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踢开了那碎片，坐在了酒店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慵懒的靠在那里，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徐徐抬起头来，看着她只穿着一件肉色的硅胶胸衣，一条白色的小内裤，没了那件碍眼的礼服，这个样子果然合眼许多。
看着他唇角勾着笑容，那么明目张胆的看着她，她忙拉起了一边的毯子，给自己披上了，然后冷眼看着他，“麻烦林总出去，否则我现在真的会报警！”
他却只是轻轻的掸了掸烟灰，说，“打电话吧，知道香港的报警电话吗？来，要不我给你打，119。”
说着，他当真拿起了电话来，替她拨号码。
她看着他那个倨傲的，自信的样子，冷笑，“是啊，林总不在后是吗。”
拿过了电话，她没拨119，但是却直接拨通了酒店前台的电话。
她说，“请问是30楼值班室吧。”
他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她一手叉着腰，面无表情，好像这件事真的好像只是在处理一个很平常的工作一样。
他不知道，在工作中，她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本正经的处理着事情，机械化的语气，让人烦躁。
“这里是3086套房，请叫几个人过来吧。”
“3086套房？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
她仍旧用一副很公式化的，没有一点温度的语气说，“你只要跟我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说，林暮沉晕倒了，他们就知道了！”
“啊？”
沙发上，原本一脸淡然自若的林暮沉，也是一愣。
但是瞬间，他就忽然明白了过来。
随即，就听见外面一阵***动，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呼的被撞开，几个高大的保镖，呼啦啦的冲了进来。
急急的说，“先生，先生怎么了……怎么晕倒了……”
林暮沉气的起身，说，“谁让你们进来的！”
几个人看着房间里诡异的样子，又互相看了看，不是说晕倒了，他们才吓的赶紧进来看看……
随即，林暮沉回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宋衍。
黑压压的表情，带着一抹狞笑，好样的，好样的，许久不见，宋衍你厉害了。
随即，对她冷哼了声。
转头对几个人闷喝，“滚，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然后就率先出了房间。
几个人回头看了眼宋衍，她仍旧冷冷的站在那里。
样子高傲的让人觉得诧异。
他们也顾不得别的，见林暮沉出去了，赶紧也跟了出去。
见人都离开了，宋衍才舒了口气，低头看着地上的礼服。
气的咬唇，现在该怎么办？明天要拿什么还给秦沐勋？
*
第二天，拿着破碎的衣服，放在秦沐勋面前。
秦沐勋扯了两下，抬眼，看着面前一脸颓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宋衍，说，“解释一下吧。”
宋衍眼神木然，懒懒的说，“秦总看着这些想到了什么？”
秦沐勋说，“***？”
她木着眼睛，点点头。
秦沐勋瞪大了眼睛，“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一脸严肃的说，“秦总，以后还是不要让我穿这衣服了，我虽然了解秦总是好意，但是这样真的很不安全，因为穿这个衣服，引来了不必要的色狼和猥琐人士，让我的人身安全遭到危害……当然最后有惊无险，但是这件衣服，就成了这个样子，对于这件事情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也不向秦总追究了，那么这件衣服……”
秦沐勋呵的笑了声，靠在那里，挥挥手，“得了，明白你的意思了，感情我还要跟你道歉了。”
宋衍说，“这本来就是事实！”
秦沐勋说，“行了，出去吧，衣服不用你赔了，当我为昨天的事情给你的赔偿，好不好。”
她说，“好吧，我接受秦总的道歉了，那我先走了。”
他白了她一眼，她微微笑笑，走了出去。
谁知刚到办公室门口，正看见林暮沉进来。
他阴着一张脸，看着宋衍。宋衍低头略略点头，算是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赶紧逃走了。
色狼和猥琐人士？
她刚刚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转过头，他气的咬牙，这个该死的女人……
秦沐勋看见他来了，将衣服扔到了一边，然后说，“来了，坐吧。”
*
宋衍舒了口气，周秘书说，“嗨，宋小姐要走了吗？”
宋衍笑笑，说，“嗯，下午就要回去了。”
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向外走去，就看见林暮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瞧着宋衍，他说，“宋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宋衍表情没变，淡淡的说，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林总过奖了，还要多谢林总的一直以来的教诲，如果没有林总帮忙增加阅历，我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成长，林总简直就是导师一样的人物了呢。”
林暮沉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随即，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很漂亮微笑，挑眉说，“是吗，那我真是荣幸了。”
宋衍淡淡的道，“我只是叙述事实而已，林先生不必过谦。”
“嗯，其实我也很乐意为电视业培养人才，宋小姐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不过宋小姐虽然进步飞速，但是总有些瑕疵。”他靠近了些，微笑着看着她，但是那笑容，总是让人觉得似乎带着某种冷然，看的人浑身冰凉，他说，“还要再努力才行，那么，我们接着来吧。”
说完，他蓦的后退，最后微微的看了她一眼，向里走去。
宋衍皱眉，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一抹不安，慢慢的爬了上来。
林暮沉大步的进了他的办公室，坐下，沉稳的抬起头来，看着秦沐勋，说，“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秦沐勋徐徐的抬起头来，“说起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今天会出来传闻，说我这里跟上面有了分歧，一直有现在除了答应你的苛刻条件，再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们签约！”
林暮沉脸上带着很优雅绅士的笑容，却让秦沐勋想要一脚踹过去消气。
“这么说，现在你只能跟我们签约了呢，要是我也不签，你这个案子就要打水漂了！”
秦沐勋看着他的笑容，顿觉不对劲，“怎么觉得你还要弄什么幺蛾子。”
林暮沉说，“别这么说，看在咱们朋友这么多年的份上，这个合同我肯定是会签的，不仅签约，还给你按照原价，这些条件，我全不要了。”
他更狐疑起来，“呵，呵呵呵，你这么说，我反倒更不敢签了。”
林暮沉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他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褐色的眼眸里，带着满满的笑意，然而，却让人觉得冰冷异常。
*
宋衍收拾好了一切，开始往机场赶去，车上，她给家里打电话，黎米说，“您老终于愿意回来了，您老再不回来，我要把你儿子拿出去卖了。”
跟黎米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又接着给小啸打电话。
小啸学习一直很好，本来当时以为会让她去靠文职大学，但是却没想到，她自己竟然报了警校。
今年，已经是在警校的第三年，开始在警局实习。
她因为优异的成绩，正被分到了打黄扫非的重要部门，虽然只是实习生，但是也有一部分的工资，可以供自己生活，也为宋衍解除了不少的负担。
只是宋衍一直担心她的工作会有危险。
她却似乎一直说，没什么关系的，根本就不需要出勤什么的。
电话里，小啸说她一切都好，会照顾妈妈让她不用担心，然后就说要去工作了，匆匆挂了电话。
宋衍依稀记得，她当初说过，她要做警察，她要把世界上的坏蛋，都送进警局里。
宋衍笑笑，小啸就是这样，说过的，就一定要做到。
这时，却忽然有人打电话进来，是周秘书打来的电话。
“喂，周秘书，什么事？”
“秦总说让你回来。”
又是这样……
“又出了什么事？”
“秦总说，这边有一个节目，需要借调你过去做制作总监。算是升职呢，你快回来吧。”
宋衍微微一愣。
回到了公司，看见办公室里坐着林暮沉的瞬间，她更是一愣，看着秦沐勋，说，“秦总，什么事。”
秦沐勋靠坐在办公桌上一脸懒散的指一指林暮沉，说，“这次跟林氏有些合作，你作为代表我们风尢集团的总监，去林氏合作！”
宋衍一愣，转向林暮沉。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
跟着林暮沉一起出去的时候，宋衍说，“秦氏还有许多优秀的员工，林总有许多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选我，其实我入行不久，只怕不能胜任。”
他头也不回，只是单手插着口袋，快步向前走着，“你不要太自作多情，这个合作一早就在谈，也并不是我想要选你，只是你们老总吉利推荐你来，我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他就是会这么打击人。
低头抿了抿唇，她说，“如果林总不愿意，可以换人。”
林暮沉眼眸微微一沉，回身，冰冷的看着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从来不想管，如果你不愿意做，就自己去沟通，不要来烦我。”
说完，就迈步向外走去，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低头，微微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叹了声，问那边的周秘书，“周秘书，麻烦问一下，人事部是在哪里？”
林暮沉向外走着，阴冷的表情，仿佛寒流来袭。
一边风尢的员工两两路过，正轻声的聊着八卦。
“好像是那个宋衍又来了呢。”
“哇，秦总很关照她的样子。”
“是啊昨晚还带她去参加高层宴会，不知道多好。”
“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吧。”
“谁知道，隔阵子就要大老远的来一趟香港……”
脚步缓缓的停在那里，他僵直着脊背，站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电话来，“告诉人事部，一会儿或许有人要过去的话……”
*宋来到人事部后，对方却说，“好麻烦啊，刚刚资料已经生成了，宋小姐被借调过去，工资，手续，一切都已经办好了，现在宋小姐忽然说拒绝，这个要上面做决定的，不然宋小姐可以去问一下秦总或者是其他主管，我们没办法管。”
“什么？”宋衍说，“这个不是要先跟人事部提出意见，再有人事部去跟谈吗？”
主管为难的说，“但是这个外调是秦总亲自说的……”
宋衍无奈，只好去找秦沐勋。
秦沐勋似乎正要离开，看见她来了，瞧了一眼，说，“干什么。”
她说，“秦总，我觉得我能力不足，不太适合做制作总监。”
秦沐勋表情不变，说，“我以为什么事呢，看你那一脸死了人一样的表情。”
“我……”
他说，“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她说，“但是……”
他打断她，“宋衍，你做电视是为什么？”
宋衍愣了愣，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把它当做一个事业，好好的做。”
他于是说，“在事业中，遇到一点困难你就退缩吗？要迎头直上，知道不！别再置疑了，否则你就不是质疑你自己，而是质疑我的眼光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他再也不看她，直接走了出去。
“哎……”
宋衍无奈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的跺了下脚。
*
第二天，香港地心建筑后的林氏大厦中。
人来人往的人，都充满疑惑的看着那个站在林暮沉办公室门口的女人。
她穿的很平常，长相只能称得上的清秀，拿着一个破了边的包，站在那里，似乎等着什么。
“谁啊。”过往的人奇怪的问。
“跟风尢合作的新节目里来的制作人。”
“噗，我以为林总外面惹的风流债呢。”
“疯了，看着也不像啊。”
宋衍无视那些议论声，只是低头看着时间，她已经整整等了两个小时了，林暮沉却还是没回来。
低头扭了扭有些痛的脚尖，她微微叹了口气，这时，听见尽头处的电梯叮的一声，抬起头来，就看见，林暮沉终于来了。
只是他身边还挽着一个女人。
还是那天那个高挑的美人，此刻，她亲昵的挽着林暮沉的手臂，跟一边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亲切的跟林暮沉说了什么。
林暮沉还带着墨镜，顺手摘下来了，眼神看向了宋衍。
只是看了一眼，就越过了她，向里走去。
“过来吧。”硬声的命令最后飘过来，显然是对宋衍说的。
她忙低头跟上去。
看着他在办公室边，对女伴说了句什么，似乎是让她先在哪里等着，然后亲吻女伴的脸颊。
美女便听话的向里面走去。
然后他扫了宋衍一眼，说，“进来吧。”
她步入了他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简单装饰，他不喜欢任何繁琐的东西，一如既往低调的奢华，从一些小角落，都能看出装饰者的用心，全部都是他的风格。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沙发上，低头将一沓东西扔给了她，说，“资料，关于这次合作的，拿回去看。”
她点头，接过了资料。
一个上午的忙碌，他工作风格一向是雷厉风行，全然按照行程表来做，而她就留在林氏的大楼里，看着资料。
期间他回来几次，却并没有跟她碰面。
看到合作计划，她知道，前期阶段他不用每天来跟着，由他们的工作组做新节目的准备工作就好。
她想，或许真的不是他故意让她来这里的，他该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该放就放，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冷然拒绝，不仅是工作上一切都要按照行程表来，生活中，也一切都要按照计划进行，她，宋衍，已经是他计划外的人，那么他就一定会彻底的放弃。
冷血的对待任何人，这就是林暮沉。
而宋衍，昨晚她也问过自己，要不要来。
她知道，秦沐勋那么说，就是说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她去耍赖，去没脸没皮的闹，他一定也会无可奈何。
但是，有必要吗？
不是说早就忘记了吗？
那么在哪里工作，都只是工作而已，她何必在乎？
所以她来了。
第1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