
闻声,北堂凌动作微顿。
微眯星眸,他侧身向后,看向金燕子。
“王爷!”
对北堂凌,金燕子原本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经由方才,她对他的态度,也微微有所转变,回头看了蓝毅一眼,她说话的语气,自然也稍稍缓和,“你皇弟是新越的皇帝,他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
听了金燕子的话,北堂凌眸光微冷。
视线微转,他冷睇着一边的蓝毅。
“王爷……”
蓝毅没想到,金燕子会为自己求情,不禁微微讶然,在北堂凌的微冷的视线中,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连忙将头埋的极低:“属下知错了!”
见蓝毅如此,北堂凌不禁冷嗤一声!
眸色不悦的看着金燕子,他笑的哂然:“金燕子,你身为本王的死敌,现在又是以何立场,来替他说话?!”
闻言,金燕子心下微凉!
“就当本姑娘多管闲事了!”
轻皱了皱黛眉,她心思微转,爱莫能助的看了蓝毅一眼后,无奈轻道:“既然你家主子心狠至此,那你还是死吧!”
“呃……”
蓝毅嘴角抽搐,额头浮上三道黑线,握着剑柄的手,蓦地收紧!
“他是本王的人,死不死还轮不到你命令!”
唇角边的冷笑,越发寒凉,北堂凌轻挑俊眉,对蓝毅冷道:“你还愣着作甚?想让本王等你?”
闻言,蓝毅身形微颤,整个心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王爷……属下来世,再来伺候王爷!”
他以为,北堂凌是在催着他自裁。
语落之时,便紧闭着双眼,咬牙准备动手。
“白痴啊你!”
见蓝毅果真准备结果了自己,金燕子不禁在怒骂出声:“你家王爷让你赶紧起来,跟他一起去燕国!”
闻声,北堂凌眸色一深,转身便牵着马往外走。
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蓝毅心下一窒,素来秉持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瞬间便泪湿了眼角。
跟随着北堂凌身边多年,他自知北堂凌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他一准就知道,他们家王爷,不会那么狠心的让他去死!
眼看着蓝毅追着北堂凌一路向外,金燕子暗道这激将法还是管点儿用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她忙不迭的也追了上去,快步追上北堂凌,扯着嗓子喊道:“北堂凌,本姑娘是为沈凝暄来与你送信的,你有义务带我一起回去!”
“蓝毅,给她一匹马,若她半路落下,便任她自生自灭!”说话间,已然出了摄政王府,北堂凌不曾回头,只如是冷冰冰吩咐一声,便直接翻身上马,猛地夹紧马肚,策马向前……
此刻,他的人,虽然还在这新越王府。
但心,却早已去了燕国。
他不知,沈凝暄如今到底近况如何,但却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一定要让她活,不惜一切代价!
“果真,凡事只要提到沈凝暄,新越摄政王便一定有求必应!”
跟着蓝毅一前一后上路,金燕子紧握着缰绳低语一声,心中却始终都无法平静。抬眸凝望着夜风中纵情驰骋的俊逸男子,她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富可敌国如她跟沈凝暄相比,到底差在哪里?!
何以独孤宸为了她,宁愿不要江山,独孤萧逸今生弱水三千也只取她一瓢,就连一向精明如斯的北堂凌,竟然也是如此……
呃……对了!
人家貌若天仙,比她美!
————独家首发————
燕国,衢州。
初时,夏正通和月凌云统领前线大军,连连告捷,却不想月明威临危受命,竟与月凌云父子相对,于当初独孤萧逸被逼饮下毒酒的安远城,形成对峙之势!
如此,战局便又僵持了下来。新年伊始,衢州府安定如昔。
这一日,瑞雪普降。
沈凝暄的寝室之中,银炭融融。
看完了金燕子从新越送来的飞鸽传书,她懒懒的倚靠在贵妃榻上,听融炭之音,看窗外落雪纷纷。
视线所及,是一片华白,她眸色微缓,思绪飘出脑外。
新越蛊毒,没了蛊种,也就意味着,她现在想要活,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眼下,她如此静坐看雪,却不知来日,可还会记得今日……
门扉开合,独孤珍儿初入寝殿,便见沈凝暄正对着窗外的落雪怔怔出神,微蹙了蹙眉头,边弹着身上的落雪,抬步缓缓上前,“皇后娘娘在想什么,神情竟是如此恬然!”
闻声,沈凝暄蓦地回神。
轻抬眸华,对独孤珍儿浅浅一笑,她想到独孤珍儿最近被李庭玉追的头疼不已,不禁挑眉戏谑道:“我在想,师姐这阵子,每日都不见个人影,到底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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