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签了名。
稍晚关枚让人送来了吃食,他们一起吃了饭。宁浅浅将头枕在他手臂上,没有像在别人面对那么戒备,像孩子跟家长抱怨功课太重一样跟他诉苦,“上司很严厉,同事很奇怪,几乎没工作,真没劲。”
蔺沈放下手中的书,“那就不要去了,继续读书。”
他乐意宠着她,并不希望她有多么自强自立,作为一个男人,他并不想自己的女人太累,更不想送她出去受气。
她摇了摇头,“爷爷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再苦再累我也得坚持,你不许反对我,不然我就不理你。”她不知不觉对他流露出娇憨的一面,他们关系也渐渐融洽了不少。蔺沈自然不想再次把关系搞僵,所以即使心里再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开口说不。
第二天她陪了一会蔺沈早早就到了设计院,但没想到的是整个办公室她是最晚的一个。她将买来的早点分发给大家,或许是因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关系,小郝对她的态度没有昨天那么冷冰冰,还交了一些资料让她跑腿。她从一楼到顶楼来来回回跑了N次,险些虚脱。下午在大食堂吃完饭,凳子还没有坐热,吴总就让她跟着他去工地,了解施工进度。她只好像陀螺一样钻进闷热的车子,踩着高跟鞋上工地去了。
太阳很烤人,工地上热火朝天。吴总走得很快,完全没有顾到后面踩高跟鞋举步维艰的姑娘。
工头各自给了他们一人发了一顶安全帽,吴总自顾自和工头交谈,敲敲打打,了解进度。宁浅浅则盯着地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硌到石头崴到脚。
吴总径自进了升降机到了顶层,上面在灌浆,有些吵。因楼盘即将封顶,所以进度赶得较急。他上到顶层,往后一看身后竟然没了人,不禁有些火大,从楼层看下去那个女人正站在楼下使命的往上看,没有要上来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拨通她电话,劈头就凶道:“你在下面干嘛?难道你认为我是带你来当花瓶当摆设还是观光?”
宁浅浅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小声的反驳:“我穿的高跟鞋……”
“那就脱掉鞋。”啪得挂了电话。
宁浅浅欲哭无泪,经历了那次事情之后,她对升降机和这种未竣工的建筑体真的很有心理阴影。
原罪 第96章
‘跃廷’一夜之间股票疯跌,一大早各大媒体的头条都曝出‘跃廷’总裁单箸非法挪用公款的丑闻。报告称单箸利用自身职权,从‘跃廷’拨出大笔款项以供应商名义作假帐注入其名下的美国子公司。消息一出掀起千层浪,单箸的信誉荡然无存。而此时单无贺站出来声明,只要单箸将款项追回,他明下的子公司接受商业调查,‘跃廷’将不打算对他进行起诉,也不打算追究其责任。他重情重义的一番说辞,立即博得外界的一致好评。
从丑闻曝光后,单箸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现身。而‘跃廷’的股票持续狂跌,但单无贺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品着红酒,旁观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直到他的叔叔单箸找上门。
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但神色却颇为平静。他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雪茄,然后吞云吐雾的说:“你知道当年老爷子为什么给你取名无贺吗?因为你的母亲上不了单家的台面,虽然产下男丁,也没能为单家添光彩,所以老爷子才给你取名无贺。小时候他并不喜欢认同你,直到大哥走了之后,才慢慢接纳你。但不可否认的是你完全得到了老爷子的真传,所以你赢了,恭喜你。”
单无贺对过去的事早就很模糊了,只是不想刻意去提醒自己过往的不幸而已。如今该得到的,他不是都得到了么?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叔叔,你幸苦了那么多年,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跃廷’是爸爸用心血建立起来的,我会将它打理好,你放心。”
单箸站起来,“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愿赌服输,也该是你们这些后辈掌管这天下了。希望你记住今天你说的话,‘跃廷’不但是大哥的孩子,也是我的。明天的董事长会上我会辞职总裁一职。”
单箸转身离开,单无贺却叫住他:“叔叔,谢谢你。”
其实他知道如果单箸想反击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选择了退让。
单箸笑了笑,“昨晚老爷子找了我谈话,我也想通了,这些年将你婶婶一个人留在国外,现在我是无官一身轻,趁此机会正好过去陪陪她。”
隔日的董事会和记者会一并召开,单箸引咎辞职,并没有为自己辩驳。单无贺接下了总裁一职。因为之前他在媒体面对留下了完美的好印象,所以并没有多少针对他的报道,偶尔几家捕风捉影的写了几份追踪报道,都没引起多大的反响。‘跃廷’内部恢复了次序,‘跃廷’的股票又开始稳步上升。
单无贺上任后就开始内部整顿,将一些攀亲带故拿高工资不理事的老爷们请出了公司,原本单箸的心腹在单箸倒台之后大多都已辞职,单无贺全面建立起了自己的关系网,手法快、准、狠,莫不让全公司又惊又怕。
莉莉丝接管了整个秘书处,仍是他的得力助手,而他另一个助手杰米是他新提携上来的,也是一个极有才干的年轻人。
容二向来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庆贺活动,这次也不例外。这次他的主题是睡衣party,所有来宾必须穿睡衣参加,地点在单无贺新买的房子里。他回到家一开门还以为进了主题动物园,吓了一大跳。容二塞他一身大灰狼睡衣,催促他赶紧去换。然后一脸坏笑的指了指在无比嘈杂的环境中仍津津有味的看动画片的小兔子Ryan,“兄弟,我都给你们想好了,他是兔子你是狼,嘎嘎……吃不吃就看你喽。”
单无贺擂了他一拳,但心情变得无限好。
Brian穿得是一件通体全黑的直筒丝绸面料睡袍,如果再披一头黑漆漆的长头发,就是一夜刹鬼了。他正很有兴致的和穿着环保的女郎XX,那双魔手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女郎的XX。Byan都要为他会感到害臊了。
大灰狼忽然往他身边一坐,他吓了一跳,看到是单无贺后才松了口气,摇头晃脑抱怨:“容二有没有脑子?好好的搞什么睡衣party!”说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贺子,我看了报道,恭喜你。”
单无贺接过来,两个人拥抱,他却迟迟不松开他,下巴搁在他肩上笑着问:“是什么?”
Ryan神秘一笑,“现在不许拆,以后再拆。”
这时容二带头起哄,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单无贺好心情的看着Ryan,想看他怎么应对。谁知Ryan却头一抬,嘴唇结结实实贴在他唇上。一屋子人齐声叫好,噼里啪啦的鼓掌。而Ryan想退开时单无贺却单手扣住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他气喘吁吁才放开他。
Ryan一转眼就看到Brian复杂恼怒的目光,而单无贺也看到了,于是将他把Ryan往怀里一勾,两人身体亲昵的帖在一起。但不一会儿单无贺就被人拉走了,Brian才一屁股坐在他身边,“Ryan……”
Ryan打断他:“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收不回来了。”他缓缓的喝酒,“况且,他已经实权在握,这时候我更不能放弃。”
Brian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那你真的对他动心了?”
“动心?”Ryan盯着屏幕上浓眉毛的小人儿,自嘲的笑:“你应该知道的,我早已没有了动心的能力。”
笑面狐较晚才来,然后他和Ryan一同前往花园散步。笑面狐说:“现在徐爷和蔺沈关系很紧张。”
“所以你们就派人偷袭了蔺沈?想弄死他?”Ryan冷笑。
笑面狐慌了慌,“事先我也没有收到通知,我真不知道徐爷有这一层打算。”
“你现在得到了徐爷的信任,这么重要的事他不会跟你商量?笑面狐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越来越好糊弄了?”
笑面狐有些恼:“你不是要对付蔺沈吗?借此机会除了他不正好除了你的心腹大患。”
Ryan目光犹如芒刺,“即使死,蔺沈也只可以死在我手上。你们没资格碰他,只有我能决定他的生死,懂吗?”
笑面狐懊恼不已,什么奇奇怪怪的理论?!只要蔺沈死,死在谁手里不是一样?况且现在徐爷要他想办法铲除蔺沈,现在他夹在中间,着实很难。
“其实笑面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拥立自己的势力。你想,徐爷年事已高,终有一天位子会让给徐泰。而徐泰并不是一个良主,且一直嫉恨你抢了他的位置。如果他接位,你的下场是什么,你该是最清楚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该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看在你助我一臂之力的份上,我必须奉劝你,徐家不能长久,你早脱离出去,或许可以少受些牵连。”
笑面狐将他的话细细斟酌了一番,心里头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被他一拨破土而出。他一向对他奉若神明,他说的每一句他都觉得在理。他心里明白,徐泰的确是一个杂碎,比他老爹还不如,所以如果他想保命,就必须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占地为王。
“那我要怎么做?”
“你只要将徐爷所有的活动和计划都告诉我,我会教你怎么做。对了,南美那边和徐爷应该有一段时间来往了吧,难道双方都还没有一点动静?”
笑面狐据实相告:“或许是最近风口紧徐爷不敢轻易有所举动。”
“或许这一次就是你的契机。”
笑面狐闻言眼睛一亮,“怎么说?”
“你只要让徐爷赶紧下定决定做真正的‘买卖’,你才会有机会取而代之。之后怎么做,我会再另通知你。”
笑面狐不疑有它,他已经习惯了Ryan的处事方式。这几个月来因为有Ryan的出谋划策,他几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如今Ryan又要扶他上位,于他来说对他如此恩重如山的人,他又怎么会怀疑他的动机?况且,Ryan的目标是蔺沈,只要自己坐大,即便与蔺沈对抗,对他也只是有利而无一弊。
笑面狐离开之后,Ryan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默默的荡着。花香暗涌,在黑夜里开放的花和月明星稀。
一切准备就绪,就只欠笑面狐那阵东风了,很快游戏就会正式开始。前尘旧怨,恩恩怨怨将一并洗清。
可是明明是那么快乐期待的事,为什么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只想哭,很想哭很想哭,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原罪 第97章
经过上次赤脚上工地顶层的事件,宁浅浅终于知道她的上司是个多么不近人情的人。那天她真当是吓得狠了,直到回到设计院手脚还在打颤,脸色雪白。小郝暗地里看了她好几次,看她老半天也没缓过劲来才说:“这算是最轻的了,如果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完全没有人情世故的顾忌。她想,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吴总的人都是这么油盐不进五毒不侵的。在工地时被吴总当着许多人的面冷嘲热讽了一通,回来还被同事泼冷水,心里又赌又难受,鼻头发酸。
她坐在马桶上悄悄抹眼泪,十分委屈,在学校那点小小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在这里她的存在感几乎为零,甚至还被轻视。此刻她才发现蔺沈这些年的纵容让她开始虚浮娇纵,甚至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给予的优待,以为那些都是自己理应得到的。可是离开了蔺沈的范围之外,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了其中反差,所以才会委屈的不得了。
她瓮声瓮气给容榷打电话,他说:“真是被宠坏的小公主,不知道人间疾苦。现在70%的人工作都是为了挣钱生存,现在经济不景气,好工作难找,有好工作的当然要拼了老命做出业绩,以博得上司赏识,从而加薪升职提高社会地位。所以每来一个新人,他们就会有紧张感,怕被人超越、或是抢走属于他的项目、职位,反正就是害怕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从而潜意识里面已经将你当成假想敌,自然不会对你友善。当然,也可能你这些同事天然呆,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改善人际关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要拿捏好那个度,不必太过锋芒,如鱼得水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上司严厉,这是说明他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并且热爱,且追求完美。你只要摸准了他的处理风格和套路,不要和他对着干,关系自然而然就会得到缓解。当然,这只是学术上的意见,所谓纸上谈兵带不出好兵,关键还是靠自己拿捏,慢慢去磨合。”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不是必然的,他为什么会对你好,那是因为他想对你好。只有对在意的人,才会付出的毫无怨由,明白吗?”
有时容榷犀利的让人很可怕,他能一针见血,直直的戳中症处。在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爷爷,就是宋昭然和蔺沈。
爷爷对她好是因为他们之间那层密不可分离的血缘;宋宋对她好是因为芳姨的嘱托;而蔺沈对她好是为了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疲惫的拖着身子去医院,蔺沈正跟陈梓在谈事情,她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趴在床前睡着了。眼底下一团青色,想来是累极了。
蔺沈压低说话语气,吩咐了几句,就让陈梓出去了。
她连睡着了都无法放松,眉头紧皱,搭在褥子上的手一会松开一会攒紧。宁浅浅又一次置身在摇摇晃晃的升降机,而下面的不是乱石堆积的地面,而是迷雾缭绕的万丈深渊。她很害怕,但却又喊不出声来。然后原本在上升的升降机骤然下坠,她拼命挣扎喊救命也无济于事。随后就是地动山摇,她猛然睁开眼,眼神一刹那找不到焦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做梦。而蔺沈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皱着眉看她。
她虚弱的笑了笑,抹了把脸才发觉脸上湿湿的,身上也被冷汗浸湿了。
“做恶梦?”
“嗯。”她将脸蹭到他手心里,唏嘘了口气。
他抽回手,下巴绷得紧紧的,就连喘气都比之前的重。他深吸了口气,“你非要这么折磨我才开心吗?”
宁浅浅一僵,“……什么意思?”
他忽然一拳砸在桌台上,冷冷的盯着她:“我养不活你吗?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了?非要将自己搞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