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培德也愉快地笑了起来:“大哥指点的是。不过凌云很崇拜大哥,我把大哥今天说的话跟她讲讲,对她一定会有所触动。”
在他心目中,田安然一直是威严森冷的代表,今天能和他聊聊家常,倒有另外一种不一样地温暖。
田安然一笑:“除了你上面说的原因,就没有别的了?”
许培德脸一红:“对不起,大哥,我不该瞒您。”
“当初凌云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是流光号的舰长。跟组织要求一下是可以把凌云留在安定岛的。”
“但是,凌云去亚齐是组织的决定,我如果厚着脸皮去提要求,这就违反了我的原则。”
“我出来是想做大事,大事还没做成就利用手中的权利给自己找好处,这样地事,我做不出来,我也有点私心,是想组织和兄弟们看到我大公无私。我当时拿到了黑铁勋章,又在红珊瑚战役中取得功劳,刚刚被提拔,在这件事上我要是处理的好肯定会被兄弟们佩服。”他情不自禁地看了看田安然的脸色:“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沽名钓誉?”
这本是他心里的秘密,此时却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就象一个弟弟在跟自己的大哥倾诉心事。
田安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们的很多同胞,连沽名钓誉都不会了,你既然想做名将,当然要从这些小事做起。”
许培德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感到有些惭愧。凌云娇滴滴一个姑娘独自在亚齐,那边情况又不是太好,有时候我也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田安然看他苦恼,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事。他和女人之间似乎注定今生无缘,总有各种难以克服的障碍摆在中间。所谓最纯粹的爱情,对他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妻子对他来说是这样一个定义:基本上什么都不会,每天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看书画画,等他回家,她就向他描述梦想。然后他去实现。
他和他追逐的理想之间,永远有一道看不见、填不平的鸿沟。
然而许培德不一样。
许培德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暂时牺牲女朋友,他有个上帝可以帮他解决任何问题,这个上帝,就是田安然。田安然的上帝又在哪里?
田安然凝视着许培德。
他没有跟许培德提出把蓝凌云调回安定岛。
因为田安然是个骄傲的人,他根本没想过用这些恩惠来笼络部下,至于同情心,那更是一丝都没有。
如果许培德主动跟他提出,也许田安然会同意。不过许培德既然把自虐当作修身锻炼,试图从中获得虚假的上升感觉,那也只好由他去。
象他们这种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变态。
第一百九十四节心腹
田安然沉思片刻问道:〃我在路上出了点事,刚才送我来的是蓝色民主阵线的船,对这个事,你怎么看?〃
许培德想了又想,才斟酌着回答:〃我们没有朋友,他们依然是敌人。〃
〃你不用拘束,说下去。〃
许培德鼓起勇气说:〃我略微知道些事,蓝色民主阵线是苏家的,大哥又和苏四小姐似乎……但不管怎么说,若是对方愿意诚心归附那最好,如果不是……我们就是敌人。〃
田安然面无表情:〃苏家这次见到了我们有军容,你说他们上层会有什么动作?〃
许培德回答:〃我想两方在东南亚有共同的利益,而且我们两个组织又距离很远,他们多半会跟我们提出结盟的事,共同打击其他海盗组织。〃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许培德仔细思索了一阵才回答:〃大哥,力量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如果光是讲武力,那毫无疑问我们会和他们结盟。但是我们多了一样东西。〃
他敬佩地看着田安然:〃我们多了一个卡斯旺部落。〃
许培德主意坚定:〃蓝色民主阵线先天不足,空有一个民主阵线的旗号,却没有任何实质内容。和他们结盟,只会败坏我们的名声。我们不应该和任何一个海盗组织结盟。在这个区域我们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下一步嘿……〃他看了看田安然低声说:〃海岛虽好,却不适合长期发展,将士们厉兵秣马已久,士气十分高涨,只等大哥指出前进的方向。前不久,驻亚齐首领刘敏成送了好些文物回岛上,特意标明是亚齐本地出土的。经专家认定。上面的文字是大篆,大伙儿心里都热乎乎的,参谋部好几个人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田安然莞尔一笑:〃我只知道你指挥战舰有一套,没想到你还想了这么多东西。〃
许培德也笑了笑:〃大哥,岛上每周都开一次会议,参谋部那些人经常说起这些事。我听得多了也记住了一些。〃
〃哦〃田安然想了想:〃安然十虎倒有七个是文官,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组织现在不算强大,必须加强尚武精神的培养。〃
许培德忍不住大笑:〃大哥!你这就错了!那几个文官野心勃勃,在战场上是吃饭饭不剩、办事事不成的小脚色,但是叫他们坐在办公室搞阴谋搞策划,他们可是一点都不逊色。我看全组织上下就属那几个人最疯狂。整天叫嚣着要打这个打那个,偏偏他们又能说出打地道理!要把他们放到我们国家,他们就是典型的军国主义分子!超鹰派人物!〃
田安然无奈地摇摇头:〃文官……唉,文官。〃
两人谈了一些岛上发生的趣事,田安然话锋一转:〃培德,我知道你是海军学院出来的高才生。你对安定岛的武装力量有什么想法?〃
许培德立刻站起身,敬了个礼才回答:〃大哥,这正是我要跟你提的建议。〃
〃根据上周出来的统计数据,我们的战士数量已经突破一万人大关。有个矛盾立刻凸显出来,那就是队伍的编制。〃
〃我们一起没有一个健全的编制。到现在为止都是番号林立,某某队、某某堂的叫法层出不穷,这种情况延续下去会后患无穷,所以,现在正是取消那些番号,正式引入军队编制的时候。就连兄弟们对大哥地称呼也要改一改,…老大…、…大哥…等称呼虽然亲切,但匪气十足,不适合我们进一步发展的需要。〃
田安然点点头:〃你是专家。回去写份报告给我。〃
许培德英伟挺拔,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田安然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欣赏之意:〃培德,别人说我冷漠尖刻、狠毒无情……〃
许培德慌忙打断他:〃大哥!从来没人说这话,也许您的敌人会说这些,但那也完全是对大哥的赞美!大哥之所以能走到这一天,靠的不就是这些优良品质?〃
田安然摇摇头:〃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跟你说一个老故事。〃
田安然看着窗外地大海:〃以前我在G市呆过很长时间,当时组织的名字叫兄弟盟,声势盛大的时候基本上可以威震南中国。后来它倒下了。〃
他转回眼神,看着许培德,冷漠而尖锐:〃你知道吗?中间有两个人的名字,我一直没有提起过。〃
许培德恭敬地回答:〃不知道。〃
田安然面色阴冷:〃那就是程为民和木正风。〃
他的噪音带着金属摩擦之声:〃木正风,军事才干不在你之下,程为民,把组织管理得井井有条。两个人都是难得地人才。为了回报他们对组织的贡献,我给他们最高的薪水,是我个人月收入的十倍以上!除此之外,我还另外给了他们超过五十万元的奖励。〃
〃兄弟盟在G市据点众多,居然在几天之内就会被连根拔除?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能接受?更滑稽的是组织出事以后两个人就神秘失踪,嘿嘿,他们好得很。〃
许培德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些事是什么意思,只是恭敬地听着。
田安然沉默良久才说:〃我出去亚齐之前,大陆的乌鸦已经找到他们两个人,他们就隐藏在G市军区。〃
他略带一丝嘲讽说道:〃程为民精明过人,他认定我们会到各个偏僻的地方去寻找他们,所以索性那也不去,他唯一没想到的一件事就是乌鸦是豺狼,黄静远是条疯狗,就算他们躲到地下三尺,那两个人翻都会把他们翻出来。〃
许培德听得背心一阵发凉:〃那么,已经干掉他们了吗?〃
田安然叹息一声:〃我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们跟了我那么久,看着兄弟盟由小到大,说起来也是组织地老人,即使他们……论理,我该放他们一马,毕竟没有他们就没有当日的兄弟盟。无奈三尺之上有神明、九泉之下有怨鬼!〃
他似乎在权衡什么事情,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们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这个仇不能不报,得罪人那是在所难免的事,这个事,交给你来做。〃
〃回岛上以后你就去大陆。乌鸦和黄静远现在有上百个兄弟,完全听你的指挥。把活儿做干净些,别让他们太痛苦。〃
许培德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叫我去做?乌鸦和黄静远顺手把他们宰了不是更好?〃
田安然笑了笑:〃他们以前是我地心腹,你是我现在的心腹,就要大用的人。现在由你去解决,此乃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是他们的命运。〃
许培德立刻两腿一并、立正敬礼:〃我保证会做好大哥交代的事。〃
〃另外。你帮我带件礼物过去。〃田安然想了想:〃给G市警队的尹灵宵队长。至于什么礼物,你回岛上挑选一些安定岛地特产。土豆也好、水果也好,好歹是个意思。跟她说,亚齐危机过后,我大概会回去。顺便会拜访她的父亲和母亲。〃
许培德对这个交代有些疑惑:如今科学昌明,想联系什么人用得着带话?直接拨个电话不完了?
不过他不敢问,只是拼命点头答应。
想到大哥刚才说的〃心腹〃、〃大用〃几个字,他心里又是一阵激动。
第一百九十五节他的一切
八月是个好月份。
八月有桂花,八月有明月。
八月有美人诞生,八月也有聚散离合。
在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海浪温柔起伏,海风也似情人的低声呢喃,田安然肃然站在征服号船头。凝望着自己地基业——安定岛。
岛上码头比起离开的时候又大了许多,数十条军舰分列两排。
码头前方的广场站着上千的人,每个人都穿着整齐贴身的黑色制服,他们肃穆地看着自己的领袖归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地腰挺得象一竿标枪,眼神专注,纹丝不动地凝视着田安然的一举一动。
征服号缓缓进入两个列军舰的欢迎队列。
汽笛开始陆续响起,田安然慢慢举起他的右手,形成一道坚强而美妙的弧线,他保持着这样地姿势。
征服号上离他最近的是许培德,此时也远远地站在后面,离他只有十米之远。宽阔的征服号船头,就田安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明月就在他头顶,清冷的光辉从他头上撒下,覆盖了他的全身。
所有的人一眼不眨地看着田安然,他们看着他那坚毅的面庞,看着他那笔直的身躯,直到他们眼眶开始莫名地湿润。
征服号每经过一艘迎接的军舰,上面地人就整齐划一地敬礼。
当田安然踏上安定岛的时候,上千的人同时敬礼,同时爆发出一声相同的喊声〃吼!〃,响声融于海风,迅速向着山林岩石传播,回荡过来索性直冲云霄。数只鸟雀被惊醒,扑拉着翅膀向着月亮飞去。
田安然面无表情,冷静地走在人群中间。
任真如第一个迎了上来:〃安然!〃她的眼眶里已经饱含眼泪。
丁良锋站在她身边,突然大力鞠躬,一句话都没有说。
田安然眼神清明:〃好。〃
任真如噙着眼泪说:〃安然,他们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你也知道该给他们什么。我现在感觉就象第一次见到你一样。〃
田安然点点头:〃我们进去说话。〃
几个人跟在田安然后面,他们走在整齐的迎接队列中,坦然接受着人们的注目礼。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所有的人才排着整齐的队形回到各自的营地。
田禾一直走在田安然身边,但是他的心情也有些紧张,看着亲切地大哥,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走进田安然的官邸,他们都坐下来以后。心情才略微平静了些。
这里并不是田安然的办公室,而是他居所的会客室。
面积不算小,有四五十平方米那么大。整间屋子象是被水冲洗过一样,除了田安然的椅子就是几排沙发,没有任何的装饰。墙壁由巨大地岩石拼接而成,粗大的线条就这样暴露在人们面前。
跟着田安然进来的人一共有十多个。都是安定岛的高层领导。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大哥,您这次突然失踪将近十天,事先没有对岛内的人做任何交代,必须接受我们地弹劾!〃
田安然还没有说话,田禾却骂起来:〃闭嘴!大哥有他的私事,用得着你们来管?〃
那文官倔强地说:〃作为组织的最高领袖。大哥不该有隐私!〃
田禾是什么身份?这文官居然敢当面顶撞。
田安然哑然失笑:〃我又不是天子,又怎会没有隐私?〃他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看那个文官:〃你胆子倒是不小,我刚回来就敢找我的毛病。〃
那文官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组织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大哥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请先考虑对整体地影响。试想大哥如果长时间不回岛上,组织一定会人心涣散,更糟糕的是如果大哥出了什么事,组织又该何去何从?〃
田禾暴喝:〃还他妈说?给老子闭嘴!〃
那文官畏惧地看了看田禾,显然很怕田禾。不过,他居然还是顶着说:〃凡事不能老想着亡羊补牢,事前做好预防才是正确的方法。大哥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这里是我写的报告,听说大哥要回来之前就写好的。〃
说完,他双手弯腰递了过来。
田安然打开略略翻了翻,文中言辞非常激烈,很尖锐地批评了田安然。
田安然本来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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