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子宝正好带着个包,白了眼口无遮拦将自己扯进去的兄弟。
彭芳呵呵呵地笑,与陆欢相处的多,对陆欢那张肆无忌惮的嘴巴有了了解后,向来都是听一半信不到一半。
“你怎么来的?”陆欢接着问她,“我和宝儿看到你都在想,要是早知道你要来,就约你来了,也不用到这会儿来找女孩子凑数。”
“老乡会。”彭芳说,然后记起,“这里面有你们北航的女生。”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陆欢有点不信地叫道。
姚子宝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陆欢小朋友情窦未开,对哪个女孩子都不放在心上,能记住北航哪个女孩子才怪了,哪怕是校花都自动忽视,所以陆欢的叫是在装模作样。
接下来陆欢面对他们两个的怀疑,为了佐证自己真的不知道,跑去问了哥们后,回来和他们说:“不就只是一个是北航的吗?其她都是人大、民族大学、外语学院、师大。”细数家珍地点明几个女生的来历后,他哇了一声:“都是美女多女生多男生是香饽饽的学校。”
张晓亮若是近距离听见他这话,八成得呕血了。因为他的心计被陆欢一句话囊括了。为了衬托自己,张晓亮是费尽心机专程找了这样一些,比自己等级低但是美女辈出的学校女生来陪伴自己。结果,来到这里不到半个钟头,都被陆欢的哥们拐跑了。
彭芳听到陆欢这句话后,突然心头感到一股怪异。之前她怎么不觉得。对,那是有她自己在。她不算是个美女吧,又是出自男生比例较高的清华。
张晓亮约她,当然不是看中她的外貌或是学校,而是她与陆欢他们认识,想着私底下从她口里再探点密情。
陆欢问她:“是你组织的?”
彭芳忙摇摇头,一口否认:“怎么可能是我。”
“那是谁?”
“我一个老乡,叫做张晓亮。”
在彭芳答这话的时候,张晓亮早在看见陆欢的时候将自己藏了起来。
张晓亮?难道是同名同姓?
陆欢和姚子宝对这个名字是如雷贯耳,脸上都是顿然紧张了起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和他?”彭芳挺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会问起张晓亮,不过还是如实交代了,“我和他本来不是很熟悉。虽说中学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但不同班,只知道他学习成绩很好,高考时被保送了北航。”
北航这一届,不也只有一个张晓亮,确定无疑了。
眼看彭芳对这个人是一无所知的,陆欢和姚子宝琢磨着怎么说,背后说人家坏话不符合光明磊落的绅士风格。
“欢儿,拿你们的身份证过来。”有个替大家办理手续的哥们向陆欢喊道。
陆欢就此跑了过去,接着从门口冲来一群人,如潮水拥堵在服务台前。姚子宝趁机拉了彭芳的胳膊,走到了门外。有些事陆欢不在,他反而比较容易和她开声。
“怎么了?”彭芳早觉得有点异样了,在提起张晓亮时。
“那人,不大好。”姚子宝的手握起拳头,半掩住唇角,压低了声音说,“上次茶会你没有来,所以不知道。那人与他表哥关系不错,而他表哥后来因袭击蔓蔓姐饭馆的电脑系统,被公安机关逮捕拘留了。”
蔓蔓的饭馆曾因此蒙受巨大损失的事,彭芳听说过。但是,没想到竟是与张晓亮有些瓜葛。她摸摸胸口,暗自感到心悸。张晓亮对这些事只字未和她提过,是不知道她与蔓蔓的关系,还是说故意瞒着的,甚至是有意靠近她的?
姚子宝下面一句话,似乎更佐证了她对后者的猜疑:“他对欢儿有敌意。”
“为什么?”彭芳仍是不大敢相信,问。
于兄弟陆欢相处许久,陆欢一些不知觉会得罪他人的行为举止,姚子宝早是了解的透彻:“欢儿到哪里都受欢迎,而且对不对自己脾气的人,都拒而远之,所以大概是妒忌吧。”
也就是说,张晓亮不是没有对陆欢想过示好,可陆欢觉得两人不对脾气,做亲密朋友肯定很别扭,因此一口拒绝了。
彭芳没想到自己眼皮底下,竟是窝藏了这样一些秘密。她心情有些复杂地把双手插在羽绒衣口袋里,然后很自然地摸到了口袋里搁着的手机。
姚子宝与她静静地立在木屋的屋檐下,先是眺望远处白皑如画的山中雪景,接着,目光会不觉地落到她戴满深思的苹果脸。她低着头,落下的一缕刘海贴在红润的脸蛋边,充满了女性的妩媚。她专注的目光,是落在手中正在敲打字体的手机屏幕上,不知是在给谁发短信微信还是发微博。总之,一副心事,全不在这里。
“在和陈教官通信吗?”
听到他这话,她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里掩盖不住一抹被人发现的羞涩,继而别扭地摸着屏幕说:“也不算是。他,他不回信的。”
陈孝义一开始,就摆明了对谁都不会回信,于她,也不例外。但是,她有什么心事,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石头只是石头壳的外表,里面的心是温热的,她始终相信这点。
看得出,她对陈孝义的那种执着,与当初对他模模糊糊刻意的保持,完全两样。他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手巾擦着,用麻木的动作来掩饰心底某些不平静。
“你呢?”她却是问起他来,“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他回答时干脆利落,毫不隐瞒。
“你看起来比以前好很多。之前,你都一直不放弃。”她说,语气里夹带了丝不可思议。
之前,他有多固执,乃至疯狂。
“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他道,“有时候你回头去看,会惊心动魄地发现,你快失去的东西,才是你最珍视的。”
对他这句类似哲理的话,她讶了下后,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和陆欢都像个诗人。只是陆欢写的是打油诗,你写的是泰戈尔的诗。”
听见她这句话,他俊美白皙的脸上露出丝困窘。
陆欢静悄悄地走了过来,手里捧着杯热可可,在献给她时顺道说:“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个的休闲时光。”
接过他进献的热可可,彭芳反问他们俩:“你们不喝吗?”
“我想着你们两人一杯。”
刚要喝一口的彭芳听到这句,噗吐了半口。
姚子宝瞪兄弟道:“别听他胡说。”
陆欢为此很是淡定,道:“我和宝儿从小到大,都是两人一杯的,你们两人一杯有什么不可以?”
姚子宝闻之哑语。彭芳重新笑开了颜,心想蔓蔓这弟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人。
他们三个说说笑笑的样子,显然落进了在旁伺机已久的张晓亮。看都看得出来,彭芳与陆欢姚子宝两人的关系都匪浅,很难让人不从中猜测些什么。说不定,陆欢和姚子宝两个人,都是喜欢上彭芳一个呢。要抓这方面的证据并不难。首先,刚姚子宝和彭芳独处时气氛已经很不错。至于陆欢,他在学校里,从没见过陆欢这样和一个女孩子说笑过,可见,彭芳在陆欢心里有一定分量,不是喜欢那会是什么,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想到这彭芳能被陆欢和姚子宝两个人都看中,张晓亮第一次惊讶地去挖掘那张苹果脸底下暗藏的魅力。看了许久,彭芳那种人格魅力,他定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因此,他是完全捉不住头脑。不过,只要肯定了陆欢他们两个对彭芳都有兴趣,他的手段,就有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开始滑雪后,彭芳与陆欢、姚子宝他们分开了,毕竟是分属于两个团队。
站在雪坡上,彭芳低头在检查滑雪板,望到一个人影靠近到她跟前,抬起头看到是张晓亮,她立马又垂下脑袋。
张晓亮心里冷笑,知道必定是陆欢他们向她说了些什么他的坏话,表面仍是斯斯艾艾蹲下身,向她伸出只手:“你以前滑过雪没有?”
以前,她被赵夫人招待过,是到北方滑过雪的,可过了许久,忘也是忘得差不多。
“你不是在南方?你滑过雪?”她反问他。
“上次,上几个星期吧,有人带我来滑过。”张晓亮不提是孙家人带他来的。
彭芳想着会不会是他那个进了监狱的表哥。她没有握住他的手,自己靠着雪仗站了起来。
见她不领情,张晓亮也不急。他跟在她后面滑,想着寻觅英雄救美的突破机会。
他们两个都是在初学者的滑雪场地。彭芳本来就小心,哪有可能让他得逞的机会。却是他一直要注意跟在她后面,反而不好掌握。随着时间推移,无洞可钻,这让他愈来愈是心焦如火。
陆欢和姚子宝等一群结伴的兄弟,玩滑雪的时间长,对这滑雪场地也熟,早是老手。几个人一开始,就乘坐索道跑到了较高的山顶,找技术雪道玩刺激。玩了一阵,这大汗都冒了出来。
陆欢甩着手套,拿手抹抹汗,取下墨镜,眺望到山底下那片初学者的场地,一眼瞧见了彭芳后面跟的那条跟屁虫,嘴角微翘,雪仗当即插进雪地里,脚踩滑雪板朝他们方向飞驰。
姚子宝离他不远,看到他这动静,怕他出事,赶紧跟了过去。
两个如矫健的马鹿在雪地上飞驰而过的影子,炫目璀璨,从高坡滑下后,在人群中如流地穿过绕过,行人侧目时,只觉是一阵风或是两颗流星,惊赞地停下步子来。前面的影子,飞速逼近到张晓亮和彭芳的雪道。
眼见拦不住了,姚子宝干脆在后面放慢速度,为兄弟把风。
于是张晓亮滑到半截,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飒飒的寒风直向自己吹来,一个飞速如喷射机的影子朝自己冲来,好不惊险。他只是个初学者,面对突发状况无能力应对,乍一惊,往旁边躲,但是没能操纵好雪仗和滑雪板的平衡,身体一歪一扭,屁股坐到了地上。
刚好旁边有两个正在学习滑雪的小孩子看见,哈哈哈大笑:那个哥哥摔倒了。
不怪那些小孩不礼貌,张晓亮这一摔,摔的不重,但姿势很是狼狈,竟是坐进了一个雪坑的样子,老半天起不来。
最令他恼怒的是,彭芳在前面听见笑声,拿雪仗停住了滑雪板,回头寻望,看到他这模样,不由也忍俊不禁地咧开了串白牙。不过,她终究是好心,想走回来,帮手拉他起来。
走到半路,她胳膊被人拉住,一瞧,是甩着头发丝上雪粒的陆欢。
“我带你去玩吧。”陆欢向她灿然一笑,接着开始拉她一块滑。
张晓亮坐在雪坑里直愣愣的,只能看着陆欢带着她轻快地滑起来。陆欢是个高手,护着带着个女孩子滑雪,别说有没有问题,加上本人又长得帅,就好比一个白马王子护着个公主。看得周遭所有的女孩子羡慕妒忌,倾注爱慕的视线一直尾随着陆欢。
相比下,张晓亮丑陋至极的处境可想而知。气得半死的时候,他再也不能掩饰住自己,一拳头砸在了雪地里头。
站在后头的姚子宝,看到他这副暴露出来的嘴脸,眸中很是一沉。
张晓亮认为不能再这样受屈辱下去了,必是要先给陆欢一个教训。他拟好了主意,打算今晚借刀杀人。
玩了半天的彭芳,实在扛不住累,下午回到小木屋休息,一睡是睡到晚饭都没有吃。起来后,头昏昏沉沉的,穿了外套,拿手机搁在口袋里,走去露吧找吃的。
夜色此时已是较黑了,雪场里的活动基本停止。在这里过夜的人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白天有趣的事儿,一面吃着烧烤等大冬天里能火热一把的东西。彭芳根据手机联系,在人群里头寻到了一起来的女伴。那些女伴边给她递吃的,边嘻嘻笑笑地询问她今天和两个帅哥在一块滑雪的场面。
彭芳对她们一个两个追问“哪个才是你男朋友”的问题,连忙摇头否认,可是她们哪个都不信。彭芳只好心里苦涩:今天或许陆欢是想借着她对张晓亮出气,结果将她给扯进了一个撇不清的泥沼里头。
“阿芳。”有个叫阿丽的女生,点点她肩头,说,“你男朋友在小木屋等你呢。”
呃,又是?
“哪个男朋友?”众人问。
“穿黑衣的。”
穿黑衣的是陆欢。为了配合兄弟姚子宝的白衣,陆欢故意穿了一身黑衣,自称黑风侠。今天在滑雪场上,黑风侠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将黑马王子保护美女的风范演绎得淋漓尽致。让彭芳想洗脱罪名都是多不容易。
众女生非要看这个好戏,当这个红娘,揶揄着,推挤着,将彭芳给推了出去,用万箭似的目光督促彭芳往前走。彭芳无奈,只好先按着走向阿丽指的方向。
那幢木屋落于木屋群后面,离闹市较远,有点孤零零地坐落在一处。或许是由于下午睡的不是很清醒,彭芳一直走向那幢孤僻的木屋,竟是没有察觉到异样。走到木屋前,看里面是开着灯的,她转动门把打开门,昏头昏脑走进去,结果,里头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正诧异,想拿手机联系陆欢,这时,一个影子跟随她后面进来了,吓得她猛地回头,见到是陆欢,心口仍一惊一乍的:“你找我做什么?”
陆欢听到她这问话,一愣:“不是你找我吗?”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屋门嘭的像是被阵风在外面猛吹,关上了。紧接,他们头顶上天花板的灯,啪,全灭。
面对这突发状况,两人直愣了有一会儿。黑暗中,陆欢勾起嘴角:“我觉得那人挺傻,果然是个傻逼,我们不是都有手机吗?”
本来对四周黑森森环境有些惊怕的彭芳,听到他这句话,扑哧,一口笑了出来。
不管是谁设了这个陷阱给他们两个,确实只能说那人是个傻货。
彭芳拿出手机,陆欢看到她像是要报警,先拉住她说:“别急。”
“难道你想要在这里被关一晚上?”彭芳送给他不可思议的白眼球。
“不是,我是说,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陆欢在黑暗里露出个诡异的表情。
他这个像鬼精灵的表情,让她全身都好像爬满了毛毛虫毛了起来。眼见他在黑暗中摸走了她的手机,她低喊:“你想做什么?”
“对方设这个套子,不就是想让人英雄救美吗?”陆欢咧了咧白牙,要她稍安勿躁,手指头流利地在她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找到了那个他想要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