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他终是放了我回去,我对于他阴阳怪气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前的那个邹亦早就被我丢失在大学里,再找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拿出东西来整理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那串钥匙还在我的包里,我对着它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久,长叹一声,将它放进了抽屉里,合上的瞬间,想到我的那份关于淤血压迫视神经而导致视力减退的报告还在万巷的别墅里,思忖了会儿,再回去拿已经不可能了,放它的床头柜在我那一侧,他翻到的几率少之又少。
然而,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仍会忍不住想他知道后的样子,他的表情,他的肢体语言,他会不会抿唇,会不会皱眉,上次我经痛他都那么紧张,这次他又会不会再给许沁羽打电话。
这么想着想着,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都是这四年里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冷漠慢慢过渡到温馨再演变成炙热,到最后气球涨的太大“砰”得爆掉,什么都没有。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柳棉令那张不清楚的脸,他坐在我的床边,神色古怪地看着我,起身的时候对我说了句“把脸上的眼泪擦一擦”。
卷二 音乐酒吧
我一摸,果然,湿嗒嗒的一片,连枕头上的都是,我起身换了干净的枕头套,简单梳洗了一下。
他坐在外面,眼睛盯着电视机,眼珠却一动不动,我过去拿手在他面前晃晃,他回过神来,往旁边挪了个地方跟我说:“我打算不去英国了。”
我看了他好久,想看出他是一时意气用事还是真的不想去了,结果我很遗憾,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跟我说这件事,与其说商量,不如说就是知会一声。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不然,我就留在这里。”
我知道因为之前坐牢阴影的影响,即便他无罪释放了,要像在P市做得很成功也是不可能了,P市最大的一个平台给他造成的污点导致没有哪家大型的软件公司会重用他。
无论如何,我都是把他的前途放在第一位的,我劝他:“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以放心,P市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不觉得英国会比这里更适合我。”
“英国的一切,你不用担心,你只要人过去,我会给你打点好,包括找个好的医院,把你的眼睛治好。”他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心痛,我了然,握住他的手:“眼睛没事,还瞎不了,这里也有菲菲,再不济我可以请个人来照顾我,你只管去,别总是惦记我。”
他抽回自己的手,恨声道:“柳棉絮,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狠心的,你眼睛不好,还让我不管你,你觉得我做得到吗?”
我苦笑,恐怕这不是唯一的原因:“你是不是担心我还会跟他有瓜葛?”
他被我戳中心事,停了一会儿才烦躁道:“左右,我都不想你留在这里。”我对于他这种不正面的回答很不满意,于是我向他坦白:“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我是不会离开的,至于我和他,两条人命隔在中间,是跨不过去的。”
最后我们都没有达成一致,他没有勉强我,但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我就想着能和他多呆一天也是好的,就没深问。
关于父亲死因那个案子,我不想管太多,全是柳棉令在着手办,但我还是能从新闻里和菲菲口中得知一些。
嬴锦廷当然不可能被关进去,他有国际知名的律师团在后方支援,而且,这件案子跟小令的那件,同样证据不足,48小时后警方没有充足的证据,还是拿他没办法。
我想我是真的不孝,菲菲这么跟我说得时候,我竟然舒了口气,打心眼里轻松了点。
“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是他拔了你爸爸的氧气罩的?”自从菲菲被齐濬伤了以后,她就没有再去“绯色”和“景园”,而是带着我来到跆拳道馆附近的一家音乐酒吧。
说是音乐酒吧,还真的有点安静,播放的都是轻音乐,里面的布置和格调都有种古典的气息,许多年轻人甚至抱着笔记本在这里办公,我没有见过这家店的主人,但看布置应该是个女的,不禁有点羡慕起她来,在街角开这么一家小店或许也不错。
卷二 活人招牌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她放下手里的漫画书,用手肘碰了下我的手臂,我才从周围的布局中抽出神来:“你想听我说什么,说不相信,我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说相信,又觉得是场噩梦,总之,我很累,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我要怎么养活自己。”
毕竟,离了他,对于社会经验不足的我来说,还真是一大难事。
“诶,要不,你给我介绍个工作。”我打趣道,随口一提,视力每况愈下,我怎么还会想到要出去工作。
“你确定?”她显然当真了,嬉笑地看着我,“那来我这里当陪练如何?”
我白了她一眼:“大姐,我对你们这些武人动手动脚的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我骨头硬得很,练不了跆拳道。”笑话,当陪练,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她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说:“你这么养眼,要不就给我们馆子当活招牌好了,省得我还得去做宣传,多省事儿,省下的经费给你当小费哈。”
“你还可以更无良一点吗,逼良为chang就是你现在这副嘴脸。”
她撇撇嘴,继续纠结于手里的日本纯爱漫画,一副她很心安理得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她请我吃饭,顺便还叫上了金霖。
那两人,似乎已经从我爱你你不爱我的纠结关系里脱身而出,直接升级成同穿一条裤子的死党身份,整个饭桌上,一个嘻哈闹着,一个含笑听着,我仿佛成了外人。
我听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话,顿觉岁月静好,这几天的阴郁心情似也扫除了点。
有什么能比身边的人在你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更让人欣慰的呢。
我就这么笑着,看着窗外,夏季的夜晚,街上还是人头攒动,约会的男女大晚上了还腻在一起,你侬我侬,分也分不开。
斜对面的街旁,一辆惹眼的白色名车停在那里,车旁的男女拉扯着,男子要进车里,女子似乎不让,死守着车门,离得有点远,我视力又时好时坏,这下只觉那两人眼熟,却看不清是谁。
金霖见我盯着外面,顺势一看,低喊了一声:“亦哥?”
我明白,应该是邹亦和裴婕。
“亦哥,裴小姐,你们?”
两人一看我们三人,马上停止了拉扯,裴婕对着他狠狠地说了句:“这次真的是我最好一次管你了,反正你不稀罕,我也不自作多情,你自己的病,自己看着办。”
最后一句,她显然是说给我们几人听的,特别是其中的我,不管她再怎么嘴硬,终究是放不下邹亦,放下狠话之后,还不忘提醒我们旁观的人邹亦的病情。
“亦哥,你生病了?”金霖显然并不清楚,但他看邹亦脸色惨白,蜷着身子,忙去扶他,“什么病,严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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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每天有那么多课,我要哭死了,555~你们还不收,不评,55555~
这些都是预存的,我困得要死,就不检查了,应该木有错误,要是有错别字,大家担待一点~
卷二 无法让他自生自灭
邹亦摆手,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冷汗竟然从修长的指尖渗透出来,在空中划过一个很凄美的弧度,就这么直垂而下。
“他得的是胃癌。”我知道他是不会说的,就替他答。
金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连一旁的菲菲也是,应该是没想到这种只有电视剧里拍拍的赚人眼泪挠人心肺的戏码竟然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
我点头,再一次肯定。
邹亦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倔得狠,他铁了心似的不去就医,然,任每一个旁人看了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这里既有他的朋友也有他的亲人。
车子驶到“格兰”门口的时候,许沁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她身边还跟着个小护士,我和金霖一起把已经痛得昏过去的邹亦扶下车,安置在房间里。
“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吃不了药,估计一下肚就会吐出来。”
“那怎么办?”金霖问。
“输液,等情况好转再看看能不能吃。”许沁羽吩咐小护士拿了器械和事先配好的药出来,动作麻利地替他扎上针,“这几袋只是营养针,除了补充多日进不了食而导致胃微缩的情况外,还能起到增加白细胞,调节肝功能的作用,我先给他输点试试,身体可以的话要接受化疗,虽说希望不大,但你们也要劝他接受,不然……”
她没说下去,我们也明白,床上的男人消瘦得厉害,一米八三的身高却只剩下一百二十的重量,过不了多久,也许就会变成一百一,然后一百,接着九十……
我不敢想他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场景,承受者痛苦,看着的人亦是种折磨。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可是看他现在这幅样子,我也不好受。”菲菲跟着我一起从房里出来,倚在阳台,“那么健健康康的一个人,怎么就得病了,竟然还是……哎,你打算怎么办?”
“留下来照顾他。”我睁着双酸涩发疼的眼睛盯着不远处被风吹得枝叶乱动的高大树木说。
“这样好吗,他不是有裴婕吗,你来照顾我怕你们又……”
“菲菲,我没法任他一人自生自灭。”我很低的轻叹。
她张了张嘴:“软绵绵……”
金霖和菲菲继许沁羽之后也离开了,屋子里除了邹亦只剩下我和小护士。
她是个很尽职的人,一直守在病人的床边,不时抬头看看输液袋,待一包空后又迅速地换上另一包,药不是很多,就三袋,打了两个小时。
走后收尾的时候,我向她要求怎么输液,不然这些工作以后我自己就可以,不用麻烦她跑了,只要拿到药就行了。
她教的很仔细,我听得也很认真,很快,便掌握了要领,但毕竟没有用真人的手试验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便要求她拿只仿真手来。
输了液,他睡得很香,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期间我给小令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他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早上的时候他来看过一次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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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你们肿么可以对俺这么冷漠……
卷二 不再坚持
护士第二天就给我拿来了一只仿真手,我拿它试验了一会儿,便已得到要领,不由得感叹,我还真有做护士的天赋。
但仿得再怎么像也是假的,没有真刀真枪上过下手时我还是会哆嗦,于是我便伸了自己的手出来扎,虽然视力不给力,但扎针本就是个细致活,凑了近看,还是能找得准的。
邹亦醒来的时候,我正为找着静脉而兴奋,插了一半,被他一声“絮絮”叫得手一抖,血立刻从管子里导管倒流出来。
他一惊,忙起身,抓住我的手急道:“怎么样,痛不痛。”
我拿消毒棉棒一摁,快速一抽,将针头拔出,把消毒棉棒摁在出血的那处:“没事,不疼,你怎么样,胃有没有舒服一点。”
他看着我,眼里红红的热热的,泛着光,消瘦的手一伸,将我紧紧揽在怀里。
他的身子,真的瘦了很多,隔着薄薄的衣服,咯得我骨头有点疼,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开始泛疼,一抽一抽的,很难受。
我怀抱住他,跟他讨价还价:“邹亦,你看在我那么努力为你扎针的份上,你就好好治病吧,不然,我这血可是白出了,虽说只有这么点儿,我也是很心疼的。”
男性的躯体震了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拥得更紧。
我在暗处迅速擦了下眼角,只有把他环抱得更紧才能感觉他还好好地活着,真的很难想象这么鲜活的一个生命即将逝去。
我扶着他躺下,走到楼下去煮了点稀粥,输了液,到底还是有点用的,我看着他把粥喝了下去,由衷地感慨生命的坚韧。
晚点的时候,我挂上化疗的点滴给他打,帮他扎针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不放,像个孩子一样怀着希冀看着我:“絮絮,我要是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了,你会不会就不想看到我了,或者讨厌我。”
我很正式地第N遍告诉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讨厌他,也不会不想看到他,他这才满意地笑了,那个时候我眼底竟没用得发湿。
“你还抓着我做什么,难道还要我向你发誓吗?”
“絮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在一起。”他卑微地乞求我,嘴巴竟因怕紧张而微微颤抖,那一刻,我心软了,我不再坚持我的坚持,于是我点头,我看到他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心里漫过一丝疼痛,邹亦,你还可以这样笑多久。
这几天,我一直陪他待在屋子里,照顾他的时候,我慢慢学会了买菜,进市场不再像从前一样茫然了,但偶尔,还是会想起嬴锦廷,想起那时我们俩在市场被人宰的怂样,想着他一副不耐烦外加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竟然会发笑。
“小姐,小姐?”有人唤我,“你还没给钱呢。”
我回神,摸摸口袋,掏出一张崭新的毛泽东来,又是一阵愣神。
饭菜,我尽量往清淡的做,但偶尔也有失误的时候,有一次我煮汤的时候放了酱油,之后又脑子发热地洒了两勺盐,我喝了一口后憋在嘴里不上不下,脸涨得发青,邹亦在那头吃得很香,他看我面容扭曲的样子,问:“怎么了,不好喝吗?”他往嘴里送了一口,“嗯,就是有点淡。”
我顿时把眼泪连带咸得渗牙的汤一口吞了下去,喉间一热,有股液体被我咽下,许沁羽说过,化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