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路遥的声音几近疯狂,尖厉得如同大祸临头般:“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在哪里?”
“妈妈,我在这里!”小新探出头,顽皮地做了个鬼脸。
满脸焦急的路遥总算找到了他,几乎是奔跑过来,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哽咽着骂道:“妈妈不让你乱跑,你怎么又乱跑?”
“小新在吃东西,没有乱跑!”小新将手里未吃完的橙子交给妈妈看,证明他没有说谎。
“路遥,找到小新就好了!别责骂他!”晓曼也跟过来,摸着孩子的小脑袋,说:“乖乖,以后吃东西也要跟妈妈在一起,不能自己走开,知道吗?”
“知道了!”小孩很乖巧地点头。
路遥抱起孩子,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一位气度雍容衣着华丽的贵妇人拦住她。
“请问你是孩子的妈妈吗?”乔顾珍态度和善地问道。
“是啊!”路遥暗暗警戒,态度疏淡地问道:“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刚才认识了这位小朋友,觉得他真可爱!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小新,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呢!”乔顾珍满脸笑容,目光从路遥的脸庞再移到晓曼的脸上,问道:“晓曼,这位女士是你的朋友吗?”
“伯母!”晓曼礼貌地对她点点头,答道:“她叫路遥,是我在A市的朋友!”
“哦!”乔顾珍趋近一步,打量着路遥,试探着道:“小新的爸爸……也一起来了吗?”
路遥脸色有些苍白,她后退一步,冷冷地说:“我还有急事呢,不好意思!”说完,她便抱着孩子准备离开。
“等等!”乔顾珍哪里会轻易地放她离开,连忙追上去,拦住她。“孩子的爸爸没有来吗?还是孩子根本没有爸爸?”
“你什么意思?”路遥脸色大变,愤怒地盯着这个贵妇人。
“小姐!”乔顾珍目光犀利地凝视着她,好像完全将她看得透彻,直言了当地说:“小新长得很像我儿子,太像了!”
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冷凝了好几度,路遥和乔顾珍对恃着,谁也不肯退让。
“伯母,你跟路遥有什么误会吗?”晓曼感觉出不对劲,走上前来问道。
“晓曼,你这位朋友也许跟你大哥认识呢!”一个模糊的假设在乔顾珍的脑海里形成,虽然有些烂俗,却并不荒唐。
晓曼一怔,望向路遥,突然一个念头也在她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可是,这也太巧合了吧!那个男人……难道是冷智宸吗?
“妈妈说,我的爸爸已经去世了!”小新见这三位大人为他爸爸的问题争吵,便好心地替她们解决困惑。
稚嫩的童音说出这样一句话,三个女人都有些意外。
路遥心口凉凉的,她不愿再面对着乔顾珍,因为那样会令她想起那些恶心的往事。“对不起,我要离开了,请您让开!”她清眸寒凉地看一眼乔顾珍,便强硬地抱着孩子越过乔顾珍的身边。
乔顾珍毫不犹豫地追上去,想再次拦下路遥,可是路遥的身手岂是她能相比?几个箭步,路遥便将她甩下,消失在笑语欢腾的婚宴大厅。
“晓曼,这里有几位长辈想看看你!”裴静柔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在她的身后跟随着一群珠光宝气非富即贵的女人。
“这位是我的儿媳妇!你们前晚有见过的!”裴静柔拉起晓曼的手,郑重其事地将她介绍给众人。
“哟,真是个可人儿,性子又好!难道你们家老爷子对她喜欢得不得了!”立刻就有人捧场地赞扬了一句。
其他人随后附合,客气的应酬话不绝于耳。
这两天,晓曼实在有些厌烦这些应酬。可是,偏偏裴静柔乐此不疲。她喜欢这种做秀十足的应酬也就罢了,可她又偏偏喜欢拉上她。
尽管心里厌烦,表面上还是要打起精神,陪着这些官太太们说着些虚假又无聊的场面话。
好在这次不等她打嗑睡的时候,乔顾珍就过来了,对裴静柔说:“我有点事情要问晓曼!”
“大嫂,”裴静柔见乔顾珍过来就要找晓曼,便有些不悦,“有什么事情在这里问就是,难道还怕人知道?”
在场的官太太们有认得乔顾珍的,也都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听说这是冷家的大太太,那些官太太们也有些意外,她们很多人都以为裴静柔才是冷家的大太太。
乔顾珍此时此刻五内俱焚,哪里有心情陪这些闲得无聊的太太们扯些没营养的话题。沉下脸,没看裴静柔,只是对晓曼说:“你过来下!”说完转过身就走了。
晓曼对乔顾珍的印象还算不错,正何况她又是长辈,在这种场合下,她也不好让她没有面子。便起身对拉着她不放的裴静柔说:“妈,我过去看看大伯母,马上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裴静柔再扯着晓曼不放就说不过去,只好不情愿地松开手。笑道:“你去吧!如果你大伯母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事情,做妥了再过来!”
“嗯,”晓曼应了一声,便向着乔顾珍的方向走去。
乔顾珍正在凝神思索什么事情,困惑不解的样子。见晓曼过来了,便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下,让侍应生端来两杯芒果汁。
晓曼知道乔顾珍多半是准备问关于路遥的事情,她早就想好了回答的话。“路遥是我在A市杂志社工作时认识的,她仅在杂志社待了几个月,后来辞职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工作。”
一问三不知,乔顾珍却没有气馁,看一眼晓曼,她笃定地笑了笑,说:“她来参加裴二少的婚礼,就证明她跟裴家的人交情菲浅,这些事情我会派人去查,有关她的底细,很快就会弄明白!”
“……”晓曼发现乔顾珍考虑事情非常周到,这么快就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正确。
“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路遥她有丈夫吗?”乔顾珍犀利的目光盯着她的脸,问道。
半晌,晓曼才垂下眼眸,答道:“小新不是说了吗?他的爸爸已经去世了!”
看到晓曼戒备的神色,乔顾珍了然地一笑,说:“好,那我知道了。”说完,便起身匆匆离去。
晓曼的心里有些发慌,她感觉有些事情要发生巨大的改变。想给路遥打个电话,才发现她还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不过相信以路遥的冰雪聪明,一定会尽快离开北京。
心里有些疑问想找个人来解答,路遥不在,她便想到了冷彬。
冷彬依然跟付朝阳坐在一起,两人气质相近,性格相投,好像坐一天都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晓曼走过来,一语不发地坐在冷彬的身边。冷彬当然不会忽略她的心事重重,转过身,悄声问道:“怎么啦?”
见她不说话,付朝阳便知趣地站起身,说:“我跟栾玥到那边走走!”
等付朝阳和栾玥离开,晓曼才把刚才的事情跟冷彬说了。
冷彬面色沉寂,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轻叹道:“她非要来北京,就应该想到会有遇上的一天!”
“彬,”晓曼尽管已经猜到了大体的事实,不过她需要确认一下。“那个抛弃路遥的男人……真是你大哥吗?”
这是冷家的家丑,如果冷彬不愿说,她也不会再追问。可是冷彬却毫无迟疑地回答她:“对!”
真是这样的,那个伤害路遥的男人就是冷彬的大哥冷智宸!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那么小新就是你的亲侄子?”晓曼有些意外,冷彬明知道小新是他的亲侄子竟然帮着路遥隐瞒到如今,这实在有些令人无法理解。
“嗯!”好像完全能猜透晓曼的疑惑,冷彬拉着她的手站起身,说:“我们走吧!路上我再告诉你详情。”
*
外面的天色有些阴沉,既使是初冬的正午,气温还是有些寒冷。冷彬开了车厢的暖气,握着她有些凉凉的小手,习惯地将她圈抱在怀里。
依偎着男子温暖的怀抱,晓曼嗅闻着属于他的独特幽香,想着这个男子对她的尊重和坦白,心里流淌着汩汩的暖流。
他好像从不会刻意隐瞒她什么,只要她想知道的,而他又偏巧知道,就一定会告诉她。
晓曼为这份纵容和宠溺感动,她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肯跟你分享所有秘密,他对你的感情绝对不简单。
起初的患得患失已经慢慢淡去,她不再草木皆兵地疑神疑鬼,也不再纠结冷彬对她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
两人互相信任互相怜惜,这就足够了!现在的她,感觉很幸福!
冷彬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爱怜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这才慢慢地述说:“路遥跟大哥的往事,你应该听她说过,我就不再重复。对于他们俩的事情,我也不想评价谁对谁错,毕竟感情的事情外人谁说不清。”
这话晓曼很赞同!冷智宸跟路遥之间,就是一个烂俗的爱情悲剧。高贵的王子玩腻了卑微的灰姑娘,始乱终弃。这种故事太多了,没什么新鲜,也没有人给予灰姑娘太多的同情。谁让你妄想高攀?谁让你自不量力?可是,冷智宸未免做得太狠!他抛弃路遥不说,竟然强迫她流产。被路遥废掉男根,那是他自作自受。
难怪既使冷智宸跟梁钰彤感情如此冷漠,冷智宸都没有离婚,因为他知道,任何女人嫁给他,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救了路遥,也帮她隐瞒了小新的事情。因为就算冷家知道小新的存在,依然不会接纳路遥。我不希望小新步我的后尘!”男子的淡淡的语气透露出一抹苍冷的悲凉,没有掩饰他的脆弱和无奈。
当初,假如裴静初没有死,假如他跟他的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回冷家,他过着平凡人的人生,也许会更幸福。
十八岁时,当他发现他的双亲竟然是害死他亲生母亲的凶手,那种心情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同样,假如小新被冷家召回,他跟冷智宸和梁钰彤一起生活,对这个抛弃他亲生母亲的男人,怎么可能尊敬得上来?对于梁钰彤这个夺走他亲生母亲幸福的女人,他又怎么能亲近得上来?
让小新在冷家生活会很痛苦,冷彬深深地了解这种痛苦,所以他帮助路遥隐瞒了小新的身世,不再让小新走他的老路!
短短几句话,就让晓曼明白了他的所有苦衷,不由心疼起这个隐忍的男子。她依靠在他的胸前,柔声安慰道:“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了,那不是你的错,是命运对你不公平!你做得很对,没有把小新带回冷家,就是你这个做叔叔的对他最大的疼爱!”
见晓曼理解他,冷彬这才释然一笑,俯首吻了吻她挺俏的鼻尖,适时地转移开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转而用轻松的语气问道:“爷爷的寿辰快到了,你准备送他什么礼物?”
提起这个,晓曼一阵懊恼,瞪他一眼,嗔责:“都怨你啦,来北京之前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让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
下午二点多,婚宴终于散场。付朝阳送栾玥去酒店的套房休息。
栾玥用磁卡打开房门,付朝阳一手扶在门上,星目朗朗地凝视着她,问道:“我可不可以进去坐坐?”
女子莞尔一笑,说:“请进吧!”
进了套房,付朝阳随手关了房门,他突然将栾玥拦腰抱起,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嗓音略微低哑地说:“你知道吗?今天我盯着你时候一直在不停地想着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栾玥并没有因为他的亲近而慌乱,而是配合地伸臂勾住他的脖子。她的腰肢柔软,手臂更柔软,似乎以前练习过舞蹈或者形体。
“我想!”付朝阳将她放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颀长的矫躯压上她,好听的嗓音里却充斥着浓浓的**:“将这套把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脱掉!”
栾玥并没有因为他露骨的话而惊慌,也没有刻意的娇羞和矫情,清眸如月,淡淡地看着他。这样纯净清雅的男子原来跟世间所有男人一样,他是有**的!
被她的目光弄得有些不适,付朝阳趋近前,他不想再跟她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今天,他必须要跟她有所突破。
跟她相逢在夏天,第一眼就令他惊艳。如此恬静美好的女子,应是梦中才有的,竟然被他遇到!她的眼眸清明似月,又流淡如风,看不到丝毫的浮躁和利欲,干净得令他心疼!
整整一个夏季,所有女子风情万种地露肩露背露胸露腿……触目所及都是现代女孩的开放和热情。可是,付朝阳的目光却穿过这些惑人的**,偏偏停驻在她的身上。
她所有的衣服都是保守的款式,别说露肩,就是手臂和小腿都从没有展露过。
领口是传统的盘扣立领,酥胸和脖子都被掩盖起来,香肩从没露过,袖子是缕纱的,那样美丽的蕾丝整整一个夏季包裹着她的玉臂,令人只能透过若隐若现的缕纱觊觎里面的玉色。
长裙必定及脚裸,露出一双美到令人惊心魂魄的玉足,指甲竟然是迷人的粉色,诱惑得他忍不住想俯身去吮吸。
整整一个夏季,她丝毫没有要改变初衷的意思,也用她的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表明,她穿这样的衣服不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她就是喜欢这种款式的衣服。
秋天,她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成熟迷人中透出职业女性的自信。他越来越对她着迷,就算她玩得是欲擒故纵,他也完全沉沦了进去。
“栾玥,给我看看你的身体,我想了它……好久!”付朝阳好看的大手搭上她的衣扣,作势要解,可是星目却盯着她,等着她点头。
这个男子……到底还是跟其他男人不同!他在解开她衣服的时候,起码会先征询她的意见。
珊瑚色的唇瓣扬起一抹自嘲的苦涩,清眸闪动,她凝视着这个令她动心的男子,轻声问道:“你真的想看?”
“想,非常想!”他俯近她,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耳际,撩拨着她。
“我怕,你看了之后会让你失望!”她的清眸暗涌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狂野的激情,又像绝望的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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