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嘉平安无事地悠悠醒来,首先就看到贺一寒兴喜的脸。“贝嘉,你醒了。”
她立刻回想到昏迷前看见的是大只佬的脸,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她叹气,“想不到你居然敢找人劫狱,胆大包天。”
他委屈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么做才能破你的局。”
“我被通缉,日子也不好过。”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他们眼里你已经死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如果杨军对你还念一点点感情,他不会再追究。”
她淡淡地看向天花板,“是吗?那也好……二妹死了,贝嘉死了,王艾莉也死了,那就是说我不需要再做为贝嘉而活,我解脱了。”
他紧张问,“你说什么?”
“一寒,对不起。”她看向他,“我知道这两年来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你让我有过感动,谢谢你。但是……我没有爱上你,这是事实。”
虽然早已经想到,但亲耳听到时,他双唇颤抖,心纠起来疼得要命,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你给我的那些财产我原封不动还给你,我会找时间上律师楼办手续。我不是一个好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放手吧,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你不会因为那个女人众叛亲离,不要为了我这种人放弃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他伤心地拼命摇头。
房间里陷入好一阵的寂静。
“又要我承受分离的痛苦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颤抖呐喊出来。“贝嘉,没有你,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
“怎么会?前两年不做得挺好吗?”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会回来,我在等你,一直在等,是这份信念让我坚持到今天。可是这次你走了还会回来吗?回答我!”
她沉默不语。
他自嘲,“你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她依然没有回答。
“你就这么坚决?对我你没有丝毫留恋?”他越说越绝望。
她闭上了双眼回避。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抽筋,笑得疯狂,只是眼中的泪水出卖了他的内心。他蹭地站起身背对她,决绝道:“你这个可怕的女人,冷酷无情。我恨你,你走,走得越远越好,无论DG发生什么事,无论我发生什么事,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永远!”
“砰”地甩上门,他头也不回。
直到门外安静,贝嘉这才沉沉走出房间。
原来这里是渔人巷6号,苏丹的地方。
“一个男人为了你连自尊都不要了,他是真心爱你,你难道一点也不动心吗?”苏丹质问。
贝嘉默默走到窗前,原来外面正下着雨,他就这样冲进雨中,一定好冷好冷……
“你在伤害他,伤害一个男人来之不易的真情,这样的你跟当年的他有什么区别?他走了,你真的高兴吗?”
“你能不能也吃掉他对我的爱情?”
苏丹好笑,“也得他愿意才行啊,你以为我随便想吃就能吃着,那我何必还亲眼看着你痛苦了九辈子却什么也做不到。”
她锁眉无语。
“后悔的话现在去追他回来,还能挽回。”
她沉沉开口,“九世情缘……我跟他之间的爱恨情仇总要终结,现在的我本应该是个死人,苟且偷生,又怎么会有爱情?倒不如以后形同陌路,再也不会有人流泪。”
苏丹痛心地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叹惜道:“爱之深,恨之切,九世积怨到这时候才一次爆发吗?像你这么绝情的女人,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无语。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苏丹语出惊人。
闻言,她的一双本无波澜的瞳孔突然放大,她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孩子?”
苏丹指着自己的眼睛,“虽然才刚刚在你肚子里发芽,我这双眼睛从来不会看错,而且是贺一寒的孩子。”
她全身僵硬,孩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又有了孩子?又在这种不应该的时候!
“以前你深爱着他,所以愿意为他生孩子,只是可惜当时的你还没有能力保护那个孩子。现在你有能力了,也不会再有人追杀你,可你却不爱他了,你会打掉这个孩子吗?别说我没提醒你,坠胎的女人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永不超生。”
她沉默半晌,脑子一片空白。
苏丹摊手,“你不需要这么快作决定,无论如何你先留在我这里调养,别又搞得跟以前一样营养不良,新生命是无辜的。”
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已经是六神无主。
☆、第223章 放纵
贺一寒开始放纵自己;不上班;不工作,什么事都不管不理,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白天睡觉,每天晚上在不同的会所地玩通宵,无止尽地喝酒;各式各样的赌博;左拥右抱玩女人;甚至吃麻果寻开心。他有钱;舍得花钱;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每天这样吃喝玩乐。尤其是女人们异常兴奋,欢乐场上多了这么个有钱得几辈子花不完;又英俊得跟明星似的男人,谁不牢牢盯着。
曾经那个努力工作,形象正面的商业精英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而他本人看起来倒是开心得很。
一连两三个月,DG的股价直线下跌,急坏了公司的一众员工,也急坏了钱小江。他的身体越玩越差,脾气也越来越差,更急坏了贺正邦和于墨,立刻又从老家赶过来。
这天早上他又喝得烂醉被mark扛回家,那副样子跟一摊扶不起的烂泥没什么区别,混身烟味酒味乱七八糟香水味什么都有,闻着就想吐。贺正邦从没见过向来独立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指着他鼻子大骂,“你这个臭小子,每天喝得昏天暗地,还要不要命了。如果你想死,直接从阳台跳下去算了,省得看了眼冤。”
贺一寒没心思搭理他,头重脚轻地栽在沙发上,要死不活。
于墨也生气,却更多无奈,“儿子,你怎么变成这样!”
“烦死了!烦死了!”他抓头发狂燥大吼,“我变成怎样关你们屁事,给我闭嘴!”
“你……”于墨伤心地又哭了,愤恨道:“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值得你颓废成这样吗!你还要不要你爸,要不要你妈我了!”
他冷笑着坐起来,“妈妈呀,我亲爱的妈妈,还不就拜你所赐,多亏你报警,她走了,你高兴了吧?我谢谢你,真谢谢你,你永远将你的喜恶强压在我身上,就你最清楚什么是对你儿子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我到底还要受你的摆布到什么时候?我真从阳台上跳下去,你们才肯放过我吗?那我就跳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无聊的人生要不要都罢。”
Mark赶紧制止他往阳台冲。
贺正邦直叹气,“我承认我们是误会了贝嘉,但她已经死了。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父母,你难道不能原谅我们吗?”
“谁说她死了?”他转身大吼,“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死了她也不会死,她还好好活着,她只是被你们吓跑了,不敢出现了。你们厉害,全世界就你们最厉害,你们得逞了,恭喜二位!”
于墨不敢相信,“儿子,你傻了吧?”
贺正邦却听出玄外之音,“如果她没死,我们这就去求她回来。”
贺一寒刹时沉默。
于墨也赶紧说:“只要你愿意变回以前的样子,我就亲自去求她,我下跪也把她带回来。”
贺一寒冷笑,“笑话,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们知道?你们怎么找她?”
俩老人无语。
他摇晃着走回房间,“你们太小看她了,憎恨她时就赶她走,需要她时又要她回来,哼!下跪有什么用,她不像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摆布的,你们省了这个心吧。”
甩上房门,隔绝了父母的关心,他趁着酒意倒头便睡,他不要有一点时间再想起那个绝情的女人。
贺正邦不放弃,立刻打电话给钱小江,“小钱,我问你个事儿。”
旁边的于墨也紧张兮兮地伸长了耳朵听。
经过钱小江的一番解释,两老才终于了解了事情始末。
于墨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老泪纵横。“不但把全部身家让了出去,居然还为了她策划劫囚,造伪证。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犯法的大事,老贺,我们的儿子从什么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
贺正邦叹气,“也许是我们把儿子逼成了这个样子。”
“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了吗?”
“就像刚才说的,只有找着她,求她回来。为了咱们儿子,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让钱小江约她出来,我亲自求她。”
于墨咬牙。
现在也就钱小江还能偶尔联系到贝嘉,可贝嘉却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贺正邦和于墨的邀约,钱小江苦苦哀求说到口水都干了,最后她只勉强同意了有时间会致电于墨。
俩老人一天又一天地等着,就是没有等到他们要的来电,眼见儿子一天天堕落,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看来她是铁了心肠要走的啊。”贺正邦不断叹气。
于墨急死了,“那可怎么办?又不知道她在哪里,要不然直接上门找她,再这样下去好好的一个儿子就没了啊!”
“唉——”贺正邦也只能叹气。
正在愁眉苦脸的这天早上,贺一寒同样又玩了个通宵刚回到家,表情好像全世界欠了他钱一样,什么人也不理睬直接进房睡觉。这时候于墨的电话响了,是贝嘉!
俩人老人兴喜若狂,于墨赶紧接起来电话,说出话来还有些结巴,“喂?呃……小贝啊?”
电话那头的贝嘉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意外,仍然客套应答,“于女士,您好。”
于墨干笑一声,“不要这么见外,叫我伯母就好。”
这让贝嘉更意外了,可突然间让她改变叫法又有些不习惯。“听小江说您找我很急,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没什么。”于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伯父有话跟你说。”
于墨将电话硬塞给了贺正邦,贺正邦也慌了一下神,接起电话故作淡定,“小贝,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伯父关心。”
“那个……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也好久没见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没有回应。
于墨一个劲地在旁边摆口形问贺正邦人家是怎么回答。
“这事贺一寒知道吗?”
贺正邦立刻回答,“他不知道,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回过家吃饭了,其实这次……是我们想单独邀请你。”
“这样啊,可是我最近不大方便,伯父,抱歉。”
于墨急得不行了,抢过电话开了免提说:“那个……小贝啊,以前咱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老糊涂了,我不该对你有偏见,我向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老人家计较了啊。”
“于女士,不是……伯母,你怎么……”
于墨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这回你走了以后,我们家一寒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们谁说都不听,再这样下去好好一个人就没了。我这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全世界就你说话他才听,你说一句好过我们说一百句。小贝,这次算我求你了,你跟他说说,只要你能把他带回来,你要我跟他爸做什么都行。”
贝嘉吃惊不小,“可是我跟他已经……”
“小贝,你听我说,我是他妈,把屎把尿带他长大,他什么心思我其实都知道,他是真心爱你的,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能那么痴情。一切都是我们两个老家伙不好,老糊涂老懵懂了,不该硬生生拆散你们,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就看在他这份心意上,你原谅他,原谅我们吧,好吗?”
贝嘉深沉回答,“伯母,我一直觉得贺一寒能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今天你们能对我改观,这也是我的福气啊。”
于墨兴喜,“既然这样,你就快回来吧,要不今儿中午先回来吃饭,我跟他爸这就买菜去,你喜欢吃什么?我俩给你做。”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半晌没出声。
于墨又急了,连喂了好几声。
那头低沉的声音才悠悠传出,“从小到大从没人问过我喜欢吃什么,生父没有,生母更不可能,没人在乎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没有喜恶的一个人。伯母,没想到我最希望听到的话最后还是从您的嘴里说出来,我相信你是真心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很温暖,谢谢你。”
说到些于墨鼻腔直发酸,心里也纠着疼,以前她总在责怪她怨恨她,却忽略了这个孩子的内心,身世已经够可怜了还总遭人非议,明明做了那么多好事却总被她当作居心不良。于墨突然惊觉自己以前的自以为是有多可怕,生生毁了一个需要被爱的女孩也毁了自己的亲儿子。
“我之所以离开跟你和贺伯父无关。有些事说出来可能你们不相信,从殷商时代至今我跟贺一寒的灵魂转生九次,每一世都虐恋纠缠,每一世都是生死相残。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经历过一次重大事故,其实我本应该是个死人,后来在一群异能人士的帮助下重生。只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跟他的九世情缘就已经终结,今生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所以我不能见他,时间长了他自然会忘记我,自然就会振作,你们要相信他。”
于墨一直在流泪,贺正邦心里也难受得紧。
“伯母,不要难过了,对身体不好。”
贺正邦又问,“小贝,我们都这样找你谈了,你也不考虑考虑?”
“我不想欺骗他,也不想欺骗你们。对不起,伯父。”
于墨正要说什么,突然吹来一阵风,手里的手机被重重摔在地下,砸出去好远,乍一看竟是贺一寒发红的眼睛,爆怒的脸。
“你们找她干什么!还嫌丢人丢不够吗!”他狂怒撕吼。
“我们也是想把她找回来……”
他手臂大挥,“要她回来干什么!啰七八嗦,碍手碍脚,这里不需要她,我更不需要她,你们听清楚了吗!”
贺正邦问,“她说什么九世情缘是真的吗?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真是假重要吗?你们告诉我重要吗?”他失心说着,“人家现在过得轻松得意,你儿子我日子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