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夹菜。
而慕容偐的情况也不好,心中想着事情,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慕容珍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吃一口碗中的白饭。至于菜根本就没有动过一口,然后就一个劲的给慕容珍夹菜。
“父王,你为什么不吃菜,不合胃口吗?”慕容珍歪着小脑袋,看了看自己碗里已经摞成山的菜,她小小的心里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时间。“珍儿都没有看到你在吃东西呢。”
“哦?”慕容偐听到女儿的话,低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碗里没怎么动过的饭。抿了抿唇角,笑着点了点头,“父王只要看着珍儿吃饭,父王就已经饱了。”
慕容珍抬头看了看左边坐着的吟月,低着头嘟了嘟嘴唇,心中很是无奈。她虽然很小,但是却也不是傻瓜,这饭桌旁边的气愤很怪。她可以看的出来,母妃和父王之间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个人一直都在往自己的碗中夹菜。
“父王,母妃…。”慕容珍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抬着头看着吟月。眼角瞥向自己的碗,“珍儿已经吃饱了。”她的声音很小,样子也很可怜,让吟月的心头一软。吟月抬头看了看对面坐着不发一言,有些心不在焉的慕容偐,又伸手拉着慕容珍的小手,语调轻柔的说:“珍儿吃饱了,就和巧儿姐姐去玩一会儿好吗?”
慕容珍眼睛迅速的在面前的父亲母亲身上转了转,虽然心中有些不愿意。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珍儿去外面玩。”说完也不待吟月再说什么,便拉着吟月身后站着的巧儿一同走了出去。
小身子刚刚踏出房间,慕容珍便拉着巧儿的手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轻声的问道:“巧儿姐姐,父王和母妃他们之间,怎么了,珍儿怎么觉得他们怪怪的。”她撅着小嘴儿,脸上满是不解。
“回禀小公主,奴婢也不知道。”巧儿虽然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太子对太子妃有种种不满,还有两人之间的这种隔阂,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却完全不知道。“公主也注意到了?”她看着面前只及自己胸口的孩子,出声问道。
慕容珍点了点头,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珍儿看着父王和母妃这样,心里很难过。”只要一想到刚刚吃饭时候的那种氛围,她就难受的要命。两个人都那样心不在焉,只知道一个劲的往自己的碗中夹菜,而自己却谁都不吃。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要想办法改变一下,只是这件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恐怕有很大的困难。
而没有了慕容珍的厅堂里,瞬间变得寂静,所有服侍在一边的宫人们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意识到眼前的这两个主子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他们今天给众人的感觉很怪。而有些原本就是吟月屋里的宫人们自然明白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转变,所以,此时她们更是战战兢兢的服侍在一旁,害怕眼前的二人一言不合,发起飙来,殃及她们这些池鱼。
慕容偐扫视了一圈房间中的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慕容偐的这句话,无疑是佛语纶音,所有服侍的宫人们全都如获大赦一样,脸上一闪而过劫后重生的神采。迅速的退了出去,恨不得自己张双翅膀,直接飞走,害怕慢了一步,主子们又反悔将自己留下。
吟月心中好奇,不明白慕容偐此番举动意欲何为,抬眸望了望面前一脸冰霜的慕容偐,心中纵有千般疑问,却仍然未置一词,只静静的坐在一边,默默的等待着慕容偐开口。
慕容偐心中烦闷,看了看吟月,一想到心中所想的事情,更是烦躁难耐,可是若真让他开口,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样,两个人都静静的坐在桌子边,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时间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匆匆的溜走。桌上的饭菜早就已经凉透,可是慕容偐却还是没有开口,吟月知道,他定然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想要和自己说。只是,他既然已经将自己留下,就证明已经想好要如何开口,可是现在又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不知殿下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妾身说的。”吟月再也坐不住了,这种静静等待着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而且,她知道此时的慕容偐定然比自己还要难受,他想要开口。却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她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体会过了。
慕容偐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他微微的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结发妻子。姣好的容颜,温柔的话语,看外表绝对会让你以为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可是一想到当年她曾经对明月做出来的事情。他就感觉到心寒。
慕容偐知道这段时间,他故意冷落她,已经让她很难受,他以为凭借她的手段,定然会阻止自己纳侧妃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同意这件事情,这不得不让他惊讶。
本来已经打算缓和一下和她之间的关系。可是…。或许是老天都不帮她,竟然让他知道了那件事情。
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慕容偐的眉头皱得更紧。注意到慕容偐表情的变化,吟月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她虽然不知道慕容偐心中在想些什么,可是她却能够感觉的出来,慕容偐心中想的事情。一定很重要,而且和自己定然有关系。
“你可认识钱友邦?”慕容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吟月,声音很平缓,没有任何的感情夹杂在其中,让人听不出他此时的喜怒。只是,吟月心中却一阵疑惑,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应该在哪里听说过。“好像听说过。但是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慕容偐将吟月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楚。她在听到自己提起钱友邦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脸的疑惑,丝毫没有吃惊或害怕。慕容偐的心不禁松了一松,语气也不似刚刚的那般,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你不认识吗?”慕容偐看着吟月的眼睛,“他是以前的尚书,后来犯了事情,畏罪自杀在狱中。”
听慕容偐这么一说,吟月似乎是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当年南亚国的太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南亚国的皇上上官宇轩和宰相大人来访天麓的时候,接待的晚宴便是由这位钱尚书安排的,她曾经见过几次,只是后来他犯了事情,死在狱中之后,便再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对着自己提起这个已经死去的人?
而且,她刚刚清楚的注意到,慕容偐的眼中有打量。他在怀疑什么,难道是怀疑自己和这个钱尚书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吟月胸口一堵,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不知殿下究竟在怀疑什么。”吟月心里难受,语气也冲了一些,本来这段时间,自己就不受他待见,如今竟然又这样的怀疑自己,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慕容偐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过分,只是心里虽然想要相信她,伤人的话,却还是不自觉的问出口。慕容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却又不自觉的缓了缓,“想必你已经知道,几日前父皇曾经找过我的事情。”
吟月知道慕容偐这话说的委婉,那件事情恐怕这整个天麓的皇宫里没有任何人不知道,皇上在御书房里对着慕容偐这个太子破口大骂,一点情分都没有讲,只是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却没有人知道。不过,外面却也传出了很多版本。
吟月想到这里,心猛地一跳,眼睛不自觉的看了看面前眉头紧锁的慕容偐。心中忐忑不安。自己乃后宫妇人,自然不会和钱友邦有什么勾结,殿下这般问自己,难道是…。
“殿下是怀疑臣妾的家人和那钱友邦暗中有什么勾结吗?”吟月的话问的直白,反倒让慕容偐一愣。
慕容偐没有想到吟月竟然会想到这一层。他不想骗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并不否认。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慕容偐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 “那钱友邦是个卖国求荣的贼人,而日前父皇收到密报,这钱友邦曾经在临死之前交代,那和他勾结之人,正是诸葛侯爷。”
☆、第三百三十九章 渔翁得利
吟月不知道慕容偐后来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房间,自慕容偐说出那句话之后,她的整个大脑都瞬间的停止运转,耳中只嗡嗡的提示着自己那一句“诸葛精英就是那卖国求荣的贼人”,这一句就像魔咒一样,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徘徊,让她整颗心都乱乱的,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巧儿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坐在床上一副神不守舍的吟月,她心中担忧,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隐隐的猜到,定然是和太子殿下有关。
最近这段时间,太子对主子态度的改变,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谁都不知道因为为什么,殿下突然之间便开始疏远主子,甚至对主子冷嘲热讽,曾经的相敬如宾,曾经的那份体面,再也看不见了。玉琼殿里的两个主子关系这般紧张,这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平日里做起事来也都战战兢兢,害怕有一点错处。
巧儿知道,刚刚那会儿,很明显是太子殿下有事情和主子说,所以才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自从太子殿下离开珠翠苑之后,主子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她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竟然会让主子变成这副摸样。
看着床上一副魂不守舍的主子,巧儿心中一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主子…”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却显得很突兀,可是吟月却仿佛没有听到没有一样,依然呆愣愣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点的变化。
巧儿无奈,虽然心中担忧,却也只能静静的陪在吟月的身边。看着吟月这般,巧儿心里感到一阵悲凉,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以前她还不曾体会到,但如今。她却在殿下与主子之间看见了这样的情况。
曾经的主子生活是多么的光鲜,整个东宫只有一位女主子,太子殿下与主子相敬如宾,恐怕全天下没有一个女人不羡慕主子。只是才短短五年,竟然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高高的宫墙之下,究竟埋葬了多少女人的青春与爱情?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生活幸福?恐怕真的很少很少吧。一入宫门深似海,深宫之中,从来都不乏怨妇。
想到这里。巧儿的眸色暗了暗,看了看床上的吟月,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曾经的自己,虽然只是侯府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身份低微,但是却因为在主子面前得宠。生活起来也算无忧无虑。自己只要努力,就可以成为府里的大丫鬟,将来再由主子给挑一门好的亲事,然后嫁出府,过着自己幸福简单的生活,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孙子。
可是,随着主子进宫成了太子妃,自己也成了太子妃身边的红人,曾经以为的简单生活。到了如今。却成了再也看不到的未来。虽然在这玉琼殿中,自己的身份地位很高,但是下人终究就是下人,无论多有体面。那都是主子们给的。
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是那样简简单单的侯府生活,而是这种勾心斗角的后宫,身边环绕着的都是很有心计,城府很深的后宫女人,她们整日里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不是拉拢就是算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活着,没有半点的自由。
也许,这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一种幸福,可是在自己的眼中,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巧儿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一点都不喜欢。她只想要平平凡凡的生活,相夫教子的过日子。
若是以前太子妃得宠的时候,或许自己还有半分的期许,盼望着等自己到了该放出宫的年纪,主子可以将自己许配一个好人家。可是如今,主子已经四面楚歌,身份一落千丈,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己放出宫去?
也许…。自己已经没有未来,没有明天了。如果幸运的可以活下去,那个时候,恐怕也成了年老色衰的嬷嬷,再也找不到好的姻缘。
巧儿心中难过,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心中一个劲的叹着气,微微的仰了仰头,将眼角的泪水,强逼回眼中。
吟月不知道巧儿心中的担忧,此时的她,心情也难过的要命。微微睁了睁有些干涩的眼睛,心头竟是一苦。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从慕容偐的口中说出来,吟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一个卖国求荣的贼人,而她堂堂天麓的太子妃,竟然在一夜之间也成了贼人之后。
这是多么可悲又可笑的事情?这如何能让她相信?
她的父亲,诸葛精英,堂堂天麓的侯爷,太子妃的亲生父亲,竟然会做出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情,这中间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谁能来告诉她?
吟月坐在床边,眼睛望着面前锦绣山河屏风上面绣着的山水画。这幅画是去年珍儿生日的时候,诸葛侯府里送过来的。屏风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卫氏亲手绣的。吟月很喜欢,当时收到这件礼物的时候,心里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自己不惜浪费那么多时间,只为亲手为外孙女绣出一个屏风,送一份生日礼物,竟然这样的用心,她真的开心。
吟月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在深宫之中生活的这样顺风顺水,绝对离不开侯府这个坚实的后盾,爹娘的喜爱与支持,让她排除了万难,扫清了很多围绕在慕容偐身边的障碍,让她独宠东宫五年之久。
她一直以为,爹娘这样做,一方面是真心的喜爱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失去太子殿下这个女婿,因为诸葛家离不开太子殿下。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究竟是为了什么,爹爹竟然会放弃自己,放弃太子殿下,而选择卖国求荣,投奔他国?难道他会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起诸葛家的列祖列宗吗?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吟月越想越激动,整颗心都揪在一起,眉头紧紧的皱着,一双手握的死死的,指节已经泛白,她一定要弄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慕容偐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物,可是却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也许就是在等待着爹爹自己过来表态,他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明白他心中所想,所以她会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