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有个标致娘们儿?今儿发了,人财两得!大哥,这娘们儿可真够水灵的,啧啧。”
田禾一直坐在后排照看田安然,看到这事就把黑鹰队的临时队长叫过来:“妈的,毛贼遇到贼祖宗了,你带人下去和他们亲热一下,咱们缺钱,你先把他们给抢了,然后把活做干净点,咱们现在是在逃亡,不想惹人注意!”
车门一开,凛冽的冷风一下扑了进来,丁良锋把任真如紧紧把抱在怀里,两个人身体都僵硬了。
十几个黑鹰队队员跳了下去,那帮抢匪刚想做出反应就全部被拿下,漫天飞舞的大雪遮挡住人们的视线,只能隐约听到传来几声惨呼。
两分钟不到,下去的黑鹰队队员全部回到车上。
“怎么样?”田禾若无其事地问。
“一共缴获三万多元,宰了十六个人。”
“尸体呢?”
“全丢下悬崖了。现在风雪很大,估计半个小时后他们就会被全部掩埋。等到别人发现他们,最少都是三五天以后的事了。”
两个人一问一答,语气轻松随意,根本没把这事当成回事。
任真如心里生出一股凉意:“小禾!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们杀了十多个人?怎能象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丁良锋也是脸色苍白:“这是什么世界?我的天哪。”
众人反而觉得奇怪,这事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田禾舔了舔嘴唇:“我说真如姐,咱们没去惹别人就算好的了,有人自动送上门来贴补家用,你叫我们怎么办?”
“那为什么要杀光他们呢?虽然他们是罪犯,那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他们。”
田禾一脸惊愕:“真如姐,这算什么,小儿科而已,我们以前动不动就杀上百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要习惯才好,以后这种事情多了。”
丁良锋和任真如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过了半晌,任真如缓缓地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小禾,说说吧,你和安然到底是什么职业?”
田禾得意洋洋:“兄弟盟你知不知道?是G市第一社团组织!唉,最近出了点问题,不过有大哥在,我们很快会东山再起的!”
任真如吓了一跳:“你们是黑帮成员?这……你们竟然混黑帮?”
“混黑帮算什么?我大哥是组织的老大,是兄弟们的老大中的老大!统率上千的弟兄,你没看过那威风,那气度!啧啧!”
任真如无语,靠在椅子上,头脑一片混乱。
田安然依然在沉睡中,看起来很恬静。
小时候野性十足的样子,到现在显得文质彬彬,任真如一直认为田安然长大了、成熟了。应该是纵横商场的人物。谁知道……
她和田家兄弟一直亲如一家人,此刻内心的伤感和失落绝非语言可以形容:“小禾,你和安然这样,以后怎么有脸回家见父母朋友?”
田禾胸口一闷,要是别人这么说,他早就一耳光挥过去,但对任真如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下闷哼一声,低头不再说话。
任真如转头看着丁良锋:“古人有句话是上了贼船,这一次,咱们是真的上了贼车了。良锋,到前面一个城市以后,我们要不要下车,向国家自首?”
丁良锋脸色变了又变:“田兄弟,你们的组织规模有多大?我和真如是不问俗事的人,全部的理想就是在科学上有所建树。但最起码的黑白是非还是分的清楚,坐牢砍头我们都不怕,加入黑帮那是绝对不可能!”
汽车终于驶过了最艰难的这一段路,大雪也慢慢停了,高大的国道标牌,已经依稀可见。
第一百三十二章 魔王出世
后座发出了响动,打破了车内凝滞的气氛。
田安然醒了!
车内爆发出众人的大喊:“大哥!”
他昏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丁良锋最后一句话。
十几双手伸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田安然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艰难地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任真如,眼睛里透出一丝笑意,然后对丁良锋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车内的情形,以他的天分,只略一思索,就把自己被苏震东袭击以后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一定是田禾带人保护自己找任真如求救,昏睡前那场大火,想必是让任真如他们两个人跟上自己队伍的原因。
身上的几处烧伤肿起了极大的水泡,稍微碰一下就难受万分。
田禾手忙脚乱地翻着医药箱,拿出一把注射器,嘴里狂喊:“谁他妈学过护士?快过来服侍大哥!”
众小弟大眼瞪小眼,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安然嘶哑着嗓子:“不用!”
他自己取过一管注射器,轻轻插进最大的一个水泡,慢慢地把淡黄色的液体抽出来。
他的神态很专注,看着注射器内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淹没刻度。
他确实是一个极有魅力的人,只是单纯地醒来,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注射动作,已经让全车的人屏住呼吸,凝神观看。
田禾把黄连、黄柏之类的药材放进嘴里一阵乱咀嚼,田安然刚把水抽完,他就小心翼翼地把药敷了上去。
丁良锋一看此人的风采,心里猛的打了个突。
他一直以为田安然和田禾是兄弟,理所当然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人。谁知道想象和事实是两回事。越想越是难受,不由得惴惴不安地看了任真如一眼。
看到任真如脸色正常,这才略微放心了些。
田安然半靠在坐椅上,疲倦地说:“真如,好久不见了。”突然脑子里一阵金属撞击,他用力抓住椅子才不至于当场晕厥。
任真如心情矛盾之极,本来一直感觉是很亲近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却觉得对方是那么陌生。其实分别也不过才两年时间,一个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她勉强笑了笑:“你醒了就好。”
田安然淡淡地笑了笑:“这位是?”
任真如挽住丁良锋的胳膊:“他叫丁良锋,是我的男朋友。”
田安然伸出手,想要起身却没力气。
丁良锋连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身体刚好,要注意保养。”
田安然的手冷得象冰,丁良锋握在手里不禁感慨万分。手还是同样的一只手,在秘密实验室里的日日夜夜,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但现在的感觉全大不一样。
“大哥,你先吃点东西吧。”
田禾打开一只婴儿牛奶。
田安然摇摇头,沉吟片刻问任真如:“如果你们离开我们,大概会遭遇什么?”
任真如茫然回答:“不外乎身败名裂,坐牢、判死刑吧。”
“你们宁愿死也不愿意跟黑道沾边?”
任真如和丁良锋对望一眼,两个人一起坚定地点头。
田安然此刻还不清楚他们的科技实力,但他知道他们是国家科学院的人,这个身份靠混是不可能混得到的,而且,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任真如去死。
前思后想,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眼睛看着任真如:“也许我们并不是单纯的黑道。你们跟着我,是上天给了你们另外的任务。”
他的目光很悠远:“在东南亚地区,有很多受压迫的民族。他们被强势民族无耻的欺压和剥削,其中,有一个叫卡斯旺民族更是灾难深重。”
说着这些话,他一脸的严肃,内心却羞愧不安,不过他还是继续说着:“人的一生如白驹过隙,能给这世界留下点什么就很不容易了。真如,我想良锋应该和你是同类型的人,你们都想在科学领域树立自己的丰碑。但是,你们不想让自己的成果对人类进步发挥作用吗?在国内,你们会遇到很多牵制,眼下的情况更是不允许你们发展。”
他咳嗽起来,几个小弟连忙帮他轻轻锤背。
任真如和丁良锋已经被他的话吸引,正期待着说下去。
田安然努力呼吸了几下继续说:“卡斯旺民族虽然落后,在很多人看来是野蛮人,尤其是他们周围的邻居民族无情地打压他们。但是,我个人认为他们也是人类的一只,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对于他们的灾难性遭遇我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真如,我们将来要去的小岛就是卡斯旺民族的本土,我的组织,从今天起正式的名字叫卡斯旺民族自强独立阵线。全组织的兄弟,会为了卡斯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不为别的,只为人间公义这几个字。”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低头咳嗽起来。
任真如和丁良锋心里已经是波澜丛生。
黑鹰队的兄弟们更是热血沸腾,虽然此前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卡斯旺”这几个字,但他们此刻还是震撼了!
任真如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难以置信地问:“安然,你是说你想去东南亚搞革命?”
田安然勉强一笑:“是的。我们的实力很弱,不过若是流血可以引起国际社会对卡斯旺的关注,我想我的弟兄们没有一个会退缩。良锋,真如,我们一生也难得做一件有意义的事,这件事,为什么我们要做?家乡父老会唾弃我们,误会我们搞黑社会;我们不会拥有很好的生活方式,没有红酒,更没有烛光;我们甚至没有未来,因为我们随时会倒下;更重要的是,几十年以后,没有人会记得我们干过些什么;作为科学家,你们也将失去青史留名的机会。”
任真如追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由是什么。”
田安然苦笑:“我们初中时的共同偶像你记得吗?”
“王菲?四大天王?汤姆。汉克斯?”
“不,是格瓦拉。”
“我有跟你说他是我的偶像?”
“某一次上自习,你快睡着了,然后你告诉我的。”
“格瓦拉当初到处乱跑,恐怕也不是为了追求浪漫的生活,更不是为了让我们今天记得他。我想那样做的理由,和格瓦拉一样。”
田安然这时已经疲惫不堪:“我要休息一下,真如,你和良锋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你们还是坚持向国家自首,那我不会阻拦你们。我只是想提醒你们选择那种方式更有意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滚滚长江东逝水
每个人都知道国家很大,但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大是什么概念。
从西北出发,除了补充油料和吃饭,他们一直没有停留,两个司机轮流开车,整整花了五天时间才来到国家在靠南方的省份。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风沙弥漫、大雪纷飞,过了长江,感受到的是南方那深入骨髓的湿冷天气,到达边陲省份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却是春寒料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从零下三十度的地方来到了零上十多度的地方。
任真如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两条小腿都坐得肿了起来。其他人也都有疲惫的颜色,然而田安然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健旺,等到这段逃亡旅程终结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没有人能看出他曾经死亡七天。
来到这个省份是田安然的决定。
G省是绝不可能回去了,通缉令贴的满地都是,甚至与G声邻接的省份也处于“严打”的状态。
他们唯一出路只能是这个省份,这里出境很方便,可以组成旅行团直接去越南,陈耀扬早已经接到密令,三天后将率领组织目前唯一的武装战舰春水号守侯在越南附近的海域。
对于兄弟盟在G市的彻底灭亡,田安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不过田禾和其他兄弟向他血泪诉说的时候,他依然把持不住,潸然泪下。
要知道兄弟盟凝结了他多少心血,就如同他的孩子,如今一下成为一个历史名词,就是再强悍的人,只怕也难以面对。在他知道所有事实那一刻,他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一夜之间,两鬓就生出了些许白发。
其实,组织有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军区的土地开发计划。
当初和尹云天秘密交谈以后,尹云天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是田安然敏锐地感觉到,那块土地十成可能性倒有七八成已经归他所有。
他出事的那段时间,同样也是该项计划水落石出的时间。
土地开发计划意味着一年十亿的收入,安定岛的开发计划,组织未来的强盛壮大,都建筑在土地开发计划的基础上。一夜间烟消云散。
上天总是跟人开这样恶意的玩笑。
几个月的冥思苦想,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随着苏震东那一针追忆的光芒,变成了真正的追忆。
若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打击,只怕早已经意气消沉,成日与酒为伴。
田安然没有,面对所有人他依然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深陷,看起来更具枭雄风采。
路过娄山关的时候,他特意让司机停了一个小时,他拒绝了所有人的跟随,自己一个人慢慢品味那里特有的苍凉意味。
他默默地行在人群间,用手抚摩那古老的砖瓦。
良久,吟颂了一句前人的诗:“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站立凝视远处的青山,郁结心头的愁闷才慢慢消散。
他们驻扎在一个边境小镇,任真如和丁良锋都是豁达的人,成日浏览该地的风土人情。这个边境省份一共有二十几个民族,光是在这个小镇上,就可以看到五六种身着民族服装的人。他们两人一直忙于钻研,那里有时间游山玩水?这次能有这样的机会,他们才真正象其他情侣一样谈恋爱。
田安然一直都是个沉默的人,不过任真如他们二人还是和他谈了不少。了解得越多,两个人对田安然就更加敬佩,丁良锋更是感觉与此人结交当真是不虚此生。
这日,两个人游玩归来,却发现人都不在了。
他们找了又找,终于发现全部人都在田安然的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三十个平方,全部兄弟排的整整齐齐,盘腿坐在地上。所有人腰都挺得笔直,脸色肃穆。
任真如顿时尴尬:“你们在开会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正想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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