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华章- 第18部分

“哪里去？我是来玩儿的。”百里沐兮如是说。

“这里的烟花很漂亮，不知姑娘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观赏？”

百里沐兮看着这人，心想，这么有礼貌的人应该不是骗子什么的吧，思索片刻，甜甜一笑，而这一笑，让这位风度翩翩的杨公子，一时失神。

“好吧！不过我不知道在哪看。”

“呃……哦，百里姑娘随杨某来吧，就在那边河堤。”杨慎回过神来，他也是久经沙场，碰到个小姑娘怎么会如此慌乱。

“先说好，我可不赔你衣服哦，我不是故意的。”百里沐兮跟在他身后散漫地走着。

回头看看她娇憨的模样，杨慎笑了，“不让你赔，区区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百里沐兮一阵郁闷，自己真是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丢脸死了！

他们穿过灯火通明，熙熙嚷嚷的街道，来到幽静的河堤。这里早已经有人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还有情侣坐在垂柳下，在一起卿卿我我地说些亲密话。几个小孩子用纸叠成小船，再在上面放上一小截点燃的蜡烛，小心翼翼地放入河中。小船随着水流往下游漂去，明晃晃的，十分好看。

没有灯的地方，星星就会特别明亮。杨慎转过头，看着百里沐兮抬头看星星的出神模样，微微一笑：“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百里沐兮有些慌乱地说道。在这样的星光下，她怎么会想到那个在雪地里强0吻自己的男人，她怎么会？那个男人只是长的美貌些，只是风流蕴藉些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

瞬间，天上开出一朵金花，丝丝缕缕，十分好看。百里沐兮还没回过神来，烟花却是越放越多，漫天的烟花，把护城河照的明明晃晃的。

“好看吗？”杨慎微微一笑，不知怎么的，以往遇见的女子，多是故作姿态，要么就是羞于见人的。但是这个百里沐兮，却是落落大方，见人也是天真烂漫的微笑，没有一丝媚0俗之意，容貌也是非常昳丽的，那双如泣如诉的大眼睛，不知包含了多少诱0惑人心的魅力，只是她作风正直，不容登徒浪子想入非非。但仍旧是这样，不管男女的都还想和她亲近。

“好看！我觉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还要耀眼，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么美的烟火。”她明媚一笑，露出皓齿，让杨慎竟然有些把持不住。

但杨慎身为将军，自然是很有气场的，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随口吟道：“烟花坏水色，汝亦乱人心。”

说完这话，杨慎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这样说，会不会使人觉得有些轻浮？可是，此情此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觉得吧，想到这里，他有些释怀了。便与百里沐兮随意畅谈，神情轩昂潇洒。

烟花放了两个多钟头，慢慢的人也就散了，想到要和百里沐兮分别，杨慎竟有些不舍，问道：“佳人归何处，还能相见否？”

百里沐兮有些苦笑不得地看着他，“你直接问我住哪不就行了，说话文绉绉的。”

杨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般女子不都是喜欢文墨风姿一点的吗，难得她真跟别的女子不同，如此大方磊落，豪爽不做作，倒显得我是卖弄文采了。

百里沐兮见他低头浅笑，想了想还是告诉他，“我住在凤凰居，就是原来的李宅，你也可以到白芷堂来找我，就在这条街上的。”

说完身影一飘，轻盈地跑起来，裙裾随风扬起，竟不像是个凡间的人，倒像是仙子下凡。

“坏了，我回来这么迟，小荷肯定非常生气。”百里沐兮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在人海之中挤出一条道来。

现在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看完烟花回来的，玩赏花灯的人川流不息，让百里沐兮走的很艰难，可是总算是挤回去了。

49　除夕

回到了凤凰居，见灯火还亮着，廊下挂着红灯笼，小荷正和下人们叽叽喳喳地说些守岁的传奇，看到我，放下手中的瓜子，跑过来拉我，一脸笑意，竟不像生气的样子：“姑娘回来了？怎么趁我看胭脂的时候就跑了呢？”

我环着她的胳膊往画殿走，边走边说：“今儿个怎么不担心我了？”

“今天是除夕嘛，而且赤颜城安全的很，你要我怕什么？”她笑眼盈盈地地端过来一碗热粥，里面漂着红红的枣子和小小的枸杞，原来是银耳汤。

我接过来有滋有味地喝着，突然外面熙熙嚷嚷起来，嘉定去开了门，原来是陆费川，他今天是坐轿子来的，满脸喜气。

我放下碗，心想他怎么来了，他今夜没事干吗？瞧着门外却影儿都没瞧见。走过来的陆费川说：“百里姑娘，主子让我来送点礼物，祭祖节礼物。”

说着外面的人开始搬箱子，朱红色的，半人高的大箱子搬了七八个堆在画殿中央，有玉器，珠宝，药材……布匹都是淡雅的颜色，其中鹅黄色的占大多数，我心里突然一暖，微笑不知不觉地出现在脸上，发现自己的白0痴行为，立刻板起脸来说道：“干嘛送我礼物，我又没有说要收下。”

“姑娘你收下吧，这是祭祖节嘛！我们只是办事的，不要叫我们难做啊！”陆费川讪讪地说。

看着陆费川那张为难的脸，我拉不下脸来说不要，唉，这是什么事啊，于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好了好了，我收下就是了。”

陆费川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主子今晚上在宫里不能随便出来。”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他来不来管我什么事？”心中突然浮出的遗憾让我有点慌乱，什么时候自己有些在意那个人了。

陆费川继续擦着汗，看了看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竟然是这副表情，我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也算是为难的了。

我只好说：“好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帮我向你们主子道谢。”

陆费川轻轻呼了一口气，不料却被我听见了，我假装不知。他见我没什么动作，礼貌地说了几句，转身出了大门。

小荷欣喜地跑过来，说道：“姑娘，皇上送了好多东西来，都是你喜欢的呢！”

我的心中突然有种什么东西发了芽，我好像明白了一种什么情感，它萦绕在我的心上，一直挥不去，吹不散。

我的脸一红，转身往画殿走去，进去看礼物。下人们也是非常吃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皇上竟然派人过来送礼物，此刻都是用疑惑和崇敬的眼神看着我，呆呆地站着。

我看着他们的有趣样子，不禁脸又红了起来，小荷打笑着说：“皇上对姑娘关爱有佳呢，听说他**可一直没有人呢！”

我慌着去打小荷：“你干嘛说这个，你什么意思，他有没有妃子管我什么事啊！”

小荷指着我：“你看你看，你又来了，好了好了不说了……”

我定定心，看了这几大箱的东西，又看着几个小丫头羡慕的眼神，于是指着其中一个放着银子的箱子说：“这些你们分了去吧，我留着也是没有用的。”

几个小丫头都叽叽喳喳吵起来，管家说道：“这是当今圣上送给姑娘的东西，他们怎么能要呢？姑娘自己收起来吧！”

我说道：“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啊，你们分了吧，别忘了给厨娘和守门也分这点。既然他送给了我，这东西就该我自己分配。”

“那就谢谢姑娘了。”

丫鬟们都欢天喜地的围过去，我跟小荷打了个招呼：“小荷，我困了，先先去睡。”

小荷连忙拉住我：“姑娘这么早就去睡？”

“什么，这都快半夜了还早？”我瞪大两个橙子似的眼睛。

“姑娘不知道祭祖节的风俗习惯吧？”小荷问道。

“什么风俗？”我今天在白芷堂是听过宁子大江说过，是要狂欢七日吧！”我不解地问。

“除了这个，”小荷断了顿说，“今儿个还是除夕夜呢，你不知道要守岁的？”

“守岁？？？是什么？”我越听越迷茫了，“难道人连睡觉都不行？”

“不是不行，得过了子时才行啊！”小荷神色严肃地说，“守完岁明年就会有好运。”

我盯了她半饷，幽幽地说道：“好吧，我不睡，我跟你们一起守岁，帮我找点吃的。”

小荷说道：“早就准备好了，茶水，花生，瓜子，水果，还有你喜欢吃的点心。”

我默默不语，看来今晚是真得熬这么晚了。

他们在院子里摆上桌椅，点上灯笼，寒冷的夜晚竟有一丝暖意，我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点心，一边听外面的锣鼓声，心想这些人真是厉害，大晚上的不睡觉，拿着个破锣破鼓敲来敲去不让人睡觉。

小荷看着几个丫鬟说道：“你们谁会歌舞？这么坐着守岁也真是有些冷清呢！”

丫鬟悦儿说道：“姐姐跳一个吧，我们好参照参照。”

“跳舞还需要参照？”小荷呼道，“想当年，姑娘跳舞时那才叫精彩，就跟天仙下凡似的……”

话还没说完，小荷突然一顿，神色慌张地看着我，我一愣：“怎么了？”

小荷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我当年跳舞像仙女下凡……”

丫鬟欣宜说道：“姐姐不是说姑娘吗？”

小荷连忙摆摆手：“我明明说的自己，你听错了。”

欣宜摸摸刘海：“是吗？那可能是我同错了吧。”

我喝了一口香茶笑道：“小荷你真不害臊，哪有自己夸自己是天仙的？如今你也不要推辞了，就给我们表演一下吧，反正小小凤凰居也就我们几个人，又没有外人的。”

小荷看我的神色缓了下来，轻呼一口气，自己哼起莺莺燕燕的调子，旋转着跳起来。

我看着眼前飞扬的裙摆和漆黑的发丝，觉得有点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我努力想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头有种隐隐的胀痛，我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喘气。

欣宜关心地问道：“姑娘怎么了？是瞌睡了吗？再等一等就好了，姑娘要是瞌睡，先在椅子上靠一会儿吧，总得等到子时过了才好去睡觉的。”

我张开眼，喝了一口香茶，对她说：“是有点乏，以前哪有这么晚睡过？”

“我帮你拿个毯子过来，免得着凉。”说完欣宜转身向厢房走去。

我微微一笑：“这个小女孩子还挺会照顾人，比我不知体贴多少倍。”

说完这个，脸没来由地又红了，我这是怎么了？竟有一刻钟灵魂出窍似的想要像欣宜一样照顾那个什么皇上，而且真实情节丰富，生动形象啊！

50　宴会

清晨的赤颜城有些过份的安静，昨晚狂欢后的残局还安静地躺着，人们还在安睡，要多睡一会儿才能消除狂欢带来的疲倦吧！

将军府却早早地行动起来，下人们忙着帮将军备车。一个面容清秀，棱角分明，身材魁武的男子已经穿上铠甲，正准备带上头盔。门突然开了，一个十三四岁，身穿绿群的可爱女孩子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慎哥，看我的衣服好看吗？”女子在他眼前转了一圈。

他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好看，跟荷叶似的。”

女子听了这话，顿时皱起眉头，小拳头雨点似的落在杨慎身上，“就知道你没好话，你这个田舍奴！”

“你的手不疼啊，我穿的盔甲！”女子斜着眼看看他“哼”的一声，愤愤地走了。

杨慎低头浅笑，脑海里却是昨天在街上邂逅的女子，百里沐兮。那个有着绝美容颜却又俏皮可爱的明媚女子。

“将军，车备好了。”门外一个侍卫说道。

他收起微笑，清晨的幻想突然被打破，让他有些不爽，他慵懒地说道：“知道了，叫上小姐一起走。”

两辆马车在安静中前行，只有车轱辘不停地响。

“你为什么偏要和我乘一辆马车，多不成体统。”

只见那小女子眉一挑：“有什么关系啊，你是我哥，我就想和我哥坐在一起。”

说完两手紧紧抓着杨慎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还时不时抬头看看他的表情。他试着摆脱，却发现是徒劳，便由着她去了。

“慎哥，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啊？会不会又老又丑，胡子还一大把的？”女子靠在他肩上，极认真地说。

“皇帝是你紫霄哥哥啊，你不记得了？他小时候就是个容貌秀丽的人。”

“啊……我当时才三岁，怎么记得到啊！”女子感叹地说道。

“你呆会儿看到就好了，不是就进宫了么！”

女子仍靠在他肩上，噘着嘴小声说道：“怎么还有比慎哥还好看的人，我就不信了。”

杨慎无可奈何地看看她，苦笑起来。车子缓缓驶进皇宫，慕容紫霄要在后花园为他接风洗尘。

行过君臣礼节后，杨慎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对慕容紫霄说：“你还记得小妹杨莹吗？”

慕容紫霄看看他身边的杨莹，说道：“记得啊，当时才三岁，朕还抱过她。”又对杨莹说道：“你还记得吗？”

杨莹此刻心砰砰跳起来，脸早就烧红了，只是这些年在北方将皮肤晒成健康的蜜色，这才看不出来。她只当做了皇上的人，一定是一板一眼，正襟危坐的铁板脸，没想到皇上却是如此俊美，只怕慎哥还不及他三分呢。

大概是女子见了心仪男子都会有的反应吧，只见她乖巧地低下头，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说道：“当时我还小，已经记不得了。”

看到妹妹如此羞涩的模样，杨慎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见杨莹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拧在他腰上，他一脸痛苦之色却忍着不发出声音。达到目的后，杨莹露出胜利的微笑，抬头对上慕容紫霄的眸子，心里一跳又低下头羞涩起来。

“这么多年让你在北方，真是委屈你了。这杯我敬你。”慕容紫霄端起酒杯。

杨慎连忙站起身来说：“皇上言重了，和细月国的战役这么重要我都没帮上什么忙，我心里惭愧的很。”

“我是故意不让你回来的，那场战争我有把握，好刀不能随便乱用嘛！”听到慕容紫霄如此说，在场的人都笑了。

宴会过后，他们在后花园散步，身边只跟着陆费川。听着他们聊起以前的事，杨莹突然想起一些事来，她走上前去看着慕容紫霄：“啊！我好像记起来有个叫紫匡哥哥的，有没有？”

慕容紫霄笑道：“是有的，不过这两年他在外面游历，不曾回来过。”

杨慎拍拍她的头，“你呀，只记得紫匡哥哥，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恐怕连我也忘了。”

杨莹撇撇嘴：“才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