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赶紧要来帮忙,却被铁柱一把拦住,叫她去做早饭。梅子想想也是,跑回东屋拿了件之前做好的新袄给他披上。铁柱其实不冷,但是媳妇多照顾自己一点,他总是高兴的。
两人草草吃了早饭,梅子把钥匙放进衣袋,又拿了平时用来装铜钱的木盒,和铁柱一起出发了。铁柱不乐意让梅子走,死活要她坐到车上,可梅子又不乐意了,她说等累了再上去,结果一直走到镇上也没喊累。
这是梅子第一次来到镇子上,铁柱之前每次摆摊都是在镇上的茶馆附近,一边卖东西一边听说书,也算得上是别有一番趣味,一点都不嫌闷得慌。
铁柱是男人,做什麽事都粗心大意的,梅子就不同了,她把各类肉都分开,然後把自家带的小凳子放到摊位後面,让柱子坐下来,拿了水给他喝,再把秤砣和木盒放到一边,随後便坐到了铁柱身後,静静地看着热闹的市集。
卖各种吃食和玩耍的小贩都是有固定摊位的,像是柱子这样有了货才来卖的都是租的摊位,一个月要五文钱,但好处是不用每次到处找,而且卖久了,也就慢慢熟悉了。
铁柱的肉都是现打的,他又把大骨下水皮毛之类的弄得很乾净,一看就很新鲜,价格又公道,所以买的人很多。梅子只坐在一边收钱,她脑子转的快,人又灵巧,买的人虽多,但是她一点都不手忙脚乱,再加上长得特别俊俏,人们都乐意到他们这边来买,而且汉子特别多。
虽然肉卖的很快,但是铁柱一点也不开心。每当男子来买肉他就拿白眼翻人家,梅子也瞅着了,摇摇头,掏出手帕给他擦汗,虽然是冬天,但铁柱天生火力旺,很容易出汗。
他们大概有几百斤的肉和骨头下水什麽的,很快就全卖光了,铁柱叫唤着好饿,夫妻俩便到茶馆旁边的一家小面馆里要了两碗阳春面。
面馆人很多,但小二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上来了。
☆、(11鮮幣)鎮上見聞(下)
镇上见闻(下)
一碗面,铁柱是肯定吃不饱的,他又要了几个馒头,就着汤水撕开泡了,唏哩呼噜吃下去,肚子才算有了点底。今儿光是卖肉就赚了有四两多银子,他们的肉质量好,又新鲜,价格也比其他人便宜一文,人们都上他们这儿来买,所以才卖得快。
梅子瞧着他似乎不够吃,想再给他要一碗,铁柱却死活不愿意,说是自己不爱吃面。梅子一听就知道他在说瞎话,平日她在家里擀的面条,他一人就能吃掉一大半,定然是舍不得乱花银子了。“没事,就再要一碗,你若是吃不饱,待会儿怎麽拉车?我可想着要坐在上面回去呢。”
一听媳妇儿这麽说了,铁柱就答应了,他的确是还没吃饱,回去得走好几个时辰的路,他们还要买些布匹米面什麽的,不吃饱怎麽能行。於是夫妻二人又要了一碗面跟几个馒头,梅子瞧着铁柱吃下去,不时给他擦擦嘴角的汤汁。
吃饭的时候,那旁边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直没有住过嘴,铁柱听得是津津有味,连梅子也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听起来
“话说啊,这前朝的嘉瑞小皇帝被其皇叔夺了位子後,并没有死,而是东渡扶桑,远到异国去,在那招兵买马奋发图强,意图回朝夺回皇位。可惜,新帝手段了得,更兼有良将忠臣在侧,小皇帝虽然在十三年後再度归来,却是给打得落花流水,十万大军输个精光,兵败被擒,可大家伙儿知道这个中缘由吗?那可还得从前朝名相胡继芳说起,说到这个胡继芳啊,那可是和咱们朝的丞相并称两大名相的人物,此人容貌丑陋,却天资聪颖,博学多才,十五岁便被点为状元,在嘉瑞皇帝被夺权後便转投於新帝麾下,此後便为新帝效力,使得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在场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历史果真是神奇的,前朝历史,与当今大秦,竟是诡异的相似。当今圣上亦是逼宫夺位才黄袍加身,原本的小皇帝年方九岁,实在不是治国的料,皇帝登基後便封了个有名无权的安乐公给他,小孩子成天玩耍,对於国家大事,丝毫不上心,还认为皇兄替自己当皇帝是为了自己好。而跟前朝相同,当今圣上身边亦有良将忠臣,百姓们对谁当皇帝不关心,他们只在乎家里今年打的粮食多不多,是不是每顿都有饭吃,衣服是不是不用补丁摞补丁。只要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免受战乱饥荒之苦,他们就很满足了。所以说书先生的故事,他们也只是当故事听听而已,再说了,当今圣上又不像是前朝皇帝那样赶尽杀绝,还给小皇帝封了个安乐公,这还不够好吗?再者,新帝夺权後,便励精图治与外国通关,百姓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又会有谁去想他的皇位来的正不正呢?对於百姓来说,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谁就能当皇帝,至於血统是否纯正是嫡出庶出,这一点都不重要,顶多能当个茶余饭後的话料罢了。
梅子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对说书先生的故事有异议,她低头微微笑了笑,听听也就算了。
此时铁柱也刚刚好吃完饭,夫妻俩付了面前,出了面馆,拉了板车便逛大街去了。梅子早就想买些米面,老是吃红薯高粱米,她想念死了大米饭的滋味。买了几十斤大米白面,一共花了九百多文,梅子心疼钱,但铁柱却眼睛都没眨一下,拉着她就要去布店。梅子拗不过他,被他拉去了。一进布店,跑堂的便上来招呼了,一瞅他们夫妻俩的打扮,那原本热情堆笑的脸立刻就蔫了,爱理不理地看了看,要不是看在梅子长得俊的份儿上,指不定他就拿扫把赶人了。穷鬼也来布店,随便买点麻布就好了,干啥还要摸那些高档布匹呢?“哎,我说那大个子,你能不摸不?这些布可都贵着呢,摸坏了你可赔不起。”跑堂的哼了一声,懒洋洋地把手指向不远处的麻布粗布,“那边才是卖给你们的。”
语气十分之不屑与瞧不起,梅子并不在意,但铁柱却恼了,他伸手朝怀里一掏,就要拿钱出来,幸好被梅子一把拦下。“谢谢小哥。”
那跑堂的被梅子这轻软有礼的声音弄愣了,当下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梅子向着他点了下头,便拉着铁柱的手朝粗布那边去了。铁柱虽然给她拉着,但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媳妇,俺们干啥不买那布?俺看那布怪好看的,你买了做成衣裳肯定好看。”说着,眼前好像已经出现了媳妇穿那些漂亮衣裳的情景,他吸了口口水,对着梅子嘿嘿笑。
梅子也轻笑,她松开铁柱摸了摸那些粗布,虽然不细不精,但胜在结实耐磨:“买那些东西做什麽,又没时间穿,我终日在家中做事打扫,穿那些衣服岂不是浪费了?指不定穿了两三日便磨破或是弄脏了。我看这粗布就很好啊,虽然不甚好看,但我可以自己绣点花鸟上去,定然不会丑了。”
虽然媳妇说得有道理,可铁柱心中还是不高兴。梅子扯了数尺粗布,付了银子,粗布很便宜,每尺才三文钱。
他们出了布店就准备回家了,镇上离铁家沟挺远的,等他们到家指不定就天黑了。路上经过牲口市场,梅子见到一个老汉蹲在地上抽旱烟,身边大树上栓了头驴子,老汉不住看着驴子,看一眼就抽一口旱烟,吧嗒吧嗒,好像是很舍不得。梅子看着那驴子,又看着自家拉着板车的男人,突然有了个想法。她把这话跟铁柱一说,铁柱也同意,於是小俩口便把车拉到一边去询问。果不其然,那老汉果真是要卖驴,说是家里的老婆子病了,迫不得已才把养了三年的驴子拉出来卖,可由於要价太高,驴子骡子之类的牲畜又一直是高价,所以问价的人很多,想买的却压根儿没几个。
铁柱虽然性子暴躁,但也是个实心眼的汉子,市价要一千二百文的驴子,他多给了那老丈几十文,老汉对此感恩戴德,不住地说着好话。
梅子站在一边什麽也没说。这下子有了驴子,就不用铁柱拉车了,回去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梅子坐在车上,铁柱走在她身边——他不肯上车,说是怕压坏驴子。“媳妇儿,你生气俺多给了老丈几十文吗?”
☆、(11鮮幣)田水之爭(上)
田水之争(上)
她有什麽好气的,她家汉子心地善良,她又怎会生气:“当然不气,咱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点忙,也是理所当然。”
得到媳妇的赞扬,铁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大脸都红了。梅子瞧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摇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仿佛看到了无限美好的未来。“对了,柱子,咱们待会儿把驴子拴到哪里啊?家里可没地儿搁了,要现搭个驴棚吗?”
铁柱挠着脑袋想了想:“媳妇儿,咱家後山那块地不是种了两排树吗?俺去砍两棵回来,然後在门口阁道那附近先搭一个好了,还得去打点草呢,不然驴子还没东西吃。”说着咧开大嘴嘿嘿一笑。
梅子微笑不语。有了驴子之後速度果然变快了很多,快到村头了,太阳才有下山的意思。村口那棵大榆树下总是有人待着唠嗑聊天,说说彼此家里的收成,见远远赶来一辆驴车,都纷纷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这驴子可不是一般人家有的,铁家沟地处偏僻,村里有这种大牲口的没几家,哪家要是有头羊,那都是被羡慕的。
这走近一瞧,还居然是村里脾气暴躁出了名的铁柱,众人议论纷纷,有几个与梅子交好相熟的妇人来叫自家汉子回家吃饭,瞅着梅子,打了招呼,梅子一一还回去,他们见梅子和颜悦色好相处,便都涌了过来,不少汉子都摸着那驴子的皮毛,一边夸这畜生牙口好皮色好,一边询问着价钱,当听到这头驴子要一千多文钱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羡慕极了,又夸铁柱能耐,买了驴子,还买了那麽多吃食跟用的。
铁柱很少跟村里人靠这麽近,他有点害羞,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咳了两声,没好意思说话,等到大家伙儿满足了,他们小俩口才赶着车往家里去。
一到家铁柱就先把驴子拴在家里的水井旁边,梅子打了点水给它,又匆匆寻了些绿豆给它吃。驴子打了个响鼻,叫了两声,低头甩着耳朵吃将起来。铁柱去东屋找了斧子跟绳子,就要去後山的地上去砍树。梅子忙着把板车上的东西朝下卸,夫妻俩各自分工,都忙得不可开交。
後山离家里很近,越过条小河就到了,铁柱没用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家,还扛了一大堆鲜草。把木头堆到墙角,又看了眼驴子的大小,他乒乒乓乓又是砸又是堆,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算有个样儿。梅子在堂屋把东西分类,米面太重,早让柱子拎到东屋放食物的大缸里了。在镇上买的水果糖块她则放到了西屋大炕床头的箱子里,调料等其他东西就全部放在堂屋碗柜下面。
今天有白面,她想蒸馒头,要发面得早点发才行,看柱子好像还有好一阵子才能盖好,她得快些。想着,梅子便端了盆接了点水开始和面,完了便去淘米切菜,等到一切准备好了,粥煮的差不多稠烂了,面也就发好了。此刻天色尚早,堂屋还看得清楚,她拿了蒸笼,把捏好的馒头放到锅里,添了点水便开始烧水开始蒸,她时刻注意着时间,半个时辰後灭了火,出锅屋的时候铁柱正牵着驴子拴进驴棚里,梅子便顺手把鲜草和水都端了过去,让铁柱快些去净手准备吃饭。
这顿饭较之平日要好许多,白米粥被梅子煮的稀烂,馒头松软喷香,铁柱食欲大开,吃得竟比平日还多,连不爱吃的青菜都吃了大半盘。梅子也是很久没有吃白米白面了,食量比平时也大了一些,巴掌大的馒头吃了一个半,剩下那半个给了铁柱。
吃完饭收拾收拾,两人都是疲累之极,便早早上床歇息了,铁柱还想着要干那事儿,被梅子严词拒绝。这回他拿指甲挠墙也不好使了,挠了很久後,他自己也觉得没趣,只好搂着媳妇睡觉,不过第二日早上,梅子还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被他压在身下就地正法了。
梅子被他弄得下面酸疼不已,爬都爬不起来,偏生铁柱害怕她找他算账,给她擦了身子又准备好乾净衣物後就跑到铺子去了,梅子当然不能看着他不吃饭,等他走後,强撑着爬起来,把昨晚剩下的馒头热了热,又煮了粥,把前些日子腌的大白菜拿了些出来,去门口喊铁柱回家吃饭。铁柱已经脱了衣服,火炉里面的火烧得旺旺的,他裸着上身打着一把铁鍁,每一下都是火星四溅。梅子站在门口瞧着他,忍不住问:“柱子,你冷是不冷?”
铁柱抬眼一瞅是自家媳妇,连忙嘿嘿傻笑两声,抹了把额头的汗:“不冷、不冷,媳妇儿,你冷吗?里面可暖和了,你要不要进来烤一烤?”
梅子看着他结实的上半身,一块块肌肉凸出来,显得无比有力和诱惑。她居然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才道:“饭做好啦,你先穿上衣服来吃饭吧。”
“诶,俺就来!”看着媳妇好像没有对自己之前干的混事生气的意思,铁柱嘿嘿笑,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披了衣服就出来了。梅子赶紧几步走上前帮他把衣服扣好,这时候正好住在旁边的铁四叔两口子扛着锄头出门了,见梅子这般体贴,当下笑话了几句,梅子脸皮薄,一下就红了,倒是铁柱心里窃喜,就知道傻笑,心里颇为受用。
铁四叔两口子一眼就瞧出梅子不好意思了,毕竟是新媳妇,脸皮薄正常,便笑着告辞了。梅子捂着红透的俏脸跑进堂屋,故作冷静,抿着嘴巴给铁柱盛饭,铁柱犹然嘿嘿笑着,端起粥碗喝得唏哩呼噜的。梅子递过去个馒头,他接着就啃起来,还不忘招呼媳妇一起吃。
吃过早饭,梅子洗衣裳喂鸡喂驴,铁柱继续打铁去,快晌午的时候,梅子刚把衣服晾好准备做饭,突然看到铁柱跟头牛似的冲了进来,连衣服都没穿,全身汗哒哒的,满脸的怒色,看到她叫了声媳妇就奔东屋去了,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把镰刀,怒气冲冲火气大的就往外奔。
梅子一瞅,这事情好像不大对劲儿,赶紧追上去把人拦住,铁柱很听她话,给她拦住了,但是满脸的愤怒却是实打实的。
☆、(11鮮幣)田水之爭(下)
田水之争(下)
“怎麽啦,怎生一脸的火气,发生啥事儿了?”双手攥着铁柱的衣袖防止他因为冲动跑出去,梅子朝门外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