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还要谢主隆恩?你还是废话少说。目的是什么?”冷心月觉得自己的耐性要被磨尽了,只想尽快脱身。
“我做你男人。”明熠星还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儿,“你都不肯做我的女人,我只好委屈自己了。不过要宣明,要专属的,我可不许资源共享!”
“你玩够了没?我实在没时间再跟你磨嘴皮子了。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冷心月想起韩笑常说的话,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的事,他犯得着这样浪费口舌、挥霍光阴么?
“我早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我还以为你喜欢跟我聊天,我也只是舍命陪君子。哦,忘了你不是君子,是‘小女人’而已。”明熠星端起林嫂刚送进来的咖啡轻闻一下,却又放了下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冷心月难辨他话语里的真假虚实,也不敢再恭听那些粗言秽语,只得选择闭嘴不言。
“啪——”明熠星把那份协议扔给了前面像金鱼般鼓着腮帮瞪着大眼的女人,很期待她看了之后的反应。
“这是什么?怎么扯上我的名字?”冷心月看完了手中的协议,满头雾水。
“你是老师,会看不懂?”明熠星饶有兴趣地反问。
“你什么意思?”冷心月再次研读一番,诧异至极。
“字面意思。”明熠星看着小女人像表演四川变脸似的,一张小脸变幻无穷,他却好整以暇端坐于书桌前看戏。
“她借的钱凭什么要我来偿还?”冷心月没想到那女人会来向他拿钱,更没想到十多年后自己竟会再次被那女人给出卖。
这算什么!她是人,不是物品,有血有肉,有尊严!凭什么紧靠一个指印就成了巨额抵押品?
假如说之前冷心月对陈美花因为血缘的关系还有一丝感情的话,那如今这份合约已让这点血肉亲情烟飞灰灭。
“冷老师不会时想赖账吧?父债子还,女人就行不通了?”明熠星绕过书桌,走过来弯腰捡起被冷心月扔在地上的合约,好脾气地还给她。
“我跟她没关系!你被骗了。”冷心月不想跟那女人再扯上一点关系,更不想招惹眼前的“瘟神”。
“哦,这也没关系?”明熠星变法似的拿出一台相机,摁出陈美花借钱时的录像给小女人看,他想不到刘信办事还这么细心,看来得好好奖励一下那娘娘腔了。
“这算得了什么?明总财大气粗,怎么还随便找个乞丐来讹人?”冷心月实在不明白,像明熠星这样的奸商怎么就轻易给钱那女人了呢?难不成他是想借那女人的手来掐她的脖颈。可她跟他进水不犯河水的,犯得着吗?
“呀——”冷心月被某人突然扯了几根发丝,疼得叫出声来。
“拿上这个去做DNA,有关系了吧?”明熠星扬起手中的几根发丝,迎着灯光,微微眯着眼。
“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要这样落井下石,就要这样苦苦相逼?冷心月气极而笑,脸色煞白,眼中雾气凝聚。
“……”看着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的女人,明熠星恰如一只凶残的猎豹在张开血盘大嘴前,眯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在看猎物作垂死的挣扎。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冷心月不顾泪水簌簌而落,面对费尽心思揭她伤疤,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某个该挨千刀的家伙,她终于歇斯底里。
“为什么!?”明熠星一扫刚才的玩世不恭,踏前一步,五指没入冷心月满头的青丝里,狠力一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就近在此尺,“玩的就是你!”
“就是死囚也有知情权吧?我怎么你了?你……”某人凛冽的气息喷在脸上,冷心月禁不住颤栗一下,瞪着一双朦胧的泪眼,却对上两只狠戾的黑眸。
“好!就让你死得明白。”明熠星一松手,疾步走回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照片,哗啦一下撒向冷心月。
花花绿绿的照片在明亮的灯光下纷纷扬扬,如同春日花丛里蹁跹的蝴蝶,一会儿飘洒得满地都是。
明熠星黑着脸,默默地看着那小女人弯下腰满脸迷惑地一张一张捡着照片,心里的怒火就噌噌地冒了出来。他最讨厌她这种装模作样的样子,犯了错还扮无辜。为了拆穿她,他把交警拍下的这些车祸现场的血淋淋的照片都拿来了,看她还怎么狡辩。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冷心月被手中的照片吓呆了,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迷茫。
“那你看看这是谁!”明熠星把林子媚新近照的几张林子叶的康复照甩在了冷心月的胸前。
“林……林先生?他怎么了?”冷心月终于认出了照片中的男子,只是很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还装是吗?”明熠星又把一只精美的礼品袋扔到了冷心月的脚下,“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冷心月再次弯腰捡起脚边的那个精美的袋子,发觉它有点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她伸手一摸,拿出来才看清袋子里是一个方形的锦盒,心里一惊,迅速打开盒子,一枚华丽脱俗的镶钻荷花形胸针跃入眼帘。
这,这不是林子叶在中秋之夜曾经送给她的礼物么?她当时虽没有当面拒绝,可过后趁他回木楼拿外套时,曾把它偷偷放在了车的后座上了呀?可时隔多月,为什么它会落在这家伙的手中?
“看来你还没有失忆?”明熠星看着小女人,脸色黑得像锅底,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情,“喏,这就是你写的吧!”
“这,这,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冷心月接过飘飞过来的一张薄纸,看清了自己的笔迹。那是她中秋夜匆匆写给林子叶的一些话。当时,面对一味地呵护着自己的林子叶,她很矛盾,又很害怕,不忍当面伤他的心,只得把事先想好的话儿写下来,塞在礼品袋里,希望他过后看到也没那么尴尬。
可,这……这……
车祸?!
冷心月猛然想起刚才的照片,被恍悟过来的事实吓住。
“清楚了?你这刽子手!”明熠星走过来一把拽住被突如其来的惊恐吓呆了的小女人,“说,做不做我的女人?”
“我……我……”冷心月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匆忙写下的几行字竟然成了一把伤人的利剑,剑锋竟指向了一向对她呵护有加的林子叶,她被事实惊吓得一时半会还不能缓过神来。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了。做我的女人!!!”明熠星对着拽近跟前的女人,语气凛冽,不容拒绝。
“为……为什么?”冷心月白着一张小脸,她亏欠的只是林子叶,跟着疯子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就因为叶那傻瓜被你害得差点变成冤鬼了还对你念念不忘,哭着吵着要回来见你。”明熠星说着低下了头,故意在冷心月的脖颈间闻了一下,“还是你就是那只修行千年的白狐,成人后专门来祸害人间?”
“明先生,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冷心月挣脱某人的魔爪,眉目间多了一丝忿然。
“做了我的女人,那小子才会断了那条心。你见过,有哪个做弟弟的还敢窥觑自家大哥的女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我还不至于饥渴难耐、饥不择食。”
“你……”
冷心月终于知道毒舌是怎样的了,不过,她也不想再跟这号人逞口舌之快。
“你要我怎么做?”
“真乖!你早那么听话,我还费那么多劲借钱给那老女人干嘛。不过也好,你欠我的越多,就该越听话。记住,以后要随叫随到。不然……”
明熠星一记寒光扫过来,冷心月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知道自己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安生了,自求多福吧。
第二十一章
离下班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冷心月还站在寒风中苦苦地守候。可大樟树下那个女人的身影却久久不见出现。拢了拢被北风吹起的围巾,她觉得自己该死心了。平日里那女人来找自己无非是为了钱,如今有钱了怎么还会来找她?傻乎乎的她还祈望那女人拿了钱至少会来跟她解释几句,可这样守株待兔的结果让她寒透了心。她只是很后悔当初没有弄清楚那女人的住址,没办法把钱要回来。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因为钱的关系要跟那人有更多的牵扯,她的心情就跟这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一样,沉闷阴霾。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当冷心月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时,夜色已浓,街道两旁华灯璀璨、流光溢彩。这座城市永远都是那么美丽、那么繁华,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倘若她的人生也像这美丽繁华的城市就好了,没有季节的分界,没有秋冬的萧瑟,美好如春夏,永远多姿多彩,永远不会孤独落幕。
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晚归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繁华都市遗弃的流浪儿,饥寒交迫中体味着生活的酸甜苦辣、世态炎凉。
昨晚回到出租屋,她才知道韩笑已经回老家去了。因走得匆忙,又没联系到她,只是在客厅的冰箱上留了张便利贴。
今天一早,冷心月还在昏睡时,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她。拔掉充电插座,她看到“笑笑”两个字在屏幕上不停地闪烁。
“怎么回去……”冷心月话还没问完,韩笑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honey;要死啦!我被老妈骗回来相亲了。她让隔壁的三姑打电话说老爸脑中风住院了,害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谁知一到家,老头子精神十足地端坐在客厅里看报呢。你说,这不是坑爹吗?”
“你是被爹坑好不好?”冷心月听了那丫头噼里啪啦的诉苦,晨起的抑郁也被扫光了。韩笑就是一颗开心果,三语两语就能逗她开心。
“不管啦。为了我的至爱,怎么也要跟法西斯抵死对抗。”韩笑在电话另一头信誓旦旦的,一副刘胡兰般誓死不屈的架势,语气夸张得令人捧腹。
“你什么时候觅得真命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因为晚睡,冷心月醒来后就觉得有些头疼,靠在床沿上边说话边揉着太阳穴。
“面包会有滴,爱情也会有滴。倘若今生无缘,就待来世再见!”韩笑一句爱情价更高的宣誓,经过几千里的关山路传到冷心月的耳膜里,调子变得滑稽可笑。
“还是乖乖听从安排,见一见吧。说不准是个高富帅,还能满足一下你的花痴梦!”难得有机会揶揄一下那丫头,冷心月岂能轻易放过。
“得了吧。这里不是深圳、香港,随便一张落叶都能亲吻到一串叫经理总裁的物种。”有人很不以为然。
“是葡萄么,还一串串的?实在不行,那你就开溜呗,这可是你的长项!”冷心月笑着好心提醒。
“拜托!老妈把我锁起来了,关在黑屋子里,暗无天日呀,亲!”某人悲催得很。
“那还是去见一见啰。”冷心月事不关己似的逗着那可怜的娃,她知道那家伙准会有办法脱身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死丫头,你的同情心给狗叼了!老妈给我弄了一个营,听说还是她和三姑海选的呢,你说咱这小县城哪来什么精品极品?一定把凡是公的未配对的都拉来了。你说我要是见完这几百号人,我不变成老太婆了吗?唉,可怜我这青春的大好年华呀,可怜我这鬼神共妒的花容月貌呀,就在这无聊的马拉松相亲中毁了呀。”有人悲悲戚戚,好不凄惨。
“别废话,没事我挂了哈?”冷心月其实心里很羡慕韩笑,有家人牵挂念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那家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已。
“等等。姐不在,你可要好好的,知道不?”韩笑一改疯癫的语调,端出了副大姐的架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夜里关好门窗,外出小心车辆……”
“好了,欧巴桑!”冷心月笑笑打断了韩笑的絮絮叨叨,心里暖暖的,真想把昨晚的事跟她说一说,可一想到,她在千里之外,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是别让她烦上加烦了。
……
在325站下车,距离冷心月租住的小区还有一段路程。因为是冬夜,又突然飘起了细雨,路上行人稀少,更显冷清。
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电线杆上的破旧的街灯发出昏黄的光晕,几只视死如归的飞蛾冲着光源扑腾挣扎,迷蒙冷清的灯光把她小小的身影拉得老长。一阵阵穿巷而过的夜风,携着冰冷的雨丝堂而皇之地席卷走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暖意,她冷得忙竖起了大衣的领子,用毛衣的高领包住了鼻嘴,龟缩着小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看路。
这一带是老城区,巷子两旁的楼房都有些年头了,原居民早搬到新区去,现租住在这里的都是候鸟族,他们大多收入有限,奋斗无限,每天为了生计忙碌得像被抽打得旋转不停的陀螺。冷心月也是这万千候鸟中的一员,在这座别人的城市里,没有家,只有巢。只是今夜,这巢也是空巢。韩笑不在,冰冷如斯,不回也罢。
可不回去,又能去哪呢?身后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中,会有一盏是为她点亮的吗?多少年了,她的心中可曾有过家的感觉?
温阳还在的那些日子,在他们租住的阁楼里,她似乎曾拥有过丝丝家的温馨。那时她刚上大三,温阳在一家医药公司里做销售经理,收入尚可,只是很忙碌。为了方便两人见面,他廉价租了一间顶层的阁楼,俩人周末经常一起过,有时韩笑也会去,但多数时候她都推辞说不愿做电灯泡,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其实,那时跟温阳在一起,他们虽是情侣,却很少有情侣间的腻歪,最亲密的动作也仅限于搂抱一下,亲吻一下。温阳说是顾及她还是学生,年纪尚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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