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他,这会儿没装作什么不认识什么的,男人嘛,就是最可靠的暖炉,车子里暖气是开得足,可架不住她天生体质,一到冬天,这手跟下半身都跟冰柱子似的,血气不畅。
叶苍泽任由她靠,没要推开她,这男人就是给女人靠的,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
车子一到机场,张扬的车牌子立即引来好多人的注意,叶苍泽下车,站在车外,将手递给陈碧,陈碧往外一瞅,眼见好多人都往这边看,忍不住把脑袋上的帽子往下拉拉,瞅瞅叶苍泽的手,她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递过去。
他手大,包着她的小手,简直跟大人牵小孩子一样,大踏步地往前走,直接就是贵宾通道,军装外面披着黑色的军大衣,一步一步往前极有气势,让她不敢停留地往前赶,跑得气喘吁吁。
这不能怪她太弱了,谁叫她死宅,除了出门上班,恨不得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宁愿天天蹲在电脑前玩游戏,家里各种吃食都有,最方便的就是年糕,她最爱吃,把水跟年糕一起往水里丢,等煮开了,把超市里买的辣泡菜拌上,放点盐,还有味精,往嘴里塞一筷子,绝对的美味!
“你们部队待遇真好!”贵宾通道,贵宾室,还有头等舱,这让陈碧开始说傻话了,她颇有点从门缝里看人的模样,还撇撇嘴,酸不拉几地挤出一句话,“这么能享受,当兵真好!”
叶苍泽替她要了开水,递到她手里,“又发傻了?”
陈碧觉得这话在降低她的智商,虽说她是幼师,天天面对的都是一帮学前儿童,天底下最不省心的小孩子们问的问题连《十万个为什么》上都找不出答案,她天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回答,哪里像是发傻的样子,她这是关心国家大事。
不都说她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的嘛,虽说没有人把选票送到她手里,她从十八岁一直就没有履行过自己的权利,义务到一直在那里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说说几句话还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别人不都说当兵的是傻子,怎么他混得这么好?
这话压在心底里,她没说,心里到是奇怪了,眼一瞅他肩头的东西,那东西她是不认得,但听别人说起过他如今是大校军衔,话说大校是什么,她更不明白了,反正是挺大的。
“你说末日真有吗?”飞机起飞,头等舱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陈碧嫌无聊,索性扯了个话题,压低声音,“玛雅的那个。”
叶苍泽没理她,纯粹认为这个问题太没有头绪,更没有什么科学精神。
但是陈碧来了兴致,她絮絮絮叨叨地说出她从网上看的新闻来,“据说都抓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说说这事儿是真的吗?”
叶苍泽让她的说话方式弄得有点头疼,索性把她的话撸直了,说话干脆,“你是想问抓人的事是真的,还是那个操蛋的末日是真的?”
“两个都想知道。”陈碧迅速回答。
她一向自认为能抓住机会,机会这种东西,不抓住,就没有下次了。
“人不能太贪婪了。”他算是提醒她。
陈碧没认为自己贪婪,谁不想两全其美,谁不左拥右抱,这都是天性,绝对是天性,人的劣根性总叫人想都拥有,她就是个俗人,不能成,做做白日梦也好,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瞧你说的认真劲儿,没意思——”
别跟她讲道理,道理从来在她这里讲不通,女人嘛,要讲道理干嘛,不管什么怎么样,能叫别人讲不下去道理,才是正理!回答问题,怎么就成了贪婪,叫她还真想笑。
她侧过头,闭眼睡觉,一时半会还到不了。
没一会儿,她隐隐约约地感觉身上像是盖了什么东西,微一睁开眼睛,见到毯子盖在身上,嘴角习惯性地微扯,还挺细心?
到了目的地,都已经是午夜,不太显眼的车子停在机场外头,车牌子已经遮了起来,没有大肆放纵,低调沉默地迎接从机场出来的叶苍泽与陈碧。
叶老爷子故去了,这是国家的损失,新闻上面如是报导。
披麻带孝这种事显得封建迷信,配朵小白花刚刚好,新时代,总得新作风,老封建、老迷信不许拿一丝出来,新科学新风尚都得体现,什么和尚超度的事一点都不许干。
省体育馆,叶老爷子的遗体摆放地儿。
陈碧是被赶鸭子上架,她对这位叶老爷子就见过一次面,压根儿没有印象,人家日理万机,她能见上一面就算是她们老陈家祖上积德的事了,到叶家都已经是深夜,没见着一个叶家的人,到是她认识的赵阿姨引她去睡觉。
当然,她妈秦女士嫁的是叶家六房,就是叶老爷子六弟,与叶苍泽住的地方就是一墙之隔,她不想那么多,索性一睡了事,结果第二天一醒来,还没等她彻底清醒,秦女士立刻给她弄了小白花,就拎她到遗体告别式会场,那神情,怎么说的,庄严肃穆还真有,连带着向来不怎么注意这个的陈碧都变得规规矩矩。
最让陈碧咋舌的是由司仪报出名来的大人物,让她真是开了眼界,平时都是在七点新闻里看到的人物,这会儿一个个地从叶家人身前走过,走到叶老爷子的遗体前告别,更别提司仪提到那的些唁电,一听那唁电,容陈碧打个比方,跟春晚插播新年问候一样,热烈非凡。
记住,遗体告别式,陈碧制止脑袋里的想入非非,不明白她与叶家就那么点关系,秦女士干嘛得非得把她抓过来充数,就算是后爸没有孩子,也没必要把她这个拖油瓶拉来吧?
遗体告别完了,就由叶老爷子生前的遗嘱来办,火化不留骨,直接化成灰,把他的骨灰洒到南中国海,军用飞机直接安排,叶家人一起上飞机,由叶老爷子的大儿子叶茂、叶老爷子的长孙叶苍泽,亲自将骨灰酒入南中国海。
站在最后面的是陈碧,她不明白自己来这里是干嘛了?拖油瓶,用得参加这么隆重的仪式?那风从外面吹进来,她小脸红通通,那是给冻的,天冷,还真是架不住这天上的风,更冻人。
不是她凉薄,她与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好的不!当初都说好了,秦女士要嫁给叶家老爷子六弟,她这个女儿,不得进叶家门——她可记得清,不恨秦女士,没什么可恨的,天要下雨娘要嫁,她再怎么样也不能阻止秦女士转嫁吧,各个幸福各自搏,谁手段高,谁就去吧。
“你叫陈碧?”
陈碧一走神,没曾想,让人点了名。
她一抬头,差点没把心跳出嗓子眼,这叫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叶茂,别看叶茂有这叶苍泽这么大的儿子,他似乎保养得宜,人看到是不怎么老,精气神挺足,估计是军人的缘故,那一身军装衬得叫人眼睛都晕乎乎。
她点头,不明所以。
“以后回家吧。”叶茂一句话,就是命令。
秦女士拉着陈碧的手,力道重了很多,那是激动的,谁不想带着女儿走,当时那不是形势不好嘛,现在形势对了,她当然要带着女儿,她们母女在这里,叶全人不在,前些日子住院了。
陈碧懵了,回家,回哪呀?叶家?别说笑,那是她家吗,别人敢这么说,她不敢这么认呀,顺着竿子往上爬这种事,她做的挺多,到是没有反对过,现在要反对?
“想什么呢,还不谢谢你大哥。”秦女士一见她的走神样,怕她倔起来,赶紧先一步出声,笑得颇有点讨好的意味,“还不叫大哥,怎么能这么生份?”
生份?
从来没熟过的好不!
这些话都让她吞入肚子里,当着叶家人的面,她得识相,对,识相,才能有好果子吃,她一向对这个挺赞同,索性漾开一脸笑,“谢大哥——”
她这一声,让叶家人都齐齐看向她,一个个的目光都跟X光一般,不知道是他们修养到家,还是不轻易表露出情绪来,至少当着如今的大家长叶茂的面,谁都没提出什么意见来,个顶个的都闭嘴。
叶茂一句话,就把陈碧的去处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没有下限是白白说的嘛?
有没有白白说了?
瓦只能说——
其实写这个文时瓦一直心里乐——
跟瓦一起去YY吧,极度YY,瓦想什么就上什么——
表吓坏了,亲们——
☆、003
这事要落在别人头上,指定都得幸福的晕过去,叶家呀,门第高深的叶家,就是沾点光就能跟镀了层金一样,秦女士自己这人生算是圆满了,但是她还有女儿,女儿得嫁人,怎么着也不能嫁小老百姓——
说到这里,要是陈碧知道她妈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早就落跑了,可她天生反应慢一点,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也就没把秦女士平时说的话当成笑话般在听,从来都是左耳进去再从右耳出来——
人都说“娶媳低娶,嫁女高嫁”,秦女士就打着这个主意,女儿是她自己的,自己一个人结婚,把女儿一个丢在外面,她那是愧疚可深了,给女儿找个好丈夫,那是顶顶要紧的事儿。
叶老六那是对她挺好的,挺好也就是那么回事,开始还能有感情,要是没有感情,人家能娶她一个失婚女嘛,秦女士常说这都是注定的事,她自己得幸福了,女儿那也得要,小平同志都说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秦女士为什么要让女儿跟着叶苍泽回来?
便是大有深意,叶苍泽三个字后面写着的就是单身,这年头,像他这么有发展前途的男人还是个单身男人,便没有没缝的鸡蛋,也得叫人恨不得叮两口,秦女士就想叫女儿上去叮两口。
一身笔挺的军装,面孔严肃的叫人不易亲近,落在陈碧眼里,眼神不由暗了暗,喉间一动,莫名地觉得嘴里都湿润起来,像是突然分泌出动情的汁液来,让她眼神都不大一样。
哎哟喂——
要她怎么说?她被这个男人快勾去了魂,全身都快不得劲了——
“妈——”她叫了,手使劲挽着秦女士,怕自己站不稳。
秦女士这都多少年没跟女儿这么亲近过了,女儿这么一凑近,她都喜悦的心都快死“吧吧嗒嗒”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阿碧这是怎么了,还想你大伯呢?”她说话也高明,当着前面的叶茂,“小傻子,你大伯可记得你这份心呢——别哭——”
叶茂,如今是长房第一人,老爷子没有了,他不止是长房第一人,而且都是叶家第一人,谁都走在他身后,那架式,远远地看着就跟皇帝出巡似的霸气,后面跟着全是他的忠臣——
陈碧让秦女士这么一说,顿时成了焦点,谁的眼光都往她身上搁,她是想把自己躲起来,结果秦女士出手了,让她万众瞩目——
她天生就是个猥琐人,心脏可过不得这种气场,顿时面无表情,主要是她实在不知道做什么表情,笑是不行的,咱这刚是告别叶老爷子回来,笑是太不庄重了;真哭,她也做不出来,她真没有那么个天分,说真就能哭——
可她不知道,这年头,忠臣是干什么的,那都是只要是叶家人,那做的事都是对的,更别提陈碧都让首长同意入叶家大门了,瞧瞧,这位对老爷子感情真深,深得叫他们佩服——
这都是哪跟哪,就算是人没哭,也得当人在哭,尽一切能力让首长满意,这便是忠臣们干的活,哪怕是首长叫他们去死,谁都是血性男儿,第二句话都不说,横叉叉上去就是一片——
玩笑,这纯粹是玩笑,当然,也差不离了。
“阿碧,你过来——”
这说话的是谁?
人是叶茂,叶家头一号人,居然叫的那么亲热,就仿佛是他跟前最得宠的妹妹,对,从辈份上来说,确实是妹妹。
是拖油瓶妹妹——
这是陈碧在心里给自己加上的,她到是想往前,脚跟粘在地面一样,人家喊她过去,本就是叫她露脸的事,结果她心里可嘀咕了,为什么嘀咕,不就是不愿意的嘛,她就想当野草,别让她成花,行不行?
叶家第一人发话了,结果被叫的那个人还在原地,叶苍泽就在后面,他没有说话,身着军装,站得笔直,目光凛冽,跟不认识她一个样——
秦女士急了,六房本来就在叶家不怎么显,以前还有老爷子罩着叶老六这个不怎么成器的兄弟,现在没有老爷子,可不就得靠叶茂了,女儿紧要关头不能给六房添砖加瓦,让她心里着急——
“阿碧,这是怎么了呢,妈是晓得你太伤心了,可你哥在叫你呢,还不过去?”秦女士这说话的艺术,真是扛扛的,白的都能叫她说成黑的,亲密地搂着女儿,谁看看她,都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可是——
都说是模样了,慈母的后果是陈碧终于反应过来了,被人在腰间一拧,任谁都得反应过来,可疼得她快挤出眼泪来,瞅着不远处的叶茂,身后跟着几位叶家人,从二房到五房都站在他身后。
几步路,根本不到十步,陈碧的腿儿都快要打晃,这地儿真冷,冷得她快发抖了,这得看她今天穿的是什么,别看外面黑色大衣,透着庄重,里面蕾丝连衣裙,黑色的打底裤明明是加绒的,还是挡不住寒风——
人是两边站,她从中走,几寸高的细跟儿,走得艰辛无比,但是她昂首挺胸,面无表情,不知道她的人还都以为她镇定,其实最不镇定的人就是她,走一步都觉得跟凌迟差不多。
“大哥——”她一抬眼,迅速地就低下头,不敢真真仔细看人。
即使秦女士敏感的发现自己这个女儿跟扶不起的阿斗没什么两样,还是想尽可能的给女儿铺一条好路,嫁给叶家的男人,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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