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调- 第114部分

屋子里的人全都一顿，秀娘也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木纳老实的楚福，也会有发火嚷嚷的时候。

沈氏回过神来，俩手叉腰，指着楚福，气道，“你个福娃子，你鬼喊啥哩，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谁！”

楚福本来是挺直后背，底气十足的，但是瞧见沈氏发火了，又缩了缩脖子，“知、知道，娘……哎呦！”

文氏抱着娃儿晃了晃，手下轻轻的拍打着，嘴里“哦哦哦”的哄着，可咋的听到楚福认怂，忍不住摆了他一眼，踢了他一脚。

沈氏咬着牙瞪着楚福，“你这娃子，分不清好赖是吧，娘这是在帮你讨活计……”

楚福摸了摸后腰，“娘，你就让我在兄弟这打零工得了，我在这干的踏实。”

沈氏气恼的哼了一声，也不顾秀娘和楚戈在场，说了，“你这傻娃子，这打零工能得多少钱啊，你咋就想不明哩！”

秀娘也生气了，这家店是她和楚戈的，她（沈氏）咋还想着来插一脚哩，现在这茬她可不会由着沈氏胡来。

“我说婆婆，你别……”

楚戈趁着秀娘支起身来之际，伸手把她拉住了，让她又坐回椅子上，并且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让楚福先说完

秀娘不明白的瞅着楚戈，沈氏这絮絮叨叨的给楚福分析利弊，说啥都得然楚福在楚戈这弄个管人的活计当当。

可这回楚福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就是要在楚戈手下打零工，也不听沈氏说叨啥，她那边自个儿一个人一头热，这事儿也成不了啊。

沈氏火大的要骂人了，“我说你这木头娃子。楚戈都没说叨啥，你咋、哎呦，你真是笨死了！”

楚福沉着脸，“笨死也比臊死强。”

秀娘瞅着一扬眉，哟，这是啥情况，这楚福还“嘴硬”起来了。

沈氏瞧着说不通了，就往文氏那边看去，想让她帮着自个儿说一两句，这老大媳妇儿在别的方面是跟她合不来的。可在这‘不干活来钱快’的事儿上，绝对跟自个儿是一条心的。

她朝着文氏清了清嗓子，让她说叨俩句。可这文氏只是瞧了她一眼，继续哄孩子去了。

楚福趁着这会，对着沈氏说了，“娘，我自个儿想的明白。我就是要跟我兄弟一样，脚踏实地的干活挣钱，你这就别再瞎参合了，累不累啊你，真的挺没意思的。”

这沈氏听到这个一向木讷的大儿子说的话，忽的就静下来。瞪大着眼儿没话说了……

自打那天晚上，楚福对沈氏表明自个儿的想法之后，沈氏和楚老爹第二天就回下阳村了。他们走时只有把楚福的俩个闺女带回去，反正这小的也断奶了，这俩小姐妹留在这里，文氏也顾不过来。

这楚安和小香儿呢，是秀娘执意要他们留下的。她当时也没说啥，这沈氏和楚老爹寻思着也好。这俩小的也愿意和楚戈他们一块住，就随了秀娘的意了。

过了几天……

秀娘今儿照例和王二媳妇儿出来买菜，还带着俩小帮手，那就是楚安和小香儿，她们几人搁菜摊上逛了三圈，总算是把菜买齐了。

等着路过前街那条小道，秀娘让王二的媳妇儿把肉先拿回铺子里去，这天日头大着，再别给闷坏，她就提着些白菜，带着楚安和小香儿出去转一圈。

王二的媳妇儿应了一下，把俩个篮子里的肉归置到自个儿篮子里，这一提过手，还真是蛮沉的哩，她低头瞅着一眼，心里嘀咕了，这秀娘嫂子还真舍得买啊，都买了五斤的排骨了，还又给割了几斤肥肉。

她寻思着一笑，费着劲儿的提篮子，笑道，“秀娘嫂子，难怪那三儿说的，这掌柜的要是不给工钱了，他也要懒在铺子里做工，瞧咱这伙食多好啊。”

秀娘听着也是一笑，她让王二家的婆姨赶紧回去，先把排骨剁了下锅熬去，到了晌午，再把白菜炒好，搁着骨头汤里一块煮了，就能下饭吃了。

王二家的婆姨“哎”了一声，说叨了几句就走了，秀娘瞅着也带着小香儿和楚安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楚安和小香儿也是欢情的很，俩人跟在秀娘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们知道，嫂子这是要带他们去买些小零嘴啥的，最近这几天都是这样的。

秀娘瞅着他俩笑了笑，带着他们走了俩条街道，买了四五小包零嘴，小香儿和秀娘一样，就想吃些糕饼啥的，可是楚安就寻思着随便弄些解解馋得了，反正秀娘一次又不准他们吃多，而且每次要吃零嘴儿，还得在吃完饭后才可以吃，这样太麻烦。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不酸不甜不要钱……”

一个罗锅老汉扛着一根木头棍子吆喝着，上面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串儿，还是跟以前一样，走起路来一颠一颠儿的，可是馋人的很哩。

小香儿瞅着手里的几包零嘴儿，舔了舔小嘴唇，盯着那糖葫芦好的很，可就是不敢开口。

楚安看着小香儿一眼，算是瞧出来了，他对小香儿说，“香儿，想吃糖葫芦么？”

小香儿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儿，嘟囔着小嘴点了点头。

“想吃哥给你弄去，你等着，”楚安拍了拍胸脯说着，然后转身喊了在糕饼铺子前给钱的秀娘一声。

秀娘低头看过去，把钱交给店主，走出来些，“咋了楚安？”

楚安仰起头，伸手指向那个罗锅老汉，“嫂子，香儿想吃糖葫芦。”

小香儿本来还是满怀欢喜的看着楚安，可一听这话了，又是嘟囔着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嫂、嫂子，不是、不是我……”

秀娘看了看她手里的零嘴，想想说了，“成。嫂子给你们买去，不过这糖葫芦吃了，这零嘴就得留到明儿再吃了。”

楚安和小香儿应的倒是快到很，秀娘瞅着他俩笑笑的摇了摇头，出声喊住那个罗锅老汉，买了三串糖葫芦，楚安和小香儿一人一串，她也不例外么。

“咦，嫂子咱回去的路，不是该走这边的么？”

小香儿舔着糖葫芦。走在一条小道上，抬头瞅着秀娘问叨。

楚安咬了一个山楂吃在嘴里，也是看着周边的环境不熟悉。他把小香儿的手拉着紧些，“是哩嫂子，咱是不是走错道了，这条小道人少的很啊。”

秀娘带着楚安和小香儿走到一条僻静的小道，她瞅着好像在找啥。等到了一间小屋子的门前才停下来。

她瞅了瞅这屋子附近的情况，虽说是僻静但是一出这小条小道就是大街面了，还是可以的。

楚安见秀娘一直在看着别处，就喊了她一声，“嫂子，咱要是不认识路就不要往前走了。咱回吧。”

秀娘回头瞅着他俩，笑笑的说了，“楚安。小香儿，你们记得回去的路咋走么？”

楚安皱了皱眉，“嫂子，你这俩天老带着我和香儿走着哩，咋还问我们啊。咱从这条小道出去，路过那几家糕饼铺子就是前街。到那块了，随便哪条路都能到后街么。”

小香儿舔着糖衣，瞅着楚安说完了，然后转头看向秀娘点了点头。

秀娘满意的看着他们俩，“嗯，看来你们全都记住了，那改明儿，你们就能自个儿来这上私塾了。”

楚安和小香儿听着一愣，手里抓着糖葫芦串儿，咬着山楂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秀娘。

秀娘笑笑的就和他们说了，其实这两天她是带着他们来认路的，早先她托曹嫂子给他们联系好一家私塾，今儿她就顺便过来看看这个地方咋样，要是太偏僻，她就不让他们来了。

不过这会儿瞅着还可以，反正这个私塾只上半天的课，她可以让楚安和香儿自个儿来上课，他们俩人待在一块，赶好有个伴么。

可等着秀娘说完了，楚安和小香儿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她这也奇怪着，难道这俩小鬼不喜欢上私塾么，她寻思着张了张嘴，还想着开导开导他们哩，这不识字儿哪成啊。

不过没等她出声，这俩小鬼就叫唤上了，他俩欢情的嚷嚷了俩声，拉着手转圈子。

楚安笑的裂开了嘴，“太好了香儿，我也要上私塾了。”

小香儿也是笑的欢情的很，“嗯，我也要上死书。”

楚安纠正了小香儿一下，然后就絮絮叨叨的在私塾门口走来走去的。

“香儿，那是私塾……哼，这下好了，咱也要上私塾了，那前儿，村里的狗蛋子还跟我得瑟哩，他不就是去年跟在自个儿堂兄弟屁股后头上了几天私塾么，见天嘚啵嘚啵个没完……”

小香儿抿了抿小嘴说了，“是哩，狗蛋最讨厌了，他也老跟我说叨哩。”

楚安瞅了她一眼，“香儿，不许叫他哥！”

小香儿乖乖的“哦”了一声，“哥，你也可以在狗蛋……他面前说么，说咱也上死书了。”

秀娘瞅着他俩那兴奋劲儿，心里也是有些许欣慰的，还好有把他俩留下来，她笑了笑，说叨着带他们往回走了。

“香儿，是私塾……好了，安子，把香儿拉上，咱回去吧，别让你哥等急了。”

楚安点头应了一声，拉着小香儿跟在秀娘后头，笑么呵的问叨着私塾的事儿。

“嫂子，咱啥时上私塾啊？”

“安子，只要你和小香乖乖的……”

“知道了嫂子，我和香儿一定乖乖的。”

“那就好，改明儿我就带你和小香儿上私塾来。”

“嘿嘿，太好了，我能上私塾了。”

“那、那我也能上死书了……”

“是私塾。”

“是私塾！”

第一百六十一章年下也不能白着人家么

秀娘带着楚安和小香儿回到作坊里，他俩欢情的见着谁就说了要上私塾了，惹弄得院子里的伙计都得停下手来，和他们俩说叨俩句。

楚戈和李老头时不时的走动走动，给个别的几个伙计指指细处，楚福也坐在他们中间，他动作有些生疏，不过学的还蛮快的，毕竟早先几天，他也在院子里看着这些伙计做工了么。

王二家的婆姨在灶里瞧见楚安和小香儿，她知道是秀娘回来了，就出来打了声招呼。

秀娘应了一声，瞧见灶膛里升起了火，灶口上的大锅也开始冒烟了，想来定是这王二家的，把晌午买来的排骨拾掇好下锅了。

其实要说这熬煮排骨汤啥的也不难，就是把骨头排骨啥的焯一遍热水，去去血沫子，然后就搁锅里煮就得了。

可是，这一开始的清洗就够费劲儿的，秀娘她们作坊里没有大刀片子和木墩子，到肉铺子里买骨头啥的，都是叫铺子里的屠夫事先给剁好的，那屠夫用的的木墩子，表面早就剁的乱七八糟的了，这排骨一旦放到上面，就得沾上了好些木屑，咋洗都洗不干净，只能用手慢慢的摸索，把木屑一点点的弄掉。

这活儿是费事又费工，所以秀娘早先买来排骨，就赶紧喊着王二家的拿回去拾掇拾掇，别到时赶不上吃午饭了。

不过秀娘没想到王二家的手脚这么快，这茬就下锅煮上了，她笑笑的夸叨了她一句。

王二家的婆姨往灶里瞧了一眼，笑着说了，“秀娘姐，我手脚哪有你快啊，这又不是我弄的。”

秀娘瞅着她。“哦，那是谁弄啊？”

王二家的笑道，“不就你家大嫂么，她早先瞧见我在水井那块洗着，就打南屋里出来，和我唠了一会，然后说叨着去烧了点热水，说是这样洗还快些。”

秀娘听了只是点了点头，她倒没有觉得意外啥的，因为这两天文氏也不知咋的了。也不在屋里待着，总是到院子里瞅着，昨个儿还帮着她到灶里做饭来着。

“哟。弟妹，回来了，”文氏抱着一些木柴放到灶里，瞅着秀娘身边的菜篮子，说了。“嗯，今儿吃的白菜么，那王家妹子，咱先把菜摘了吧。”

王二家的婆子瞅着秀娘一眼，见她只是点了点头，就把菜篮子拿过来。和文氏一同往灶里去了。

秀娘若有所思的瞧着文氏，然后回头看了看在院子里作活儿的楚福，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俩口子奇怪的很了。

这文氏以前搁下阳村的时候。总是有理由赖着不动弹，可这会儿倒是自个儿主动要干活儿了，还有这楚福，原先不是最没主意的么，文氏说东他就不敢往西。沈氏说西他就不敢往东，可那天晚上。他倒是会反驳沈氏，说叨着自个儿的想法了。

秀娘这么想着，抿了抿嘴，随后瞅向了在前头和李老头说话的楚戈，这直愣子那天晚上也怪的很，干啥不让她说话哩，还说让楚福把话先说完。

她寻思着走过去，“楚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哦，秀娘，我也有话要和你说哩。”

楚戈听着秀娘的声儿了，抬头看着她，说叨着牵起秀娘的手，往铺子的方向走去，那块地界小，没人过去。

他瞅着周边没啥人，才说叨，“秀娘，刚才李叔儿告诉我，你在曹嫂子那里租的屋子，里面的木料板子已经让咱们用的差不多了，兴许这俩天就用完了，早先你不是说了，后面会有人给咱们送木料的么，那人儿啥时候来么？”

秀娘听着一愣，早先她是和楚戈这样说的，可她咋知道会托这么旧哩。

“这、这我也不清楚，估摸着快到了吧，要不，咱先到镇子上的那几家木行里收些过来，先给银子就先给银子么。”

楚戈摇了摇头，“不行啊秀娘，前天李叔儿瞧着屋里的木料快没有了，就叫三儿他们收去了，可是，可是咱还是晚了别一步……”

“怎么，难不成又让园木行的给收去了，”秀娘瞅着楚戈点了点头，她气的暗骂了杨二爷一声，皱着鼻子说道，“这园木行的都是些啥人儿么，自个儿在北面山都盯着木料了，还来跟咱抢这镇子里的，哼，改明儿咱也到北面山定木料去。”

楚戈看着秀娘有些孩子气的样子笑了下，“秀娘，你以为北面山的木料都跟咱镇子里的一样，把树皮树根，树干子树叶都给你拾掇好了，再劈成一板一板的让你用么。”

“难道不是么？”秀娘瞅着楚戈，她是不知道那些买卖木料的人儿是咋做的了，不过估摸着也差不多么，

楚戈瞧着秀娘，木木的说了，“当然不是，他们把树伐下来……”

秀娘忍不住摆了他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细说了。”

楚戈说叨一半，听着秀娘的话了就再没往下说，不过他是换了另一个话茬，“那秀娘，咱的木料咋办么，你说咱要不要去催催人家。”

秀娘抿了抿嘴，“不用催，催了也没有，人家离咱这远着哩。”

楚戈没啥多大的反应，只是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哦。”

秀娘瞅着楚戈那样，寻思着说了，