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陌路人而已。
事后,再未见过九阿哥,今儿算是那事后的第一次,当我转达完康熙的口谕后,五阿哥便先行而进,九阿哥则是瞟了我一眼,一句轻轻的“想不到你挺坚强的。”便从我跟前而过。
我回到康熙身边,介时两位阿哥正跪到地上,纹丝不动,而宜妃和康熙时不时走着子,但明显她心不在焉,略显忧虑的眼眸从五阿哥、九阿哥身上瞟过,甚带着责备,好似在说“又是哪里惹你皇阿玛生气了”,但这样的神情却因他们的垂头,未能与之交汇贯通。
康熙迟迟不语,宜妃自是很焦急,连带着棋术也退后了好多,三俩儿的功夫便输了,且输得一塌糊涂,康熙皱着眉,似是淡然之音,道:“宜妃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不专心。”
宜妃忙跪下,道:“是臣妾的错,扰了皇上的兴致。”
仿佛自然般地,康熙看到了五阿哥、九阿哥,疑惑道:“咦,五阿哥和九阿哥什么时候来的啊,宜妃你也是,向来知道朕下棋专注,怎么就不提醒朕一下呢,难怪朕觉得棋艺大退了呢?还不都赶快起来。”
这一局棋下了大约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如此,五阿哥、九阿哥也跪了半个时辰,起来之时腿甚有些发抖,九阿哥比五阿哥严重,都差点起不来,但碍于康熙在场,又不得发作,只得默默承受着。
让两位阿哥坐下,康熙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随而放下,若不经心般地看了眼九阿哥,问道:“宜妃啊,九阿哥也不小了吧。”
“是啊,都快十六了。”宜妃回答得甚是少语,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这位主儿。
“十六了啊,也是该给他娶嫡福晋的时候了。”康熙有所感悟道。
九阿哥一听,大为诧异,呯地一声跪下道:“皇阿玛,儿臣还小,还不想娶摘福晋,请皇阿玛三思。”
宜妃求饶道:“皇上,九阿哥他年少不懂事儿,你别与他一般计较,臣妾想他这一定是害羞了,九阿哥,你说是不是。”
九阿哥会悟宜妃之心,只是不再吱声,急得宜妃不知如何是好,康熙倒是沉稳,看了看九阿哥,又瞟了瞟宜妃,问道:“可是九阿哥可是有人了?如若有的话,说出来朕考量考量,相配的话,朕便也允了。”
“真的吗?”九阿哥惊中带喜道,康熙这绝不是真意,只不过九阿哥……
康熙顿了会儿,才道:“朕向来说话算话,不过朕倒想听听,你心中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宜妃是不想九阿哥说的,但无奈九阿哥视而不见,只听道:“她就是郭络罗静婷,皇阿玛可以把她赐予儿臣吗?”
“这身份倒也合适做嫡福晋,不过这丫头历来得朕喜欢,朕本是想着多留她几年的,既然你开这个口了,朕就去问问她,看她怎么想,朕是断不能委屈她了吧,她同意,朕就给你们赐婚。”康熙这席话令宜妃五阿哥面色有些难堪,偏偏九阿哥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儿却未察觉。
九阿哥听此,升起一片希望,道:“儿臣先谢过皇阿玛。”
康熙是有意的,绝对是有意的,要知道皇子阿哥的婚姻一向都是以赐为主,像这种征询其之后再赐的,可谓是少之又少,除非他特别溺爱这个皇子,但跟在康熙身边这么久,却未曾发现他有对哪一个皇子有半点偏执,除了皇太子。
在他眼里,不管在什么人,都是先君后臣。
想到方才康熙的赐婚之意我不得不多想,但是我多想了吗?我很快地便否认了,这绝对是康熙的一个计谋,是为了什么?我吗,都这么久了才有所行动,确实够让人意外的,如若真是这样,未必太明显了吧,如若不是,那又是为何?
几日后,静婷突地约了我在一废弃的宫殿,我与她向来都只是主子与宫女之间的关系,并不认为关系很好,她怎么就找上我了呢,尽管不解,但我还是如期赴约了,她的侍女珍青在外守着,殿里就只有我与她了。
“以后这些礼节都免了吧,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不是,只不过我出生比你好些而已。”静婷把我拉起来,道。
我从来都不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问道:“格格找奴婢可是有什么事?”
“你知道皇上要给我赐婚的事吗?”静婷说到赐婚就沮丧了个脸。
这是何意,她为什么要给我说?我不明白,道:“格格的意思是。”
“我不想嫁给九阿哥,我承认我喜欢他,但我不爱他,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不同的,我不想因这是皇上的意思而委屈了自己,所以,夕晨你要帮帮我,况且历史上九福晋是不姓郭络罗氏的。”
这下我确定了她和我真的来自同一个世界,心里很是欣慰,为免暴露了身份,我没有立即答话,而是随后才道:“格格,你说什么呢,什么历史什么的。”
“有吗?我有说吗?我的意思是说,夕晨,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若你向皇上给我求情的话,皇上指不定会就这么算了呢,好不好。”静婷忽悠着我,把那真正我想问的话给转到了别的话上,我也随之而不再追问到底。
看得出,静婷是真不想嫁给九阿哥,照常理推算的话,她会是日后的八福晋,九阿哥的八嫂,我一向很少听八卦,自然对她与那些阿哥之间的关系甚是不清,她爱的是谁,又有哪个阿哥倾心于她,都是不得而知的。
“格格,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帮不了格格什么忙的,还望格格体谅。”我不想帮也不会帮,对于这场康熙导的戏,我不会插手。
静婷被我拒绝,脸色刹时难看得不行,带丝苦笑,道:“你真以为你只个小小的宫女吗?如若这样,皇上就不会这样对你了,皇上对你的心思,上至皇太后,下至贫民百姓,你到底是装糊涂还是什么真傻啊。”
我未再作答,静婷有些豁出去的打算,道:“我不管,如果皇上真逼我嫁给九阿哥,我宁愿自尽,誓死不从。”
“静婷,我就这么令你难以忍受吗?”九阿哥从殿处款款而出,深情地道。
静婷别过了头不说话,珍青忙揽罪说没能阻拦到九阿哥。静婷此刻有些讨厌九阿哥,拉了我边走边道:“夕晨,我们走。”
“不准走,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九阿哥急急地拉住静婷的胳膊,道。
静婷的眼中带怒,九阿哥却不自觉,看着我,狠道:“还不快滚。”
我巴不得不在这儿呢,甚是称我的意,虽然那个滚字不堪入耳,但我□着别跟他一般见识,毕竟我没那个资本啊。
正文 Chapter23 常宁…南巡
九阿哥和静婷的事还没被康熙导出个所以然来,南巡后日就要启銮了,我想着,这事也许暂时就这样了吧,于是便也就抛到了脑后。看着屋外微白欲亮的天色,便起身穿衣,快速地便把自己打理好了。
当把门一开,一股清新的空气便骤然登堂而入,给原本有些暖暖的室内增添了别样的气味,虽幽冷却很舒然。
原本我是想趁着这轻闲功夫感受一下御花园的晨色之美的,不料脚一刚离开小院就立然想起锦棠委托给我的事,由于这些日子她要值晚班,自然而然就不能再去积晨露了,于是便交付给了我。锦棠善良么,这个问题恕我保留,但至少我可以肯定她对我是极好的,就单凭这一点,这忙我也得帮,我并真的是无心无肺之人。
御花园的晨美我要欣赏,锦棠委托予我的事我也要做,索性两者并不冲突,想此便快步回屋拿了瓷瓶向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犹如一片花海,到处都是花,各色各样的都有,颜色亦是,红的,黄的,紫的,白的等等,让人看得无疑不是眼花缭乱。
初晨的御花园也许不豪放,但却给人另一番美丽,就如初醒的婴儿般,迷迷蒙蒙着,半醒半睡着,给人一种神秘的醉人之美,我一边穿梭于花丛中积取晨露,一边暗自欣赏着属于它的这份另类美丽。
天色不知不觉已亮开,而御花园的人势必会多起来,我自然不再多停留,行随心动,便回了屋,稍歇片刻便去伺候康熙。
刚进殿,那站在中央的年约四十几岁的男人眼睛一亮,随而痴然,惊讶,喜然地看着我,康熙不免眉头一紧,轻咳了咳才唤醒之,道:“五弟,这宫女你认识,可是有问题?”
康熙的五弟也就是爱新觉罗常宁虽被康熙拉回思绪,但难免还是有些恋恋不舍,总会时不时看我,回道:“回皇上,不曾认识,只是觉得面有些熟而已,甚像一个人。皇上恕罪,臣弟唐突了。”
康熙并没就此罢手,道:“哦,故人,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人呢,朕向来知道五弟也是念旧的人,不如说来听听,也好解了朕的好奇心不是。”
“皇上可还记得柔卉。”常宁说时难免有些陷入回忆的倾向。
康熙有些置疑道:“你可别说夕晨像柔卉,朕可是觉得一点相像之处也没有。”
常宁脸上划过些许难过之色,否认道:“她只不过略像臣弟与柔卉的第一个女儿而已,可惜那孩子福薄,那么早便走了。”
“原来是这样。”康熙了然道。
常宁突地跪下,请求道:“皇上,臣弟可否向你讨一个人。”
“五弟,这样吧,朕念你与福晋思女之切,就让夕晨前往王府伺候一段时间如何,待南巡完毕,五弟再把她给朕送回来。”康熙知晓常宁的心思,道。
常宁有些失望,但许是知道这是康熙的限度,也只得答应。
康熙并没有立即把我遣入王府,而是打算在他们启銮之后才让我去,我也听之任之了。虽说对南巡有些微微向往之情,毕竟那代表着离了紫禁城,可获短时间的自由啊,但仔细想想的话,王府也不错,它再怎么也比皇宫好,而且不只一点。
康熙在常宁走后,嘱咐道:“到了王府,给朕放规矩点,别丢了朕的脸才是,归咎到底是朕的人,明白吗?”
我听此不由心一跳,忙应着是。
康熙走时是千叮万嘱,最后还不忘提醒道:“别给朕打那些小纠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找得到你。”
我这下不只一点郁闷,而是十分郁闷,敢情他还怕我逃了不成,其实他不提我还未想到,他这么一提,我还真觉得这是个法子呢。
我是被恭亲王派来的太监给接出去的,一路上那太监对我小心翼翼,甚是唯从,让我特不习惯。到王府之时,太阳已当头照,看样子已近正午,那太监名胡斯也,咋听之下,还以是胡师爷呢,他也知自己名字容易混淆,道:“王爷一向称奴才为胡师爷,姑娘也如此称奴才吧。”
“这不成,乱了规矩可就不好了,夕晨还是称你为胡总管吧。”这关系可不乱攀,虽说王爷比皇帝少了好几个档次,但论起来,人家也是王府总管,而我呢,只是小小宫女一枚,自然不能乱叫的,还是谨慎些好。
令我万没想到的是,常宁竟站在王府门口盼着,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在看到我们一行后,才松了一口气,迎上来,道:“夕晨,你可来了。”
“让王爷亲候奴婢,奴婢实在罪该万死。”我边说边要跪下,常宁手快,把我扶起来,道:“别行这些虚礼了,福晋等着用午膳呢?”
一大群人涌进王府,直往正厅而去,待进厅才知,敢情这嫡侧福晋全在场呢,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因为这让我联想着自己是某种稀有动物,正被一群人观望着,甚是别扭。
嫡福晋的雍容之态不是任何人都能学来的,况且在宫中这么些日子,眼力自然也随之提高,于此便福身向各位王妃福身请安,嫡福晋有些泪眼蒙蒙地看着我,其后便接着我的手不放,好似眨一眼我便消失不见般。
“柔卉,你别吓着孩子,以后时间多着呢,先用膳吧。”常宁的这番话自是解了我略些尴尬的处境,嫡福晋忙拭了拭眼泪,直说失礼之类的话。听常宁唤她柔卉,我有些小讶,因为我以为,那个名叫柔卉的女子已不在了的,没曾想,她不仅在,还是常宁的嫡福晋。
嫡福晋坐下,道:“你也坐下一块吃吧,赶了些路,挺累了吧,先用些膳,我再命人带你下去休息,好吗?”
这话说得轻柔,实不符她嫡福晋的派头,我忙道:“福晋的心奴婢心领了,福晋还是先用膳吧,要是凉了就不好了。”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嫡福晋未强求,欣慰地道。
我随之被人带下去暂且休息,刚把屋子收拾好,福晋便进屋,关切道:“夕晨,可还习惯,如果有差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立马命人送过来。”
只因我长得像他们的女儿,福晋就热呼得过了头,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了,但又不能拒绝,只能在心底默默受着,道:“回福晋,不差什么。”
我是康熙派来伺候人的,不是来享福的,自然收拾好东西就上任了,福晋也没拦着,任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有宠溺之意。一下午转眼即逝,晚膳就已准备就绪,就等着王爷与福晋入座。
晚膳并没有午膳那么多的人,可以说就只有王爷与福晋,其他的人都未到席,许是规矩吧,我在心里这么想着。福晋劝我入席,我坚持不入,但最终也还是被王爷福晋给拉入了席,刚一坐下,福晋就直往我碗里夹菜。
“王爷,姐姐在用晚膳吗?可在意多妹妹一双筷子呢?”音到人已到,那是个年约三十岁的少妇,谈不上很漂亮,却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些许韵味与媚然。
福晋瞪了眼常宁,淡道:“给侧福晋添双筷子。”
她倒也没客气,自个地便坐到了常宁身边,见我一生人在席,很是诧异,但又很了然似地,娇道:“这是新来的妹妹吗?难怪王爷这段时间不来找臣妾了,原来王爷有了新人就忘了臣妾这个旧人啊。”
常宁把筷子重重一放,道:“胡说什么,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不只你掉脑袋,整个王府都要掉脑袋。”
女人嘟着嘴道:“难道不是吗?王爷还怕人说不成,大家都是姐妹,何苦这样子装呢,多累啊。”
“你还说。”常宁恨不得当场掐死她般,就差没真动手了。
福晋倒还镇静,放下手中自己筷子,道:“王府的规矩侧福晋怕是忘了吧,如若此,姐姐不介意再请人来教妹妹的。”
女人本是想着要常宁帮着说几句话的,不料常宁黑着一个脸,她只得畏畏地灰溜溜地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了。
“王爷,这就是你娶的好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