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就是那日给我指路的学长。
我不知道当时他那句“祝你好运”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依然不懂,也许爱情真的能使人盲目,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邹亦这么做是在乎我,同样他也想我在乎他。
茫然地盯着雪白的墙壁怔愣了一会儿,还是说服不了我自己,夜越沉,我的脑子就越清醒,就这么睁眼到了天亮。
卷一 青涩年华,涩了谁的眸(五)
菲菲说过,柳棉絮你这个别扭样,也就邹亦那么好脾气的才受得了你,唤作别人,早被你气死了。
想来她的话不无道理,我性子向来淡薄,有了心事要么当时就发作要么憋在心里等它慢慢腐烂。
那晚过后,我有满肚子的疑虑,每次见到邹亦的时候都有种冲动想向他要个解释,可看他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嘴巴像沾了502,怎么也开不了。
邹亦了解我,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在眼里,也没有点破。
他不说,我不问,两个人的关系看似如胶似漆,但只有当事人知道,那条几不可见的鸿沟横亘在那里。
日子久了,我也渐渐地放开了,谁没有秘密,谁没有不想说不能说的事,两个人之间真地做到掏心掏肺太难了,只要彼此喜欢,最初的动机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是一年六月,邹亦即将毕业,最近很少见他,他忙着外面的工作和毕业论文,我上了大三以后,课业繁忙,周六周日都得占用来上课,想来,竟有一个来月没有见过彼此了。
寝室的厨娘赵辛萌赶着毕业季找了男朋友,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学长,最近才知道他叫姜允浩,很韩派的名字。
赵辛萌厨艺一级棒,加上有了爱情的滋润,更愿意丰衣足食,自力更生,我看着她每天忙着做各种爱心便当给姜允浩送去,不禁眼红,立马向她拜师学艺。
当时赵辛萌用一种“你行吗”的眼神看着我,作为下不了厨房人中的一员,我铁了心要跟她学一道有模有样的菜来。
于是一个礼拜后,当我用那双被油星子摧残地有点破相的手端着碗色香味齐全的牛腩盖饭时内心涌起一股无比荣耀的成就感。
经过赵老师肯定后,我兴冲冲地带着这辈子做的第一份爱心便当跑去了单身宿舍。
邹亦的寝室在五楼的最里面,我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怀着一份希冀慢慢地踏着楼梯上去,一边走,一边想着要说什么话,怎样把便当递给他。
想着男人打开*房门看见便当的瞬间,那双茶色眸子里突现的惊讶与喜悦,我不由自主地弯了嘴角。
迈上五楼的最后一个楼梯,我有点气喘,毕竟是很久没有爬过楼了,X大硬件设施好,哪里都有电梯,平时上课就懒得爬楼,此时一口气上了五楼,着实有点累。
看着面前510的房间号,我竟有点紧张,掏出包里邹亦给我配的钥匙,手微微颤抖着开了进去。
不大却异常干净的客厅一角整齐地放着些许画具,平时不去画室,他都会坐在画架面前,半边身子朝着太阳作画,那时阳光金灿灿的,打在他身上如镀了一层金,分外耀眼。
见客厅里没人,我抱着便当朝房间走去。
里面似乎有压抑的声音传来,房门只开了一道小缝,我狐疑地拉开了点,朝里看去,脑子顿时被重物击中了般狠狠抽搐了下。
原本整齐的房间内到处都是散落的衣服,由外到内,一路延伸到凌乱的大床边。
那上面,是两个如火交缠的赤*裸身躯,女子娇喘微微,男子高大的身躯覆盖在她上面,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见一头柔顺的头发铺在被单上。
最原始的旋律,却有种最不堪的绯糜。
卷一 青涩年华,涩了谁的眸(六)(2000 +)
我捂唇,却发现毫无意义,喉间干涩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正在奋力运动的男人回过头来,四面相对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的火光。
欲火,不同于平时温润的邹亦,茶色的眸子被欲火覆盖,只是这火无关乎情,无关乎爱,只有单纯的欲望。
“啪嗒”。
便当落了地,热腾腾的牛腩盖饭掉了出来,洒了一地,我涩了眼,看着男人拉过一边的衣服,从床上下来,下意识地转身,往外冲去。
依然没有选择坐电梯,五楼,好遥远的距离,刚刚还一步一步欣喜地爬上来,如今却是两步并作一步地冲下楼去。
后面的脚步声紧跟其后,我喘着气,死命地往外跑。
太阳好大,晒得我发晕,周围都是一个个吃惊的眼神,我顾不了许多,不停地跑着跑着,前面越来越开阔,等我被一股大力拽得整个身子都转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X大的校门口。
周围的喧嚣仿佛已远去,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喘气声。
邹亦早已穿戴整齐,除了那头略显凌乱的头发以外整个人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雅青年,刚刚糜烂的痕迹在他身上未留下明显的痕迹。
“絮絮……”他开口唤我,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听得胃里一阵翻滚,恶心难受地紧。
“哼。”我冷笑道,甩开他的手:“邹大帅不继续在屋子里跟美人温存,一路追着我到这里做什么?”
“絮絮,你听我说……”他急道。
“说什么?”我立马打断他,牙齿咬得自己能听见咯吱声,“邹亦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混蛋,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干得却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勾搭,你TM怎么不给我滚远点!”
“柳棉絮!”被我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谩骂,即便他有愧此时也难免黑了脸,“收回你的话。”
“啪”!一记响亮的掴掌声。
我用了十足的力道,把男人的脸打偏之余,自己的身子也踉跄了下,火辣辣的痛感从手上传来,却抵不过心底刀割般的疼痛。
我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绞碎了,痛得我直冒冷汗,六月天里,我却犹如坠入冰窖般的寒冷。
周围的的人看着我们在这里争执,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
邹亦转过脸来,上面,明显红了一大片。
绞痛又一次漫过心疼,该死的,柳棉絮,你竟然还会心疼。
眼眶不争气地红了,我握紧双拳,死咬着唇,脖子上的青筋血管暴起,忍得要死,忍得窒息,就是不愿流下一滴泪来。
邹亦的眸子变化地很快,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隐藏得极深的情绪。
“软绵绵,软绵绵,怎么了,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吵架?”闻讯而来的菲菲握着我的肩膀问道。
我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邹亦,你的脸怎么了,怎么那么红。”一块儿赶过来的裴婕问道,目光在他的脸上打转,继而了然,冷冷的目光向我扫来,“柳棉絮,你打的?”
“你算哪根葱,这里轮得到你来质问我!”裴婕抚上邹亦脸的手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她当下也红了眼,怒道:“你”话刚出口,就被邹亦拦了下来。
“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别管。”他分外的冷静,就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样,“絮絮,我们分手吧。”
周围一片死寂,我听见心里滴血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流了好多,满地了,快成河了。
邹亦,你真得很残忍。
分手!在你这么背叛我之后竟然还能那么冷静地说分手,邹大帅不愧是邹大帅,轻轻的一句话就能让人痛死。
烈日越深越高,我的脑袋越来越晕眩,痛得快要炸开来,我紧紧地抓紧菲菲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松了牙,淡淡道:“理由,你这么做的理由。”
剧情仿佛重演,如同游泳中心的那一幕,他问我要理由,心里却有答案,而我,可笑地竟然发现自己从未懂过他,从未懂过这个深如海的男人。
华云婷说得对,他太复杂,复杂到我根本驾驭不了。
“我腻了。”常年血红的薄唇蹦出三个字。
一旁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裴婕的脸上有震惊,更多的是喜悦。
闻菲菲就不行了,控制不住地要冲上去,我的手还抓着她手腕,她一挣脱,长长的指甲立刻在如玉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红的印记,她毫不在意,吼道:“我靠,邹亦,我真是看错你了,你TMD有什么能耐让软绵绵跟了你两年多,现在腻了就要甩了她,你真不是个东西,人渣,畜生都不如”
侮辱的语言一字一句地传入男人的耳里,邹亦脸上的红色已被暗沉压过,他冷哼一声,出口道:“柳棉絮,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你根本不值得我喜欢。”
“你”闻菲菲还不解气,我立马拉住她,冷冷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冷漠背影。
“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还没骂够呢!软绵绵软绵绵你怎么了”耳边传来菲菲焦急的声音,我已无力开口,剧烈的疼痛吞噬着我的意识,我眯了眼,看着前面的某个身影顿了下又继续往前走去,瞬间,黑暗席卷了我。
这一倒,足足睡了两天,两天后的傍晚,我醒来,人憔悴的不行。
我没哭,在那个人面前我没哭,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也没哭。
菲菲每天守着我,怕我想不开,其实大可不必。
第四天,我下床来,像往常一样,上课,吃饭,去图书馆,回寝睡觉,赵辛萌和章笑只道我病了,裴婕从那天起,搬出了寝室,只在上课时现个身。
一切都正常得不得了,只有我知道有样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一颗心由最初的平静到后来的急剧跳跃再到现在死一般的沉寂,我觉得像这辈子的精力都被抽光了,马达一样转个不停只为了弥补那颗残缺的心。
这件事,像有人刻意掩盖似的,除了那日的几人外,无人提及,无人知晓。
日子平凡无奇地转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直到我遇到那个如神祗般的男人。
卷二 他说:絮絮,好久不见
“絮絮,好久不见。”
隔了三年,那人的声音除了比以往多了一份深沉之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微眯了下眸,抬头,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好久不见。”
他没了声响,茶色的双瞳一片温润,可偏偏是那片温润此时深深刺痛了我。
四年以后,他怎么还可以再以这种柔得能腻死人的眼神看我,怎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喊我“絮絮”。
肩头被施加了重量,我蹙了眉,庆幸隔着厚厚的冬衣,那人的体温才没有传到身上。不同于一年四季像个火炉的嬴锦廷,邹亦哪怕是酷暑的三伏天,身上也总透着一股凉气。
他见我的视线扫向肩头,十指微拢了下后收了回来。
“絮絮,赏脸吃个饭吧。”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跟不熟的人一起用餐,还请邹先生找别人。”特意加重了“不熟”两个字,我没有看他,越过他,不管周围略带好奇的眼光,直接朝楼里走去。
走进屋里,我第一时间跑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去冰箱舀了勺冰块,然后抖着手,将混着冰块的水从喉间灌了下去。
寒意从腹中升起,擦了把嘴角的水珠,我稍稍平静了下来。
他竟然又出现了,从四年前那漠然的转身后,他又回来了,站在我面前,依然用温柔的语调跟我说着“好久不见”。
他可知道这几个字有多刺耳。
四年里,我拼命忘记过往的种种,尽量不去触碰跟他有关的人与物,尽量活得潇洒,想不到,被他的一句“好久不见”弄到差点落荒而逃。
翌日下班后,我直接回了家,刚进门,便看到门口放着一双陌生的男鞋。
我盯着那双褐色的Mezlan皮鞋看了好久,直到安姨的声音传来:“哎呀,小絮回来了呀,你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我了然,跟着她进屋。
靠近阳台的一角,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和父亲下着棋,轮椅上的中年男子脸上难得噙着一抹尽兴的笑。
见我回来,邹亦立马站起来,说道:“絮絮回来了。”
我碍于父亲和安姨在场,不好一直冷着脸,淡淡地对他一点头,蹲下,抚着父亲的双腿,说道:“是不是坐很久了,累不累,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他拍拍我的手以示安慰,枯瘦的脸上有着孩子气的满足,“邹亦陪我下了会儿棋,这会儿很精神,想不到他的棋艺那么好,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满室的尴尬,我蹲着,背对着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背后的灼热感。
父亲看了我一眼,立马转了个话题:“你饿不饿,快开饭了。”他说着,转而又对站着的男人道,“邹亦,你也留下来吃点吧。”
邹亦笑笑,婉拒道:“柳叔,改天吧,今天我还有点事,改天一定来尝尝安姨的手艺。”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对他说:“你有事就先忙吧。”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我口里逐客的语气,朝轮椅上的父亲道:“柳叔,我的事情就是想请絮絮吃个饭,可是她不肯给我这个面子,您能否帮我说一下?”
闻言,我黑了脸,父亲笑了下,转而对我道:“絮絮啊,邹亦都开口了,你就去吧,别驳了人家面子,这么多年没见,叙叙旧也好。”
父亲都开口了,我便不好意思推脱,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男人无辜地朝我笑笑,向父亲道:“那柳叔,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说完,接过安姨递过来的风衣穿上。
卷二 我现在过得很好
在一家名为“追忆”的西餐店里,我们靠窗相对而坐。
邹亦招来服务员点餐,我就呆坐着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短短的几分钟,脑子里又将四年的大学生活过了一遍,直到男人唤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问道,眼波流转,在点着橘黄色温馨灯光的西餐厅里熠熠发光。
瞄了一眼四周的情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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