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痴等,爱而不得,难免会郁结难舒。
发现楚楚还是以前的楚楚,阿笙心态平衡了,她不是一个大善人,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软脚虾,尤其是七年后的她,倒也不是无坚不摧,只不过。。。。。。旁人若想伤她,三言两语伤不了,唾骂厮打痛不了,找不到她的软肋,所有的怨毒都是徒劳。
陈煜虽然站在不远处,但阿笙知道,他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形。如果韩愈不出现,阿笙眼中的泪或许会慢慢凝聚,然后再缓缓流下。
在别人不知道的岁月里,寂寞和无望被黑暗吞噬,她已经习惯自己和自己说话,研究自己的表情成为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功课。
那些泪说来就来,她自己还没察觉到,脸就已经湿了,那时候她才明白,从眼眶中流出来的液体,并非每次都是眼泪,把多余的水分从身体里挤出来,只是为了防止沾湿回忆。
她如果流泪,陈煜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旁观置之不理,这事势必会传到陆子初耳中。。。。。。卑鄙吗?利用陆子初对她的好去伤害一个爱他的女子,这么看来,她纵使称不上卑鄙,但也跟良善无缘。
韩愈会来,在阿笙的预期之内,两辆座驾尾随,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韩愈远远看到阿笙,极力克制眼里窜出的火光,那光原本很微弱,但随着走近,在看到阿笙来不及敛收的薄泪时,目光落在了楚楚的手指上。
楚楚当初把阿笙长发缠绕指间,只是为了昭显优越感,但谁曾想弄巧成拙,不管谁看到这一幕,都像在欺负顾笙。
克制成了奢侈的代名词,韩愈眼中的火光瞬间燃成了一片绚丽的火海。
此时楚楚还没有看到韩愈,最先入耳的是一道冰冷的声音。
“把手松开。”
楚楚抬眸,眸子里还夹杂着怒气和傲慢,但看到说话那人是谁时,心里咯噔一惊——韩愈。
他怎么会在这里?
韩愈凛然直立,见楚楚坐在那里失神发呆,面容怎么看都带着几分阴气,“我数三声,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他那样的语气,似乎是在告诉楚楚,若她再不松手,他极有可能会折断她的手。
楚楚脸色突变,没想到韩愈会对她说出这种话来。儿时和少时,虽说她和韩愈之间的关系不似她和陆子初那般亲近,但毕竟相识多年,也曾大伙一起外出旅行过,也曾聚餐浅聊过。。。。。。对韩愈,也许因为年龄偏差,也许因为性情喜怒无常,所以楚楚对他不招惹也不亲近。
韩愈没说出这番话之前,楚楚会以为韩愈因为顾清欢的原因是恨顾笙的,就算不恨,两者相较,顾笙待遇绝对不如她,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完全超出了想象。
楚楚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韩愈已经毫不留情的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窒的力道逼得楚楚手指一松,阿笙长发脱离楚楚手指的刹那间,韩愈适时甩开了她的手。
楚楚的脸色是任何颜色都难以形容的,有羞恼,有愤怒,有震惊,有意外。。。。。。她站起身,有一种难堪从骨子里逃窜而出,全都源自于熟识故友对顾笙的维护。
调整呼吸,楚楚从牙缝间逼出一句话来:“韩愈,你。。。。。。”太愤恨,以至于话语一窒,目光掠过已经被韩愈扶起身的顾笙,楚楚火苗越烧越旺,指着顾笙道:“你为了顾笙,居然这么对我?”
难道他忘了顾清欢,忘了之前所有的恩恩怨怨?顾笙,顾笙。。。。。。她是千年狐狸精转世吗?怎么每个人都在维护她?
“我和你很熟吗?”韩愈收敛了冷漠,语气舒缓了许多。或许他认为一个楚楚,还不足以让他怒火高涨。
“我和你认识二十多年,也许真的没有你和顾笙熟。”楚楚话语隐隐讥嘲,看似无谓,但周身却像是被冻雨淋过,看向顾笙:“你赢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所有人围着你打转,看到又一个男人沦陷在你的石榴裙之下,你是不是很开心?”
顾笙是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的,她既然是楚楚口中的女疯子,那么偶尔不说话,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楚楚说着刻薄的话,但话语中却没有丝毫欢愉感,“韩愈,我真是没想到,你会维护这样一个女人。。。。。。”
“哪种女人?”韩愈看着楚楚,他在笑,眸色仿佛被水光浸润过,看似静默随和,但出口话语却透着逼压。
楚楚有些后知后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子紧缩,失声道:“难道你也看上了顾笙?”
闻言,韩愈看了一眼顾笙,几乎同时,顾笙把脸转向室内某一侧。
韩愈微微抿唇,垂眸间似是笑了:“嗯,看上了。”
那笑,竟带着温存。
楚楚问出这话,原本试探多于坚定,但韩愈话音一落,楚楚却是彻底惊呆了。
他竟然真的看上了顾笙!前有陆子初,后有韩愈,他们都中了魔怔吗?
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为什么独独偏爱顾笙?楚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T大校园里人人推崇顾笙,就连教授也屡次在课堂上提及她,“顾笙”这个名字就像是盛夏烈阳,刺得她双眸发疼,头脑一片眩晕。
楚楚此刻也有些晕,骄傲如她,接受不了命运对顾笙的诸多厚待,就像现如今的她,纵使比顾笙事业成功,又能如何?她要的是真真正正的打败,而不是没有敌手的胜利。
7年后的今天,顾笙失去了事业,却是感情世界里的胜利者,而她恰恰是那个牺牲品。
“这事你妻子也知道吗?”楚楚在笑,那笑却像是冷笑。
几个月以前,韩愈首次曝光自己有妻子,但妻子真面纱却始终未能浮出水面,媒体热情高涨,猜测了许久,那段时间但凡和韩愈有瓜葛的女子都会被媒体列出来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既然韩愈说他有妻子,现如今却承认他看上了顾笙,楚楚开始觉得有趣了。
“知道吧!”这一次,韩愈声音里似乎隐忍着什么情绪,楚楚是听不出来的。
楚楚皱眉,嗤笑道:“真想看看她,身为韩太太,竟然能够这么大度容忍丈夫情感背叛,很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她只要站在那里,哪怕不动,就会给女人一种危机感,比如说此刻的你。”韩愈眼神漆黑如夜,深不见底。
这话其实隐喻极深,只可惜楚楚还是没能听出来。
楚楚撩了一下头发,缓缓说道:“那你可要保护好顾笙了,好像精神失常的人受不了一丁点的刺激。。。。。。”
韩愈眸色狠狠一缩:“谁精神失常?”
“这么快就想英雄救美了吗?出言相帮,也要看某人领不领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说这话时,韩愈一把擒住楚楚的手腕,抬起手,楚楚原以为他要打她,眸色顿时寒了,但韩愈没有,他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脸,修长的手指下滑,就那么紧紧捏住了楚楚的下颚,逼她张着嘴,韩愈手指使力,近似叹声道:“对我妻子说话,这张嘴就不能偶尔吐几句人话出来吗?”
话音一落,楚楚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心脏狂跳,一颗心被吊车拖拽着,急促上升,整个人几乎麻木了。
韩愈刚才说什么?
妻子?谁?有些迷茫的视线慢慢转移到顾笙的身上,脑海中忽然传来之前那声“太太”,还有韩愈。。。。。。他怎会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这里?
如果顾笙没结婚,怎么会有人叫她“太太”?韩愈那样一个人,又怎会无缘无故现身维护顾笙?
太过震惊,楚楚脚步踉跄,盯着韩愈和顾笙,不敢置信道:“顾笙是你妻子?”
韩愈无视楚楚惨白的脸色,一字一句道:“这一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我会告诉你什么叫玩火自焚。”
楚楚脸色近乎透明,不过不是因为韩愈的话,她从事刑事辩护多年,什么威胁和警告没听过,虽然忌惮韩愈,但也不至于让她惊吓如此,让她震惊的不外乎是那个韩太太。
任她再如何聪明,也绝对想不到韩愈的妻子竟然会是顾笙。
陆子初知道吗?还被蒙在谷里吗?先不管顾笙是怎么嫁给韩愈的,身为有夫之妇还跟陆子初在一起,简直是道德沦丧,无耻到了极点。
。。。。。。
韩愈牵顾笙离开时,她已率先挣开了手,双手插在毛呢外套里,背影孤绝。
韩愈跟在她身后,似是一场宿命,命中注定会相遇,彼此伤害,每一次小心翼翼靠近,都会被现实无情扎伤。
他是爱她的,却在爱的基础上把她弄得遍体鳞伤,这完全脱离了他的本意,他要的是一生相守,而不是把她逼向绝路。
爱恨纠缠多年,孩子夭折之后,他想要对她好,想要弥补和重新开始,但那个夭折的孩子注定是他和她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失去的痛苦无法磨灭,于是就演变成了咫尺之距的苦。
“离开T市之后,你一直在杭州吗?”身后,韩愈亦步亦循。
阿笙不答话,陈煜看了韩愈一眼,跟在了两人身后,至于矛盾复杂的楚楚还在沙发上呆坐着。
韩愈紧接着说:“我去杭州找过你。”
她当然知道他去杭州找过她,只不过她选择了避开。
“阿笙,回家吧!”
他已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不重,似是被逼到了死角,眉眼处有着无奈。
韩愈在想,如果她不愿意回去,他可以让步和妥协,在外面给她添置房子。她是他妻子,住在陆子初那里算什么?
阿笙看着他,似是在看那些浑浑噩噩的过往。五年夫妻,有时候想想恍如一场梦。
寂静中,韩愈盯着她的眼睛,极其平静道:“顾城回国了,刚刚抵达T市。”
拒爱,不愿委屈自己
更新时间:2014…7…25 15:55:11 本章字数:4921
五分钟之差,陆子初赶到咖啡厅的时候,只见楚楚,至于韩愈和阿笙早已离开了。
桌子上摆着一只白色透明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蓝色妖姬,浓郁的蓝,花朵紧密的挨在一起,太阴郁,陆子初不喜。
真正阴郁的那个人是楚楚,她呆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她想不明白,顾笙喜欢的那个人不是陆子初吗?她怎么就嫁给韩愈了呢?
咖啡早已冷却,陆子初在她身旁落座时,她这才有了片刻清醒钡。
没有意外,在经历了韩太太风波之后,此刻的楚楚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包裹着,眼前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来路。
天色已有转暗迹象,咖啡厅灯光通明,穿着修身黑西装的服务员端来了托盘,轻声问陆子初:“先生,请问您要喝什么?”
“不用。”陆子初说着,看了一眼楚楚面前凉却的咖啡,随手指了指:“帮这位小姐续杯。”
凉却的咖啡重新被温热替代,楚楚垂眸看着,道了声“谢谢”,待服务员转身离开,楚楚这才开口说话:“你来之前,我见过顾笙。铩”
“然后呢?”陆子初看着楚楚,坐在身旁的女子,明眸皓齿,一头波浪长卷发披散在肩,双眸盈盈如水。
楚楚拿起勺子搅拌着咖啡,语气淡淡:“她跟韩愈一起离开了。”
“嗯。”
深吸一口气,楚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陆子初沉默了一阵,问道:“什么关系?”
楚楚抬起头看向陆子初,眸光幽然,迟疑道:“韩愈说,顾笙是他妻子。”
楚楚一直在关注陆子初的面部表情,事实证明,她是不可能看出丝毫端倪的,那样的平静似是早就知道,又似是初次听说,他没说话,于是周围静默的吓人。
隔了许久,楚楚眼里有光划过,看起来比陆子初本人还气愤:“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在美国一声不响结了婚,回国后还好意思跟你在一起,她怎么能这样?”
“。。。。。。”陆子初扯了扯唇,似是要笑,但终是没能笑得出来。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楚楚语声关切:“子初哥,你还好吧?”
“挺好的。”闭上眸,陆子初看起来有些疲惫,缓缓说道:“比起阿笙嫁作人妇,我更好奇你今天都跟她谈了些什么?”
楚楚抿了唇。
“。。。。。。听说她回来,约着出来见一见。”楚楚话音一顿,认真的看着陆子初的眼睛:“你这么问,该不会是怀疑我欺负她吧?”
“怎会?”陆子初这次却是真的笑了,唇角微微上扬,似乎笑容可以勘透一个人的内心。
楚楚强迫自己恢复以往的冷静:“你知道顾笙结婚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们之间的感情不会被人祝福,如果有人知道她背着丈夫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和她都会生活在舆~论里,她会间接害了你。”
说着,却道是真的动了感情,眼眸里隐隐水汽泛滥。
陆子初见她眼中泛着薄薄的雾气,似是心有触动:“原来,最关心我的那个人是你。”
陆子初的声音原是平静无波,宛如最公式化的叙述,但听在楚楚耳中却变了味,仿佛咖啡杯里被她搅拌后荡起的层层涟漪,有一种积蓄已久的情愫在胸腔处翻涌着。
她缓缓抬头,眼眸望着陆子初,痴等那么多年,他对她何曾说过这么温情的话语?
“子初哥。。。。。。”
所有的言语和心事全都汇集在这声幼时称谓里,梨花带雨的女人,尤其开口闭口都是为了喜欢的人着想,就算是陆子初,大概也会心存感动吧?
男子眼眸里漂浮着浓浓的墨色,一点点逼近楚楚,那姿势倒像是。。。。。。
楚楚紧张又期待的闭上眼睛,以为他的唇会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刻意放缓的呼吸里,她察觉到陆子初修长的手指似是穿梭在她的发间,温存而缠绵,楚楚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靠在沙发里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可以永远的停止在这一刻。
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权利,只不过有关于楚楚的美梦做的很短暂,不过数秒就被现实无情击垮粉碎。
头皮处一紧,她在吃痛和措手不及间仓惶睁开双眸,在接触到陆子初的目光时,手脚发寒。
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楚楚,你真是个大傻瓜。”
陆子初唇角扬起,却更像是面无表情:“陈煜说你抓着阿笙头发,差点把她惹哭了?”
“。。。。。。我在跟顾笙开玩笑。”这话满是委屈和愤怨,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